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在遇到同样奔跑的太监时,他们才知道,景阳殿的淑妃娘娘也有了和高太后一样的病症。
宫外他处乱了一团,赢帝后知后觉,一时还没有任何的预兆。
喜公公送来宵夜,赢帝拉着丁美人一起坐下,嘴里还有意无意地问着喜公公:“李淑妃,晚上身体好些了吗?”
“回皇上,淑妃娘娘怕真是热着了,今天一天,奴才听说,她也就喝了两碗汤,刚才吃了点宵夜,又觉得有点不舒服,早早就睡了。”喜公公派人打听的时候,李千兰还没有吃下药,所以他这边,也没有收到太多及时的消息,喜公公低着头回话。
“有没有传太医去看看……”
“皇上,皇上……”赢帝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忽的传来一阵嘈杂,一个小太监不待请示,已经跪在门外,惊慌叫道:“皇上,不好了,太后娘娘和淑妃娘娘都觉得腹痛难忍,太医赶过去检查,发现两位娘娘全部中了毒。”
“中毒?怎么会中毒?中的又是什么毒?”李千兰他不是不在乎,一直不碰她,自然是晒掉她的傲气,想在沈墨均面前显一把大的,现在听到李千兰中毒了,赢帝不由有点慌了,他都不记得也要关心地问上高太后一句。
“听说是……”
“刺客,有刺客……”小太监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又是一片刀剑碰击之声传来,和一片惊惶失措的叫声:“保护皇上,保护皇上……”
陈京华艺高人胆大,他敢把自己晾在外面,当然就有本事打退宫中的侍卫兵,今晚的躁乱越大越好,这样就能让沈鸿德死得更加痛苦。
但陈京华知道,躁乱不能持续太久的时间,因为一旦惊动了禁军,陈京华最终难逃以少敌多的局势,到时他想再脱身怕就难了,所以他脚下不敢耽误,见缝插针,手下出招也是一招比一招狠,所以他很顺利地冲进芳泽殿,冲到赢帝的身边。
侍卫只有宫中几个巡逻的侍卫,大部队还需临时调集,所以现在陈京华杀倒一批后,阻力也小了许多,他才机会直逼赢帝而去。
喜公公虽然没本事,但护主的精神还是有,他不惜性命,死死地护在赢帝前面,丁美人吓得软在地上,花容失去,陈京华右手宝剑呼呼旋转,身形在地上几个飞跃,就把喜公公砍到了地上,赢帝毫无遮挡地亮在陈京华面前。
赢帝手上其实有点功夫,可是和陈京华相比,那就是大巫见小巫,不堪一击。
赢帝一边接招一边打量陈京华,这是蒙面脸,只留了眼睛那么一丁点小地方,赢帝根本看不到她的眼神,但是赢帝认出了陈京华的剑式,那明明就是沈元帅的招牌剑法——秋风扫落叶,他在陈京华的剑直逼胸口而来,无法再逃脱时,他顺手拉过地上的丁美人挡剑,并叫道:“沈元帅,你想造反么……”
丁美人没反应过来,就蹙着眉头,疼痛地死去了,陈京华心里偷笑,他们要的就是赢帝这种反应,他拔出了丁美人身体里的剑,又甩向赢帝。
殿外的脚步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也越来越近,陈京华不敢再恋战,从窗户一跃而出,反手还朝赢帝的方向甩出了一柄暗器,赢帝躲避不及,暗器扎进了赢帝的胳膊,血顿时映湿了黄色的龙袍。
“皇上……”喜公公身中数剑,早已奄奄一息,无意识的胡乱叫着。
“追……”
“臣罪该万死,护驾来迟,请皇上责罚。”
收到消息的禁军侍卫一部分去追陈京华,一边留在赢帝身边,禁军首领方太同跪在地上请罪。
赶来的太医取出了赢帝胳膊上的暗器,赢帝看着,暗器上一个显赫的“沈”字触怒了他的心,他一气之下,甩落暗器龙颜大怒道:“好一个沈鸿德,竟然用连环计来刺杀朕,朕这次决不会轻饶你。”
皇宫后院灯火通明,人心惶惶,禁卫军增加两成兵力包守皇宫后院,保护赢帝的安全,以免刺客再重杀回来。
太监宫女在里面小心奔跑往来,搬运处理各处的尸体,喜公公的尸体也被抬到了宫场,等待赢帝下令后的集体焚烧。
陈京华逃离芳泽殿后,并没有直接回到景阳殿,而是一跃一跳借着高大的树和平坦的殿顶甩掉了身后的禁卫军,并成功地逃出了皇宫,直奔沈府而去。
他把沾血的夜行衣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到了,静悄悄的沈鸿德书房旁的大树叉上,然后再悄悄折回皇宫,遣入了冷宫的厨房,取出早就准备好的药罐赶紧给李千兰急煎解药,他一边煽着火,一边还不忘记往脸上抹上几条锅灰,以显慌乱之色。
一柱的时间,急煎的药就已备好,陈京华抱着汤药回到灯火通明且乱轰轰的景阳殿时,秋云正在门外指挥宫女太监端水取药,声音急的有了哭腔。
她看见陈京华回来,又喜又怒,拉住他责备道:“你去哪里了,这老半天,都没见你的人影,你难道不知道淑妃娘娘中毒了么?”
