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宋兰芝还对你做了什么?!”尹月又惊又怒。
“她……她亲手拿掉了我的孩子,更在我身上铸就了一件黄金亵裤……”香翠脸色苍白地低语。
“什么!”尹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用力将香翠拽起,掀开了她的衣服,当看到她身上那条几乎与肌肤融为一体的黄金亵裤时,她又痛又怒。
她以为这辈子见惯了残酷冷漠的事情,对于一切早就麻木了,可现在看到香翠的惨状,她才知道这是比杀头还要严重的惩罚与酷刑!
宋兰芝竟然想出这么狠毒变态的方法来折磨香翠!
看来是不把香翠折磨死便誓不罢休!
她咬牙拖着香翠就走,“我现在就要给你主持公道!我会让那对狗男女比你痛苦百倍千倍!”
香翠却索性躺在了地上,竭力挣扎着,哭喊着,“姐姐不要!不要这样!香翠已成废人了,活不了多久了,就让香翠好好地多留在张赫石身边些日子罢!您别管我了行不行?就当香翠已经死了罢!香翠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听着这一声声凄惨而愚蠢的哭叫,尹月禁不住感觉到一阵阵无力,显然香翠已经完全沉醉于张赫石刻意编织的温柔里无法自拔了,无论她说什么,香翠也不会放弃。
可这样拖下去的话,不过是死路一条!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香翠受尽折磨屈辱地死去!
她要利落干脆地彻底解决这件事情!
尹月放开了香翠,沉默地坐在了香翠的旁边抿紧了唇。
香翠怯愵地看看她,慢慢地坐了起来,伸手轻轻地推了推尹月,细声细气地说道:“香翠无用,姐姐不值得为香翠这样无用的人气坏了自己。”
尹月没有吭声,转头定定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香翠缩了缩脖子,努力地扯了扯嘴唇,露出一个极其卑微难看的笑容。
尹月叹了口气,平静地问道:“真的爱张赫石罢?”
香翠点头如捣蒜。
“想让他明媒正娶?”
香翠苦笑,缓缓摇头,“香翠不奢望。姐姐什么都别为香翠做。香翠不希望一辈子成为姐姐的负累……”
尹月不理会她,继续问道:“宋兰芝生得好看么?”
香翠点点头,难掩自卑之色,“不仅长得好看,还饱读诗书,很是大方得体。张赫石不止一次在我面前夸她慧质兰心……”
“好个大方得体,好个慧质兰心!”尹月禁不住冷笑。
香翠喃喃,“姐姐别生气。这是香翠的命……”
“我从不认命!你也不准!”尹月狠狠地说道。
“是……”香翠被她眼中凶狠的眸光吓到,不敢再惹怒她。
尹月深吸一口气,放缓了语气,“今天她也跟来了么?”
“嗯。”
“远远地指给我看一眼,我倒真的想见识见识张赫石眼中的佳人是何等慧质兰心!”
“好。不过姐姐答应我,千万别找她的麻烦。我不想和张赫石闹僵……”香翠一脸哀求地看着尹月。
“放心。我不会。”尹月伸手小心翼翼地将她扶了起来,“带我去看看她。”
“好。”香翠点头,举步蹒跚地往前走。
看着她消瘦的背影,迟钝的步伐,尹月心如刀割。
尹月随着香翠走过草地,走进了一片小树林,在快要出树林的时候,香翠顿住了脚步,伸手一指低声说道:“他们就在那儿。”
尹月抬眼一看,只见张赫石正挽着一个乌发白肤身材高挑窈窕的女子缓步在湖边散步。
女子一袭白衣胜雪,乌黑的秀发挑起一绺在头顶简单地挽了一个髻,斜插着一只珍珠发簪,其余的头发则如瀑布般披散在身后,光亮顺滑。
她的五官很是精致,一颦一笑皆显得温婉而妩媚,体态轻盈,走路婷婷袅袅,不疾不缓,整个人显得高雅大方,确实是一个绝色佳人。
看来张赫石看中的不仅仅只是她家的钱财,不得不承认她本身也是一个容易让男人激起占有欲的绝色尤物。
可是有谁会想到在这副如仙女般美丽的皮囊背后,隐藏着一个变态凶残的恶魔么?
尹月冷冷一笑,“她确实长得极美。”
香翠点头,卑微地说道:“这样美的女子,哪个男人不爱?说句亵渎姐姐的话,她是香翠见过的唯一可以与姐姐媲美的女子。若不是她出身在轻贱商贾的西周,只怕她不会满足仅仅嫁与张赫石的。”
”嗯。说得不错。这样的美人儿,不应该让张赫石消受。这实在有些委屈她了。”尹月淡笑,掩去眼中的算计,“走罢。我现在见识了她的美貌,也能理解你受她折磨的心理了。”
香翠脸色越发地白了,低头不再吭声,默默地随在了尹月的身后。
走出林子,尹月看向渐渐西沉的夕阳,“你们怎么住的?是住一个帐篷,还是分开两个帐篷住?”
