“也好。”傅云澜点点头,“玲儿你去和哥哥说一声,免得哥哥担心。”
名唤玲儿的婢女闻言颔首,傅云澜便让刚才的宫人搀着出了园子,一路到了一处宫房,脑袋已是一阵昏涨。
“郡主,到了。”宫人一边扶着她进门一边道,“这里是西和院,郡主安心在此处歇息。”
傅云澜迷迷糊糊地点头,让宫人扶着到了榻前,一躺下,便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昏昏的,便沉沉睡了过去。
那边,如绒正要回宫,乍听身后熟悉的脚步声,顿时顿了脚步,扭头,“你怎么也出来了?”
“那里无聊,还不如来找你玩。”唐阿蒙笑着,忽然变魔法似的从自己身后拿出一块芙蓉糕,一旁的临月看着她手上的芙蓉糕,表情有些微妙。
对于在宴席上偷点心这样的事如绒倒是一点不在意,反而吩咐临月,“再去备几盘糕点,我们到另一边的小园子里坐着吃。”
既然人都出来了,就暂时不回自己宫里了。
唐阿蒙自然乐得两人清净,寻了位置坐下,将手上的芙蓉糕一分为二,一半递给如绒,“吃吗?”
如绒略带嫌弃地看着她手上的小半块糕点,故意板了脸道,“为什么我的比较小块?我要你手上那块。”
唐阿蒙闻言瞪大了眼,表情不愉快地冲着如绒腹议,明明是公主还跟她讨大块的吃,太不厚道了。
不厚道啊。
唐阿蒙一边感叹着一边委屈地将自己手上的半块糕点跟她交换,两人正要开吃,忽然听见园子口处传来脚步声,同时转头,却见唐木走了进来。
见着两人却毫不意外,显然是特意找来的。
“阿木!”唐阿蒙捏着半块糕点站起身来,“你怎么来这里了?”
“出来走走。”唐木随口说着,走了过去,看着两人一人半块的芙蓉糕,眸色微深,唐阿蒙见状忙要再掰,唐木已经摆手,“不用了。”
“三皇兄是有事吧?”如绒微笑问他。
唐木看她一眼,忽然径自道,“北望侯之女云澜郡主,皇后本有意将她许配给五弟,不过方才在园中偶然得见,这位云澜郡主似乎别有所属。”
听到云澜的名字,如绒微微皱了皱眉,“三皇兄想说什么?”
“靖王要让明玉房在夷国注资,可他毕竟不是夷国人,父皇对此自然有所顾虑,三妹和靖王关系较亲,如果你是靖王,你会怎么做?”
唐阿蒙还在莫名这一声,便见如绒脸色蓦地一僵,素指轻轻一颤,手中那半块糕点便顺势掉在了桌上,没等唐阿蒙惋惜,如绒已经触电般的起身,二话不说便出了园子,脚步匆匆。
而就在距离此处不远的西和院内,明玉房此时正站在床榻边上,桃花眸看着床上静睡轻酣的傅云澜,俊美的脸上带着耐人寻味的深意。
她,怎么会在这里?
脚步微动,明玉房正要走向床边,忽然门外一道脚步声传来。
“吱呀”一声,门猛地被打开来。
明玉房回头,看到来人,脸上微微诧异。
如绒走上前来,待看到床上躺着的云澜时,精致的脸上带出一种类似不满的表情。
“你怎么会在这里?”明玉房问她。
如绒看他一眼,带有同样不满的神色,“你可知云澜郡主怎么了?”
桃花眸扫一眼床上的女子,俊美的脸上带起一抹妖冶的笑意,若有深意,“许是什么人为我准备的意外惊喜吧。”
他可不是糊涂人,方才他离席的时候,傅云澜确实还在席上,但是她如今却早自己一步出现在这个房间,可想而知刚才带他来的宫人确实故意绕了远道。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傅云澜又是这神志不清的模样,想来是有人要给他下套,恐怕这会儿外头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了。
如绒瞪一眼他那妖孽无谓的模样,干脆唤了一声,“拂叶。”
明玉房只见窗外蓦地闪入一道影子,站定时却是个侍卫打扮的女子,表情沉肃,看上去不是一般的侍卫,上前一步,她在如绒跟前跪下,一言不发。
“把云澜郡主带到别处去,别让人发现了。”如绒言简意赅地吩咐,那女子顿时颔首,“是。”
走上前来,利落地点了云澜的睡穴,明玉房脸上微动,如绒见着,以为他担心傅云澜,顿时没好气地说,“放心,拂叶不会弄伤她的。”
明玉房闻言无奈地笑,“我可什么都没说。”
拂叶进来到现在甚至没有看他一眼,这会儿听着两人的话,这才极其迅速地扫他一眼,紧接着继续完成她的任务,将傅云澜干脆地扛到肩上。
明玉房看着她肩扛一人却依旧脚步轻薄地从窗外迅速闪了出去,可见轻功了得。
“她是什么人?”
