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那依依,那曾经风靡草原的女子,竟然悄悄地与她的堂弟有染!
想起她惩治尹夫人时的一脸正气,尹月只觉得嘲讽至极。
“不错。正是她。”南宫景焕淡笑着点头。
“她竟然和华正庭有着这种关系?”尹月仍然有些不可置信,“华正庭多年不娶,原来竟是一个多情的男人。你拿这个给我是……”
南宫景焕笑而不语。
尹月暗暗惊心,“难道他们多年来一直保持着关系?那么轩辕宇墨有没有可能……”
虽是问话,心里却早已有了答案,于是豁然开朗。
“你取这东西的时候,可有人发现了你?”尹月笑问。
“当然没有。不过我想现在太后一定心乱如麻。这东西可是被她藏在佛堂里的佛龛里。若不是这些天我一直假扮她的贴身嬷嬷陪伴在她身边,根本就发现不了。”南宫景焕笑道。
“原来多日不见你,你竟然男扮女装,真的难为你了。”尹月的心终于有了些暖意,“只是你怎么知道从太后身上下手呢?”
“男女之间若有情意,光从对方的眼神交流便可看出来了。太后与华正庭尽管处处小心,但难免会有疏忽。只要不经意间的一个眼神便可以让人平生许多揣测。而我恰巧在一次宫宴中无意间捕捉到了那样的眼神。”南宫景焕笑道。
“你厉害。”尹月叹息。
“不是我厉害,是我有心而已。”
尹月紧握木偶在手里,黑暗中眼睛煜煜生辉,笑容更是灿烂无比,“看来我很快就能出狱了!”
“你是得赶紧出狱,你不知道你身上的气味臭得快能熏死一条大象了!”南宫景焕突然捏紧了鼻子,一脸嫌弃的模样。
“臭么?臭么?”尹月见了,越发地凑上前去。
脸都快贴到他的脸上了,他却不曾躲避,松开了手淡笑着看她,一双眸子深情而温柔,整个人优雅从容得让人莫名心动。
尹月脸莫名红了,急忙后退,淡淡地说道:“天不早了,你赶紧回去罢!”
“你好无情,目的达到了这便急着赶我走么?”南宫景焕一脸委屈。
“那你不走好了!我不介意分一半床给你睡!”尹月拍了拍身下的乱草。
“只要有你在,无论情况多么糟糕,环境多么恶劣,我都甘之如饴!”他说着就当真依着她躺了下来。
她急忙跳开了,催促道:“别闹了!赶紧走罢!别让人过来瞧见了你这番奇怪的举动。”
“你真扫兴!”南宫景焕叹了一声,却还是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玲珑的盒子递了上去,“这是玉肌膏,专门疗伤的,擦了它不会留疤,你拿着给碧沁用罢!”
“难为你还想着她。”尹月的心暖暖的。
轩辕宇墨来过了,不但不曾问候碧沁,更连一眼都不曾瞟过,而南宫景焕却一早就预备了伤药……
“爱你,自然得懂你。伤在碧沁身上,痛却痛在你心上。”南宫景焕温柔款款地说。
“你走罢!”尹月仓猝地别过了头。
“保重。”南宫景焕没有靠近她,转身匆匆离去。
尹月抬头,拼命地让眼眶中突然汹涌而至的泪水慢慢地退回去。
那么普通的一句话,却让她感动如斯,南宫景焕你果然是调情高手……
南宫景焕假扮汀兰再次前来探望时,已经过去了五天。
他一脸懊恼,一见到她劈头劈脑地问道:“尹月!你到底怎么回事?我辛苦给你找来掣肘华正庭的利器,你为什么不用?你到底想做什么?难道你坐牢还真的坐上瘾了?”
尹月睁开眼睛淡淡地说道:“其实原本你就知道你给我的东西其实我根本不会用,何必气成这样?怎么?让你失望了?”
南宫景焕一愣,随即笑了,“尹月,你果然冷静聪明,滴水不露。”
“不是我聪明,而是吃一垫长一智,我已经吃过一次亏了。”尹月淡笑。
南宫景焕依着她坐了下来,“那你打算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放弃铲除视你为眼中钉的华正庭的大好机会?”
“你给我的东西是宝贝,只是什么时候用,我自有分寸。至于现在,我什么都不做。只需静等便是了。轩辕宇墨很快就能带我出去了。”
“你相信他?”南宫景焕皱眉。
“不相信。不过我还是愿意等。”
“要不我再去想办法?”
“不用了。这件事就不麻烦你了。只是如果你愿意,就烦请你将太后与华正庭的来往书信也一并交给我保管罢!”
