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成了众妃之敌
凌丫头2017-01-09 00:0714,394

  秋云欺到床边,看着李千兰笑得更是鬼灵精怪:“娘娘昏睡着可能不知道,皇上这些天对娘娘别提有多紧张,一个外殿的陌生宫人都休想靠近,武贵妃那些妃嫔见皇上天天歇进这里,都想过来看望娘娘,讨好讨好皇上,可是皇上把她们全部拒绝在外面,一个不让见。皇上就怕谁再来给娘娘下一通毒,再让娘娘遭上那么一通罪,皇上对娘娘的心,可是众人所见,也是史无前例。所以,如果皇上等会儿下朝见奴婢贴这些符护娘娘平安,说不定还会打赏奴婢呢!”

  自古君王多无情,赢帝讨好她,只怕也是另有手段计划吧,不过他倒是会做戏,李千兰心里一阵冷笑,没把这些话往心里记,下床让小雪帮她穿好衣服后,她把陈京华叫了过来,让陈京华陪她在院里走走路,活动活动一下筋骨。

  “沈鸿德伏罪么?”李千兰让陈京华托着她的手,两人靠得极近,李千兰回头见小雪远远的跟着,她小声地问道。

  “他敢不伏罪么,现在要治他的人,不只是皇上,还有高太后!”陈京华笑容可掬:“高太后的人早就把沈府包围了一个里三层外三层,他是胆敢逃狱,高太后一支信号弹上天,外面的人将会把沈府血洗干净,不留一个活口,当然包括沈墨均在内。”

  有沈墨均压阵,沈鸿德应该不敢躁动,何况沈府还有百来条无辜的人命,可是沈墨均就这样任高太后欺压他爹,李千兰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头,咯得脚底生疼,她倒抽了一口冷气:“沈墨均现在怎么样了?他就没有向皇上上书替沈鸿德说理?”

  “他倒是想,可是他没有这个机会。”陈京华听到小雪的脚步声渐近,他手上着力,让李千兰往他身上靠了靠,假装体力不支,他趁机小声地说:“高太后给沈墨均下了药,沈墨均到现在还在昏睡中,只怕沈鸿德不死,沈墨均他也是休想醒过来。”

  沈墨均没事,倒也让李千兰放心,只是此事高太后一定会大做文章,大力打压沈墨均,李千兰思索对策护住沈墨均,进一步问得清楚:“朝中大臣就没有议议此事?沈家的势力就没有连名上奏?”

  “谁敢议,皇上是人证,刑部手上还有那么多物证。再说,高太后一直就想惩罚沈鸿德,她又怎么会丢失这个机会,她一道口谕下去,大臣皆闭口不敢多议,这必竟是有违皇家龙颜之事。现在就算那些大臣知道,此事不是沈鸿德所为,他们也没有办法,除非他们能找到真正的凶手,否则沈鸿德难逃一死。”陈京华笑得很得意。

  “玉容的仇,我们总算报了,他在地底下可以安心了。”李千兰望着远处,她知道玉容不希望她杀人,可是不杀人,不报仇,她不甘心,她也找不到继续苟活的意义,对于沈鸿德,她没有一点愧意,为了玉容也好,为了自己无许跨入沈府大门与沈墨均双宿双飞也好。

  “谢谢!”报玉容的仇,陈京华曾在沈鸿德手下栽过,他知道仅凭勇气是斗不过沈鸿德,他感谢李千兰的出手,感谢她的智慧和胆识,这也是他决定一直留在李千兰身边的根本原因。

  李千兰笑了笑,转身又开始思考自己的事情。

  现在沈鸿德一死,沈墨均自然会受到高太后的打压,沈家暂时无后顾之忧。高太后铲平沈家之后,转手的指向应该就是赢帝,而能给高太后助力的人除了承贤太子,还有赵昭仪肚子的娃,赢帝要死,高太后也不能活着,所以那些道具都没有存在危胁承贤太子的必要,李千兰想了想说:“赵昭仪也享受够了,趁这个时候你去处理了。”

  陈京华和玉容在宫中生活了这么多年,他自然知道这句话的意思,点头离开了。

  用过早膳,放了暑期不用上课的承贤太子听到她醒来,早早便过来向她请安,小小的身子跪在地上格外的令人怜惜。

  李千兰扶起他,蹲在地上看着他笑着说:“太子以后不必行这种大礼。”

  “莫非母后在生儿臣的气?”承贤太子小眉头一拧,略带失落地说。

  李千兰柳眉微扬,笑问道:“太子何出此言?”

  “母后本为朝中女官,如若不是儿臣年纪幼小,父皇本该赐你宫外豪宅一座,你不必等待二十五岁出宫,现在就可在宫外生活,向三师那样,早上入宫授课晚上离宫回府。”承贤太子像做了什么大错事一样,手绞着衣服,很内疚地接着说:“儿臣喜欢母后,不想母后离开,就求父皇将母后纳为后妃,这样一来,母后就再也不能离开儿臣了,母后不受儿臣大礼,是不是……”

  这事情李千兰早就知道,承贤太子的要求只不过是一道小推力而已,实质还在赢帝那边的心计,李千兰拉着承贤太子坐下,递给他一块点心,笑着说:“本宫打小就在宫里生活,起初倒也想出宫,可后来却不那么想了,本宫以前深得郑大人照顾,现在有幸照顾太子,这是本宫三生修来的福气,本宫不敢恃宠而娇,更不会生太子气,因为本宫也是真心喜爱真心想照顾太子的。”

