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出了慕容府后慕容葛正若是撤回了交易,那就说明是毒堂堂主将十二堂的任务内容泄露出去’,在无戮看来,你是凭空出现抢走了慕容连馨本来的位置,他必定不会认可你,如今你第一个任务就违背了十二堂的规定,再加上慕容连馨从旁挑衅,无戮要杀你,也是理所当然的。”
听到慕容连馨过去和地堂堂主的关系,唐阿蒙也大概猜到了,可是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
他理所当然地想要杀她?难道她唐阿蒙就那么轻易地就被他杀么?
他最好再派一些杀手过来,到时候她就让他知道,她是不是有担当毒堂堂主的本事!
既然是阿木的人,就应该好好听阿木的话,敢随便质疑阿木的决定,那就是找抽。
就在城南的另一头,此时的晋王府内,拓跋晋瞧着那张下午刚刚送达的请柬,面上一直若有深思。
夷国二皇子亲自前来迎亲,尽管不会在渊国大办喜宴,但是因为是远嫁,迎亲当日,新嫁女要拜别父母,慕容府自然会邀请设席款待一帮亲朋好友观礼送别,再让赫连擎将新嫁娘接走,这才不算是辱没了慕容府的名声。
赫连擎抵达国都,虽不是以出使名义而来,但到底是一国皇子,父皇肯定是要接待一番,届时停留数日,最后再迎娶新娘。
停留期间,必定是要来探望一下刚刚远嫁而来的亲妹。
这才是拓跋晋眼下最发愁的地方。
“二皇子认得我,必定知道公主掉了包,必须在二皇子抵达国都之前假装晋王妃已经出逃。”拂叶的声音冷不防地传至耳边,拓跋晋浑身一抖,吓得狠狠一抓手上请柬,抬头,瞪住那个从容从角落阴暗处走出来的身影,嘴角狠抽——
“本王说过不许你再这么悄无声息地潜到本王房中吓人吧?”
“我有事找你。”
拂叶说得毫无愧疚,拓跋晋随手将手上被捏得变了形的请柬丢到一边,看着拂叶只是一道轻哼,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表面依旧是晋王府的晋王妃?若要找本王,大可以光明正大地穿着晋王妃的衣裳过来,每次都穿得跟刺客似的,要不是本王提前交代下去,你早就被府里的影卫给拿下了。”
拂叶想说她早就将府中影卫的位置查得一清二楚,每次都是错开影卫潜入房中的,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
但这些话,拂叶懒得多说。
“我准备明日出逃。”拂叶言简意赅地说明来意,拓跋晋下意识地拧眉,声音微沉,“本王说过准你离开了吗?”
拂叶脸上默了默,刚要开口,拓跋晋已经冷声打断,“夷国二皇子的事我自有主张,你别想着趁机离开。而且你现在离开,只能让人怀疑你本来就是假冒,届时父皇发怒,赫连如瑢也别想着逍遥自在地独善其身。”
提到赫连如瑢,拂叶果然犹豫,一双眸子清清冷冷地看一眼面前的拓跋晋,只道,“就算是再高明的易容也瞒不过二皇子。”
赫连擎观人入微,更何况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如绒,想用易容术瞒过他是绝对不可能的。
拓跋晋挑眉,“本王从未打算让你用什么易容术。”
见拂叶眼眸微动,拓跋晋好整以暇地往身后软枕一靠,悠然而道,“如今正是寒冬,晋王妃一路奔波,又初到渊国,水土不服加上天寒体热生了急病也是有的,到时候你只管留在房中,他见不到你。”
拂叶默默看着拓跋晋,听他这话,像是早就做好了打算,只是……即便二皇子发现她出逃,追究下来也只会是夷国和她这个假冒的夷国公主的事,他又何必这么费心替她隐瞒周全……
“你还有事?”
拓跋晋见她站在原地不动,再次挑眉。
拂叶摇头,转身便要隐入暗处。
拓跋晋见状,猛地将人叫住,“等等。”
拂叶脚步微顿,扭头。
“你就打算穿着这身跑来跑去。”
“我不会再被人看到。”
“这里是晋王府,本王还怕你被人看到吗?”拓跋晋再次冷哼,忽然起身,拂叶见他随手捞过挂在一侧的大氅走来,面无表情,心却微颤。
“今天刚下了点雪,你就算要到处藏来藏去也得掂量着自己的身子,披着这身,给本王光明正大地走正门出去!别一天到晚地给本王添麻烦。”
拂叶看着他递过来的大氅,却没有动作,只说,“夷国,更冷。”
那么不带情绪的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莫名叫拓跋晋心里揪了一下。
他当然知道夷国更冷。
拓跋晋过去从未刻意在意过自己周围的影卫,听说她原来是赫连如瑢的影卫后,他还特意召了一名自己的暗卫细问,才知道躲在暗处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简单。
他们要隐藏气息,不能随便走动,冬日里暗暗运功御寒,下雪的时候也不似侍卫一般可以身披斗篷四处走动,实在是个苦活。
拓跋晋当时就郁闷了,府中暗卫是因为有保护自己的任务在身所以勤勤恳恳,她如今都有“晋王妃”这个名衔在顶,怎么还改不了这种影卫的做派?
