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不弃把头伏在了掌心中,狠狠地抹了一把泪,最后抬脸,淡着表情出声:“快点去吧,我想早点将事情解决掉。”
车子,如箭一般驶了出去,煜不弃的心一片空落,她知道,她将丢失最重要的东西。
煜不弃在西式风格的屋子里见到了洛克。洛克是ISO的重要决策者,并不总住在总部,而是会全世界走动,巡查ISO各个分部及据点。这段时间,他一直在亚洲总部,所以才不需要出国就可见到。
煜不弃低头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洛克瘦削的脸上写满了严肃,却并没有表现出惊讶,也没有传说中那般坏脾气,对她暴跳如雷。而是在打量了她很久后,突然开口:“你们真是奇怪的一对,双方都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这让我惊讶。津他已经打过电话给我,说一切的责任在他,他愿意承担所有的责罚……”
“不是他,是我!真的!”煜不弃没想到津煜凡比她还快,急急抢白道。
洛克摆了摆手:“事情已经发生,现在还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等到蒋磊落的事情解决完了,该怎么处理,我会秉公处理的。”
“可真是我的错,就算以后追究责任请您也追究我的责任。东西是我弄出来的,津煜凡根本不知道。”她知道若再加上这一次,津煜凡可算是死路一条,说什么都要把这些强调清楚。
洛克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阵,最后才道:“最好不要发生事情,否则连我都要承担责任,更别说津,我们现在能做的是想办法清除掉蒋磊落手里的致命武器,明白吗?”
煜不弃低头走了出来,木成子斜靠在车前,那份撒脱让人着迷。有气无力地拉开车门,她听到了木成子的声音:“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送她回去的并不是木成子,只是他的一个手下。手下在接了一通电话后一个转弯,将车子扭向了另一条道。
煜不弃的头脑乱糟糟的,不曾发现变了道。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回到哪里去,也由着车子任意地开。
驶了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她和津煜凡曾经的小窝外。煜不弃缩了缩脖子,并不确定自己要不要进去。她和津煜凡虽然没有正式办理离婚手续,但已经签过了协议,严格意义上说,他们已经不是夫妻了。
“津参谋长在等您。”开车的人道。
煜不弃这才抬头,看到小院里停了一辆越野吉普车,津煜凡修长的身体直立在车旁,人车形成了极具力度的画面,很惹眼。
她低着头拉开了车门,慢慢走向津煜凡。背后的车子扬尘而去,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与她。
安静地站在他面前,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句“谢谢”刚涌上,津煜凡已经先开口:“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要打木成子?她做错了什么?为了救我们而失去了子宫,你给的回报就是这个吗?”
“我……”煜不弃不知道事情是如何传入他的耳中的,她撑住一口气想要辩解,最后无力地垮下了肩膀。她承诺过木成子,要让津煜凡讨厌自己的。
“不弃,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津煜凡一句句追问,想要问出真正的原因。煜不弃缩下脖子,将头压得低低。
此时,不能解释,她已无话可说。良久,才弱弱地道一句:“对不起。”这,算是认可了一切。
津煜凡压眉,一时禁了声,久久不语。煜不弃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可是,她答应过木成子的。
木成子要的是津煜凡的心,而她要的是津煜凡的安全,如果津煜凡和她在一起注定危险,她宁愿离他远远的。
“不弃,这段时间我忽视了你,我也有错,但,我不希望这种事情再发生了。明白吗?”他的声音柔了好多。煜不弃并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他相信,她只是压抑太久了,才会想到发泄出来。她只是找错了发泄对像。
“我已经向木成子道过歉了,今天的事她也不会放在心上。”他拍了拍她的肩,情绪有些沉重。
煜不弃只能听从地点头,好一会儿才轻声问:“这些,是木成子亲口对你说的吗?”