  承贤太子乐了,放下糕点:“那母后的意思,是愿意收养儿臣了。”

  李千兰笑着点头:“当然愿意,还望太子不要嫌弃本宫出身低微。”

  承贤太子高兴地都不会说话了,只是摇头,然后又立即跪在李千兰面前,叩了一个响响的头,任是李千兰拦都没拦下来。

  一殿笑声,索氏也斗胆上前:“太子殿下这些日子过得也是提心吊胆,他就怕娘娘有个什么不测,昨晚上听太监报说娘娘醒来,就吵着要来向娘娘请安,奴婢拦了许久也拦不下来,最后只好搬出皇上,才把他给劝了回去。”

  李千兰想起昨晚的事,脸上一红,微微一笑。

  索氏又感慨地道了一声:“娘娘很像郑皇后,郑皇后也是这样的性子,静的很,不爱争不爱抢,满腹才学却又让人诚服!”

  李千兰不多言语,陪承贤太子玩了好半天,索氏才领着一身大汗的承贤太子回宫洗浴休息。离开前,李千兰把索氏叫到一边嘱咐道:“郑皇后的死因,虽已查明乃徐美人所为,但高太后也是不得不防,承贤太子向高太后问安,乃是祖上留下来的规矩,但问安只是问安,问完安之后,索嬷嬷知道该怎么做吗?”

  索氏看着李千兰,眼珠滚来滚去,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两眼忽的一下泛红,嘴唇也在无声地抖动着:“娘娘的意思的是,郑皇后她……”

  “有些事情,心里知道就行,因为这里不是民间的大街小巷,而是有着无数陷阱深坑等着我们堕落的后宫。”李千兰挥了挥手:“下去吧,好好护着承贤太子,多留一个心眼。”

  承贤太子离开没多久,刑部的太监过来求见李千兰:“奴求斗胆求见淑妃娘娘。”

  “何事?”这种时候刑部的人来见她,不用想,也只有一件事情,李千兰故意姿势傲慢地问道。

  “罪臣沈鸿德今日午时伏法,但他死前有一个心愿,就是想求见淑妃娘娘一面。”太监低着头。

  “他想见本宫,本宫就该去见他么?”李千兰把手里的水杯重重搁在桌上。

  “按本朝人性的律法,死犯伏法前都可提见一个人,或者亲人,或者朋友,以道最后遗言。虽说是本朝律法,但淑妃娘娘身娇肉贵,怎可屈尊污秽之处,当然可以拒绝不去,可奴才还是要来禀公通报一声。”太监得罪不起贵人,头埋得更低,语气也恭维地很。

  李千兰呵呵一笑:“本宫说了不去么?竟然是本朝律法,本宫又怎么可以破了例!”说完,起身,秋云神色紧张,想阻拦,却被李千兰的犀利的眼神制止住了。

  高太后有沈墨均做筹码,如果沈鸿德跑了,她正好有理由可以好好地屠杀沈家,所以狱中的沈鸿德没有任何的束缚。

  沈鸿德自知身落下风,便也不多挣扎,他老老实实地狱中轻松度过,以便享用这最后的时光,所以他行动自如,衣着整齐,即使在狱中也毫不失大帅的风范。

  李千兰现在身为淑妃,和昔日的身份大不一样,她今天特意好好地打扮了一下。

  她穿了一袭藕荷色的轻纱纯白裙,看起来清雅奢华,风姿飘逸,真是美到了极处,她头上梳了一个反绾髻,髻边簪着一只硕大的白玉薄翅蝴蝶,头微微转动,蝴蝶细细的触角就会相碰出玲玲的响动,她虽然才刚刚从毒后醒来,脸上却看不到苍白,而且秋云给她精心扑上的胭脂,还让她又多出了着几分柔媚。

  其实李千兰不喜欢浓妆艳抹,但今天她格外地补了唇膏,樱唇点缀,整张看上去更是生气勃勃,她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让沈鸿德看看,她李千兰现在活得有多滋润,有神色。

  “死臣叩见淑妃娘娘。”沈鸿德今天要见李千兰,必有重要的事情交待,何况他现在已是死臣一名,没什么条件再和李千兰端架子,所以他很痛快地跪在地上,向李千兰施礼。

  李千兰站在昏暗的狱道,俯视着脚下半头白发的沈鸿德,心中不是没有感慨,她冷冷地道了一声:“沈元帅何必行此大礼,快起来吧!”

  说完,挥手禀退了左右下人,一时狱道中只剩下李千兰和沈鸿德两人,还有就是插在墙两边忽明忽暗的火把。

  “沈大人行刑的时间快要到了,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沈鸿德刚起身立稳,李千兰先开了场,道了白,她不相信,沈鸿德让她过来,只是聊天唠磕,所以她先禀退了所有下人。

  “娘娘竟然如此爽快,那沈某就直说了。”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沈鸿德不是没有留恋,可是大局在前,他没法选择,他冷冷地看着李千兰,心思复杂,悔只悔,他低估了李千兰的能力,对李千兰手太软:“这件事情,如果沈某人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淑妃娘娘干的吧。”

  李千兰笑了,看着沈鸿德笑得歪不起腰,许久,才直起身子,挥着手里的丝帕,挑衅地说:“凭什么,只凭那块遗落在德宣殿的丝帕么?”

