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母后。父皇,玉漱告退。”黎玉漱福了一福,由着魏后搀扶着走向一旁的偏殿。
看着她的背影,南宫坷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晚上的时候,大家在一起用过了晚膳。
黎玉漱以身体不适为由起身告辞,南宫坷却留住了她,说道:“玉漱,你不要急着离开,暂且好好坐下罢。有件事情,朕要亲自跟你说说。朕要听听你的意见。”
南宫瑾怀听了,极为不满,正欲站起来反对,却被魏后与尹月一左一右地狠狠掐了一把。
他苦笑,只能乖乖地坐着不动。
只见黎玉漱诚惶诚恐地说道:“父皇这话,玉漱万万不敢当。玉漱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子,哪里能够给父皇意见呢?父皇莫要取笑玉漱了。”
南宫坷摆了摆手,“这件事,朕还非得听听你的意见不可!你且坐下,听朕跟你说。”
“是。玉漱却之不恭。”黎玉漱点头,重新在南宫坷的对面坐下。
南宫坷看了一眼一旁的尹月,淡淡地问道:“玉漱,你进入皇宫也一年有余了,在这段时间里,怀儿除了你,也未纳入其它嫔妃。原本呢,朕与你母后是心疼你,想给多一些时间给你们小夫妻。可是现在,是时候让怀儿再纳妃嫔了。不管怎么说,皇室得开枝散叶。朕在怀儿这般年纪的时候,已经有两个皇子一个公主了。所以,朕想让怀儿迎娶月儿,你可愿意?”
黎玉漱淡笑,“玉漱若说不愿意,父皇会不允太子爷纳妃么?”
南宫瑾怀听了,恨得咬牙切齿,若不是放在桌下的手死死地被尹月抓着,他早就拍案而起了。
南宫坷神情严肃地说道:“朕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毕竟你母亲还下落不明,你难免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如果你真的不愿意,那么这件事就暂且搁置好了。等你什么时候愿意了,能接纳月儿了,咱们再提也不迟。”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黎玉漱的身上。
黎玉漱起身对着南宫坷跪拜,低声说道:“父皇能够如此疼惜玉漱,凡事都以玉漱的感受为先,实叫玉漱感动莫名。”
南宫坷伸手搀扶她起来,温和地说道:“朕看着你长大,又嫁给怀儿,在朕心里,你就跟朕的女儿一般。可以说,你与月儿在我心目中的地位都是一样重的。所以,你的感受,朕必须得在乎。”
黎玉漱眼圈红了,哽咽着说道:“玉漱明白。不过,父皇实在是顾虑太多了。今儿个,就算父皇不提这桩婚事,玉漱也要主动提及的。一来,玉漱知道太子爷与公主是真心相爱。二来,玉漱觉得太子爷身边有月儿妹妹在,会越变越成熟的。三来,玉漱与盼着有个人能与玉漱分担一些宫中的杂事。月儿是最恰当的人选了。”
众人听了,皆暗暗松了口气。
南宫坷笑道:“难得你这孩子如此懂事。有了你这话,朕也放心了。今后你与月儿就一起辅佐怀儿罢。看着你们和睦相处,朕甚是欣慰。”
“父皇母后都请放心罢。玉漱一定会与月儿妹妹好好相处的。”黎玉漱笑着转头拉起尹月的手温柔地说道:“方才姐姐不过是在故意逗逗月儿妹妹呢!月儿妹妹可千万不要生气了才好。”
尹月笑道:“月儿哪里会生气?月儿很清楚姐姐是一个多好善良大方的人。在这一点上,今后月儿还得向姐姐您多多学习呢!”
黎玉漱脸一红,只觉得她这是变相地骂自己,当下讪讪地笑道:“妹妹客气了。”
看着她们这副相亲相爱的模样,南宫坷一颗心这才稍稍地安定了下来。
众人又坐着闲聊了一会儿,眼见天色不早了,尹月便起身告辞。
南宫瑾怀拉着她不让她走,笑道:“反正都快要成一家人了,就别再走来走去这么麻烦了。今晚不如就留宿在这里罢。”
黎玉漱听了脸色一僵。
南宫坷和魏后也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尹月笑着拂掉了他的手,“话虽是这样说,但基本礼仪还是要遵守的。不然若传了出来,倒沾污了皇室的清誉。你就别留我了,明儿个我再来看你便是了。你的身体还未完全痊愈,别太操劳,早些休息罢。”
南宫坷还欲再说,南宫坷淡淡地喝了一句,“怀儿!此事听月儿的罢。时间不早了,你身体既然还未完全痊愈,就早些休息罢。别一味地顾着贪玩,小心玩坏了身体!”
南宫瑾怀听了,只好无奈地应道:“是。儿臣遵命。”
南宫坷站了起来,对尹月说道:“走罢。朕想散散步了,你陪朕走走罢。也算朕顺道送你回去了。”
“谢父皇。”尹月点头,与魏后等人告辞后便与南宫坷一起走了出去。
黎玉漱也知趣地告辞,自去一旁的偏殿休息。
看着南宫坷和尹月离去的背影,南宫瑾怀禁不住不满地低哼,“不让月儿留下,自己却巴巴地送她回去,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魏后听得刺耳,禁不住伸手打了一下南宫瑾怀的头,“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如果你对尹月不能放心的话,那趁早不要娶她,省得到时候闹出什么笑话来!”
