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南宫瑾怀正躲在密室的门后,这门并没有完全关严实,而是留了一条缝隙,透过这条缝隙,他可以全方位清晰地观察到外面整间房间的动静。
房间的大床上,魏后正闭着眼睛端坐在床上,因为经过刻意的化妆,灯光下,如从前一般娇美动人。
如果不上前触摸,仔细察看,没有人会发现她已经死去多时。
而在这房间之外,隐藏着无数高手,皆是他自己的人手,并未人宫里侍卫里挑选过一名。
之所以这样做,只是因为他知道黎昌星的势力有多大,整个西周,如果有一片关系网的话,那么掌控这个关系网的人就是黎昌星。
从前,魏天成在的时候,还能够与黎昌星抗衡,如今随着魏天成一死,许多魏天成的追随者便悄悄地加入了黎昌星的队伍之中。
正因为如此,南宫瑾怀根本就不相信朝庭里的任何一个人。
一旦走漏风声,可能会引发一系列的恶果。
此时已是子时,他已经在这里等候快两个时辰了,而四周还静悄悄一片,毫无动静。
他不禁皱紧眉头,心想,难道黎昌星如此听话,竟然没有起前来求魏后的心思?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昨夜刻意放出的诱饵是没有起作用了。今夜若是不成功,那他还真的再好好想想其它的办法了。
正心烦意乱地想着,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异动,只听有人轻轻地叩响了门,紧接着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低低传来,“太后,臣黎昌星冒死前来求见。请太后开恩见见臣罢。”
南宫瑾怀挑了挑眉,嘴角大大地上扬起来。
只听魏后说道:“门开着,黎大人请进罢。”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黑衣蒙面男子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又悄悄阖上了门,却并没有上前,只是站在门口低声说道:“太后,多日不见,身体可还安好。”
魏后叹道:“我头痛症犯了,何谈安好?你有什么事,赶紧说罢。说完了,哀家也好早些休息。”
黑衣男子正欲再说,魏后却突然招了招手,“进前说话,我最近耳朵老‘嗡嗡嗡’作响,你隔太远,我听不清。”
“是。”黑衣男子应了,慢慢举步上前,最后离她快一尺的距离时停下跪了下来,“太后,臣……”
话音未落,突然看到魏后的身体笔直地朝他栽了过来。
他一惊,本能地伸手扶住,却碰触到了魏后冰冷沁人的手,心知不妙,正欲推开之时,却看到床上坐着一个宫女,她跳下床来,厉声叫道:“快来人啊!有刺客!”
男子知道中计,再也跑不成,伸手一抓就欲将宫女抓在手里。
谁知宫女手一扬,一阵烟雾袭来,他瞬间无法呼吸,知道一定中了毒,便拼着最后一丝力气用力一咬,藏在牙齿里的巨毒立即在口腔漫延,不过一会儿,他便七窍流血重重地倒地身亡。
此时,埋伏在外面的人,还有南宫瑾怀全都奔了出来。
他们将他团团围住,南宫瑾怀走上前,伸手揭开他的面巾,却看到一张诡异而凄惨的陌生面容,根本就不是他想要抓住的黎昌星。
他不由大怒,恨声说道:“想不到这老匹夫狡猾得紧!竟然知道先派人前来试探一番!”
宫女在脸上一抹,露出本来的面目,皱着眉头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现在可怎么弄?如果他刻意着人来试探的话,如果这人不出去,那么他很快便知道这是一个圈套。”
南宫瑾怀皱眉,咬牙切齿地说道:“既然他不亲自前来送死,那我们便亲自前去抓捕。先把他控制起来,然后再随便安一个罪名便好。就说他主使他的女儿去杀害你们母子,又杀害了母后!俗话不是说得好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总之,一切行动必须要快,绝对不能让他有机会去和他的党羽串通谋反!”
尹月点头,“既然如此,那事不宜迟,咱们这便带着人马赶去黎府!”
“好!走罢!”南宫瑾怀点头,对手下人说道,“注意隐藏好你们的行踪,等朕发出号令,你们再出现。”
“是。”众人应了,如鬼魅般隐入黑暗中。
南宫瑾怀则与尹月一起匆匆地从魏府后院离开。
看他们走远,黎昌星脸色倏地苍白,哑声说道:“看来,皇上这是真的要置我于死地了。”
南宫景焕点头,“不错。黎大人若不是作出反击的话,那么就在劫难逃了。”
黎昌星的额头汗珠密集,苦涩地说道:“如今就算我想要反击,只怕也已经来不及了罢。如今,四下都是陷阱,哪里还有机会?”