“哪来的书信?”南宫景焕矢口否认。
“有没有,你自己清楚。你若不愿意交给我也无所谓,只是我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罢。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尹月挑眉。
她是在第二天早上起来时无意中在草丛里拾到一张泛黄的便笺,上面写着一首倾诉相思之苦的诗句,从而断定南宫景焕从太后宫里偷走的不仅仅有那个木偶,更有更直接的来往书信。
他不肯交给自己,不过是想作它用而已。
也正因为如此,她放弃了向华正庭摊牌的念头。
因为一旦摊牌,那便意味着从此以后她便要直接与太后,还有华正庭对上。
可想而知,她的宫庭之路一定不会再顺畅,她的图谋也一定不可能再轻易达成。
南宫景焕不是帮她,分明是害她,至于为什么,她暂时还没太明白。
南宫景焕看着她‘啧啧’摇头,“尹月,你知道你这番话有多伤我心么?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竟然如此无情地想要抛弃我?”
“如果你现在就要成为我的挡路石,那我抛弃你又如何?”尹月冷笑。
南宫景焕听了,慨然长叹,“我承认我给你那件东西确实目的不纯,我希望你知难而退,因为我不希望你继续留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
“真的是为我的安危考虑?还是你派去的汀兰已经将我模仿得维妙维肖几可乱真?”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可恶么?”南宫景焕听了,不由大怒,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往她用力抛去,“你想要就拿去罢!”
说完甩袖匆匆离去。
尹月捧着木盒呆了一下,随后坐下打开来一看,果然全是华正庭写给太后的信,统共数十封信件。
尹月压抑不住一睹为快的渴望,便移到窗前坐下,借着朦胧的月光一封封地细细查阅起来。
看完之后不免唏嘘,因为那些信件点点滴滴记录着俩人相识相恋相离再重聚的过程,其中不乏青涩初恋的美好,情浓时的热烈,分别时的痛苦与哀怨,重聚时的狂喜与兴奋,当然必不可少的是隐忍与算计,阴谋重重中隐见刀光血影……
先帝正值壮年时突然病重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竟是因为误食了太后亲手奉上的一碗放了毒药的莲子汤。
病榻上缠绵半年之久,最后才在某个冬夜悄然而逝……
那奢华的深宫里,枉死的不仅仅是宫女妃嫔,原来还有曾经不可一世的帝王……
尹月看得心情莫名沉重,慢慢将信件都归拢整齐放回木盒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恩恩怨怨,就如抚河之水,大有滔滔不绝之势。
而她与轩辕宇墨也必将走向早已注定的结局……
正沉思间,却闻到隔壁囚室传来开锁的声音,还有碧沁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尹月一惊,长身而起扑到门前朝外看,却见几个狱卒将碧沁拖了出来,而华正庭正站在一旁。
“做什么?你们准备把她抓到哪里去!”尹月愤怒地捶打着木门。
华正庭淡笑着向她作了一礼,“娘娘,老臣这是准备将她送至您的房间,你们主仆这么久没见了,难道你不想她么?”
说话间,狱卒们拖着碧沁向她的囚室走来。
直到将浑身发抖的碧沁真真切切地搂在了怀里,尹月的一颗心才算放下了。
“大人到底想怎么样?”尹月不相信华正庭有这么好心,暗暗怀疑他会背着轩辕宇墨对自己下毒手,手心里扣了一把毒针,打算一旦发现异动便下手为强。
华正庭却挥手摒退了狱卒,淡笑道:“娘娘明日便可以出去了。不过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来接。毕竟一夜春宵太费体力。”
华正庭说完之后便大笑着扬长而去。
碧沁颤声说道:“小姐,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尹月苦笑,“意思是皇上找到新欢了。看华正庭这得意的模样,这新欢实力不可小觑。他说得对,皇上明天不一定会来接我们。君王的情,向来信不得。”
“那……那怎么办?”碧沁茫然地问,“失去了皇上的宠爱,咱们还能在那宫里存活么?”
“能不能活回去才知道。一切有我,你不用担心。”尹月伸手拍了拍她的背,“你身上的伤势怎么样了?”
“多亏小姐上次给的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碧沁点头,又疑惑地问道,“那药是皇上给的么?”
“不是。是汀兰带进来的。”
“汀兰?她有来过?”
“嗯。”尹月随意地应了,拉着碧沁坐了下来,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碧沁紧紧地依偎着她,看着她一脸遮掩不住的憔悴与疲惫,不禁黯然神伤。
她真的很无用,既没武功又没智慧,完全帮不上尹月的忙,除了陪伴她什么都给不了……
翌日,轩辕宇墨果然没有来,只是汀兰带着两个宫女前来迎接她。
尹月皱眉,“皇上可有话让你转告?”
汀兰侍候着她更换衣服,容颜淡淡,“皇上并无只字片言。”
尹月笑笑,“选秀还在继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