  “不,凭你心里的恨。”沈鸿德直视着李千兰,恨不得能一眼看穿李千兰的心思:“当初玉容死时,你曾说,让我一命赔一命,没想到,你真的做到了。”

  “那沈大人应该也记得,我曾经也说过,我不是没有能力,我不是做不到,只是不想那样做而已。可今天的事情,只说明,这一切都是你们逼的!”李千兰绞着手帕很轻松地说,她看着沈鸿德,一脸的鄙视。

  “如果当初,我不反对你和墨均在一起,你还会这么做吗?”沈鸿德紧盯着李千兰,问到了她的心坎里。

  如果不反对,她会这样做吗?李千兰也在问自己,她摇头:“活着,没有假如,只有一次机会,而你却是最先放弃的那一个。”

  “李丞相的女儿,果然不同凡响,逆境中不但能求生存,还能飞上枝头。”沈鸿德移开停留在李千兰身上的视线,双手负在身后,风姿飒爽道:“不过,聪明反被聪明误,就好比说你母亲的死吧,你只是针对武家,你难道真的以为,武家有那么大的能耐,能逼死母亲么?你就没有想想,武家的后面还会有谁?”

  沈鸿德混杀战场,阅历自然胜过常人,上次她设计消除沈家和高家的势力,沈鸿德这只老狐狸应该闻到了味道,当时没有清理门户把她清理出局,想必墨均也是让他纠结的主要因素,但是她的存在决对能阻碍高太后的成长,李千兰很自信自己现在的安全处境,她看着沈鸿德的背影,不以为然的挑衅道:“沈元帅想说什么?”

  沈鸿德扭头看着李千兰,张了张嘴,李千兰忽的开口接走了话题:“这天下谁都知道,武家是皇上的娘舅亲戚,沈元帅这番话的意思,无非是想点出皇上来,要不然便是点出此时正一手掌控沈家命运的高太后。沈元帅,本宫说中了吗?”

  沈鸿德笑了笑:“淑妃娘娘聪慧过人,话又何时说不对,如果淑妃娘娘觉得沈某别有用心,那么,沈某的话也就到了这里。”

  将我!谁怕谁!本小姐现在有的是时间,不像某人……

  李千兰拍了拍衣服,一身洒脱的说:“竟然如此,那本宫就不多打扰,沈元帅自便。”说完,潇洒转身,可脚还未走出三步,李千兰只觉身后传来一股劲风,她的喉间命门已经落到了沈鸿德的手中。

  “黄泉路上太孤单,淑妃娘娘可有意思陪沈某一起走一趟。”沈鸿德临死之前,不见家人,只见李千兰,自然是有事相托,李千兰竟然处处不领情,逼得他不得不动手,狱中没有他人,沈鸿德锁着李千兰的命脉俯视要挟着。

  李千兰被迫靠在沈鸿德的身上,她仰着头,不但面无惧色,还莞尔一笑道:“本宫家事惨烈,本想依赖母亲苟活世间,可世事争对本宫,本宫早已了无生念,沈元帅如果真的需要人做陪,那就请便吧!如果需要本宫为沈元帅开脱残杀后妃之罪名,沈元帅可在本宫的身上划上那么一刀,本宫可蘸血为你写一封清白之书,免去沈府之难!”

  “你果真不怕死?”沈鸿德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眼里闪着凶狠的精光,如果她连死都不怕,他还有什么筹码和她谈条件。

  “怕不怕都要死,这一点,沈元帅应该比谁都清楚,其实黄土堆下才我们真正的家,竟然现在要回家,那又有什么好怕!”脖子间传来的阵阵刺痛,没能让她皱一下眉头,李千兰依然笑容满目。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沈某还以为李家出了什么贞妇孝女,不过如此。”沈鸿德气急忽的松开手,把李千兰甩倒在地,转身面对灰暗的墙壁说:“父仇可不报,母仇可不查,只顾自己享乐,淑妃娘娘,沈某看错你了。”

  这些话不是没有触动,父仇母恨,一个一个都要报,只是凭什么要让你沈鸿德来利用我的软肋,李千兰从地上爬起来,很有闲心拍了拍身上的土,压着心中的痛,笑着说:“沈元帅这话说得是不是有点太早了,想一想,算一算,沈元帅还有寥寥几个时辰便要命赴黄泉,而本宫的命,却要比你长得多,本宫的父仇报,或者不报,你沈元帅都是没有再见的那一天。”说完,李千兰转身离开,一步一个脚印,坚定稳重却又不急不缓。

  “沈某能死在淑妃娘娘手里,此生也是无遗憾。”刚走到十步,李千兰忽的听到身后有膝跪地的声音,她得意极了,她就不信,逼不出沈鸿德的真话,和她谈条件,下辈子吧,她笑着,转身,只见沈鸿德双膝跪在地上看着她说:“沈某没什么挂念,唯独放不下墨均,沈某自知没有身份再央求淑妃娘娘出手相助,但希望淑妃娘娘能看到墨均一片痴情的份上,出手相助一把,保他日后性命前程无忧。”沈鸿德现在各方面都是弱势,当初和李千兰互换条件的想法,现在根本用不上,于是他识时务地放下身架,跪在地上,这一切全是为了爱子沈墨均。

  李千兰见状,移步上前,一收笑颜,终于正经了,她冷冷道:“沈元帅一亡,沈家必受打击,但沈元帅放心,沈家本宫还有用处,即使沈元帅不说,本宫也是会出手相助沈大人一把,记住,只是互相利用,没有私情。”

  沈鸿德好不容易低三下四地托出了心里的话,可是李千兰这番话一出,他更是不放心:“淑妃娘娘想怎样利用墨均?”

