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完之后,勤劳的芸熙把东西收拾干净了。并出去捡了一些柴禾回来,估计能烧到天明。没办法,荒郊野外的,还带着一个伤员,这火不能熄,不然半夜会被冷醒。
白翎全程看着芸熙的动作,而芸熙盘腿坐在他对面,认真地加柴禾。
“你的伤,估计要修养几天才能好。”芸熙突然开口了,“天色已晚,今晚我们就在这里过夜,明日再启程。”
“你的毒怎么样了?”白翎面色凝重地问道。
芸熙加柴禾的手顿了顿,释之一笑,“没什么变化,就那样呗。”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她的毒侵蚀得越来越快了,白天去树林里捡柴禾的时候,毒发了一次,她用尽内力压制才勉强压制住了。她不禁想,如果下一次毒发她压制不住了,会不会直接毒发身亡呢?
白翎见她思绪飘远了,便不再出声打扰她。看来,她的状况并不乐观,既然她不想坦白,他又何必多问呢!
芸熙轻叹口气,盯着眼前的火焰,脑海里浮现了司御离的脸。
芸熙烦躁地摇摇头,手上加柴禾的动作越来越快了。怎么每次想到自己快死了的时候,脑海里就会浮现出司御离那张讨厌的脸!
“唉!”芸熙气恼地扔下柴禾,坐在一旁生自己的气。
“你怎么了?”白翎不明觉厉地问了问,怎么突然间这么暴躁?
“想到了一个特别烦的人。”芸熙随口就道。
白翎身子微震,试探地问道,“是那个叫做司御离的男人吗?”
芸熙无奈摊手,翻了个白眼,“这突如其来的心塞是怎么回事?”
白翎笑而不语,你在这个时候想他,是因为喜欢上他了吧。可惜,现在陪着你的人是我,不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他有毒啊!”芸熙浑身打了个哆嗦,决定不再去想。
司御离没有软肋,更不可能让她成为他的软肋。所以为什么要想着跟他在一起呢?明明是两个不可能的人。
芸熙翻了个身,背对他躺在了石板地上,闭眼睡觉。
白翎看着她娇小的背影,是如此的倔强和不甘。那个男人……他真的很想见见。
翌日,两人起了个大早,收拾一番之后便启程了。
芸熙一路搀扶着他,赶往有人家的地方。虽然白翎伤势渐好,但也不能疏忽大意了,免得伤口感染、发炎。这一路上,两人已十分亲密的姿势步行。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芸熙看见前方的炊烟,才对白翎道,“白翎,再坚持一下。”
“不用扶着我了,我自己走罢。”白翎见她一手搀扶着自己,一手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不免心疼。
“那不然我背你?”芸熙嘴角直抽,这货今天怎么这么客气了?
“又背?”白翎蔑视她一眼,转过头去。被一个女人背了两次,他都替自己感到无用,她还敢提?
“对啊,来吧!这样我们也好快点走到。”芸熙拍拍手,背对着他半蹲了下来。
白翎嘴角抽搐,心累地转过身去,顾自往前走。
她是听不懂他说话吗?这么执着地要背他,难不成还背上瘾了?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女人啊,怎么老把自己当男人使?真是朵奇葩。
“喂,你小心点!”芸熙见他走了立刻跑上去,生怕他一不小心跌倒了或是拉伤韧带。毕竟,这可是她精心照顾了一天一夜才转好的伤员啊!
“我自己能走。”白翎一手推开她,气呼呼地往前走去。什么时候,他一个大男人连走路都要她来扶了,他有这么弱吗?
“发什么脾气!”芸熙撇撇嘴,咽下心中那口恶气,跟了上去。
“白翎,抬脚的动作不要这么大,落地的力气小一点。据我所测,你不仅受了外伤,还受了轻微的内伤,一举一动都要小心啊!”芸熙紧张兮兮地看着他移动,好几次想要扶他却被他一手推开。
“……”白翎一脸的无语,别过头去不想看她那张脸。当他是什么?三岁小孩吗?他对自己的伤自由分寸,她瞎操什么心啊!
“我跟你说……”
芸熙一路念念叨叨的,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出了意外。现在她的命全靠白翎拯救了,这个节骨眼上,他可千万不能出事啊!一定要把他当成宝贝一样呵护着、保护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一个小村子前,芸熙也闭上了嘴巴。
“进去休息休息?”芸熙请求地朝白翎看了看,一颗心都纠起来了。
因为逞强走了这么远的路,白翎的状况不太好。此刻,他脸色惨白,就连嘴唇也没有一点血色,扶住肩膀的手臂骨节泛白,趴在肩膀上忍不住地颤抖,额角也冒出细密的汗珠。
不说话!芸熙眨了眨眼睛,一下子怀抱住了旁边的大树,一只腿圈上了树干,大声叫喊道,“我不走了,我累了!”
