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南宫坷却一直不动声色,大张旗鼓地派人在全国各地设置关卡,搜捕禄初元,寻找黎夫人。
敢情这一切都是在掩人耳目,做给肱股之臣黎昌星看的啊!
好一个南宫坷!果真厉害得很!比南宫景焕还要厉害百倍。
想来这南宫景焕的聪明才智就随了他罢?
可惜的是,南宫瑾怀却没多少像到南宫坷,要不然的话,西周的皇储之位又岂会迟迟悬而未决呢?
以后,她言行举止更得小心了。
若不然,给他发现了自己包藏祸心的话,只怕就命不保了。
南宫坷又问道:“你们昏迷之前,可曾看到偷袭者?”
尹月摇头,“并没有。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而且来人武功甚是高强,我们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就是他来到我们身后了,我们也没有任何感觉。”
想起当晚被袭之时的情景,尹月心寒不已。
南宫景焕的武功,简直深不可测,从前的他在她面前根本没有完全展露真正的实力。
“那你们觉得谁会想要离间你们和黎家的关系?”南宫坷眉头紧锁,“谁又会想要置你于死地,最后却又选择放手?”
尹月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看着南宫坷。
南宫坷一惊,连连摆手,“不!不可能是他!当天晚上,他去杀禄初元了!”
尹月大惊失色,“是七皇兄做的?”
南宫坷点头,目光阴冷,“你七皇兄就如同你母后的傀儡,很多事情都听她的指使。那孩子就是傻!明明知道皇后这是将他往死路上送呢,却还是傻傻地往前冲。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尹月叹气,“母后这样做,也是出于自保。至于七皇兄,毕竟是母后一手抚养大的。都说生儿不及养儿大,七皇兄欠着母后这么大的情,岂会不为母后肝脑涂地呢!不过,父皇或许多虑了。母后一定不会害七皇兄的。想想看,月儿还是由狼带大的呢!有好几年闹饥荒,人们将能吃的都吃了,树皮都不放过,人都活不下,更何况狼呢?可是即便是那样,它们也没想过要吃掉月儿充饥呢!畜牲尚且如此重情重义,何况人呢?”
南宫坷冷笑,“有时候,人连畜牲都不如!”
尹月摇头,“这话月儿深有同感。只不过,这一次,月儿相信母后。”
南宫坷摆了摆手,精疲力尽地说道:“其实,你能嫁给怀儿,我甚是欣慰。你聪明理智,还善良大方,做事情还很有主见。有你在他身边,你一定能够很好地辅助他,让他越变越成熟。最重要的是,朕希望你可以帮朕调节怀儿与焕儿兄弟之间的关系。朕希望你朕保证,这一辈子都以让他们兄弟不起分争不伤和气为毕生目标而努力!你可以答应么?”
尹月苦笑,“父皇,这个担子未免太沉重了些。恐怕月儿无力担得起来!”
南宫坷叹了口气,伸手握住她的手,低声说道:“朕知道很难。可是朕实在不想看到手足相残,也不想看到祖宗传下来的基业就因兄弟分争而毁于一旦。朕知道你不能保证这种情况一定不会发生,但朕希望你能够努力,尽你一切力量帮朕调节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如果实在没办法,月儿你一定要帮着怀儿稳固江山。你可明白朕的意思?”
“月儿明白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尹月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你能答应朕么?”南宫坷问道。
“好。我答应您!一定会努力协调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一定会让西周越来越昌盛繁荣的。”尹月笃定地说道。
是的。她会让西周越来越好,只是执掌皇权的既不会是南宫瑾怀,也不会是南宫景焕。
她要为自己的生存权利而努力!
南宫坷见她答应了,终于放下心来,长舒一口气,看着尹月轻叹,“你母亲若是有你半分聪明能干,也不至于……”
说到最后,又是禁不住黯然神伤。
尹月和南宫坷走进大殿的时候,正斜倚在榻上的南宫瑾怀急忙站了起来,不安地看了尹月一眼,见尹月向他投来温柔的一笑,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急忙起身见过了南宫坷,让南宫坷坐下来,然后恭恭敬敬地说道:“父皇,儿臣已经令人准备晚膳去了。今晚不如就在这里一起用罢。”
“也好。”南宫坷模棱两可地点点头,叹道,“禄初元走了,朕也没了个使得顺心的奴才了。”
尹月急忙说道:“父皇若是不愿意使用这宫里原有的奴才,那月儿明天就去为父皇挑选个新人来服侍罢。月儿将他调教好了,再送过去父皇检验,如何?”
南宫坷点头,“好啊!你看人的眼光,朕放心。”
魏后听了,心里又有些不得劲,但想到尹月很快就与自己是同一阵营的了,便又放下心来,当下笑道:“皇上,方才臣妾求您的事情,您可允了?”