陈京华取出怀里的大药罐,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脸上的锅灰更是糊得黑乎乎一片,他急着嗓子说:“我怎么会不知道,太医一说,我这不就去熬解药了么,在我们老家,中了这种毒,就用绿豆、金银花和甘草急煎,服下就可解毒了!”
“快快快……快拿到里面去。”秋云一听能解毒,什么规矩都忘了,拽着陈京华就往里面拖,她不知道,李千兰此时还没有催吐完毕,吐出来的污秽还是黑色,不得服用解药。
“皇上驾到!”
两人刚走出几步,外面忽的传来太监的禀报声,秋云看了一眼陈京华手里捧着的解药,又看了一眼怒气冲冲迈步进来的赢帝。
天大地大,皇上老儿才是最大的,秋云不想再为李千兰添乱,和陈京华就地跪下,恭迎了赢帝:“奴婢(奴才)叩见皇上!”
“都什么时候了,还讲这些规矩。”赢帝一气之下,不等刑部立案调查,当即派出了禁卫军抓拿沈鸿德归案。而且赢帝一处理好胳膊上的伤口就赶来了景阳殿,把赶来看他的武贵妃等妃嫔和听到消息入宫的大臣全部气急败坏地轰了回去,这会儿他见秋云还在忙这些不着边际的礼仪,又是气不打一处来,手狠狠一甩,直接进了内阁,根本没注意旁侧跪着的陈京华。
内阁烛火明亮如同白昼,中间位置摆了屏风,挡住外面的来人,屏风的两旁一边站着一队端着净水和药物宫女,一边站着端着空盘准备接取李千兰呕吐物的太监,井然有序,可每人脸上都是一堆的惊恐。
赢帝命人撤了屏风,想看看李千兰的境况,谁知屏风一撤,就见孟太医、季太医围在床前背着他,挡住了赢帝投向李千兰的全部视线。一名医女垂腿坐在床头,拖着李千兰,以便两位太医拖救,另三名医女则为两位太医传递所需的药物和器材。
“碳灰……”赢帝看不到李千兰,又听孟太医叫了一声,立即有一名医女把手中兑好的碳灰递到了孟太医的手上。
孟太医和季太医当然知道赢帝的到来,可是救人要紧,他一边往李千兰的嘴里使劲地强灌碳灰催吐,一边背对着赢帝说:“淑妃娘娘危在旦昔,怒臣子不能接驾。”
“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语,你们通通是去陪葬。”断肠散!沈鸿德竟然给李千兰下这么狠的夺命毒药,赢帝刚才听到太监报出毒药名时,气得咬牙切齿,肠子都觉得痛。
断肠草,生于山地林缘阴湿处,人吞食后会中毒而亡,所以又名为亡藤。它的叶是绿色,而藤却是呈现褐红色,人如若不小心吞食,会有晕眩感,咽部、腹部剧痛似肝肠寸断,而且还会口吐白沫,瞳孔散大,毒性发作后,干渴难耐,如果此时喝水,则只会加重毒性的蔓延。如果不能让其呕吐出来,最终腹痛不止而死,相传正是毒死神农氏之物。
断肠草乃为大毒之药,但如果入药谨慎,却能成为良药,以攻毒拔毒,散瘀止痛,杀虫止痒,具有显著的镇痛作用和加强催眠的作用,可用于治跌打损伤、骨折等严重外伤,其效无比。但是此药是禁止内服的,而解毒的方法,只有催吐洗胃,然后再服用解毒药,其过程缓慢辛苦,中毒者极其受罪。
“呕……”
李千兰早已神智不清,此时被强灌又是一阵强烈呕吐,太监早已递上铜盆接着,只见李千兰吐出来的污秽依然浑浊乌黑。
“鸭血一碗……”自李千兰发病后,孟太医就一直在用各种方法帮李千兰催吐洗胃,可是李千兰中的毒太深,这都快半个时辰了,这吐出来的东西,还不见清,如果再这样下去,只怕是神仙也难救了,孟太医接过鸭血,季太医使劲地撬开李千兰死咬的牙关,二人合力,一半倒在床上,一半强行灌进了李千兰的肚子里。
“呕……”又是一通令人反胃的恶心,李千兰觉得生不如死,什么报仇,什么恨,都化成了此时唯一的念头:早死早投胎。
陈京华给李千兰的药,稍稍重了一些,本是让她兑在水里,喝三分之一即可,可是李千兰为了假戏真做,让自己伤得重一些,让所有人都怀疑不到她的身上,她喝了四分之三,只留了一小口让太医取证。
这么多药下去,自然猛烈,加上李千兰今天又没怎么吃什么东西,所以十分钟后,她体内的毒就开始发作,比高太后还要早上那么一点点时间。
开始的时候,她只是有点恶心,呕吐。
秋云机灵,见她有中毒的症状就立即让人收好了刚才李千兰用过的所有东西,同时还派人去请了孟太医过来。
这个时候,秋云还顶多顶多也就认为,李千兰中毒不重,可能就是武贵妃等人的小把戏。可是孟太医还未赶到,李千兰的毒就开始加剧,她抱着肚子满床打滚,言语含糊不清、口吐白沫,秋云根本措手不及,差点就吓哭了,好在孟太医及时赶到。