南宫瑾怀懊恼地摸着头,不满地说道:“母后,儿臣现在到底多大了,您怎么还动不动就打啊骂的?你能不能试着尊重一下我?”
魏后本来想反驳的,但想想尹月曾说过的话,便急忙笑道:“母后在跟你开玩笑呢!”
“有这么开玩笑的么?您再继续这样的话,儿臣别想在黎玉漱面前有地位。她三番四次地跟我闹,逆我的意坏我的事,不正是因为她看惯了您不尊重我,所以也学着不尊重我么?”南宫瑾怀仍然气恼莫名,难以释怀。
“是是是。都是母后的错。不过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母后尽量收敛,而你当然也得学着不要什么话都说出口。虽然你这话对母后说没什么,可是到底还是要防着隔墙有耳。你说说,这种话若是给有心人听见了,故意传了出去,你父皇不得气得吐血啊!尹月听到这话,心里也不是滋味啊!到时候,你父皇不把皇位传给你,尹月不嫁给你,你便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魏后苦口婆心地劝导着他。
南宫瑾怀知道自己确实有些大意,当下讪讪地说道:“我也只是在母后面前喜欢胡说几句,当着别人的面可是稳重得很。不过母后方才教训得是。儿臣是得更稳重些才是。”
魏后听了,满意地点头,笑道:“这样才对。你肯听人劝,便已经进步不小了。看来尹月对你的影响力确实很大。有她在,母后也能放心了。”
“是吧?她吧,初见她时,觉得她锋芒毕露咄咄逼人,浑身都是刺,让人讨厌得紧。可是相处久了,才会觉得她有多真多好多聪明。儿臣相信母后会越来越喜欢她的。”南宫瑾怀笑道。
“她是个不容易被驯服的人。如今,她肯嫁给你,也算是你的造化。你若能够一直这样对她好,相信她会投之以李报之以桃的。所以说你这脾气一定要好好收敛,别时不时地犯浑。还有,再也不要去沾惹男色了。尹月可比得得黎玉漱,她可是个眼睛里半点沙子都容不得的人。”魏后提醒道。
“儿臣以前那样,不是被黎玉漱给恶心的么?现在不会了,儿臣会好好珍惜月儿的。”南宫瑾怀笑嘻嘻地说道。
“嗯。知道就好。不过还有一点,你一定得注意。那就是就算你心里再喜欢尹月,再讨厌黎玉漱,也不要动不动就在脸上表露出来。无论做什么事,一定得公平一点。这样的话,黎玉漱也没话可说。后宫,表面上看起来是皇后在制衡,实际上皇上的态度最重要。你可明白这个道理?”
“儿臣明白。儿臣会尽量注意的。只要黎玉漱不太过分,儿臣都不会管她的。”
“好了。说了这么多,母后也累了。得回去休息了。你也早些休息,好好将身子尽快调养好最重要。还有,母后已让你舅舅帮你去各地物色隐世高人去了。虽然御医说你恢复得极好,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尽可能地多让几位名医看看罢。”
“是。一切听母后吩咐。”一说到这方面,南宫瑾怀的笑容便收敛了,眼睛也变得黯淡无光。
“别担心。有母后在,便什么事都没有!”魏后看得难过,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便转身匆匆离去。
出了东宫,她才长长地呼了口气,脸色也变得沉重起来。
沈嬷嬷看看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皇后怎么不高兴了?是不是太子爷又惹您生气了?”
魏后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他倒是越来越乖了,只是其它的事情让我操心罢了。活在这里,哪一天能够消停?”
沈嬷嬷点头,“话说得不确。要不然古人岂会有‘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的感慨呢?”
魏后的脸色越发凄楚了,“有些人好歹在进宫前品尝过爱的滋味,哪像本宫……”
她有些难过地说不下去。
“娘娘,月有阴晴圆缺,天下总是没有完美的事的。您就别想太多了。”沈嬷嬷劝道。
“此话说得不错。本宫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确实该满足了。总好过那得到过皇上的宠爱,如今却变成了一杯土的女子要强太多了。本宫确实是晕头了。看来今儿晚上,这酒确实是喝多了。”魏后掩去满脸的晦暗与惆怅,笑着摆了摆手。
第二天一大早,尹月便动身去了禄初元城里的宅子。
这宅子虽然地处闹市,可却闹中取静。
虽然外面看起来很普通低调,可走进去之后,却仿佛来到了仙境,亭阁水榭,奇花异草,珍禽走兽,一派优美和谐的自然风景,哪里像是人类居住的宅子。
尹月穿过很大一片绿意盎然的参天古柏,便看到一座两层楼挺拔突兀地矗立在面前,太阳下,飞檐手供琉瓦生辉,既雄伟又瑰丽,让人禁不住赞叹不已。
而在楼前,矗立着不少佩刀侍卫,还有不少人员进进出出,偌大的庭院已经堆满了不少价值连城的珍奇古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