白翎额头掉下三根黑线,她这是什么姿势,都十七岁了还跟个小孩似的,真是没眼看、辣眼睛!
罢了!白翎轻叹口气,也不跟她杠,抬脚迈了进去。
芸熙赶紧跟了上去,抹了一把辛酸泪。自己辛辛苦苦给他疗伤,救他性命,他却没来由地生气。她不仅要保护他的安全,还要照顾他的情绪,真是不容易!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村庄,只见蓝天白云地下,躺着一大片整整齐齐的房子,这些房子大多是木头做的,也有一些用来养殖牲畜或者放柴禾的茅草房。村子里,鸡啼声、狗犬声、马嘶声、牛叫声.再加上人们的欢声笑语,汇成了一曲生气勃勃的晨光曲。
“二位是过路的人吧?”
芸熙正在欣赏田园风景,眼前就多了一个面色和善的老伯。
“正是,不知老伯可否腾出一地,让我们歇息片刻?”白翎彬彬有礼地回道。
“当然可以,只是二位不嫌弃小村简陋便好。”老伯欣然接受了他的请求,爽朗一笑。
“老伯说笑了,田园风光无限好,我们求之不得呢!”芸熙笑着说道,“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山好水好,人美心善,比起城镇真是好太多了。”
“哈哈,小姑娘好见解啊!好一个‘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我还是头一次听到呢!”老伯被她这话取悦得心花怒放,连忙迎接道,“小姑娘,你们就来我家歇息一阵吧,顺便吃写农家粗食,用以充饥。”
说罢,老伯兴冲冲地在前面带路。
“多谢老伯!”芸熙笑眯眯地跟上去,一边拉起了白翎的手,小心翼翼地扶住他。
白翎一愣一愣地看着她,觉得不可思议。不愧是慕容芸熙啊,什么样的人都能搞定,强大啊!而且,她还真是深藏不露,刚才念出来的那句诗简直绝妙,她什么时候这么有才华了?他怎么不知道?
两人跟随老伯走到一处小木屋前,左右打量了一番。觉得这儿虽是简陋,但也算宽敞的,接待两个客人是绰绰有余的。
“老伴,出来迎接客人了!”老伯朝着屋里大喊了一声。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穿着麻布衣裳的妇人走了出来。
她一见芸熙和白翎,一张脸都笑开了花,“原来是两个年轻人啊,快进来坐吧!”
芸熙和白翎点头示意,跟随这老伯进去了。
等妇人收拾好了桌子和坐席,两人终于舒了口气,坐下喝茶歇息。
“大婶,这茶真好喝!清香怡人、甘甜可口。”芸熙喝完一杯后,感慨了一句。
“哎!都是粗制滥造的茶叶,解渴罢了,哪能算得上好喝啊!”大婶笑了笑,又给她沏了一壶。
白翎一脸无语,这茶是不错,但到了她的嘴里就变得清香可口、甘甜怡人了。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大婶坐在一边给芸熙沏茶,一边疑惑地道。
“我们是从京城来的,路上出了点事走迷路了,弹尽粮绝、饥寒交迫,才不得不在这儿歇息一会。”芸熙一边喝茶一边解释道。
“老伴,你看你,就只顾着泡茶,快给小姑娘拿点吃的来啊!哎呀,你看这年纪轻轻的,饿着了该长不了个子了。”老伯看着芸熙一脸担忧地道。他要是有个女儿,现在应该也这么大了。
“瞧我这记性,这就去。”大婶一拍脑袋,连忙敢去拿吃的。
不一会儿,桌上多出来几盘五颜六色的糕点,这让芸熙食欲大开。
“啊呜!”芸熙拿起一块糕点就往嘴里塞,丝毫不顾忌形象。他们今天早上为了赶路可是一点东西也没吃,这会儿都到中午了,简直要饿死她了!
白翎反射性地往后退了退,他可是看过她吃饭的,那副粗鲁的模样……他真怕她溅他一身的糕点屑。
“小伙子,你怎么不吃啊?”大婶皱起眉头,难道是嫌弃她做的东西?也是,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孩子,看不上她一个农妇做的东西实数正常。这样想着,大婶有些失落。
“我、让她先吃。”白翎嘴角抽搐,他可不敢跟芸熙抢吃的,不然她把他手给啃了怎么办?
“额……唔唔……”芸熙吃得太急了,一口糕点噎在喉咙里,上也不行,又下不去,只好脸红脖子粗地趴在桌子上拍胸脯。
“哟!噎到了!”大婶见状赶紧给她顺了顺背,帮她把糕点吐出来。
“啊……噗!”芸熙脑袋一弹起来,喷出了一块糕点————
白翎迅速伸手捂脸,但还是晚了一步,一块沾着口水半碎不碎的糕点就那样射到他的脸上,怎么也掉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