孟太医起初也觉得不是大毒,以为天气热,李千兰中署了,根本就没往厉害的方向想,可是他一见这症状,一试银针,双眼顿时都绿了,平时镇定稳重的他这时也不由慌了起来,他一边派人去请季太医来帮忙,派医女去取鸭血,碳灰等等来洗胃,一边施针封住了李千兰的几处大穴,阻止她体内的毒气蔓延太快。
起初,李千兰只觉得咽部、腹部剧痛无比,她的大脑这时还是清醒的,她强忍着疼痛,不让自己昏迷过去,她看到了孟太医很是放心,疼的大汗淋漓,面目扭曲,还是理智地配合着孟太医的催吐法。
可后来,她渐渐就控制不住了,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越来越虚脱,她开始一点也不合作,闭着眼咬紧牙关,不让任何东西被灌进嘴里。
孟太医和季太医合力掰开李千兰的嘴,一次次往里面强行灌催吐剂,一次次逼着李千兰强行呕吐,如此进行了又有十来个回合,李千兰吐出来的污秽之物,这才逐渐转清,但李千兰也因体力不肢,昏死在医女身上。
陈京华捧上了自己的解药,可是孟太医哪里敢用,取来太医院刚熬好的解药,用银针试过后,才小心地给李千兰喂了进去。
等一切安置于好后,才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跪在地上向坐在一旁,早已面色铁青的赢帝低头汇报:“回皇上,淑妃娘娘体内的毒已经排出大部分,剩余的毒,只需发上点时日,喝下解药就能慢慢消除干净,还请皇上放宽心思,注意龙体安康。”
赢帝气得双眼充血,重重拍着桌子,却什么也没说,但着实还是把屋里的人吓得大气不敢出。
喜公公的干儿子,一起在赢帝身边侍候的十五岁的魏太监,他在喜公公的尸体被抬走后,由赢帝封为贴身太监,替代了喜公公的位置,跟随左右。
这会儿,魏公公见李千兰情况已经稳定,于一旁小声地提醒道:“皇上,太后娘娘也中了和淑妃娘娘一样的毒,皇上要不要去德宣殿看看太后娘娘。”
高太后,死了才好,看她死了还怎么和朕抢夺天下,赢帝恨死了高太后,恨不得此时她能趁乱薨亡,这样他就有了更大的理由来霸夺沈家的兵权,他的右手在桌上紧握成拳,旋即又放松,阴着嗓子问:“母后的毒怎么样了?”
“回皇上,德宣殿那边早在一柱香前,太后娘娘的毒就已经解了,但是禁卫军在德宣殿搜查时,在殿顶上找到了这个。”外面一直侍着的德宣殿的太监见问话,立即跪进来回话,还让魏公公传上了新搜出来的物证。
陈京华偷眼瞧到,那物证正是他故意留在殿顶的,他心里偷乐呀偷乐,沈鸿德,玉容公子的命岂是你想拿就能拿的,现在我们就让你以命来偿还。
沈墨均被赢帝一道诏书气得口喷鲜血,昏死不醒,沈鸿德自然知道赢帝的意图,他无非是想借李千兰来控制沈墨均,再借沈墨均来控制他沈鸿德。
沈鸿德气急败坏,三分兵权已经让出,这是为了儿子的性命他认为,可是刚刚有所好转的宝贝儿子又被赢帝害成这样,他咽不下这口恶气,要他咽下,除非他今天是死的。
“赢帝,你不就是想借李千兰来为难墨均吗,好,我就让你的手段扑空。我告诉你,一个李千兰不可能掌管我们沈家的生死线,只要李千兰一死,你手上就没了威胁沈墨均的棋子,沈墨均也将得到彻底解脱。就算沈墨均对李千兰再有感情,过上几个年头,他自然也就淡淡忘记了。”所以沈鸿德决定干掉李千兰,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研究出了一套刺杀李千兰的方案,可是他想着想着,忽的觉得斩草不如除根,杀了赢帝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
可是杀了赢帝,承贤太子就会登基,高太后自然就会以太子年幼为由,垂帘听政,到时沈家的权利必然会被高太后慢慢抢走。
可是如果先杀了高太后呢?
赢帝收了高太后的势力,自然就不会再防着沈家,沈鸿德觉得可行,傍晚时分,见沈墨均还在睡觉,便让二姨娘为他备了轿,去了兵部尚书曹科本的府上,找曹科本商议合计此事了。
也是沈鸿德此命该决大限已到,所以陈京华大闹皇宫时,沈鸿德正好有不在沈府的证据,这样又为他奠定了几分做乱的可能性。
宫里的消息没有完全封锁,沈鸿德在曹府也听下人报了此事,只是那会儿赢帝还没有下达抓捕沈鸿德的口谕,所以大家都不知道这刺客到底是什么人?
