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那天轻与莞公主眼波流转,媚态横生。配合那绝妙舞姿,世间男子又怎能不色授魂消?更兼秦忘舒与二女原就是情苗深种,瞧在目中,更是不同。
需知言语未能完全达意,舞姿却能传情,言语虽好。但其中微妙之处,却难一一述尽。而细瞧二女舞姿,虽同样是赏心悦目,却也有所不同。
那云天轻的舞姿派烈奔放,扣人心弦,秦忘舒不由忖道:“他日浩劫平定,苍穹清平,若能与天轻遨游天地诸域,岂不快哉。”
又瞧那莞公主的舞姿,却是端庄含蕴,却又不失风流,其中温柔可人之处,令人怦然心动。
秦忘舒又不由忖道:“他日若能与莞儿分枰对座,或抚琴,或弈棋,谈玄论道,岂不妙哉?”
就在秦忘舒如痴如醉之际,却有一名小鬼持刀潜行,向秦忘舒逼近过来。
秦忘舒双目皆被二女舞姿所夺,又怎能见到那小鬼持刀潜行。身边红袍殿君不由一叹,此子固然勇武绝伦,却难逾情关,便是修为不俗,日后成就也是有限了。
眼瞧那小鬼持刀急进,大喝一声,将那短刀插进秦忘舒的咽喉。
转轮王见妙术得售,正在欢喜,却见那秦忘舒的身影寸寸而裂,立时化为一股云烟,转轮王心中大惊,那秦忘舒本是凡修,是为肉身凡胎,血肉之躯,又怎能化为云烟?
忽地觉得自己上了秦忘舒的恶当,猛然回头,就见秦忘舒笑吟吟地立在身后,左手掐诀,右手火光一闪,那火不是凡火,正是焚绝万物,无法可御的凤火。
转轮王大叫一声道:“怎会如此?”手中金轮祭将起来,只盼能挡住凤火。
秦忘舒笑道:“禅修佛法,妙绝天下,冥界诡术,岂能近我。”
原来秦忘舒精修婆罗心经,心经之中,颇有几项抵御摄魂之术了。其中一项,甚至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那转轮王瞧见小鬼持刀杀了秦忘舒,不过是他心中最想见到的画面罢了。
因此转轮王以为得手之时,其实却是被自己的摄魂法术所惑了。
两名女子的相貌身姿,既然是随心而变,转轮王瞧见的画面,自然也是因心而发。
而对秦忘舒而言,他也只能借助凌虚步法,悄然潜到转轮王身后而已,至于转轮王瞧见的情景画面,他却是一无所知。
那金轮便是昊天法宝,也敌不过凤火一道,就见金轮被凤火一卷,轮上符文就被烧去了大半,一件冥界圣物,竟变成了废铜烂铁了。
那转轮王虽被焚去趁手法宝,却也不慌,趁着金轮挡住凤火之时,双手之中光芒闪动,赫然又有二轮在手。
那左手是为一件铁轮,右手则是一件银轮。两件转轮与金轮一般无二,但轮上符文,显然大相径庭。
不等那金轮焚毁,转轮王左手铁轮便出,此轮飞来的速度并不算快,却是力达百岳,铁轮飞转之时,其中显出连绵山岳,原来是件冥界重宝。
秦忘舒见转轮王败而不乱,心中亦是赞叹,幸好红袍阎罗小瞧了自己,这才被自己动用妙术制住,否则二位殿君联手,自己定是不敌了。
虽见铁轮重宝飞来,秦忘舒却是不闪不避,左指点去,那件天地洪炉便从袖中飞出,这天地洪炉大小随心,本是儒门妙术。秦忘舒先前因用惯了赤凰刀,此宝极少动用。
如今儒圣就在凡间加持,不用儒门法宝,更用何物?