“你认为呢?木成子当然不会亲口跟我说这些,但她不说不等于我就不会知道。不弃,在某些事上,你应该变得成熟一些,明白吗?”津煜凡的话里有了教训的意味。
煜不弃再次禁了声。
木成子真是高明,连告状这样的事情都不会亲口说出。可以想见,她在津煜凡心中的地位又高了多少,而自己,慢慢就会被他唾弃。
晚上,津煜凡热情如火,她却心思沉重。她很多次想问他,为什么签了离婚协议了还要住在一个屋檐下,还要如夫妻般亲密。终究没有问出口,她在怕,怕说出口她连短暂拥有他的机会都没有了。
拥着他,她劝解自己:片刻就好,片刻就可以放手,可以忘记。只是,对于他的贪恋就如对毒品的深爱,越是深入越是无法戒除。
煜不弃更紧地搂住他的腰身,将头深深地埋入他的怀中,什么也不敢再想。
一夜胡思乱想,又做了好些乱七八糟的梦,煜不弃睁开了眼睛,对着天花板发了好一阵子呆。
津煜凡推开门,看到她醒来,抿唇笑了笑,将一张粉色的请帖递到了她手上:“杨潇潇的生日金创的意思是大办,晚上六点钟,他们举办派对,你和我一起去。”
煜不弃点头同意,想着好久没有见到金灿儿和金朵儿,竟有些想了。这段时间因为各种事情缠绕,她也好久没和杨潇潇聊天了。趁着这个机会去看看她也好。
她特意去买了礼物和礼服,认真地将自己装扮了一番。津煜凡驱车来接她时,看到的是一个美艳中带着野性的女子,他愣了片刻才走过来,唇在她一颊上碰了碰:“你真美。”
煜不弃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津煜凡霸道的掌已将她的脸抬高,眉目柔软,喉结乱滚。片刻,将脸压下去,唇与唇胶着在一起……
甜蜜的一对,女的美艳动人,野性张扬,男的高大帅气,气宇轩昂,吸引了整场的目光。杨潇潇第一个跑出来,握紧了煜不弃的手:“你看你,打扮得这么漂亮,把我这寿星的光芒都夺尽了。”
煜不弃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想要道歉。杨潇潇地满意地拍上了她的肩膀:“这样穿才对,我杨潇潇有这么漂亮的朋友,铁定亮瞎在场所有人的眼睛。”
“看你!”煜不弃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就去逗金灿儿玩。金朵儿穿着漂亮的小公主裙,拉着她要去找好东西吃。津煜凡碰上了金创,自然有不少话要讲,敌不过金朵儿的祈求,煜不弃只能跟着走。
“阿姨,我要上厕所。”金朵儿吃了一阵,小声道。
煜不弃只能带着她朝洗手间走。金朵儿进了隔间,她等在门口,洗漱台前,一个女人正对着镜子补妆。
煜不弃抬脸,与镜中的人目光碰在一起,那人转脸,对着她意味深长地笑。
几乎不穿礼服的木成子,今晚一身礼穿在身上,女人的柔美妖艳里添了男性的直性大方,这样的她势必成为今晚最耀眼的明星。
煜不弃的脸微微一变,木成子已经迎着她走过来,红唇在她的耳边轻语:“对我的承诺可别忘了,等下我会给你机会,一定要逼真。”
煜不弃的身体猛然僵住,有如被冰雪冰冻,木成子已踏着高跟鞋离去,光芒照了一路。
“阿姨,那个阿姨跟你说了什么?”金朵儿走出来,不解地问。
煜不弃无力地摇头,好半天才哑着嗓子出声:“没什么,我们……在说笑。”
金朵儿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数次,最终抿着唇不再说话。再走出来,煜不弃的整个人都显得没有了精神。
举办派对,无非是吃东西和跳舞。她走出来时,看到舞厅里灯光闪烁,舞池里已经有几对在翩翩起舞。除了今晚寿星的杨潇潇,还有木成子和--津煜凡。
她马上明白了木成子所谓的给机会是什么意思,指捏了捏,不愿意上前。
木成子的目光似无意般投了过来,眼底有着不容拒绝的坚定。这是她见洛克的条件!煜不弃硬着头皮走上前,舞曲已经结束,她松了一口气。
木成子朝她使了个眼色,她转开了脸装做没有看到,反身朝僻静处走。只要她躲在里面不出来,尴尬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可是,有人偏偏不如她愿,她才站定,木成子已经到来。
“煜不弃,这就是你的承诺吗?我相信你,没想到你却如此地言而无信!”她挑高了眉头,眼底全是对煜不弃的轻视。
煜不弃被盯得如芒在背,木成子已然绽开了嘲讽的笑:“后悔了吧,既然知道会后悔又何必当初呢?不管你怎么后悔都不得不承认,津煜凡若跟我在一起绝对比跟你在一起强,如果你觉得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就什么也不要做!”说完,她转身就走了出去。
煜不弃头痛般抚住额头,脑子却清晰地回忆起木成子的话。如果为了他好……
她掐紧了指,一咬唇走了出去。
木成子正站在不起眼的角落挑选食物,挑高的眉眼里随时都充满了挑衅的意味。煜不弃闭眼直直撞了过去,一伸手用力推了过去:“你要不要脸!竟然连开场舞都要跟津煜凡跳,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现场的人多,很快发现了这里的不对劲。木成子定定地看着她,眼里闪着别样的光芒,抿唇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