“父皇指给我的暗卫。”如绒说得简洁明了,却叫明玉房明显地讶异,无论渊国还是夷国,其皇室都有自己培养的专门的暗卫,而据称夷国皇室的暗卫团“夜行”是几代传承下来,只为保护帝王而存在。
照那女子的身手来看,明显和其他皇子自家培养的暗卫有所不同,想来便是出自夜行,夷皇竟然把夜行的人派分给了如绒,可见对她的重视程度。
可惜,这样的爱尚不能浇熄她心底的恨,夷皇待她越好,她心里的痛苦矛盾便越深。
“你也先离开吧,恐怕待会儿就要来人了。”明玉房这样提醒道,如绒睨他一眼,忽然望向门口处,“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几道脚步声,“小侯爷,郡主便在里边歇息,方才说是头晕得厉害,还请太医进去仔细瞧瞧。”
语罢,房门便被猛地打开来,如绒看着入内的几人瞬间惊大的眼眸,除了北望侯之子傅云轩,还有两名平素和傅云澜交好的小姐,这会儿大抵是以傅云澜身体不适而请来的“见证人”,可惜这会儿见着里面的两人,显然是一脸惊诧模样。
那负责领路的宫人虽然诧异,但显然是和旁人是不同的缘故。
“瑢儿!”赫连靖似乎是刚刚过来,乍看到房中的如绒和明玉房时,脸色明显地沉了又沉,如绒想到他居然又对付到明玉房头上,一时也没了好脸色。
“六哥为何会在这里?”先声夺人的气势,完全不似平日里的温淑娴雅。
“这话该是本王来问,你为何会在这里?”赫连靖在看到如绒的瞬间,便知这件事已经被她搅了,她和那个唐阿蒙有交情不让他对付她,他可以理解,但如今这个明玉房又跟她有什么了不起的交情,值得她这样来坏他的事?
“和几位一样,听说云澜身体不适所以本宫前来探望,没想到走错了屋子。”如绒一派轻巧地把话回了过去,态度一派坦然,倒叫人说不出什么话来。
“啊,原来如此……”那两位小姐讪讪笑了笑,心里对于这样的说法却是不予置评的,若真是来探望的,怎么身边连个宫婢都没带?
可是眼前这位是皇上最宠爱的七公主,即便她说的有漏洞,又有谁会去直接质疑她呢?
就连赫连靖,这会儿都是一脸阴沉却不发一言的模样。
傅云轩这会儿好不容易晃过神来,顿时后知后觉地问起那领路的宫人,“你说云澜身体抱恙在这里歇息,可明公子已经歇在这里,那云澜在哪?”
“是啊,不知云澜郡主去了哪间房呢?”不等那宫人开口,如绒已经顺势跟着追问,那宫人被这一追问,脸色顿时有些慌,“这……兴许是奴婢记错了,云澜郡主应该……或许在旁边的这间。”
“那就带路吧。”如绒淡淡一声,那宫人只得硬着头皮领着众人转到了旁边的一间房,也不晓得如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原本应该躺在屋里的云澜郡主不见了,反倒是公主和那明公子在里头,她怎么知道那个云澜郡主到底去哪了呢?
硬着头皮打开了隔壁的房间,那宫人想着待会儿便装出一副纳闷的模样说云澜郡主是不是醒了自己离开了,刚准备酝酿一下情绪,谁想房门打开来,里头的厢房榻上正躺着一人。
俨然就是傅云澜无疑。
领路的宫人嘴角狠狠一抽,倒是瞬间松了口气。
傅云轩已经连忙入内,走到榻边问,“云澜,云澜你感觉如何了?”
傅云澜被他轻轻一晃便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睁眼,乍见满屋子的人,顿时惊了一惊,“哥哥,靖王爷,还有公主,你们怎么会……”
“王爷和公主还有两位小姐听说你身子不适,特意过来看你的,你这是怎么了?”见她没事,傅云轩口气也就淡了一些,云澜见着尾随众人其后进来的明玉房,脸上微赫,“许是刚才喝了点酒,方才睡了一觉,现在好多了。”
“虽然没事,还是让太医瞧瞧稳妥些吧。”如绒说着,太医已经领命上前,仔细探了探脉,又形式般的开了剂安神茶,不多时,唐阿蒙跟着临月过来,看着众人一副散场的模样,顿时一脸失望。
“你刚刚走得那么急,我还以为有好戏看呢。”唐阿蒙不无失落地说,如绒直接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白她一眼,又看看左右,赫连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依他的性子,她三番两次坏他的事,恐怕已经把他气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