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老伯和大婶都愣在了原地,屏住呼吸不敢说话。这姑娘也太粗鲁了,可怜了这个小伙子。
“慕、容、芸、熙!”白翎一字一顿地喊出她的名字,英俊的脸庞已经被黏糊糊的糕点遮住了,看不出情绪。
可就算是看不见他的脸色,芸熙也能猜到他糕点下那一张要吃人的表情。
“白、白翎!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芸熙随手扯过来一条帕子,赶紧把他脸上黏糊糊的糕点给擦干净了。
“小姑娘,你手里拿着的是……”大婶脸色有些纠结,皱了皱眉头道,“擦桌布。”
擦桌布!她竟然用擦桌布给他擦脸!白翎本来就铁青的脸色现在已经变成了锅底色,一双闪烁的眸子瞪着芸熙像是要把她闪瞎一样。他说刚才怎么觉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原来是这样!
“白、白翎,我不是故意的。”芸熙一手扔掉手中的擦桌布,一脸的欲哭无泪。他应该气炸了吧?可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小姑娘,给。”大婶不知何时已经找来了一条干净的湿帕子,递给芸熙。
“谢谢大婶。”芸熙感激地接过来,再看了看白翎的脸色,有些犹豫地征求道,“我帮你擦还是你自己来?”
“……”白翎头上飞过一群乌鸦,不知道他肩膀上有伤吗?肯定得她来擦啊!这样想着,白翎心中更加郁卒,但又不好发作,便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芸熙看了看他肩上的伤,再看了看他的脸色,还是缓缓地伸手,把帕子凑到他脸上,轻轻擦拭了起来。
不对!刚才用擦桌布给他擦脸,他脸上肯定很脏,要好好擦才行,不然又得怪她了!这样想着,芸熙手上的力气加重了,狠狠地擦拭着他的脸,就差给他搓出一层皮来。
“喂、唔唔。”白翎感觉到脸上一阵刺痛,连忙摁住了她的手,把帕子从他脸上移开,一双眸子瞪着她,“你要把我脸皮给磨烂吗?”
“不是啊,白翎、我不是故意的!”芸熙看着他通红的小脸,顿时觉得自己用力过度了。但她还是要为自己解释,“我是想帮你擦干净点,没想到用力过度了。”
“行了,我自己来吧!”白翎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帕子,十分郁闷地给自己擦脸。他好想暴打芸熙一顿,可是又不好动手,只能默默地吞下这口恶气。
“那个,你们一定饿了吧?”大婶见气氛有些尴尬,建议道,“不如吃顿饭再走吧?”
“大婶,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是有点饿了。”芸熙摸摸自己的肚子,慎重地点了点头。
……
她刚才不是吃了很多糕点吗,怎么这么快就饿了?
“那我去给你们做点吃的吧,等着啊!”大婶赶紧起身,拍拍衣裙就要走。
“大婶,我帮你吧!”芸熙扯住了她的衣角,笑眯眯地道。
“不用了,来者是客,哪有让客人自己动手做饭的道理呢?”大婶一把扯过了自己的衣裙,笑眯眯地走了。
“那我也去帮忙了。”老伯赶紧跟着她走了,给两人留出了独处的空间。
“……”
芸熙和白翎齐齐无语,他们走得好刻意。
“白翎,擦干净了没有?”芸熙小心翼翼地问了问。
“嗯。”白翎没好气地一手扔开帕子,看都没看她一眼。
芸熙无奈耸肩,她怎么觉得今日的白翎意外地高冷呢?虽然她最错了事情,但也不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吧?
“我们什么时候走啊?”芸熙试探着问道。
白翎抬头看了看天边,心中估算了一下,道,“吃完饭就走吧,差不多是未时。”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到沧州呢?”芸熙撑着下巴,看着遥遥无际的蓝天。想到自己的毒,瞬间忧伤了起来。
“这里是大江下游,也就是沧州的位置。只不过我们现在身处乡村,只要走出五十里路,估计就到了。”白翎在脑海中推算了一下,觉得是这样的。
“五十里?”芸熙目瞪狗呆,他们现在没有骑马,更没有马车,况且这个小山村里只有牛羊鸡禽,难道要靠一双脚走到城里去?
“我们未时出发,如果运气好的话能在途中遇到经商人士,可以向他们买马,如果没有遇到,估计要在外面露宿一晚上了。”白翎条条有理地解释道。
芸熙点点头,原来古代城里和乡下隔得这么远啊!希望他们今晚能遇上商队,不然在外面歇息一晚,白翎这个伤员可是吃不消啊!