南宫坷看了南宫瑾怀一眼,见他巴巴地看着自己,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不由暗叹一声,无力地说道:“这亲上加亲,的确是好事。原本朕也想将月儿长期留在宫里的。如今能够嫁进宫作朕的儿媳,让朕能够好好地照顾她,也算了了朕的一桩心事。所以,这件事就这样定了罢。不过还不能着急。不管怎么说,咱们做事不能伤了别人的心。到底还是要顾忌着点别人的感受的。而且,这桩婚事也不能马虎了事,一定得好好地准备,将婚礼办得隆重喜庆些。这样也不至于委曲了月儿。这一切都需要时间,所以将日子定在两三个月之后罢。”
“嗯。臣妾也是这样想的。”魏后点头,转头看尹月与南宫瑾怀,“你们没有意见罢?”
南宫瑾怀笑嘻嘻地说道:“儿臣没意见。只是不知道月儿可否等不及。”
尹月提脚狠狠踩了南宫瑾怀一脚,低声说道:“月儿没意见。一切但凭父皇母后作主就是了。”
南宫瑾怀忍痛笑道:“你这是嫁我没意见呢?还是踩我没意见?”
“都没意见!”尹月瞪他,又踩了一脚,然后红着脸匆匆进了内殿。
看着她这样的言行举止,魏后不禁皱起了眉头,心里很是不悦。
南宫瑾怀却乐不可支,呵呵笑道:“她竟然也知道害羞了。”
南宫坷掩饰掉满心的失落与惆怅,淡淡地说道:“你得好好待她,不然朕饶不了你!”
“父皇,儿臣疼都来不及呢,又岂会伤害她?再说有您在,儿臣也不敢欺负她啊!”南宫瑾怀笑嘻嘻地说道。
魏后笑道:“皇上,您实在是过虑了。怀儿就是想欺负月儿,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啊!”
“呵呵。母后这话说得极对。月儿那么聪明那么厉害,那里有人能够欺负得了的?”南宫瑾怀连连点头。
南宫坷疲惫地点了点头,“这样最好。好了。朕有些累了,先去偏殿休息一会儿,呆会晚膳好了,再来叫朕罢。”
说着他起身站起就往外走。
魏后急忙站了起来,快步追上去,“皇上,让臣妾陪您罢。”
南宫坷皱了皱眉头,却最终没有说什么,任由魏后喜滋滋地跟在了身后。
走出门的时候,却见黎玉漱孤零零地坐在庭院中。
此时正是黄昏,瑰丽的晚霞将她层层笼罩,却不仅没给她添半分颜色,反而越发衬得她憔悴无比。
她看到南宫坷和魏后出来了,立即起身站起,盈盈地拜了下去,“玉漱见过父皇见过母后。”
“起来罢。”南宫坷伸手将她扶了起来,慈祥地问道,“你在这里坐着做什么?既然回来了,怎么不进去?”
黎玉漱温柔地说道:“玉漱见里面热闹喜庆,害怕进去扫了大家的兴,所以索性坐在这里等候着。”
南宫坷仔细地打量了她几眼,叹道,“这些日子,你瘦多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得好好调养身子才行。”
“是。玉漱知道了。”
魏后看了看四周,奇怪地问道:“紫玉那丫头呢?怎么没陪侍在你身边?”
“玉漱让紫玉回去了。出了这么大的事,玉漱担心爹爹一个人在家中会伤心过度。紫玉从小跟我们一起长大,与我爹娘的感情甚是深厚,有她在爹爹身边,就如玉漱陪在爹爹身边一般。只有这样,玉漱才放心些。”黎玉漱说着说着又情不自禁地流下泪来。
魏后叹道:“难得你有这份孝心。”
南宫坷皱眉道:“那你身边没有贴心的人服侍也不成。你看看平日里有哪几个宫女与你亲近些,了解你的喜好,将她们调过来服侍你罢。”
黎玉漱摇头,“不用了。紫玉回去之时,已经说了会让玉蝉过来服侍玉漱。这金蝉虽然进府的时间短些,但也服侍了我不少时间。我的喜好,她也甚是清楚。父皇,母后,就不需要为玉漱太过担心了。”
南宫坷点头,“嗯。如今也只能这样安排了。总之,无论你有什么困难,都只管开口说就行了。朕自会令人帮你办好的。你可听明白了?”
“玉漱明白。玉漱谢父皇母后。”黎玉漱眼圈一红,又欲下拜。
只是身子刚一矮,一股晕眩感便席卷而来,一时之间只觉得天旋地转,脚步一个踉跄,身子就往前扑去。
“小心!”南宫坷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了她。
黎玉漱稳住身形,闭了闭眼,感觉好些了,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垂首愧疚地说道:“玉漱不中用,惊到父皇母后了。”
南宫坷叹道:“你身子骨弱,就别讲究那么多礼节了。皇后,赶紧扶着孩子到偏殿好好休息一下罢。朕不用人陪。”
魏后虽满心不愿,但南宫坷发话了,便不好推辞,再者想到尹月与南宫瑾怀在主殿内,让黎玉漱见了不好,所以便笑着扶住黎玉漱,“走罢。母后亲自扶着你去休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