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等事？”于嬷嬷眼中精光一闪。
“嗯。”为乔蓉蓉检查身体的嬷嬷艰难地点了点头。
“唉，罢了，等我去回了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再做定夺，你将乔氏姑娘放出来，不要让人议论她。”于嬷嬷正色道。
于嬷嬷是皇后面前的当红嬷嬷，当今万岁爷去那坤德宫，有时候都还要问一句于嬷嬷身体安好，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于嬷嬷比一些不得宠的妃子在宫中地位要高了。地位高，自然承担的风险就更大，知道的内幕就足够多，于嬷嬷何尝不知道淑妃的九皇子是什么样的龌龊货色？又何尝不知道乔蓉蓉只不过是九皇子祸害过的九牛一毛？
于嬷嬷叹了口气，匆匆离开了。
乔蓉蓉红着眼眶，咬着嘴唇出了小室的门，毫不意外地对上了众人半是诧异半是鄙夷的眼神。她也丝毫不觉意外，只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微笑，如分花拂柳般穿过众闺秀，缓缓坐在了一张圆凳上。
虞知静和薛清嘉的目光随着乔蓉蓉坐下，马上就打在了虞知善脸上。
有些人没有血缘关系，也透着一股子姊妹气息，比如虞知善和乔蓉蓉。这二人眉眼五官拉出来看，没有一根毛相似，并在一起看却叫人觉得她俩就该是姐妹。
虞知静挤过人群到自家妹子身边低声道：“我看给你更衣那嬷嬷也在外面跟那个掌事嬷嬷说什么，可是你在里面得罪了人家么？”
虞知善摇摇头，又想了想才道：“许是那次我挨了父亲的打，那伤痕还未褪下去吧。”
虞知静点点头，又压了压声音想对三妹说些什么，可是外面守着门的嬷嬷已经进来，镇压了她们的叽叽喳喳窃窃私语。
看着肖似自家三妹的乔蓉蓉，虞知静心头闪过一个莫名其妙的计划，三五下，这个计划就彻底成了形。
走着瞧，定国公嫡女。虞知静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
定国公府，定国公虞睿难得去妻子林氏房中一坐。
“善儿和静儿还有三天就要面圣了。”虞睿与林氏二十多年的夫妻，并不用太多客套。
“一切看皇上指婚？还是各位皇子有自己的打算？”林氏亲手给虞睿倒了一杯茶。
“皇上如今也没什么心情做这个了，多半还是看宫里几个娘娘。”虞睿抿了口茶，扬眉道：“是江南那边送来的雀舌？”
“是孩子舅舅带来的。”林氏点点头，又有些失落道：“若是贤妃还在……”
“贤妃还在也不能如何。”虞睿若有所思道：“前两年后宫淑妃势力滔天，现如今她是下去了，可皇后又上来，大皇子又是太子……”
林氏道：“前几日我听来府上的荣夫人说，现如今九皇子在朝臣中呼声倒还比太子高些。只是九皇子模样古怪，不讨皇上喜欢。”
虞睿道：“到底是皇上说了算，不是朝臣说了算的，如今咱们虽然几边不靠，可两个女儿出嫁，不靠也得靠了。再说那九皇子，我也真不希望咱们府上姑娘嫁入他府上去。”
“如何？”林氏秀眉一挑。
“九皇子生性古怪，听人说有一宗奇怪的癖好，以折磨女子为乐的。”虞睿神情严肃下来。
林氏倒抽一口冷气——自己女儿的模样乃是万里挑一！
“你……你如何得知？怕是讹传？”林氏抖着声音问道。
虞睿淡淡看了林氏一眼：“不是讹传，他府上后院里养着一群姑娘，大的小的都有，有些给折磨坏了送出来的……身上到处是伤痕。”
妻子到底是个妇道人家，有些话，虞睿是不能说的。
九皇子自幼残疾，容貌又不上佳，因此不受皇上重视，他自己十多岁上便要求去军中历练，竟然一步步靠着军功爬上了高位，与那些胎里带着富贵荣华的皇子不同，他的每一分体面，都是自己挣来的。前几年，皇上还颇有几分器重这个稳扎稳打上来的儿子，但是后来，听说他在后院的龌龊，便连带着淑妃一起厌恶了起来。
据说，九皇子不喜骏马，不喜古董字画，只喜欢幼龄女子。一些想靠着九皇子上位，想巴结九皇子的人，就千方百计从穷苦人家买来貌美的女子，养一段时间，让女孩子们学习礼仪，懂得礼貌和卫生，然后打扮得漂漂亮亮，送给九皇子。
九皇子照单全收，然后将她们养在后院中，每天晚上都要拉一位处子陪睡，在这些女子失身于他之后，对她们的态度则大不一样。他会找来针和颜料，还有烧红的烙铁，给这些女孩子们身上纹上或者烙上象征着自己的印记，然后叫来家奴当着自己的面奸淫这些女孩，让她们生不如死……
也许乔蓉蓉还算幸运，她还能活着从九皇子府上走出来，还没有被折磨崩溃。原因到底是因为九皇子对她手下留情，还是她内心强大，这就不得而知了。
也正是九皇子这个癖好，让皇后和当时的大皇子抓住了把柄，一举将此事捅到了皇帝面前，还有许多曾经九皇子收受贿赂、勾结大臣等事，让皇帝在短短几天内，就疏远了本来就不是很宠爱的九皇子。
虞知善还不知道这些，甚至还在做着“看哪个皇子顺眼就选哪个”的美梦。
*
“娘娘，那乔氏姑娘，果然……果然被九皇子给……”于嬷嬷有些不忍说出口。
贵妃榻上的皇后抬了抬眼皮，眉心的纹路又深了深：“那就让这个乔氏姑娘到九皇子府上去。让她爹知道，现在的工部尚书这个位置，不是没有代价的。”
于嬷嬷略略一点头，眼里的一抹怜悯闪瞬而过，又道：“定国公家嫡女，背上有几道伤疤，像是给人打出来的。”
皇后摆了摆手：“这种事便不用回我了，除了太子，哪个皇子愿意要她便让她去了。”
“可那定国公……”于嬷嬷浸淫后宫几十年，自然是知道一个定国公对太子登基的重要性。
“他家送来的其他女儿里头挑。”皇后揉揉太阳穴，于嬷嬷便知道自己不能再开口，只是顺从地走到贵妃榻边，慢慢替皇后按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