什么运功御寒?三岁孩童都晓得天冷了是要多穿衣服!
不由分说地将手上的大氅给她劈头裹住,拓跋晋随手将她从房门推了出去,末了不忘恶声警告,“再让本王发现你穿着一身黑衣到处潜伏,本王就想办法把你主子揪出来,让你重新回她身边,日夜潜伏个够。”
拂叶听着他的话又是皱眉,最后还是依言顶着那件大氅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拓跋晋房外的人根本没有见她进去,这会儿看她出来都有些吓了一跳,拂叶只当不见,兀自出了拓跋晋的院子回了自己的住处。
带雪正端了热水要给她送去,见她披着这身回来,顿时笑了,“公主难得不是悄悄地出去悄悄地回了,夜里寒气重,是该多穿点。”
因为先前借口公主不喜人近身伺候,这院子里一直只有她们三人,三人之中,也就带雪爱说话,含霜只是偶尔附和,至于拂叶,基本是从不附和的。
走进房中,看着带雪将热水盆放下,然后走到床边,将被子铺开,又往里头塞了两个小手炉热着。
就算明知拓跋晋已经知晓两人的身份,带雪还是理所当然地像伺候主子一个伺候她,拂叶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何时离开?”
带雪知道她面冷心薄,只道,“王爷没有让我们回去,我们自然要继续留下来。”
带雪说着直起身来,笑道,“一切事情王爷自有主张,你无须担心。”
拂叶只好随她。
三日后,赫连擎果然准时抵达国都,渊皇命人好生接待,自己又在宫中设了宴款待一番,第二天又直接去了慕容府拜访一番,直到第三天,终于亲自登门。
拓跋晋早有准备,见着他,只是循例寒暄一番,赫连擎一如以往,面上总是挂着类似温和的笑,那就像一块面具,常年不曾摘下。
“本王听说晋王妃感染风寒症,心中挂念着,便过来瞧瞧。”
“前几日下了一场雪,她一时贪玩着了寒,昨日就直接病倒了,说是病态难看,不愿意见人,只让两个近身伺候。”拓跋晋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赫连擎的脸色,又自顾叹道,“齐王难得前来,倒是她病得不是时候,过些日子好了,本王定会带她到驿馆与兄长相见。”
赫连擎听着他的话,脸上却越发关切,嘴角笑意低抿,“六妹从小到大都是父皇的掌上明珠,让她远嫁至此,父皇也确实不舍,本王来时曾千叮万嘱必须来看看妹妹安好,没想到她竟然病了,本王更应该瞧看仔细才行。”
拓跋晋见他说着竟是直接起身,连忙起身拉住他,“齐王,她正在病中,而且刚刚歇下,这会儿实在不适合打扰。”
赫连擎一脸忧心,“晋王不知,我这六妹从小就任性,晋王不能因为她不愿见人就惯着她,本王受了父皇的嘱托,更加不能由她在病中难受而不去表示关切。”
赫连擎这样说着,忽然眼神一转,褐色的瞳幽幽眯起一抹类似深沉的探究,“晋王不让本王探望亲妹,莫不是,如瑢并非生病,而是出了什么事吧?”
拓跋晋见着人外表温文又是笑脸盈盈,竟没想到眼神如此犀利,心头一凛,脸上却不动声色地笑,“齐王说笑了,公主在府上一切安好,本王不愿让齐王与公主相见,也是怕二皇子怪罪在下没有照顾好公主。”
拓跋晋说着顿了顿,又补充说,“如果齐王坚持要见,本王愿意带路,只是如若公主实在不愿相见,还请二皇子不要勉强。”
赫连擎闻言颔首,“这是自然。”
拓跋晋无奈将人领到拂叶所在的院子,只是站在门口,由长生敲门通报,“晋王妃,夷国的齐王殿下来看您来了。”
里头有些静,等了一会儿,才听到一个略带沙哑的女声说,“多谢二皇兄关心,只是我尚在病中,还请二皇兄回吧。”
拓跋晋知道她房里的一个丫头擅于变声,这声音想必是她变的,因为加了沙哑的鼻音,长生也没有多加怀疑。
赫连擎听着那声音,只是低低转眸,嘴角牵起一抹类似无奈的笑,褐色的眸子却隐隐微敛,“六妹如今身为人妇,怎么还如此任性?”
“咳咳……”里头传来一声低低的咳嗽声,女子的声音更加无奈,“我还在病中,实在不宜见人,还请二皇兄回去,待我病好,一定去驿馆给二皇兄请罪。”
赫连擎只道,“本王此番前来迎亲,并没有打算在国都逗留太多时日,父皇对你的近况甚是关心,知道你病了,必定不能心安,六妹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