  李千兰哼了一声:“正如沈元帅所讲,杀父不共戴天,某人一倒,自然就有新人接上,沈元帅明白了吗?”

  “你要扶墨均为帝?”沈鸿德说完,自己都吓了一跳,这李千兰的心也太狂大了。

  李千兰摇了摇头:“沈大人思想陈腐,沈元帅去世后,他醒来必定是难以接受此事,定会躁动不安,对皇室恨之入骨,但他也只是恨,他决不会有称帝之心。承贤太子得智全面,贤明有如先帝,他如若登基,前太子一党便能顺利收服,天下必能国泰民安,但是这一切,都不能脱离沈大人的相助。丞相之位,沈元帅觉得如何?当然前题还得要,沈大人不自暴自弃才行。”如果沈墨均知道沈鸿德是她害死的,他一定会自暴自弃,也一定会不听她的指令,这也是李千兰现在最担心的一件事。

  “以后墨均的一切就请娘娘费心打点了。”沈鸿德深知李千兰的心计,他放下心来,可以安心上路了,他看着李千兰离开的背影最后还是道出了真情:“不是沈某有意要挟淑妃娘娘,但请淑妃娘娘最好能去查一查李江氏去世的真相,高太后也还请淑妃娘娘日后小心。”

  高太后!

  原来是高太后指使了武氏!

  李千兰拧着手里的丝帕,咬牙切齿,她没有停下脚步,更没有回头,只在要将拐弯的时候,朝沈鸿德挥了挥手,便穿出了刑部大牢。

  沈鸿德明白她意思,很是欣赏地点了点头,转身也回到了牢房,爽快地喝了下赢帝下赐的毒酒。

  沈鸿德的尸体运回了沈府,高太后的人这才开始慢慢撤离,各自回到原来的岗位。

  二姨娘伏在沈鸿德的尸首上哭得黑天抹地,管家一边抹泪一边领人布置灵堂,沈鸿德的其它两个儿子已经领着府上下人为沈鸿德披麻戴孝跪在灵堂前哭灵,沈家的势力抗争无效,听到消息也陆续过来告别沈鸿德,互作承诺,以慰沈鸿德的在天之灵。

  而此时悲腔包裹的沈府,唯有沈墨均还紧闭着双眼平静地躺在床上等待体内药物的消退。

  李千兰坐在景阳殿的凉亭下,支着头,看着远处,她表面看似一片平静似水,可心里却如火山下的岩浆在狂热的翻涌着。

  秋云以为她在为沈鸿德的事情伤悲,为沈墨均而心痛,所以她不敢打扰,静静地立在身后,把前来汇报事情的陈京华也暂时挡在了外面,不得干扰李千兰的清静。

  “不是沈某有意要挟淑妃娘娘,但请淑妃娘娘最好能去查一查李江氏去世的真相,高太后也还请淑妃娘娘日后小心。”李千兰坐在那里,她忘记了周身的所有,心里头耳旁边只有沈鸿德的最后一句话在反复炸响。

  高太后?原来是高太后,她怎么没有想到,高太后的狠辣也能用到李江氏的身上,也能用到她身上呢?

  李千兰回忆着,当初郑皇后无病安康,高太后却暴出郑皇后将薨之事,然后高太后又以查明真相放她出宫为由,变相的收买她,让她把罪全部架在徐美人身上,以除徐家在朝中的势力。

  李千兰当时手段狠辣,心计深沉,事情处理得圆满让人看不出端倪,高太后明显很满意,她像高太后,却又不是高太后,高太后怎么会不想着好好地利用她,所以高太后才会怂恿赢帝为李丞相恢复名誉,放李江氏出宫生活。

  想到这里,李千兰心痛了,当时如果她能像现在这样深想一点,李江氏当时就不会死。

  因为现在放眼望去,高太后要想摆平赢帝,身边除去玉容这颗棋子,她便是第二颗极好的助理,试问,一个有控权有野心的人,谁会把身边得力的助手放走,所以,李千兰出宫嫁人,完全是不可能的,可是她当时就是抱着那么一丝幻想,而忽略了高太后的深深算计。

  害死李江氏,还用武氏的身份,武氏又是赢帝的亲戚,李千兰即使要想又怎么会往高太后身上去想呢?于是对付武氏成了李千兰的一个主要目标,如果不是沈鸿德的临死遗言,她将会以武家誓死为敌,说不定还会再掉进高太后的陷阱之中。

  李千兰支着头的手有点酸了,她换了一个手支着,继续在心里琢磨着。

  高太后定是不会想到沈鸿德会知道此事,所以她应该也想不到李千兰已经知道了真相,可是李千兰现在如果去对付高太后,明显不是最合适的时机。

  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如且先装装,看看她高太后压了沈家后,又会有什么花招使出来!又会想着怎么和她合作!