沈鸿德自然惊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行动尚且还有三思而后行,而这个人却是一箭三鸟,他想不到这朝中还有谁也有动乱的心思。
他与曹科本道了一声:“我们的事情暂且搁置,待此事平息了再说。”说完,赶紧离了曹府,坐轿回去。
路上,天黑的如墨一般,除了青楼还一片灯红酒绿外,其它的酒楼,茶楼都已经打烊,沈鸿德回到沈府,发现沈府一片寂静,零星只能见到处灯笼,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但沈鸿德自幼习武,听觉自然高出常人一筹,他听到了暗藏在院中的厚重呼吸声,他不明所以,把全身功力集于掌上,谨慎地迈步进去。
“何方英雄,全部出来吧!”沈鸿德迈进大门,立在门边将暗处的团团黑影扫了一圈,声音洪亮道。
“沈元帅果然好功力,属下等人藏得如此,都能让沈元帅发现。”禁军统领方太同首先站出来,立即有人从四面将沈鸿德包操起来,同时有人挂起了灯笼,照亮了整个大院。
沈鸿德看见,沈墨均躺在外面的竹椅上,旁边有七八个禁卫军守着,其中一人还拿着一柄大刀高高举着,对着沈墨均腹下未痊愈的伤处,二姨娘,管家,和府上的下人,全部口绑白条,被押在一旁的游廊上,跪得整整齐齐,战战兢兢。
沈鸿德莫名其妙,气急攻心,他功高盖世,又为朝廷卖命多年,就算他扣了兵权,没功劳这些年还有苦劳,他何时,曾到了这种被人凌辱的地步。
沈鸿德怒了,指着那个举刀侍卫,指着院中里外三层的侍卫吼道:“你们想以下犯上么?”
“以下犯上?”方太同知道沈鸿德的厉害,不敢掉以轻心,左手扶在腰上的大刀,右手集着体力功力,谨慎迈进一步,鼻子重重一哼道:“今天敢以下犯上者,除了沈元帅,这国还能找出第二人么?”
“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三权兵权或许放大了赢帝的胃口,所以赢帝先下手为强,来个苦肉计,然后再栽灾为他,夺走他手上的所有兵权去对付高太后,最后肩并天下,沈鸿德心里一激灵,只道赢帝不再是当年那个没长大孩子了。
方太同哼了一声,命身旁的侍卫宣读圣旨:“沈鸿德亥时入宫刺杀朕,毒杀高太后,毒害淑妃娘娘,证据确凿,现立即归案送入刑部问审。”说完,方太同接过圣旨丢到沈鸿德身上。
好狠的赢帝,居然用这招,沈鸿德后悔动手太晚,让他得了先机,他扫了一眼圣旨,气道:“本元帅一直在曹大人府上,怎么可能入宫去刺杀皇上,毒害高太后和淑妃娘娘。”
“在不在,有没有,沈元帅不用跟我解释,去刑部见到皇上再解释!”方太同盯着沈鸿德,挥手唤人去抓拿沈鸿德,并威胁道:“沈元帅如果想反抗拒捕,沈公子我们也只好一并带上。”
沈鸿德气得面红耳赤,赢帝你太狠了,要夺我手上的兵权,便是什么欲加之罪都可以胡乱栽脏的么?皇上在逼臣反,臣就不得不反?
可是沈墨均在他们手上,他现在如果拒捕反抗,沈墨均就一定会遭罪,身正不怕影子斜,自有曹大人可替他作证,到时就看赢帝如何编排。
沈鸿德想着只要自己不承认,赢帝到时拿他自然也是没有办法,过两上天,沈墨均就能醒来,赢帝到时想杀他,那大牢也关不住他。
便想明白,他也不多挣扎,狠狠一甩手:“老夫什么都没做,还怕你们不成,去就去,老夫还不信皇上什么话都能听信。”
二姨娘松了绑,追出几步哭哭啼啼地想冲破侍卫的阻拦,问个究竟,哭诉心里的害怕,可是侍卫犹如一道阵线,她一个女人家又如何难冲破,只有声音哭着远远飘来:“我们家老爷是无辜,他对皇上忠心耿耿,他怎么会去刺杀皇上,怎么会去毒害太后娘娘,一定有人在陷害我们家老爷……”
“方总统,我们找到了一套刺客的夜行衣。”两人迈出沈府大门,又有一个侍卫捧着陈京华藏在树叉上的夜行衣追了过来。
方太同看了看夜行衣,看了看沈鸿德,冷静地说:“带上,等会儿回到宫中,全部呈到刑部,刑部自会断案。”
进了宫门,便由不得沈鸿德,他被关进了刑部的大牢。
第二天,太阳高照,白道道的光像刀子一样,晃得眼睛都痛。
高太后中毒症状较轻,半夜就醒了过来,听到是沈鸿德做案,又气又喜。
气的是,沈鸿德太目中无人,竟然敢对她下手。
而喜的是,刺杀皇上,乃是死罪难逃,她有了正当去除沈鸿德的理由。
为了不让赢帝心软,一早高太后便派钟尚宫传话给赢帝,让赢帝一定要禀公处理,给高太后一个交待。
李千兰病情不如高太后乐观,她的毒虽然清除,但并未清除干净,解药服下,没多久,她便又全吐了出来,晚上,发起高热,神志不清,半夜还又吐出好几口血,全是中毒的后遗症。
孟太医不能让李千兰就这样死在他的手上,他竭尽全力地救治,凌晨时分,才总算稳住了李千兰的病情,只是这时的孟太医已经累得两腿晃悠,需医女搀扶才得已行走。
赢帝见李千兰彻底没事了,这才大迈步地去了刑部的高堂审问沈鸿德。
沈鸿德一大早就被刑部提审,等了许久,才见赢帝一身金色龙袍晃进大殿,浑身怒气腾腾,高高在上,气势逼人。
“臣是冤枉的,臣昨晚并不曾入宫,臣在曹大人家中,皇上可以问曹大人,曹大人自会为臣作证。”沈鸿德入狱只是不曾遭遇到刑法,但是身上也被五花大绑着,他衣着凌乱,头发松散,极其狼狈地跪在地上陈述。
“哼……”想到李千兰如此折腾一夜,赢帝就双眼喷火:“且先不说其他,朕就问你,沈元帅的招牌剑法——秋风扫落叶,可有几人会用?”
