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母从萧萌的手里接过房产证和收据,把存折递了过去,这场交易就算打成了。她泪眼婆娑地从桌子上提起盛满鸡汤的保温桶,心里很不是滋味,“萌萌,我这不是趁火打劫吧?你是知道我和你妈妈的呀,虽然我们总是拌嘴,可私底下是好姐妹的!如果你妈妈看好病,后悔了,随时可以反悔,到时候你把房产证拿回去,这钱全当我借给你们的,不着急还的!”
萧萌接过保温桶,朝赵母笑笑,“知道了阿姨,我替我妈谢谢您!不过我妈即使病好了,我也不打算让她一个人生活了,这房子等我姐回来,我们抽时间去跟您办过户。”
“哎呀,不急的呀。你现在挺着这么大的肚子,东奔西跑哪里行啊,还是得叫你姐姐回来呀!还有你老公呢,这个时候他不出来尽孝,是昏头了吧?”赵母很是担心萧萌,毕竟她还有一个半月就到预产期了。
萧萌没有接话,只是苦笑着点点头,就拿着赵母给的十万块存折急奔医院了。
刚进病房,就听见萧朵朵正在劈头盖脸地训斥吴磊:“你不用在这儿为我服务,我这把年纪了不需要你孝顺,可你好好想想你是怎么对萌萌的,你们家是怎么对萌萌的?你说我看不起你,没错我就是看不起你,不过不是因为你没钱,是因为你没主见。一个男人连老婆都保护不了,你算什么男人?”
吴磊站在床边解释:“妈,你说得都对,可眼下萧萌都要生了,你总不能看着我们离婚吧?你再好好劝劝萧萌吧,我妈一心想要个大孙子,她再忍忍,只要生下了孩子,我妈一定会感激她的!”
如果说上一秒萧萌还有些动容,那么下一秒这一个“忍”字就彻底激怒了她。结婚的时候让她忍,怀孕了让她忍,现在要生孩子还是让她忍,难道以为她这辈子都要给他们老赵家当忍者神龟吗?
她冷冷地走过去说:“不用考虑了!”
吴磊有些吃惊地回过头,身后的萧萌面无表情,这是他从未见过的萧萌,从未认识的萧萌。在他眼里,萧萌永远会站在他的角度,不会令他有丝毫的为难,更不会对他轻易说“不”。
“萌萌……”他有些急了。
萧萌烦躁地摆摆手,“我妈需要休息,你快走吧!”
吴磊动动嘴唇,最终没能再说出一个字。
吴磊走后,萧朵朵问女儿:“想好了?”
萧萌点点头,“你看我什么时候提过离婚?如今既然提了,就不是闹着玩的!”
萧朵朵无奈地点点头,“吴磊是个好孩子,可惜太妈宝……说到底,这次是妈连累你了,”
“不管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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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薇从严言亲戚家出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肚皮都要撑炸了,成都的严家人实在是太热情了,跟严言父子冷冰冰的做派真是天差地别。她被一路从麻将桌拉到了饭桌,又从饭桌拉到了纸牌桌,最后又回到饭桌。
“你是从非洲回来的吗?”在车上,严言问。
萧薇起初没反应过来,问了句“什么非洲?”,不过当看见严言似笑非笑的眼神,突然觉得老脸一红,硬着头皮道:“还不是为了给你家人面子,盛情难却你懂不懂?”
“人家仅仅是客气你懂不懂?”
萧薇被严言这么一噎,脸颊红了起来,严言见状笑得更欢了。
回到亚朵酒店,已经下午三点,严言换好衣服坐在电脑前审核采购部发来的布料报价。萧薇困意袭来,扫了一眼正在认真工作的严言,看他聚精会神的样子,八成暂时不会需要她,于是大摇大摆地去浴室泡澡了。
躺在宽大的浴缸里,她才真正的感到放松,闭着眼睛迷迷糊糊之际,突然听见敲门声,严言在门外说:“你电话响了。”
萧薇从浴缸里站起身,抓起浴巾裹在身上,将浴室门小心翼翼地推开一个小缝接过手机,里面地对严言道了声谢。
门被合上,严言的心跳竟一阵加速,这是怎么了?心动了?不可能!这些年,给他投怀送抱的女人还少吗,装醉脱光衣服站在他面前的都有,他从来眼都不会眨一下。何况,还是萧薇这种拜金外围女,他压根不可能放在眼里,更不可能放在心里。至于心跳……大概是……水土不服,一定是这样!
“什么时候手术?”萧薇压低声音,喉咙微微滚动了一下,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她每次紧张都是这幅样子。
“为什么现在才打电话给我?想自己搞定?你……”萧薇忍不住冷笑,“我说萧萌,你什么时候能成熟点?从小到大,你什么事儿能独立完成,总是理想化,以为任何问题都能解决,其实最后除了添乱什么都不会!我告诉你,照顾好咱妈,我这两天就回去!”
放下电话,萧薇心急如焚,萧萌居然自作主张地要求后天做手术。原本她已经预约好了这方面的权威,也就是医院的副院长亲自为萧朵朵操刀,只是时间上还要等得久一点而已。萧萌临时提前了手术,主刀医生什么来头她都不知道,想到这儿她除了担心就只有担心了。
顾不上穿衣服,她围着浴巾直奔客厅,在随身包里寻找主刀医生的名片。
严言看见裸露肩膀的萧薇,一口奶茶喷在腿上,一边咳嗽一边不停从纸抽盒里抽出餐巾纸擦拭裆部。不过这个动作进行了两下,他就觉得十分不雅,可是刚刚自己呛咳的样子也很尴尬,就好像没见过女人似的。想到这他有些恼羞成怒,决定乱发一通脾气,或者随便找茬掐一架,总之能转移注意力就好。但现实是……他更加尴尬地发现,萧薇压根没注意到他。
岂有此理,他好歹也是她的上司,上司差点呛死,她就这么无动于衷吗?
哪里去了?怎么会找不到了呢?
萧薇拼命在包里寻找那张名片,都怪她自己,明明应该回到家就把号码存到手机里面的,怎么就大意了呢?钱夹被她翻遍了每一个夹层,卡夹也从第一页翻到了最后一页,还是没有。情急之下,她索性把包拎到床头上,噼里啪啦都倒了出来,胡乱翻找着。
咔嚓一声,一瓶粉色的香水从包里滚到窗台,又直接滑落到地上摔成了两半,香水从裂缝迅速流出渗进地毯,瞬间香气灌满了整个房间。
严言正愁没办法找茬吵架,赶紧借题发挥,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嘴里不停嚷嚷:“你是不是存心想呛死我?你们这种女人,就爱随身携带这些劣质香水,熏得我想吐!”
边说着,他边打开窗子,为了显示愤怒,还把窗台上的东西用力一推。
这一推可是帮了萧薇大忙,她火急火燎没有找到的名片,原来就夹在包里的皮质外壳小镜子里,她伸手拾起,却不想严言误以为她和自己较劲要关窗户,于是反手一挡。那张名片,就犹如一片雪花,从8楼的窗口飘落下去,很快在地面显示出一块小小的白点。
“你干什么?”萧薇大喊,继而转过头,狠狠地瞪着严言,还没等严言说什么,她就冲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