  李千兰望着远处无一丝白云的蓝天,扬了扬唇角,心道:高太后,你能爬到这个太后的位置,能扶正赢帝登基,能和赢帝对抗,那就必然不是普通的女流之辈,我李千兰自知智商低幼,无法和你攀比,我现在就是那天下的第一大傻瓜,以后你让我对付谁,我就对付谁,我们慢慢的走着瞧!

  思及此,李千兰笑了,笑得很诡异,让人有些心寒,她背对着秋云问道:“孟太医何时入宫?”

  “娘娘中毒期间,孟太医守候床前鞠躬尽瘁,昨日他见娘娘脉象平稳,便暂时出宫休息,留下药童往返景阳殿送药。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下午,孟太医应该能入宫。”秋云双手垂放胸前,说得很仔细,好似怕李千兰此时心神一个恍惚,就会漏听了哪句一样。

  李千兰点了点头,终于转身,一眼就望到立在一旁的陈京华,两人目光猛然对接,一愣,一笑,一切事情李千兰心里都已全部明晓。

  下午,孟太医入宫来为李千兰诊脉。

  “淑妃娘娘,今日感觉可好!”历经一番生死,两人再这样面对面的坐着,孟太医更是格外地怜惜了李千兰几分。

  殿内的人早在孟太医进来时,李千兰就已全被遣退,她见孟太医诊治完毕,也收回手,微笑道:“哥哥与我不必生疏,即使千兰再得如何尊位,千兰也只是哥哥的妹妹。千兰中毒期间,多谢哥哥极力医治,以至于千兰刚刚醒转,便已觉不出难受。”

  “后宫之路本就多艰,如果前朝还要利用后宫的弊端造反,那么妹妹今后的日子当要更加格外小心几分才是。”孟太医生性寡淡,权势之争他没有兴趣,他和不知情的外人一样,把此事也当成沈鸿德夺权报复的案件来看待,他看着李千兰再次提醒道:“沈鸿德刚死,沈墨均必然躁动,日后我会每天过来为妹妹诊治,妹妹还请格外小心。”说完,欲收拾药箱离开。

  李千兰忽的伸出手按着孟太医关闭药箱,盯着他的目光,神色狠厉地问:“后宫之中,最擅长使毒的人是谁?”

  孟太医愣了一下,抽回手,无语言对。

  后宫向事都不平静,皇子公主未出母体便至流产,这种事情孟太医也是见多了,毒,便是后宫最擅长,也是最难控制阻止的流通物品。

  要说用毒,后宫人人都会,可是要说最擅长,孟太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千兰,思了许久,才说:“凡事都有功力性,无欲无求之人,便无毒杀他人之心,而擅长且有用心的使毒者,便是宫中想稳地位、往上爬上升的人,妹妹放眼望去,这后宫的女人,你认为谁没有夺后之心?”

  “我要说我没有,哥哥信么?”李千兰笑着说,一派的坦荡纯洁。

  孟太医摇了摇头,苦笑道:“妹妹现在一夜破例晋升,又得皇上恩宠,日日留宿,你现在的境况有如当初的柳昭仪,一下冒到了浪尖之颠,你即使无心夺后,也已成了众妃之敌,妹妹聪慧如厮,定然知道该怎么做!”

  李千兰苦笑:“哥哥此话说进了妹妹的心里,妹妹和柳昭仪一样,没背景没靠山,唯有的就是一副不怕死的胆量。哥哥也深知后宫复杂,总有让人防不胜防的地方,我自然会小心谨慎,但恐怕小人难防,最后也是难逃恶运,所以请求哥哥,从明日起,送来的汤药里请记得稍加点毒药进去,妹妹要以身试毒,练就了一具抗毒之躯。

  有雷从头顶直轰而下,孟太医痛到麻木:“妹妹何至于此?”

  “妹妹的大仇未报,万不可再被小小毒药伤了性命去,还请哥哥记住便是。”不是商量,而是命令,李千兰神色坚定。

  半夜时分,沈墨均在一片悲嗷痛哭声中醒来,而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他的丫鬟晓晓,一身的孝白,泪水糊了一脸:“少爷,你可醒了……”

  沈墨均昏天黑地睡了这么多天,虽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能让下人穿上孝白,他也知道定是发生了不小的事情,心头一紧,无力地强撑着身体坐起,艰难地发声问道:“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少……爷……”晓晓上前扶他,哭得泪人似的,一抽一咯的根本没法多说话。

  能让下人穿白,说明了,也就府上的主子去世才行,这府上,除了沈鸿德,二姨娘,就是他,和一个哥,一个弟。

  到底是谁出事了?这期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墨均回忆,他记得在战场上的事情,记得受伤后的事情,记得病期李千兰叫唤他的声音,记得李千兰已经被赢帝册封了淑妃娘娘,更记得李千兰在他耳边留下的那句话:“快醒过来,沈府有难了”。

  沈府有难了!

  难道指的就是……

  看着一身孝白的晓晓,听着外面的哀嚎,沈墨均不敢乱想,因为任何一个亲人,他都不想失去,他使出全身的力气,狠力地抓着晓晓的肩膀,紧张地问:“快说,到底是谁出了事情?”