“就臣和墨均。”沈鸿德不止一个儿子,但沈墨均他是格外的偏袒,好的全部无私地给他,剑法,也将最好的传授给他。
“昨夜刺客刺伤朕时,用的一招秋风扫落叶。沈墨均病息奄奄,根本没那个体力来刺杀朕,而剩下的人选自然只有你。沈元帅艺高人胆大,这皇宫你想出入那还不是跟进入自家后花园一样,除非你再去给朕找出一个即武艺高强,又懂秋风扫落叶的人,朕才信了你。”赢帝恨恨道,说到气处,不由以手成拳,重重砸在桌上,不想却震痛了伤口,不由眉头一蹙,更显皇家龙威。
沈鸿德虽说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会秋风扫落叶这招剑法的人,这京城也就他们父子俩。师父多年以前已经仙逝,师兄又远在南方,难不成,师兄又调教出了什么弟子,跑这里来捣乱了,沈鸿德想了想,斗胆道:“皇上如此说,可是谁又能给皇上作证,证明刺客用的剑术就是秋风扫落叶呢?”
赢帝气得要崩了,他丢了风度,急红眼地吼道:“那你意思,是说朕在玩苦肉计?你的意思是说,这都是朕派人去害的高太后,去害的淑妃娘娘,再把宫里的禁卫军杀个七七八八,再把自己的贴身太监喜公公也杀掉。而朕做这些,只为加害你沈鸿德。”
“臣不敢。”龙颜大怒,沈鸿德不得不低头。
“你不敢,那还谁敢。沈鸿德,朕告诉你,你的兵权朕不稀罕。吐丝国的公主下个月就要送来联姻,朕将封她为后,如此,吐丝国的兵力,便又成了朕得力的靠山。还有,你就是朕的一条狗,朕让你管理,你便能管,朕如此不让管理军队,你还能坐到今天的这个位置。朕现在要夺回你的权,便向夺你的命一样容易,犯不着和你玩这些见不得人的花样。”赢帝咄咄逼人。
一套狠话,终于把沈鸿德骂醒,这天下什么不是赢帝的,就算他占有三分之一的兵力,就算他的实力和赢帝相当,但赢帝终究是一国之主,赢帝终究有威信去临国借兵助阵,所以赢帝要拿走他所有的兵权,自然也是一句话的事情,而赢帝一直不那样做,无非是想借他来稳住天下人心。
可是这件事情如果不是赢帝做的,那将又会是谁要加害他呢?
高太后?沈鸿德想到了另一个劲敌。
“呈上暗器让沈元帅看看。”赢帝见沈鸿德不再言语,以为他被说服,命人呈上伤到赢帝胳膊的暗器。
沈鸿德被绑着,无法动手,魏公公拿着暗器举到他的眼前。
暗器为白色,扁刀形状,半掌长短,一面刻着竹,一面画了一圈,圈里写一个“沈”字,刀的一端有血迹,已经风干,呈现暗红色。沈鸿德看着,如果只从这暗器本身来看,他看不出什么端倪,明显就是沈家专用的飞刀。
“沈家的飞刀外人都见过,想打造一把也不那么难。”沈鸿德打死不认帐,否认道。
“给他呈现德宣殿顶找到的证据。”赢帝见他一脸死静,又命人呈现出第二件证物。
沈鸿德一看,当即不能再那么冷静了,他有些傻眼,不过他也已经能猜出那个想害他的人是谁了。
第二个证物,是一条白色的丝帕,上面绣着沈鸿德喜爱的竹篱,竹篱上绣着两个人名,一个是沈鸿德,一个是马兰。马兰是沈鸿德的妻子,沈墨均的生母,这种东西落在德宣殿又能说明什么,沈鸿德觉得有嘴都难辨了。
其实这条丝帕沈鸿德一直装在身上,他舍不得用,那天在病房,李千兰给沈墨均喂药,他见有药水顺着沈墨均的嘴角滑下,于是拿出这条丝帕给沈墨均擦了擦嘴角,后来回去时,他发现这条丝帕不见了,于是回到沈墨均的房间去找,当时李千兰只说没看见。
李千兰?