“倒是有两个帐篷的。不过我想我要独占一个帐篷了。他们俩虽然还未成亲,不过早就暗渡陈仓了……”香翠苦涩地笑。
“那你们的帐篷在哪?离我住的近么?”
“所有的皇室成员都在南边背风的地方居住,而大臣及大臣的家眷们则在北边居住。不过并不远,相距不过十来丈的距离而已。我就在右手边第四个帐篷住着。姐姐要不要去我那看看?”香翠邀请道。
“也好。”尹月点头。
俩人亲密地牵手前行,人们也并不见怪。
没多久,尹月便站在香翠的帐篷里直皱眉头。
这帐篷设置得极其简单,地上并没有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而只是简陋地铺上了一层油毡。
偌大的帐篷,只有一张小桌子,两张椅子,一张简单的床。
不过床上铺着厚厚的垫子,垫子上面摆放着华贵的被褥。
床脚下还铺了一张草席,上面只摆放着一个粗陋的布枕,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尹月皱眉,“这帐篷是准备给你和宋兰芝住的?”
香翠不安地点点头,急忙加了句,“她一定不会回来这里睡的。所以这里只有我一人,我想睡哪都行。”
尹月咬唇,知道香翠平日里一定过得比这还凄惨,对宋兰芝更是恨上几分。
她深吸一口气,转头竭力地笑着问道:“既然她不回来,那你一个人呆在这里也没意思,不如今天晚上,你过去跟我一起住罢。”
香翠听了,眼睛里折射出渴望的光芒,“我可以么?”
“你是我妹妹,谁敢说不行?”尹月伸手用力握住了她的手,“今晚就在我那里歇下,我会让人跟张赫石打招呼的。”
香翠淡笑,“打不打招呼都无所谓。他今晚应该忙得连看我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那你也别看他。”尹月握着她的手慢慢前行。
俩人刚进帐篷,曲荷便匆匆迎上来,跟香翠打了声招呼便冲尹月使了个眼色。
尹月便让香翠到一旁休息。
香翠很是知趣,远远地走到一旁坐下。
曲荷压低了声音,“公主,方才无意中经过魏后的帐篷,正好看到几个太监架了一个年幼的宫女出来,隐约听到其中一个太监似乎不小心提了句禄公公,立即便引起为首的太监一阵痛骂。曲荷觉得这件事情实在太蹊跷,不知会不会失先前失踪的那几个宫女有关联?”
尹月听了,看了一眼静静坐在角落木然发呆的香翠,便点了点头,“这消息很重要。难为你费心了。”
不出她所料,禄初元为了对付她,果断地搭上了魏后。
而魏后为了让他对自己死心塌地,自是会时不时给他些甜头的。
禄初元什么都不缺,独独缺的是男人的自尊,魏后是何等人,自是一早就将禄初元的那点小癖好摸得清清楚楚了。
那被责罚的宫女,名为拖下去打死,只怕却是悄悄地送到了禄初元的床上!
这份礼物实在是来得太及时了!
“这是曲荷应该做的。”曲荷不安地看了香翠一眼,低声问道,“张夫人这是怎么了?多日不见,竟瘦成了这副模样。脸色也腊黄得吓人,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奴婢去请太医给她诊治诊治?”
“不碍事。时间不早了,去端些新鲜瓜果来,再去看看晚膳什么时候供应。我想她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应该早饿了。另外,记得要一壸酒,我和她多日不见,得好好共饮几杯才是。”尹月吩咐道。
曲荷应了,转身便欲走。
尹月想起什么,急忙拉住她低声问道:“禄初元有自己单独的帐篷么?”
曲荷点头,“有啊!离皇上的帐篷并不远,不过是相隔两三丈远的距离。这样方便皇上随时可以召唤他。”
“知道了。”尹月心下已有计较。
曲荷也不疑有它,转身自匆匆离去。
尹月走到香翠身边坐下,香翠惆怅地说道:“香翠很羡慕曲荷。”
“羡慕她做什么?”尹月一愣。
“羡慕她可以陪在姐姐身边,羡慕她不仅得姐姐信任,更得姐姐庇护。在她眼里,香翠看不到大多数宫女那种战战兢兢仿佛随时可能大祸临头的眼神。她活得很安逸。她把姐姐当作了家人……”香翠苦涩地笑。
“如果你愿意,随时可以回到我身边。”尹月听得心酸,伸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我从来就没有放弃过你。”
香翠点头,轻轻地说道:“我知道。我也很怀念呆在姐姐身边的日子。那时候有姐姐在,我觉得天塌下来也有姐姐顶着,我实在安逸得很。只是,只是如今我回不来了……”
说着说着眼圈儿又红了。
尹月叹了口气,温柔地说道:“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也想告诉你,我这里的大门永远是向你敞开的。”
“香翠明白。正因为这样,那宋芝兰再恨我,也不敢真的置我于死地呢!”香翠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