  晓晓用袖子擦了一把泪,伸手把早准备在床边的孝衣拿来。

  沈墨均伸手拔看,孝衣,麻绳,还有嫡子专用的绣着黑花的白帽头。

  “少爷,去看看老爷吧,老爷也想看少爷醒来,这样他才能安心入土……”晓晓把衣服放在床上,开始帮沈墨均穿上。

  五雷轰顶而过,沈墨均摇头,他不信,也没接受这事实,他发狂地打落了晓晓手里的孝衣,推倒晓晓,然后挣扎着下床朝门外一边跑一边道:“不,不,不是爹,不是爹……”

  爹怎么会死,爹可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当年沙场重伤累累,他都挺过来了,现在还有什么挺不过去的事情,沈墨均跌跌撞撞顺着一路白旗找到了灵堂。

  灵堂的上方点着高烛,烧着长明灯,下方的中间位置摆着几个长凳,凳上放着一块厚板,板上僵直地挺着一具人形,上面盖着厚厚的白布,二姨娘跪在一旁,一边烧着冥钱,一边哭唱着腔唠叨,大哥和小弟一身孝衣跪在对面,下人则随着规矩而跪,府上所有的人都在灵堂守灵。

  管家第一个看到冲进来且病奄奄的沈墨均,他一边抹着老泪起身,一边哭着腔叫道:“少爷,你可醒了,老爷等你等得好苦呀!”

  管家的话惊扰了在场的人,二姨娘扭头望来,看到扶门而立一身悲怆的沈墨均,她一时更是哭得捶胸顿足,上气不接下气,把旁人的眼泪全部勾了出来。

  沈墨均仍不相信这是事实,他拒绝所有人的搀扶,拖着灌铅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地向尸首走去,行至跟前,他已能闻到淡淡的尸臭味。

  可沈墨均不在乎,他压着泪,压着心里的痛,颤抖着手一点一点向白布探去,最后揭开。

  沈鸿德双眼紧闭,神情无比安详,好似没有什么遗憾一般,他熟悉而又苍白脸上已经显出了淡淡的尸斑,沈墨均再也压制不住,热泪滚滚而出,落到了沈鸿德冰冷的脸上。

  “爹……爹……”沈墨均双膝重重的跪在地上,哀号声响彻殿宇,催人泪下。

  无视众人的劝阻,也不知伏在地上哭了多久,沈墨均才又恢复了理智,他扭头看着二姨娘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二姨娘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她把李千兰封妃,沈墨均吐血,沈鸿德生气出府半夜才归,同时宫中出了三件大事一一说了一遍。

  “凭什么说是爹干的,证据,证据又是什么?”赢帝欺人太甚,想要夺回沈家的权利,真是不惜手断,沈墨均想到赢帝以前种种恶形,眼中喷出两团火:“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皇上有什么了不起,他不要忘记了,这天下也有沈家的功劳。”

  “这件事情不是爹干的,曹大人可以为爹作证,宫里出事那晚,爹在曹大人家中。”大哥沈清明站起来说话:“曹大人出面作证为爹澄清,可是皇上手上却有大娘留给爹的遗物,那遗物就落在德宣殿顶,而且刺杀皇上的刺客,那晚用的正是爹的绝技——秋风扫落叶。”

  “高太后!”沈墨均咬牙切齿:“一定是高太后,她想对付沈家很久了,于是就想趁着这个机会,嫁祸给沈家。我就去杀了她,替爹报仇。”

  “不是高太后。”沈清明拦住了冲动的沈墨均:“高太后不会拿自己来冒险,她输不起。”

  “那是皇上?”沈墨均甩掉沈清明的手,往前冲,没冲两步,头就一阵阵晕眩,他的身体太虚弱了。

  “也不是皇上,皇上他没必要这样做,沈家现在对他来说,有利没弊。”沈清明开始分析:“爹为了救你,让出了三分兵权,就兵权上,沈家已落为下风。皇上封了李千兰为淑妃,爹知道你的心,明显不敢再有任何动作,皇上以后要为难沈家,那事谁也说不准,但现在这当头,他完全没有必要铲除爹,而让高太后坐在一旁看笑话。”

  “不是高太后,不是皇上,那是谁,前太党的势力……”吗字还没有说出发来,沈墨均自己猛的一惑然,他顿时有了几分明白。

  会不会是她!

  思及此,沈墨均连退两步,得沈清明扶持才稳住身体。

  “你知道是谁?”沈清明逼视着沈墨均问道。

  李千兰!会不会是李千兰?

  前太子一党的势力如果要入宫办事,必先找到内应,从中掩护,而李千兰是他们唯一能找到的人。

  如果真是前太子一党所为,那么李千兰是自愿的还是被逼的?

  沈墨均没有说话,他又迈步往外冲。

  “你要去哪里?”沈鸿德迟迟不入土,当然是让了为沈墨均见最后一面,现在暑天,尸体根本不能多停放,如果沈墨均再在此间闹事,那这丧事还办不办了。

  “进宫。”沈墨均想甩却甩不到沈清明铁钳般的大手。

  “进宫做什么?皇上那边铁证如山,爹也已经走了,你去了又有什么用?”沈清明说。

  “我要问清楚,到底是谁害了爹。”沈墨均望着外面如墨的天空,眼中一闪狠厉之色。

  “你要去问谁?李千兰吗?”沈明清不容他胡乱:“你以为爹是怎么死的,如果不在因为你,他会死吗,正是因为你一心系着李千兰,爹才会让出三分兵权,皇上才有把柄控制爹,凶手也才有这个机会来陷害爹。李千兰害得你还不够么,你现在竟然要丢了爹的丧事,去闯宫找她。”