那天地洪炉倒转过来,以炉口对准了铁轮,铁轮虽是来势汹汹,却也逃不过洪炉一罩,就此飞进炉中。
秦忘舒随手将凤火打进洪炉之中,今日要借这天地洪炉,无双凤火,来斗这阎罗殿君。
那铁轮飞进洪炉之中,就撞在炉壁之上,但只换来“丁当”一声,其声微不可闻,由此瞧来,铁轮的百岳之力,已然被洪炉完全化去,实不知还剩下多少了。
秦忘舒心中明白,若无儒圣暗中加持,天地洪炉的威能绝不该如此强大,平时以此炉斗法,能收去铁轮已是不易了。
铁炉上的百岳之力既被消去,那就成了凡铁俗铜,再被那凤火烧来,洪炉之中火光冲天,有无数残破符文被凤火所毁。此宝绝无大用了。
转轮王连失两轮,手中银轮便不敢随意动用,忙将银轮在掌中转动,那银轮之中飞出雪花万道,更有一道寒气,向秦忘舒迎风袭来。
那寒气好不厉害,本来天地洪炉中烈火熊熊,火焰窜上炉中三尺,但被这极寒之气逼来,火焰立时就缩了回去。
原来银轮之中所发,乃是绝寒之气,万物遇此寒气,立时冻住无疑,便是凤火也要让这绝寒之气三分。
五行之术修到极致,原也是不分上下,凤火固然超然,但遇到至阴至寒之气,也难施展威能了。
更令人担心的是寒气无孔不入,又是骤然袭来,秦忘舒偏又是血肉之躯,可不是要就此吃亏。
哪知秦忘舒微微一笑,口中念起法诀一道,寒气袭来,只当是春风拂面,瞧他全身上下,哪里有一处被绝寒之气冻住。
转轮王大吃一惊,叫道:“此又是何术?”他以三轮傍身,在十大阎罗之中,修为可称得上前三。三件转轮各具神通,尤以银轮中的绝寒之气最为无敌。原来银轮之中,用了三两三钱冥界极西冰山中的万年玄冰,最是厉害不过。
以往那绝寒之气一出,对手必然束手,从不曾多费手脚,哪知今日却遇对头了。
秦忘舒笑道:“殿君绝寒之气固然不俗,却不知凡间有共工遗族,最擅于寒域斗法,传下极寒,绝寒法诀。殿君此宝,怕是伤不到我了。”
转轮王趁着他说话之时,银轮之中绝寒之气再加一道,只盼能令秦忘舒措手不及。
秦忘舒只是摇头,他向来修行心法,与众不同,不光要修成法诀,更要深窥其中玄妙,唯有如此,归藏经中方能有所增益。
若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则非秦忘舒治学修行之道。
因此那绝寒诀不光可以口中念诵,心中亦可默念,手中更可掐诀,又怎是那食同古不化的修士,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转轮王见秦忘舒口中停了念诀,手中亦不来掐诀,但绝寒之气仍是难以近身,方知秦忘舒御寒之术,已达炉火纯青之境了。
他心中震惊之极,按理自己修成鬼帅境界,又有强大法宝在身,足可与天仙修士一较短长,哪知在秦忘舒这位地仙之士面前,竟也生出技穷之感来。
却不知秦忘舒玄承之多,修为之强,便是在凡间,也是足以与天仙修士相颉抗。因此秦忘舒虽只是地仙境界,其实却该以天仙之士视之。
就见秦忘舒持刀在手,逆风而行,那赤凰刀赤光闪现,快捷绝伦,就向转轮王身上斩来。
转轮王无可奈何,只好以银轮挡在胸前,虽知秦忘舒此举,是要逼自己主动送上银轮,却也是无计可施。
果然赤凰刀与银轮相触,就发出惊天动地一声响来,那赤凰刀上暗蕴断字凤篆一道,怎是银轮这件祭施之宝可以相敌,响声过后,银轮绽开一线,漏下一道银屑碎玉来。
那银屑碎玉落在青石地面上,半座枉死城刹那间被寒气罩住,墙壁器物之上,生出厚冰三寸。
秦忘舒暗叫道:“不好,我虽不惧绝寒之气,枉死城中的元魂怎能承受得起,更何况父帅宁叔,亦要受此牵连。”
就见那寒冰生得极快,以转轮王为中心,可以眼瞧着周遭物事皆生寒冰,初时只是结冰三寸,其后便是一尺三尺。也许只需半个时辰,整座枉死城就要被冻住了。
那转轮王也叫道:“不好。”急忙收起银轮,以防银轮之中玉屑溅出,但已然落下的玉屑却再也收不回来了。
秦忘舒刚才只想着尽快打破对手法宝,哪知银轮中玄冰玉屑,竟是如此威能,他不求伤敌,先忙着阻止寒冰蔓延,以救枉死城中元魂。
那红袍阎罗虽被困凤火之中,见寒冰蔓延,也是大急,叫道:“转轮王,速速收回玉屑,莫伤了我城中元魂。”
秦忘舒听了这话,心中就是一凛,暗叹道:“此人被困凤火之中,性命危在旦夕,心中想的却是城中元魂。此人品性,由此可见一斑。“
转轮王也急道:“卞城王,你当我心中不急,奈何这玄冰玉屑落地成冰,我也收不回来了。”
忽听一人叫道:“两位殿君莫慌,有我在此,定保此城生灵无虞。”
就见一人大踏步走了过来,衣衫打扮与两大殿君相若,只是身上莽袍却是青色罢了。
这位殿君手持金瓜锤一柄,沿途遇到坚冰,就是一敲。那坚冰本是绝寒之气凝成,远比钢铁坚硬百倍,但在这金瓜锤下,却是随手而断。此锤之强,可不是令人目瞪口呆。
那寒冰被此人连敲了几处,每一记皆敲在要紧之处,寒气蔓延之路就此中断,那坚冰果然不再向前伸展了。
这殿君一边敲击坚冰,一边随手收了坚冰玉屑,最后走到转轮王身侧,向转轮王脚下坚冰再敲一记,就此收尽玄冰玉屑,枉死城中的寒气也就渐渐消散了。
转轮王虽在寒气之中,却也惊出一身冷汗来,伸手拭汗道:“若非泰山王在此,几乎酿成大祸了。”
泰山王转向秦忘舒道:“你便是那杀我鬼使,闯我大殿之人?”
秦忘舒道:“情非得已,还请见谅。”
泰山王道:“虽是如此,也请吃我一锤。”持那金瓜锤向前,就向秦忘舒头顶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