沈鸿德想起了玉容之事,他的身体一下软了。
“你可怪我,杀了玉容。”
“怪,我也恨。”
沈鸿德想起了玉容初死后,他和李千兰说的话,李千兰当时就说了:“玉容的仇,我会报的。要你一命填一命,可好?”
当时他记得他的手紧紧地握着刀柄,对李千兰产生了很大的杀意,那种杀意即使对高太后都没有!
如果这件事情不是赢帝,那就更不可能是高太后,因为高太后有胆害别人,没胆拿自己的性命出来做赌注,所以现在能想到,能算到,能做到,这身边人也就只有一个李千兰。
她孓然一生,无所顾忌,报仇便是她活着的唯一信念。可是李千兰是在什么时候偷拿了他的丝帕,他怎么都没有发觉。
沈鸿德看懂了李千兰,可是已经晚了,他知道李千兰的聪慧和胆识,她敢这样,必是做足了准备。
就好比现在,她把自己伤的比任何人都重,让别人不相信,这件事情会是她干的。而且,谁会相信她一个弱女子,竟然能爬到德宣殿顶上留下属于他的物品。
沈鸿德服了李千兰,更服了李千兰背后的隐形势力。
李千兰到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心里更是没了害怕,死亡现在对于她来说,只是稍有点痛苦,之后便是彻底的轻松解脱。
李千兰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那天她决定暂时告别鬼门关,醒来阳间看看,顺便再凑凑热闹捣捣蛋。
半夜,景阳殿的内阁里还亮着灯,她一睁眼就看见了躺在身侧赢帝。
自刺杀案后,赢帝对人生忽然多出了一种人生需尽欢的另样看法,他想,如果那天他死了,那么李千兰便成了他永远的遗憾,必竟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能打动他的心。可是如果那天李千兰死了,他接下来的日子,除了暗自思念,他还能对李千兰做什么。
所以,他决定按着自己的意愿,按着自己的心思去做,想她,便去景阳殿看她,想抱着她,便搂着她一起入眠。
可是赢帝生性怕热,一到夏天,他几乎从不留妃嫔在床上过夜,办完事,就让她们各自回殿。今年若不是判党太猖狂朝事太多,他早就去避暑了,哪会还会留在京城受暑气的蒸腾。
所以自他住进景阳殿后,他就让魏公公就在寝殿里专门增加了许多冰,冰块融化时带走了殿内不少暑意,可是李千兰现在昏迷不醒,身子也笨得很,她根本不会知道要照顾他,更不知道要给他腾出更大的空间,让他好好凉快。
好在魏公公年纪小心却细的很,他发现了这一点,他怕赢帝和李千兰共挤在一张床上,热坏了身子,于是他又安排了宫女轮流站在丝帐外面替熟睡的赢帝二人打着扇子降温。
李千兰没想到睁开眼看到的第一幕竟然是这样,她吓了一跳,手一抖收了回来,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扯过旁边的蚕丝被把自己裹上,但是她用的力气太大了,动静惊醒了刚刚睡着的赢帝。
她看着赢帝,一想到刚才两具身体就那样地聚在一起,她又羞又怕,下意识地想接着逃避。
赢帝哪里会容许她逃,他的手如一把大铁钳一样,死死地禁锢着她,李千兰抗争不了,只好红着脸,死死地抓着被子隔离着两个人的肌肤之亲。
孟太医说了她今晚能醒,赢帝等着等着就等睡着,现在被她吵醒,心情很不爽,瞟到她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更是有点火了,气色很不好地说:“拿了,朕热。”
“我冷。”李千兰当然怕赢帝,可是这种事前,她有自己的想法,这会儿,她定是着了急,连臣妾都忘记了说,直接蹦了一个“我”出来。说完,她的眼神游离,不知该看哪里才好,视线飘来飘去,不巧却看见了赢帝胳膊上留着的一个新创的瘢痕。
这个伤处应该是陈京华伤的吧,那天她喝过水后,就一直痛苦不堪,她都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高太后现在怎么样了?沈鸿德死了吗?赢帝他又怎么会在她的床上?她的衣服哪里去了?她的身体还是清白的吗?沈墨均现在又怎么样?
思绪杂乱,漫天飞来,李千兰尴尬囧迫,想问赢帝,可这种条件下,她防狼还防不及呢!
赢帝垂眼看着她,看着她的脸由白色慢慢一点点变红,看着她一脸娇羞地躺在他的身旁,身上却被裹得像只蚕茧一样。
赢帝当即就被诱惑了,他的身体有了反应,他伸手去扯李千兰的被子,心里也定了主意,如果她再反抗,就别怪他不仁道了:“拿了,朕快热死了!”
