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宇墨听了,心里又急又痛,走上一步想搂她入怀,谁知她如惊弓之鸟一般连连退开数步,最后离他远远站立,低声道:“别逼我。真的别逼我。我真的不想让我们之间彻底无救……”
轩辕宇墨无力地垂下了双手,苦涩地说道:“好。一切随你。你想要多长时间多远的距离都可以,只是请你答应我不要离开得太久也不要走得太远,更要记得在这个你视作龙潭虎穴的深宫里,还有我这个永远无法脱身的男子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尹月点点头,“好。”
说完便转身快步而去,不过一会儿便消失在轩辕宇墨的视线里。
轩辕宇墨颓然地后退几步,突然悲怆地嘶吼一声,举手将桌案上的茶盏一股脑全都拂到了地上,痛苦地抱着头蹲了下来,头深深地埋在了膝盖里。
门外的江德福看着这一切,无力地叹息了一声。
尹月回到凤栖宫后便简单地收拾着包裹。
湘虞想上前帮忙却被她冷冷地阻止了。
湘虞不安地问道:“娘娘,您这是准备离宫出走么?皇上准允了么?”
尹月冷笑,“我要做什么事,从来用不着他准允!”
湘虞眸光闪了闪,叹了口气劝道:“娘娘,湘虞知道您现在很生气,可是凡事请三思而行。您现在若一时冲动走了,再要回来只怕艰难了。您也知道自古帝王多薄情,北溟国的女人可是多得如过江之鲫,世事无常啊!”
尹月冷哼,“如果真是这样,我也绝不会稀罕!”
说着将打包好的包裹背在了肩上,四周看了看,牙一咬举步就往外走。
“娘娘三思啊!”湘虞几步上前拦在了她面前跪了下来,“娘娘何必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还请娘娘留下来再想想罢,千万莫意气用事啊!”
“湘虞,谢谢你为我好。不过我真的不能再留在这里了,我害怕越看他越讨厌他,害怕我会发疯做出永远无法弥补挽回的事情来。我真的需要时间好好想想。别再劝我了,你知道我做出的决定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尹月伸手将湘虞扶了起来,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我不在的日子,栖凤宫就交给你帮我好好打点了。不管如何,在我作出决定之前,我希望栖凤宫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湘虞流泪了,哽咽着说:“娘娘您这是何苦啊!”
尹月苦笑,摆了摆手不想再多说,推开她的手匆匆地离去。
或许是轩辕宇墨已经下令放行,尹月出宫的时候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便来到了宫门外。
抬头看着那夜色中的高大肃穆的建筑,尹月只觉得那是一只张着血口要吞人的庞然大物,让人看了莫名地害怕与厌恶。
终于光明正大地出宫了!
尹月长吸口气,转身快步往将军府走去。
回到将军府,尹月熄了灯火躺在床上静静地睁着眼。
等到三更响起,这才悄悄起来换上夜行衣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将军府。
当她推开南宫景焕卧室的窗户跃了进去时,并没有立即朝床前走去,而是在桌旁坐了下来,借着朦胧的月光伸手探向桌上的茶壶,发现仍然是温热的,便拿了杯子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茶杯还未靠近嘴唇,便有一件物件带着呼啸着朝她射来。
她随手拿起另一只茶杯朝那物件掷了过去,只听‘当’地一声,茶杯破碎的同时,也将那物件击落在地,一时之间,响声四起,瓷片四溅。
烛火被点亮,身着白色亵衣的南宫景焕下了床朝她走来,淡笑着说道:“半夜三更地摸入男人的房间,你不怕坏人好事么?”
尹月挑了挑眉,淡淡地说道:“反正我今晚已经坏人好事了,不怕多你一个。”
南宫景焕在她身旁坐了,静静地凝视了她几秒,平静地下了判断,“你伤心了。轩辕宇墨做了什么?”
“这话怎么说起?”尹月嘲讽地问道。
“你的眼睛红肿着,脸上有哭过的痕迹。”
“你看得挺准的。我的确撞破了轩辕宇墨的好事,然后和他大闹了一顿,还真的流了不少的泪。”尹月淡笑着点头。
“他做什么了?”南宫景焕好奇地问道。
“我不想提起那些龌龊事。”尹月厌恶地摆了摆手,随后又笑道,“不过这样的结果的确是我想要的。我正愁找不到借口堂而皇之地离开他一段时间呢!如今倒好,他主动地将机会拱手送了上来。”
“你是说你伤心是假的?”南宫景焕仔细地打量她。
“不然你以为呢?”尹月瞪了他一眼,随后摆手,“别再提他了。我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跟你聊他的。墨岩这两天怎么样?可醒来了?”
“嗯。今天已经醒了。只是整个人还不能动弹,还需要些时间缓缓劲。”南宫景焕点头。
“那回程都安排妥当了么?”