“你的伤该换药了!”芸熙一拍脑袋,立马反应过来。
“药给我。”白翎向她伸手。
“干什么?你要自己动手吗?”芸熙眨巴下眼睛,第一个反应是他够得到伤口吗?
“是,我自己来。”白翎明确地点点头。
“可以啊!”芸熙眼珠子转了转,笑道,“不如你先试试自己的手能不能够到伤口。”
“……”白翎额头掉下三根黑线,迟迟没有动作。
“不是说要自己换药吗?够不到伤口怎么行?”芸熙故作单纯地问他,心里却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
“算了,还是你来吧。”白翎一脸郁卒地看着她,警告道,“下手轻点,别像给我擦脸一样。”
“额、”芸熙语噎,看来以后对他要谨小慎微、温柔体贴一点,不然留下心理阴影怎么办?
“我去弄药。”芸熙双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
白翎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手上的帕子发呆。他到底是怎么了,这么容易动怒。是因为芸熙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还是在气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不可能的人?这样想着,他心中有些失落……
“砰!”
一声闷响传来,让他回归了思绪,芸熙已经踢开门走进来了,手中端着刚调制好的药。
“脱衣服吧!”芸熙顺手把药放在桌上,对他吩咐道。
“……”好直接。白翎嘴角抽搐,迟迟没有动作。
“手也动不了吗?我来帮你吧!”
还没等白翎反应过来,芸熙一下子扑过去,双手一个用力,扒开了他左肩上的衣服,露出他白皙的肩膀。
那股熟悉的馨香扑鼻而来,让他再次沦陷。他微转了转头,看见了她绝美的侧颜,呼吸戛然而止。
“芸熙……”白翎语气急促地喊了一声。
“哎呀!早知道就不让你自己走了,现在伤口都流血了。”芸熙有些懊恼地皱了皱眉头,轻轻地拆开了纱布。
待纱布拆尽,露出了他狰狞的伤口。本来箭伤并不重,在她一晚上的照料下,伤势也逐渐转好,但就是今天让他自己走了一早上的路,才让伤口恶化了,若是再晚些拆纱布,可能就要化脓了。早知道打死也不让他自己走路了!芸熙皱了皱眉,认命地拿起棉球轻轻地给她擦拭着。
“对了,刚才你叫我做什么?”芸熙一边给他擦拭伤口,一边问道。
“我让你轻点。”白翎脸色一沉,脱口而出。
“啊?还不够轻,那我再轻点……”芸熙瞪大了眼睛,十分用心地给他擦拭起来。她擦拭得像羽毛一样柔软,可是她却没注意到,她的脑袋越靠越近。
白翎顿时屏住呼吸,呆呆地看着她。她的鼻息喷洒在他肩膀上,温温痒痒的,又带着一股独有的馨香,像只小鹿在他心上挠。
“喂!”白翎一手摁住她的脑袋,硬生生地往后推了一下。
“嗷!疼疼疼……”芸熙脖子“咔嚓”一声脆响,骨头摩擦了一下,她放下棉球,心疼地揉着自己的脖子,恨恨地道,“你干什么?我都已经这么轻了!”
这位大爷可真难伺候,下手重点又说疼,下手轻点又嫌弃。到底要怎么样啊!
“没,你擦干净了,可以换药了。”白翎有些歉意地看了她一眼,故作镇定的样子。
“哦!”芸熙吼了一声,脾气很好地拿起草药给他敷上,又用干净的纱布给他包扎好了。一项艰难的任务就完成了。
芸熙小心翼翼地给他穿好了衣裳,才松了口气,顾自收拾着桌上的残局。
“白翎,你一受伤脾气就这么暴躁吗?”芸熙好奇地问道,她总觉得这两天的白翎奇奇怪怪的。
“看人。”白翎慢悠悠地道,“伤者需要静养,你这么在我耳边叫喳喳的我怎么养伤?还有,你对待伤者这么粗鲁,任谁都会生气。”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深埋在他心底的原因,是他不敢承认的。
“……”芸熙语噎,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那好吧,我尽量。”芸熙认真地点点头,现在他是伤员,她不跟他一般见识,等他伤好了,她就不用活得这么窝囊了。
“所以,以后你离我远点。”白翎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往后退了退。
“知道了知道了!”芸熙厌烦地挥挥手,看着他的眼神变得凶狠。不就是喷了他一脸还下手重了点,有必要吗?
“我去看看饭熟了没,你自己过来吧。”芸熙收拾好了桌子,糟心地往外走去。
白翎无奈苦笑了一声,他也搞不懂自己,到底是想跟她在一起,还是想逃避她呢?是怕自己陷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