“请问皇上,这是哪里?”李千兰死死地拽着被子,保护着自己,她不敢看赢帝,这近距离乱放电太危险。
赢帝怕伤了她,没敢用力扯,手顺着被子钻了进去,从里向外开始进攻。“景阳殿,怎么了?”
李千兰吓坏了,赶紧伸出一只手握住赢帝在她身上不停游走的手,不让赢帝乱动,不想,赢帝却反手握住她,十指相扣,气氛又暧昧了几分。
李千兰的脸腾一下就红了,她垂着眼帘看着床脚说:“皇上怕热,就回养心殿吧!”
“你在下逐客令?”赢帝怒了,刚刚还温顺的像只羊,一直朝他的怀里挤,怎么一醒就大变身,成了刺猬了。
李千兰知道惹怒他的后果,说是小心翼翼:“是皇上说的,怕热。”
他的妃嫔哪个不是巴巴地等着他过去,有胆敢轰他走的,李千兰是第一人,可赢帝就喜欢李千兰这个味道,他不怒反笑:“那如果朕说不怕热呢?”
不怕热,那还不好办,李千兰坏坏的下令道:“你们都下去吧,皇上已经不热了。”
宫女一边打扇一边头一点一点的正打着瞌睡,刚才听到帐里有声音,两人都以为是赢帝在说梦话呢,都没搭理,这会儿见帐里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才知道是李千兰醒了,她们个个都打了个哆嗦,来了精神神。可是现在听到李千兰的话,却没有得到赢帝的命令,她们一时也不敢收走扇子,也不敢走。
赢帝见状很得意,但也被被子传来的热度热着了,他松开了紧搂着李千兰的手,支着脑袋俯视着,柳眉,凤眼,高鼻,樱唇,每处都在无声的勾引他。
赢帝很冲动呀很冲动,可是现在她的身体还太弱,根本经不起他的折腾,但试试她总可以吧。
一道邪恶的光芒从赢帝的眼中一闪而过,他轻咳了一声,忽的问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醒了,你也不向朕问个安吗?”
问安?李千兰环视一圈,避开赢帝灼灼的视线说:“皇上,现在是什么时辰?”
“现在什么时辰?”赢帝微微扭头,隔着丝帐看着外面打扇的宫女问。
外面的宫女看了一眼桌上的沙漏,回话说:“回皇上,现在刚刚亥时。”
亥时,也就平时李千兰上床睡觉的时间,李千兰抬眼快速地扫了赢帝一眼,说:“皇上要起床吗?”
“不起。”赢帝本就无心对话,他都没有过多的去追究李千兰话里的意思,他只是不想李千兰总是躲避着他,他伸手轻轻地捏着李千兰的下巴,逼着李千兰直视他的目光。
李千兰不得不迎着赢帝神采奕奕,满是坏水的眼睛说:“皇上不起床,臣不知……”
“臣?”赢帝不悦的蹙紧了眉梢,声音也凌厉了几分。
不是臣,而是臣妾,下巴上传来隐隐的疼痛,李千兰回神,想了想,故意说:“臣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思绪也一下全都跟不上来,还请皇上恕罪!”
“好说好说!”赢帝的脸色顿时缓和下来,他微扬起唇角,用手支着脑袋俯视着李千兰,坏坏地笑道:“竟然是朕的女人,那你知道等会儿要怎么做吧?”
赢帝说完,一下就吻住李千兰的唇。
李千兰下意识地躲了一下,赢帝气急了,加重了力度,还托起了她的头,将这个吻,吻的又重又急又贴合,一时赢帝粗重的喘息声弥漫着整个殿内。
床边打扇的两个宫女听到帐里发生的声音,顿时如入水的鲜虾一样,从脚红到了脸。但是她们的眼睛仍然会时不时地瞟向帐内,好奇地想看看里面她们根本不曾体会过的春光。
如果那天的计划成功了,沈鸿德也按计划死去了,那么现在能撑住沈家权利和地位的人,也就只有沈墨均了。
沈墨均对她的心思,赢帝很清楚,赢帝也一定会借她再去伤害沈墨均,以便更好的控制沈墨均。而现在如果要想沈墨均活得更好,让沈墨均能更好的稳住沈家的地位和权利,那她现在只有归顺赢帝,把沈墨均当成路人,轻松经过。
李千兰想明白这些,也没有再应付赢帝,而是轻启了牙关,迎合着赢帝已破不急待的。分享着她口中的湿热和淡淡的药味,赢帝很满意李千兰的行为,他试探地性缩回舌头,不想李千兰不但没有撤退,反而一路追捕过来,反守为攻,把侵占的领地转移到了赢帝的口腔中。
“来日方长,以后等你身体好了,你再来好好喂喂朕,朕现在让他们给你送宵夜过来。”
李千兰真的很虚弱,她软在赢帝的怀中,还未说话,赢帝就已下了令:“给李淑妃传宵夜。”
李千兰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想必是去传膳的太监路过,她稍停了一下,扯了扯被子,故意问道:“皇上,臣妾是不是病了?怎么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臣妾记得,那天喝了一碗水,然后肚子就疼痛难忍。皇上,臣妾这是怎么了?”