南宫景焕笑了,“黎大人稍安勿躁,其实我在去黎府之前,已经令人以你的名义去拜会了你的各位老朋友与门生,他们如今皆已经作好了准备,只待你一出现,他们便会齐齐响应。”
黎昌星听了,眼睛一亮,精神瞬间大振,用力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老臣便什么都不怕了。”
随后跪地向南宫景焕叩拜,“七殿下在上,请受老臣一拜。老臣愿意此生誓死相随,帮助七殿下揭露南宫瑾怀的丑恶嘴脸,辅助七殿下登上皇位,受万民景仰!”
“黎大人的忠心,我心领了。不过如今最重要的是,咱们得赶紧行动。事不宜迟,请黎大人随我一起前去黎府罢。在那里,石大人的禁军早就等候已久了。”南宫景焕呵呵笑了,伸手扶起了他。
黎昌星听得热血沸腾,“七殿下请。”
当下俩人便一前一后地往魏府匆匆赶去。
在快要抵达魏府时,南宫景焕拉住他停了下来,拐身走进一个黑暗的小巷子,手放在唇上,打了个唿哨。
不过一会儿,黑暗里走出几名英气勃发的男子。
黎昌星定晴一看,他们可不正是兵部尚书石经伟,还有几位提督军门。
“臣等叩见七殿下。”他们对着南宫景焕拱手作揖,随后又转身问道,“黎大人,您还好罢。”
“老朽没事,这多亏了七殿下。老朽也万分感谢各位在危急关头仗义出手相助!”黎昌星不甚唏嘘。
石经天皱眉说道:“大人不必客气。我等不仅是为了殿下和大人,也是为了自己。今日他拿黎大人开刀,明日一定会拿我等开刀。要知道,对于尹月那丫头,当初我们几个可没有说过她一句好话。她一定记恨在心里,一定会怂恿皇上对付我们的。当初先皇立他为储君,咱们几个心里便有些担心,觉得以他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私下里,咱们都盼着七殿下可以成为储君。只可惜先皇的旨意,大人与皇上的关系,再加上西周历来的国情,我们几位也不敢提反对意见。如今这样倒好了,正好称了我们的心!”
其它几位也应声附和。
南宫景焕笑道:“好了!事不宜迟,这便行动起来罢。是时候让咱们的皇上看一场好戏了!”
众人点头,立即快步走了出去,只见他们拍了拍手,立即无数持着利剑的禁军从四面八方蜂拥而出。
他们皆是守卫京城的精兵,每一个皆万里挑一,受过严格的训练,再加上南宫景焕亲自带来的人手,就这样将黎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门被军士们粗鲁地撞开了,瞬间整个黎府完全笼罩在一片刀光剑影之中。
不过半个时辰,尹月和南宫瑾怀便被人五花大绑地押到了南宫景焕的面前。
南宫景焕笑意盈盈,“皇兄,别来无恙。”
南宫瑾怀瞬间瞪大了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一脸的不敢置信,喃喃地说道:“你怎么在这里?朕明明已经杀了你的!”
南宫景焕淡笑道:“你杀的不过是我的一个替身罢了。我若亲自在那里,以我的身手,死的可不一定是我!”
南宫瑾怀面色黯淡,哑声说道:“这根本就是一个圈套对不对?父皇和你串通了是不是?他根本从来就不曾真的想将皇位传于我是不是?”
南宫景焕挑眉,“不。父皇是真心想传位于你。可他的确也不想我真的死去。所以,他当时将你出发的消息通知了我,让我及时作应对之策。而且,说起来,父皇对我也确实不错,在知道你欺骗他之后,为防万一,命令我立即从北溟赶回来,目的就是万一魏后没有帮你下决心除后患的话,那我便是下一位皇位继承者。只可惜,我到底还是晚来了一步,没能及时制止你向父皇下毒手。”
南宫瑾怀对着南宫景焕狠啐了一口,咬牙切齿地说道:“别把你说得好像是一个大孝子!你知道的,你其实早就从北溟回来了。你一直暗中潜伏在这里!你只是等着我动手好坐收渔翁之利罢了!南宫景焕,你够卑鄙!”
尹月听了,心一颤,定定地看向南宫瑾怀,苦涩地想,原来他早就猜到了。这就意味着他知道自己对他撒了谎。
可是他却一直假装不知道,仍然对她如此的好,为了她做了这么多,可是她却将她连累到如今这种地步。
一时之间,不由又悔又痛。
只听南宫景焕得意地笑道:“呵呵。只可惜,到这个时候,你说什么都不重要了。南宫瑾怀,恭喜你成为历史以来登基最短的皇帝。”
说着,他转头看向黎昌星,“黎大人,你有计算过没来,至今日为止,他做过多少天皇帝来着?”
黎昌星恭敬地说道:“老臣仔细算过了,应该足足有十四天。”
南宫景焕笑着摇了摇头,“不。黎大人,你算错了。此时已经是寅时三刻,这说明他不止做了十四天皇帝,而应该是十四天零两个时辰三刻钟。你算错了,可会惹得咱们的皇上不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