  “均儿,老爷已经走了,你是嫡子,以后沈家就全要靠你来支撑,你若今晚进宫,万一再出什么事,那沈家要怎么办?现在事已至此,你就算找到李千兰问清楚又怎么样,老爷能活么,先把丧事办了再说吧!”二姨娘终于止了哭,从地上爬起来劝道:“晓晓,给少爷换衣服。”

  沈鸿德出殡那天,天气阴沉闷热,李千兰心烦意乱,随意地叨了两口早餐,便开始对付孟太医送来的毒药,小半碗黑乎乎的药,她举起却没有一丝犹豫,一饮而下。

  “哥哥不用担心,这微量的小毒不碍事的,等事成之后,再喝上几副解药便全都恢复了正常。”孟太医的眼神纠结的能拧出水来,李千兰一边擦拭着嘴角一边压着心里的烦躁笑劝计划着。

  “虽是说微毒不至于一下致命,但日积月攒,体内的毒一多,便会毒气攻心,还请妹妹三思而后行。”李千兰现在是上,她的话便是皇上的话,孟太医这个服务于上层的官员不得不听,而且他也深知李千兰的个性,如果他不答应,她一样可以威逼其它太医如此做。

  李千兰莞尔一笑:“不用怕日积月攒,很快就会结束,等到结束的那一天,我就不必再饮这些毒了。”

  “结束?结束的那一天?什么意思?”一语双关,意义太多太丰富,孟太医不得不进一步追问劝解:“母亲离世时,虽不曾给我留下遗言,但母亲的心愿,决不是让妹妹为了报仇而损了此生的幸福和前程,她更不想妹妹为了报仇而丢了性命,。母亲只希望妹妹能快乐的活着,找到自己的幸福,享受儿孙绕膝的生活,这样她的在天之灵才会安心。”

  李千兰的脸沉了沉,旋即恢复,起身背对孟太医,柔声道:“结束当然不是我的结束,哥哥不必多想。如果没什么事,哥哥先退下,我要梳妆去向太后请安了。”

  孟太医早知李千兰的固执和刚强,他知道劝阻无效,只好暗地将毒药的份量减到轻之又轻,可是再轻,也经不起时间的积累,他叹了一口气,起身收拾药箱:“早上魏公公来问妹妹的身体情况,我也如实汇报,如果没有我没有猜错的话,皇上今夜会让妹妹侍寝,妹妹如果饮毒,便很难怀上龙种,妹妹真决定还要再这样做下去吗?”

  心里嗡地一炸响,李千兰看着窗户阴沉的天空,她闭上了眼睛,其实她早已没了后路,哪里都不能再逃,即然如此,那就来吧来吧,统统的都来吧,她嗯了一声,便再无后话。

  孟太医离开,李千兰让秋云进来帮她梳洗,按宫中的规矩,早膳后,她要去给高太后请安,然后再往养心殿去向下朝的赢帝请安。如果赢帝不留她,她便可以回到景阳殿,接受太子殿下和众妃嫔的请安。

  一想到众妃嫔,李千兰就不由有点头痛。

  苏充媛永远是那么冲动,对她的敌对神情永远是这样的一览无余。

  梁昭媛倒是很识时务,对她奉承不已,总会时不时给她送一些东西过来,或吃的,或用的。

  而司马修容却不如梁昭媛让李千兰省心,她和苏充媛一样,对她敌对的很,只是没有苏充媛那么裸露。

  孙修媛性子较静,心思极深,李千兰有时也看不懂她心里的想法,只是看不懂归看不懂,明白的地方,李千兰从不含糊。

  张充容和郭修仪最会钻空子,她们趁众妃都在她这里时,一般都是一晃而过,然后直奔养心殿勾搭赢帝去了。

  这些人,李千兰不怕,只是觉得心烦,好似在处理一堆不用动脑却永远干不完的琐碎杂活一样,其实她知道她真正要防的人是武贵妃那只笑面虎。

  然而赵昭仪大多数时间在殿内养胎,偶尔才晃着微微发肿的身躯过来一趟,坐不到一刻钟,便喊着累要回去,一口水不喝。

  李千兰知道赵昭仪在防备什么,更知道赵昭仪和高太后的亲密走动。

  哼……李千兰想到这里,不由扬起了唇角。

  德宣殿,高太后雍容华贵,高高在上,她的气色已经恢复当初,武贵妃端坐在下首,早李千兰一步已经到了德宣殿。

  李千兰向高太后请过安后,落坐在武贵妃的对面,喝着茶水静待其它妃嫔的到来。

  高太后笑容可亲的打量着李千兰,赞道:“难怪皇上会对淑妃情有独钟,哀家这些日子怎么看,也都觉得淑妃好看,简朴的打扮毫不俗气却又不失身份。武贵妃……”说着扭头看着武贵妃教训道:“有空你也多像淑妃学学仪容,皇上都多长时间没有上你那里去了?”