“你中毒了。”外面的宫女听到用膳,忙放下扇子,帮他们撩开帘子,赢帝一边下床一边说。
“中毒?臣妾怎么会中毒?”李千兰演戏的功夫一流,那双大眼睛里面闪烁出来的全是不解地问号,她的视线紧紧跟着赢帝:“臣妾记得那杯水,早就喝了一口,当时也没有觉出哪有事情,怎么后来喝下大半杯,反而中了毒,这毒是谁下的?他又是怎么下的?又是谁想要害臣妾?”
“一下问这么问题,你让朕先回答你哪一个?”宫女帮赢帝更了衣,赢帝回到床边,也不让李千兰穿衣服,用蚕丝被把李千兰紧紧裹住,然后抱到案几旁,放坐在他的腿上:“不过,你要是猜到了那个下毒的人是谁,你的疑问自然就全解了?”
太监传来夜宵,宵夜阵容庞大,好比赢帝的一顿主餐。
粥、汤、糕点、主食、菜肴,真是应有尽有,赢帝不知道李千兰爱吃什么,捡着他自己爱吃的,要一些,魏公公挑好,端到赢帝的面前。
李千兰由被子裹着,真应做茧自缚这个成语,她完全动弹不得,只好由赢帝喂着她吃,喂什么吃什么,好在她许久没吃东西,什么甜食,稀粥,她都一并吞了下去。
她一边吃一边想,好半天才假装不解地摇头:“和臣妾有仇的人太多,臣妾想不到是谁?”
“沈鸿德。”不是赢帝笨,看不出端倪,而是李千兰太会装,让他根本没法找到端倪口,赢帝说完,还把那天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
李千兰早就想好,只要一听到沈鸿德这三个字,她一定要把自己装成被雷劈了的样子,所以她当即僵在那里,不可思议了许久,才跟着大家一起诬陷沈鸿德说:“杀了我,皇上便无法再用我去控制沈墨均,沈鸿德便可高枕无忧!杀了高太后,高太后手上的势力一部分会倒向皇上,一会儿自然会落到沈鸿德的手上!而杀了皇上,那天下就是沈家了,即使承贤太子登基,沈鸿德也是垂帘之主。沈鸿德的心好大,一下暗杀三人,他连垂帘都不必了,直接便可登基为帝。”
“可你不觉得,这三个暗杀,他只要做了其中一个就行么。”赢帝喜欢和李千兰探讨,她的见解总能给他合适的启发。
“醉翁之意不在酒!”李千兰狡猾狡猾的:“臣妾和高太后无非是他刺杀皇上的一个障眼法,他只不过是想趁后宫大乱时,更好地得手偷刺皇上,他针对的人从头至尾仍是皇上一人。”
赢帝也是这样想,必竟他无缘无故夺了沈鸿德三分兵权,又使坏害得沈墨均重新倒下,这口气放谁身上都难平,何况还是武功盖世的沈鸿德,只是他没有想到,沈鸿德还有如此野心,这样也好,至少把沈鸿德给提前逼了出来。
李千兰见赢帝不说话,又小心翼翼地问:“皇上打算怎么处置沈鸿德?”
赢帝喂了李千兰一勺莲子羹:“刺杀皇上本就死罪难免,何况他还同时对高太后下手,朕想护他都不行。明日午时,赐毒酒一杯。”
李千兰死里逃生,秋云悬了多天的心这才放下,所以赢帝一离开景阳殿去上早朝,她就开始在殿里的各个角落摆放艾叶等避邪去灾之物,并将它们尽数烧尽,还在李千兰的寝殿里贴了几道黄色的道符。
“秋云,你这是干什么,我又不是被鬼上身,你贴这些东西有什么用?”赢帝体恤李千兰病体,没让她起来侍候,李千兰正好不想多动,躺在床上假寐,赢帝前脚一出门,她后脚噌一下就坐了起来思索心事,此时她正散着头发靠在床上。
这殿是柳如云的殿,柳如云刚死,说白了秋云她信这些邪,她认为柳如云的百日忌还没有过完,那么柳如云的魂就应该还留在这里没走。现在李千兰住了进来,还和赢帝在里面欢爱,还就在柳如云生前的那张床上,如果柳如云看见,就算她们生前是多要好的朋友,心里也定有不甘心,所以秋云先下手为强,贴几张符咒震震她,以免柳如云暗地使坏,不过秋云也怕柳如云上了她的身,一边贴符一边心里暗自向柳如云说尽了好话。
这些天赢帝和孟太医都将李千兰照顾的很细心,所以李千兰并没有伤多大的元气,昨晚补了补餐,今天她整个人都活了过来,这会儿秋云见李千兰问话,一边张贴边诡笑道:“虽说娘娘中的是毒,但这坏事都同出一门,谁能保证这里面没有妖魔鬼怪在作祟,贴贴总是对的。”
李千兰笑笑:“你就不怕皇上把你扣下来,说你惑乱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