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不弃随手拾起一杯酒朝她泼了过去,逼着自己瞪眼颤声吼:“这就是你的计划吗?先是苦肉计,让津煜凡为你可耻的付出而感到内疚,现在就想尽办法缠着他,让他对你动心!木成子,你竟然是如此不要脸的人啊!”
远处的津煜凡正和人聊得热闹,抬头之际看到这一幕,面色一阴,越过人群走了过来。
木成子干脆地抹了脸上的酒液,声音冷而富有正气:“煜不弃,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我不认为找津煜凡跳个舞就冒犯了你,请你也不要动不动就来找我的麻烦!”
“不要脸!”煜不弃在木成子的示意下举起了巴掌用力扇了下去……
腕一紧,掌再落不下去,她回脸,看到的是面色阴沉到了极点的津煜凡。津煜凡手一扯,将她的腕扯紧,连带着人往外就拉:“马上出去!”
“我为什么要出去……”原本很有气势的话因为津煜凡的到来而泄了气,她回头看到木成子转脸无事般离去,心跟着刺痛起来。
津煜凡极度不温柔地将她甩进了车里,紧跟着身体就压了过来,吼声随之而来,“煜不弃,你当底在闹什么!今天是杨潇潇的生日你不知道吗?竟然会不分场合地闹,你到底怎么了!”
“我……”她能说吗?能说吗?什么都不能说。她垂下了眼皮,任由胸口疼痛,硬着嗓音道:“我就是不服气!”
“你到底不服气什么!就算不服气,你应该找木成子单独聊,应该选择更理智的方式。又是泼酒又是打人,你还是我认识的煜不弃吗?”
“……”
“木成子救你我不对吗?她的一片好心容得你这么践踏吗?煜不弃,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最后的话,津煜凡是咬着牙完成的。煜不弃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被动地感受着他没有温度的气流在自己身上滚动。
“你好好地反省反省!”津煜凡拉开车门离去,叭地将车子上了锁。煜不弃被困在车里,无力地抱紧了自己,唇瓣咬得生痛,眼泪已经叭叭地滚了下来。
煜不弃,你真恶心!她狠狠地骂着自己,头用力地撞在车门上。
手机,响了起来。煜不弃含着泪接下,那头,传来了木成子的声音:“煜不弃,表现还不错。看在你这么卖力的份上,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把煜凡失去的那些功劳职级都拿回来的。”
还真的只有木成子可以帮到津煜凡。煜不弃的委屈此时缓和了不少,她用力捏紧了指在心里告诉自己:坚持下去,为了津煜凡你必须要坚持。谁叫你是一个只会带给他灾难的灾星,你根本没有资格拥有他!
抹干了泪水,任由眼睛红肿着,煜不弃无精打采地靠在车椅里,不觉间打起盹来。
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她感觉车身在动,睁开眼时看到的是津煜凡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他在前面开车,车子开得快而稳,他的面容依旧,但气场已然不同。
面对她是惯常柔软的鬓角绷得紧紧的,唇也抿着,满脸的严肃。
他一定很丢脸也很生气吧。煜不弃心酸地想,强力按住胸口不让心痛涌出,也不想津煜凡看出什么来。
到了家门口,津煜凡极快地停好车,拉开车门时吐出一声:“到书房来一下。”
煜不弃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心情不止是忐忑。津煜凡停在书房的窗前,缓缓地转过了身体看向她。她急急垂眸,不敢与他相碰。
“说吧,最近是怎么了?”津煜凡开口,问。煜不弃闪了闪眼,想到的是木成子的那通电话。
她现在正努力地帮津煜凡恢复一切,那自己呢?是否应该做更多的努力?努力让他快点厌倦自己。
想到此,她逼着自己挺直了腰板:“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木成子就是成心勾引你的,我为什么要让她得逞?我是在保护我自己的家庭,我的特权,有什么不对吗?”
津煜凡的眼眸慢慢地缩拢,似不认识般将她瞅紧。煜不弃抹了抹眼睛,一片生痛,还火辣辣地痛。眼泪滚下来,眼睛更像是着火般痛得刺骨,此时的心情悲凉,根本不需要装。
“煜不弃。”津煜凡轻轻地呼,眉紧紧地拧到了一起,像两把被折断的锐刀,“你怎么可以这么是非不分?木成子为了我们付出了什么,你都忘记了吗?”
当然不会忘记,正是因为木成子的付出,还有她将来能做到的,自己才会装得如此不堪。她转脸,不敢去看津煜凡,害怕他看出不对劲。咬牙,她继续丑化自己,“这是她早就策划好了的,她知道你重情重义,一定要对她负责,所以才演出这一出。她早就对你心有所属,你不知道吗?”
