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秋茉深吸了一口气道:“逍遥先生,如果我们这一次配合得好,我有五成的把握,即便不能根除暗术,也可以驱逐大部分。”
“原来你可是只有一成的把握。”慕轻寒清澈的眼眸凝着宫秋茉,心绪有些激动。
他知道宫秋茉不会信口雌黄,她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是真的因为逍遥,她有了多四成的把握!虽然还只有五成,仍有一半的几率失败,可是这已经是一种奇迹!因为若是他的话,没有任何治愈的把握。即便是逍遥也说了没办法,只能拖延半年。
“嗯,这是我的推测,具体的情况,我需要逍遥先生一些血。还有明天的话,我希望能得到逍遥先生的全力配合。”宫秋茉很认真且诚恳的看向逍遥。
逍遥微微凝眉,因为他不了解宫秋茉的医术。而傲鸣风,可以说是他重要的友人。他这一生朋友不多,因为能对他眼的太少。傲鸣风算一个,所以他很珍惜。此番过来,他本就是为了救人。他对自己的医术很有自信,认为天下间没有人比他更强。在他看来,此番若是救人,自然要听他的话来做。可是宫秋茉的意思,是要他听她的安排。
“驱逐一些后,能活多久?”逍遥沉吟问道。
“不好说,这要看恢复情况。而且这肯定不是一次就能解决的问题,此后我都会需要先生的帮助。但是主治,必须是我。”宫秋茉的话掷地有声,对于后面这一点,她非常的坚持。
到了此时此刻,她不会去怀疑自己的能力。而且她很清楚,只能有一个主治大夫的情况要说明白,不然后期一旦病情有变,大夫之间争吵起来,情况会很棘手。
“我相信茉儿。”此时,一直沉默的当事人傲鸣风开口了。他的话,自然有最大的决定能力,因为命是他的。
“我需要你给我信服的能力,现在我还不能答应你。”逍遥依旧没有答应,但明显有所缓和。
宫秋茉点点头,并不觉得惊讶:“事不宜迟,还请逍遥先生也跟我来一下。大家一起说说,我们重新制定一下明天的手术方案。”
慕轻寒和傲鸣风不是第一次经历,都站起身点头表示明白。不过逍遥明显对于宫秋茉的新颖用词,实在是听不明白。不过他也是聪明至极的人,在经过一番琢磨之后,大致能想明白。
随后宫秋茉在陈述的时候,也照顾到了逍遥先生是新人的问题,所以对一些专业词语,她也做了解释。很快以宫秋茉、逍遥、慕轻寒为主的探讨开始。而傲鸣风则主要了解情况,并提出自身的一些问题即可,因为到时候他是被麻醉的。
等到一切商讨完毕,逍遥对宫秋茉的质疑已经淡了很多。宫秋茉没有急着问他决定,而是取了他的血去研究,再度将自己关在实验室里,晚饭都没出现。
“你相信她?”最后,逍遥还是问了傲鸣风。
“你可要知道,此事不能感情用事。扪心自问来说,她确实不错,所用的救治方法也是闻所未闻,但听起来应该可行。但你要知道,这是术伤而不是普通的伤。”逍遥本是超凡脱俗的人,人世间能让他有牵挂的不多,而傲鸣风就是他的牵挂之一。
“她的不寻常,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傲鸣风却道。
“可毕竟没有专门修炼过。”逍遥知道傲鸣风所说的话什么意思,宫秋茉身上却是有异于常人的精神波动,但还是那句话……她并不是术士。
一名不是术士的医者,要治愈一名被术所伤的患者,这在术士的世界里,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也是逍遥一直没同意的原因,他不能拿友人的命去冒险。
“她有趋吉避凶的能力。”傲鸣风对逍遥是信任的,也知道经过明天的合作后,他这位不俗的友人会察觉,所以也不瞒着了。
逍遥神情一怔,眸光死死的盯着傲鸣风。
傲鸣风郑重点了点头:“这一点她自己并没有承认过,但是每一次她都能这么做到。其实这一次的刺杀,慕轻寒的目标是茉儿。而我去的时候,茉儿已经躲过了他的一刺。慕轻寒的刺杀,即便是第一刺,纵然当时有傲云繁在,也不足以抵挡。”
听到这里,逍遥已经明白了什么,他神色有些变幻:“是她自己躲开的。”