“放心罢!我办事什么时候令你操心过?”南宫景焕笑道。
尹月点头,叹道:“的确。你做事从来很完美,南宫景焕,你真的帮了我很多很多。希望等到我有能力偿还的那一天,我也可以为你付出相等的一切。”
“放心罢!你会有能力付得起的。就算是付不起,那也没关系,以身相许,我也可以勉强接受的。”南宫景焕戏谑地看她,一双眸子灼得尹月的肌肤生痛。
尹月避开了他的视线,转头看看四周淡笑道:“你这人过得还真的很清苦。怎么我每次来都没看到你身边有女人呢?”
“怎么?今天的春宫图还没看够,还想再来一次?”南宫景焕轻佻地看她,“如果你愿意当女主角,我不介意奉陪。”
“呸!”尹月的脸莫名红了,啐了他一口站了起来强作镇定地问道,“你困么?不困的话不如和我一起去看下墨岩罢?反正在这京城里我已经没事了,倒不如去看看墨岩,也省得他一个人呆着。”
“你怕他寂寞?”南宫景焕挑眉。
尹月皱眉,却老实相告,“我这样做不过是不想在送他回去的途中相处尴尬。早些清楚彼此的底线,以后才能好好相处。也不至于在路上频发状况。”
“呵呵。原来如此。不然我可真的要吃醋了。”南宫景焕笑了。
尹月无力地朝他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叫道:“快点!别再磨磨蹭蹭的了!”
“也得等我穿上衣服才行。”南宫景焕无奈地叫。
尹月已经走了出去。
南宫景焕摇了摇头,取了衣服匆匆穿上,又将有些凌乱的头发重新整理了一下,在镜中打量着一切极为妥当之后便走了出去。
他出去的时候,尹月正靠着门框抬头看着天上那轮半隐半露的月亮发呆,听到脚步声,这才恍然回神。
“在想什么呢?”南宫景焕走过去温柔地问。
“没什么。”尹月不愿多说,打量了他一眼笑道,“难怪如此磨蹭,原来是很花了一番功夫打扮呢!只是这夜色浓重,你打扮给谁看呢?”
“给你看啊!难道你不知道男为悦己者容么?”南宫景焕笑道。
‘扑哧’一声,尹月禁不住笑了,原本心里的些微郁闷因他不断的逗趣变得烟消云散,她瞪了他一眼,伸手打了他一下,“别再罗嗦了!快走了!”
说着转身就走。
看着她玲珑有致的背影,想着她方才那甚有风情的娇笑软嗔,南宫景焕不禁心驰神摇。
但他知道此时并不是好时候,所以收敛心神紧随在了她的身后。
两人施展轻功一前一后地在连绵不断的屋檐上飞驰,不过一会儿便已经掠出了城。
那里早有铁手为他们准备好的马,他们翻身上马纵马驰骋在夜色里。
几个时辰之后,天已经亮了,金黄色的晨曦柔和地打在他们的身上,看起来既美丽又浪漫。
茅屋前,一身玄衣的墨岩坐在木栏上凝视着那一对渐行渐近的璧人,心里莫名地有一丝儿烦躁。
眨眼间,他们已经纵马来到他面前,翻身下了马。
南宫景焕知道尹月有话想单独跟墨岩谈,所以很自觉地跟墨岩笑着打了声招呼便牵着马到后面马厩饮水吃草。
看着他如此自觉,尹月心里暖暖的,笑着举步走到墨岩身边坐下,轻轻问道:“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除了全身无力什么都做不了的话,一切都没问题。”墨岩笑着点头凝视着她,“尹月,你真的是让我感觉到吃惊。我原本以为你不过是一个一心扎进爱河的粗野丫头而已,却想不到你却果真如华正庭所担心的那样。”
“哪样?媚惑君王的妖姬?”尹月嘲讽地笑,“世人都爱将一切罪责推到女人身上,却不会想到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君王若不动情,又岂是区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能够祸害江山的?”
“你可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墨岩轻笑。
“是么?”尹月挑眉打量他,“我喜欢你将我看作强者。因为只有这样,我才有资格坐在这里与你说话不是吗?”
墨岩站了起来,眯眼看向远方,“你要什么?”
“别管我想要什么。现在需要帮助的人是你不是么?”尹月淡笑,“如今轩辕宇墨为了将你的死讯封锁起来,已经将你带来的人都杀掉了,不仅如此,他还在各地下了关卡,但凡跟你有一丁点关系的人都不准离开北溟。而我前来就是陪伴你走完这段路。景焕会给我们两张人皮面具,我们可以装扮成一对年青夫妇。到了帾云关,我自会找办法将你送出关,到时候你就完全安全了。以后你会做什么该怎么做都由着你自己。”
“你希望我做什么?”墨岩转头打量她,毫不掩饰眼中的置疑与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