  李千兰心里偷笑,高太后你也太会挑拨了,她不动声色,看向浓妆艳抹却装扮的极其精美的武贵妃。

  武贵妃心性颇高,高太后如此一说,她心里动气,好在她的后宫修为不错,恁是把心里的气压在了心里,面上却半分也看不出,她放下茶杯,虚心地接受了高太后的教训:“母后说得是,臣妾谨记在心,只是淑妃最近侍候皇上太过忙累,臣妾不好意思再去打扰。”

  武贵妃笑里藏刀,扫过李千兰的眼神一闪而过一道凌厉的光芒,李千兰笑模悠悠,却是不语。

  高太后扫过李千兰:“好好向淑妃讨教讨教,让皇上多过去,你现在打理着后宫的事情,延绵皇家子嗣你可不能疏忽大意,现在赵昭仪也有了,你的肚子也该争争气了。”

  赢帝宠幸谁,太监都会有记载,这些日子,高太后只见太监记载,并没有看见太监送上李千兰破身的血帕,高太后扫了一眼李千兰,见她还是静坐一旁,好似此时谈论的人和她无关一般,于是又开腔问道:“淑妃,皇上这些天一直歇在景阳殿,可有让你侍寝?”

  李千兰抬起眼帘望着高太后,不急不缓,不羞不愧道:“臣妾死里逃生,身子倦怠,皇上这些日子虽是歇在景阳殿,但并没让臣妾侍寝。”

  高太后听话,极喜,赢帝的霸道,宫里早有传闻,他如果想要便是一刻不能等,这些日子,他倒好,硬能抱着美人睡,而压下了体内的情浴,原来,这小子,也有动情爱人的时候,她看着李千兰,心里更是满意这颗棋子:“哀家有些累了,你们都先回去吧,让她们也不必过来请安了。”

  李千兰和武贵妃听令退下,各走一边。

  高太后坐在高殿,看着李千兰缓缓离去的娇丽身影,诡异地笑道:“钟尚宫,是该告诉她李江氏死因的时候了。”

  “是。”沈家元气大伤,赢帝便是高太后的最后阻碍,去了他,高太后很快便能如愿此生,钟尚宫露出了和高太后一样的诡异笑容,稍停了一会儿,钟尚宫忽的又问道:“沈鸿德今日下葬,沈墨均那边,太后准备怎么办?”

  沈墨均!

  高太后轻抚着高洁的额头,深思许久,可是她只字未语,唯见眼里的光采越来越明,越来越阴险。

  沈鸿德今日落土,玉容的仇算是彻底报了,陈京华了却一桩心事,浑身终于彻底放松下来,此时他跟在李千兰身后,忽的有种回到从前的幻觉。

  以前,他也是这样,悠闲而又警惕地跟在玉容身后,虽然没什么乐趣,却觉得满心都是幸福的。

  李千兰不知身后陈京华的想法,穿过廊桥向养心殿的方向走去,不知是天气太过于闷热,还是微毒在体内的影响,她只觉神情越来越恍惚,脚下也越来越轻飘,身体更是慢慢的不再受她的控制,一个劲的往旁侧歪斜。

  陈京华眼疾手快,跃过惊慌的秋云把一头欲栽倒在地的李千兰稳稳接住,打横抱起:“娘娘……”第一次抱她,才发现她好轻好轻,陈京华看着双眼无神的李千兰,不由微蹙眉头。

  “娘娘,你怎么了?”小雪见李千兰大眼变小眼,脸色寡白,惊惶失措急忙吩咐:“你们快去抬轿过来,你快去请孟太医过来。”

  同时秋云也已靠近陈京华,只是她没有看向李千兰,而是困惑地抬头看着陈京华,刚才他的动作太过敏捷,灵利的好似某人。

  这身高?这眼神?

  陈京华避开秋云灼灼的视线,把李千兰抱到树荫底下。

  凉荫袭来,李千兰清醒几分,可又觉得胸闷难受,想吐。

  孟太医赶到时,李千兰正扶着道旁的树干呕,额头也逼出了一层冷汗。

  孟太医让人把李千兰扶进软轿,他搭上李千兰的脉博,片刻后又紧蹙着眉梢取出银针扎进李千兰手腕的孔最穴。

  脉像混乱。

  银针变黑。

  众人皆惊,孟太医急忙命药童却取清毒解药,让太监把昏睡过去的李千兰先送回景阳殿休息,大家都注视着李千兰,谁也没有看到孟太医望着李千兰时的心痛眼神。

  赢帝下朝后习惯性的在养心殿等着李千兰,他今天有意让李千兰陪着去御书房,可左等右等都不见李千兰到来,于是派魏公公请去打听。

  赢帝听到魏公公送来的消息,急忙赶去了景阳殿,此时李千兰已经喝过了清毒药,已经恢复过来,她靠坐在床头,气色与早上相比,已是二样,惨淡淡的让赢帝的心情都骤冷了几分。

  “臣妾……”

  “你病体缠身还请什么安!”赢帝很烦也很心煎,他挥手阻止了起身请安的李千兰,看着孟太医责问道:“你不是说淑妃体内的毒都已去尽了么,这又要怎么解释?”

  断肠散的毒已经去净,而此时的毒症乃是这些日子李千兰坚持要喝的毒药所引发的,其实这些微毒并不重,如果一个身体健康的人要想毒发,这毒药也至少在喝上一年才行,可是孟太医却忽略了,李千兰现在的体质,断肠散虽然没有要了她的命,但她的内脏却受到了极重的损害,所以即使是现在的微毒,她也承受不了太多或太久。

继续阅读:第21章 :臣妾要专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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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心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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