“不错。”傲鸣风点头,对于自己的妻子,他的了解可说是最深。但是看得越深,他却越是看不透彻。直到如今他依然觉得,妻子很神秘。
“我明白了。”逍遥缓缓开口,心中也有了决断。这种事若是换别人跟他说,他肯定一百个不信。但是说此话的人是傲鸣风,他便不会怀疑。
“那你对她……”
“即便我死,她也不能死。”傲鸣风伸手拍了拍逍遥的肩膀,这一句的含义,他知道他身边这位友人会明白。
“恭喜。”逍遥笑了,面色恢复了在长生河便的自然随意。他知道,傲鸣风对宫秋茉是什么样的情感。友人能得到一份真情,他自然是为之高兴。
“若是我真有什么意外,帮我照顾好她,不要让任何人欺负她。”傲鸣风缓缓道,他没有完全的把握,虽然他真的不想离去。
“五成的把握,你可以活了。以前你每次到我跟前,我可都是只有不足三成的把握,你的命硬得很,我都推算不出。”逍遥侃侃笑道,已然恢复了一派脱尘自在的神态。而这才是他,神秘强大的逍遥先生。
“答应我。”傲鸣风却道。
逍遥心中一叹,他知道傲鸣风并不是退缩,也不是对这一次的难关没有信心。只是他太在乎他的妻子,他的心因此而不安宁。
“我答应你。”逍遥了解傲鸣风,所以他答应了。他知道唯有他答应,傲鸣风才会有全力以赴的果断,只将那份牵挂安于他心。
闻言,傲鸣风那紧抿着的朱唇,缓缓扬起了笑意。他那一双深邃无边的黑眸,也在这一刻明如骄阳!他一直放心不下的,就是宫秋茉而已。他不是担心自己醒不过来,而是担心自己在没醒过来前,她出了什么意外。
他什么难关都能去闯,但前提是她无事,她就在他身边。这是以前的他,与现在的他的不同之处。宫秋茉可以说是他的软肋,但却更是他的逆鳞,动不得!
第二日清晨,秋末的暖阳正好,明媚的透着一股慵懒。可在乌衣巷这第二座庭院里,却没有半点慵懒闲适的气氛,反而是人人行色匆匆。
慕轻寒也不逗小书童般的属下黄立了,逍遥那脱尘的气质里多了一份沉凝,无影等暗卫紧张而戒备的守在院子四周。
此时,傲鸣风按照宫秋茉的要求,已经躺在了特制的床榻上。而在这张床的上头,安置了以夜明珠供照明的装置。
宫秋茉作为主治大夫,逍遥作为第二助手,慕轻寒作为第三助手,而小黄鹂则是负责打下手。这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他们也都穿上特制的手术服。
这是宫秋茉第一次,在有限的条件下,创造的最有利的手术环境。比起当初给傲云繁开颅,可算是天差地别!
“鸣风,我们开始。”宫秋茉举着双手,眸光清亮的看着傲鸣风道。她的声音因为带着口罩,而显得有些闷闷的。
“开始。”傲鸣风黑眸沉静,对她是完全的信任。
“慕轻寒,麻醉。”随着宫秋茉的第一个指令下去,这一场她在现代都没见过的手术展开了。
慕轻寒很快给傲鸣风服用麻醉药,这个用量是他们三人合力评估出来的。在临要失去意识之前,傲鸣风看着宫秋茉,缓缓安抚道:“别担心。”
宫秋茉眉眼一颤,虽然她表现得很镇定,也一直告诉自己要镇定,但她其实确实很担心。他看出来了,最后反而还要来安抚她。她的眼眶忍不住红了红,但最终没有落泪,而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一定能救你!”
傲鸣风没有回答,他已经闭上了那双深邃的黑眸,安静的躺在她的面前。
宫秋茉看了逍遥和慕轻寒一眼,随后展开手术。当一把把各式各样的刀,在她的手上出现了各种用法时,逍遥的目光很幽深。
当开胸步骤完成,傲鸣风跳动的心脏出现在三人眼下,饶是逍遥和慕轻寒这等人物,都觉得触目惊心!这样下来,人真的不会死么?
“果然。”宫秋茉沉凝的看着傲鸣风的心脏,看到那本该流淌鲜红之血的心脏,此时却流淌着紫黑色的血时,并不觉得惊讶。
“慕轻寒,解开暗术!”宫秋茉冷静说道。
“好。”慕轻寒点头,念力瞬间集中,开始解开傲鸣风身上的暗术。
“小黄鹂,做好准备!”宫秋茉的声音非常干练,此刻她俨然就是前一世手术室里的天才外科医生,她现在要用全部所学,结合这个时代的不寻常,展开这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