“就算她对我心有所属,也不会策划这一出,你要知道,子弹不长眼,一个不小心是会没命的!”津煜凡终于咬起了牙,眼里是对煜不弃最彻底的失望,“你因为个人的情绪不分场合不分地点地胡闹,简直不可理喻!我可以直白地告诉你,今晚是你做错了,明天你要亲自去给木成子道歉!”
说完,他率先走出了书房。
这一晚,不欢而散。津煜凡接了个电话离去,整个屋子里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听着自己的心跳,想着刚刚和津煜凡的争吵,记得木成子的交换条件,她只能将头深深埋入膝间,全身充满了无力感。
“不弃?”不知何时,屋内响起了声音。煜不弃抬头,被门口送进来的光线刺激了眼睛,不得不眯起,最后将目光定在门口的人身上。进来的是杨潇潇。
“你怎么来了?天亮了?”她这才发现,外面一片亮堂,阳光灿烂地笼罩着大地。什么时候了?她昨晚在这里坐了一晚上?
杨潇潇将她拉起,叹了一口气,“你呀,怎么这么不顾惜自己,坐在这里也不怕凉了自己。”
她怕的不是凉了自己,而是凉了津煜凡一颗心。这些话无从说出口,她只能保持沉默。
杨潇潇将她扶在沙发上,忙着去倒了杯热水塞到了她的掌中,嘴里道:“是津煜凡打电话给我,让我来看看你的。”
津煜凡,到这个时候还这么关心她!无力回报,煜不弃垂下了头,不想将痛楚表现得太过明显。
“不过,不弃,你到底是怎么了?以你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做出像昨晚那样的事来。”杨潇潇早就耐不住追问。
煜不弃满脸歉意:“对不起,昨晚搅了你的生日派对。”
“这些都不是关键。”杨潇潇跟着坐了下来,满脸盈满了对她的关切,“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那么做?你一直以来都是个是非分明的人,不可能闹出这些事来的。”
虽然两人交往的时间不是特别长,但杨潇潇早已将煜不弃的性格掌握。
“我听说木成子一直对津煜凡有意思,是不是她拿自己受伤的事威胁你,让你离开津煜凡了?”
“没有,不是她,是我自己。”煜不弃急急将所有的错都往自己身上揽,“是我看她不顺眼,所以才会找她麻烦!”
杨潇潇叹了一阵子气,最后只能拍着她的肩膀到:“不管怎样,你都要看开一点才对。木成子不管有怎样的心思,她终究救了你和津煜凡,算得上是你们的恩人。就算她居心不良,你也不能当众给她难堪,知道了吗?”
煜不弃无力到了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她向木成子承诺过,要不遗余力地让津煜凡反感,当众给木成子难堪的事,怕以后依然难免。
杨潇潇安慰劝解了煜不弃一阵子离去,津煜凡算好时间般打来了电话:“收拾一下自己,等下就去见木成子,记得,别再任性了。”
煜不弃无力地勾了勾头,轻轻地应了声“是”。津煜凡在那边还想说什么,最后只柔柔地说了一声:“等下来接你。”就挂断了电话。
津煜凡柔软的声音软化了她,煜不弃觉得自己再也装不下去了。她一定要请求木成子换一种方式让她还情,这种方式不仅对她、对津煜凡也是一种折磨。
她宁肯死也不希望看到津煜凡眼中失望的光芒。
快速地冲了个凉,将全身清理干净,她终于感觉到了难得的清爽。伸了个懒腰,看着镜中的自己,终于看到了脸上的些微喜气。在下定决心要把恢复真实的自己后,她觉得整个生命又火热起来。
嘟嘟的电话声又响了起来,煜不弃以为是津煜凡打过来的电话,欣喜地跑了过去接。
不过,在看到上面的号码时,她的动作停滞。打电话来的不是津煜凡,而是木成子。她如烫手般将手机丢下,捂紧了耳朵不想听这有如阎王催命般的声音。
木成子打了两次后便不再打了,煜不弃略略松了口气,虚弱地呼吸着。不过,马上,传来了短信铃音。煜不弃努力了好久才拾起手机,划开,短信果然是木成子发来的:不想我做出让你后悔的事来,就接我的电话。
做出让她后悔的事!煜不弃的身子微微冰凉,电话又响了起来,仍然是木成子。煜不弃叭地划开手机接了下来,那头,木成子的声音格外地凉:“煜不弃,津煜凡对我说你们两个请我吃中饭,想必是想为昨晚的事情道歉吧。要怎么做随你,不过,在吃完中饭后我会去找洛克,希望我怎么说,得看你的表现。”说完,她就要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