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是人质!你给了一个人质自给自足的机会了吗!”路以酩有些抓狂。
“好像没有……但是我们第一次碰面你就把我的包裹偷走了,这个怎么说?”
“这……”路以酩怎么也不会承认自己是想逗着林虔溪玩,一时手贱的。
橙子黄三儿也都学着路以酩的样子,自己做自己的事,尽量不给林虔溪惹麻烦。忙了一天,还会跟着路以酩习武,被她各种折腾。
尽管如此,林虔溪和画风几人的早餐晚餐也全是他们包的。
日子这么一天天过去,这天气却一天比一天差。
如果前两天林虔溪和画风还能打着伞四处逛逛的话,现在就已经连屋子都不出了。
伴随着天降大雨的,自然就是水位上涨。
那宏邈湖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天升高一点。如今一月过去,转眼已经到七月,居然不见任何要停雨的趋势,宏邈湖的水位也已经升高了二十丈,已经完全失去几人才来的时候见到的那般可爱的模样了。
它似乎很生气,似乎在发怒,风一吹它就卷起来往山崖壁狂拍。宏邈湖上原本有捕鱼的人,前几天翻了两艘大船后,现在所有人都不敢为了生计出去拼命了。
而且很快的,林虔溪发现自己这偏远的院子周围开始热闹起来——大批难民开始入驻,许多人挤在一个院子里,眼红着林虔溪这宽敞的一处地方。
饶是林虔溪在怎么自我安慰,也无法心安理得了。
水灾,来了啊。
就在林虔溪一日比一日不安中,路以酩和黄三儿、橙子做的活也越来越多,要伺候的人也越来越多。
万向寺已经彻底从一个悠闲的、供人上香祈愿的地方,变成了无数受灾百姓投奔的地方。
林虔溪出门一趟,就会看到许许多多拖家带口满目仓皇的人躲在屋檐下,但这根本无济于事,该被淋着还是会被淋着。这样的情况越来越严重,许多有家有势、原本很早之前就住在这里的香客,纷纷离开,有的是不想和这些这么“脏”的难民住在一起,有的是自发地希望把地方让给这些人住。
林虔溪终于看不下去了,晚上待路以酩三人回来后便道:“我们出去吧,这里住着太有负罪感了。”
橙子和黄三儿原本都是不会在大的决定上轻易发表自己看法的,此时却不住地点头。
他们和那些受难的百姓,本来就是统一阶层的人啊。因为受过这样的苦,会更加感同身受。而他们在受苦,自己又怎么能占用他们的空间呢?
“姐姐,我们换个地方吧,去哪儿都可以。”
路以酩耸耸肩:“我无所谓,原本就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回头我跟叔叔说一声,走了就是。”
见几人统一,画风自然也没意见:“那我们收拾收拾,明天就出发吧。”
可是,上天却仿佛要和几人开个玩笑。就在几人收拾好东西,打算早早入睡,第二天起来就告辞的时候,院门就发出了“咚咚咚”的声音。
林虔溪心里一惊,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那撞击的声音越来越大,外面的呼喝声也越来越大。
林虔溪听清了,脸色苍白。
“这些天杀的富商!奸商!平日里赚我们的钱赚个满盆!现在要把我们往死里逼!外面这么多受寒死了的人,也一点不动怜悯之心啊!”一个妇人扯着喉咙苦难着。
然后就有更多人一起骂,一起撞门。
但是在这些声音里面,隐隐还有诸如“神鬼追杀令”、“路以酩”、“戟念”之类的字眼,听得林虔溪胆寒。
她硬着心肠不让人进来,就是怕有人发现路以酩,然后暴露消息,现在看来果然还是暴露了。
“是我不好。”林虔溪自责道,“我应该预料到这种情况,一开始就走的。”
虽然自责,但现在多忏悔也没用,能做的只有好好规划。
“我之前为了直接下去宏邈湖,做了一根长绳从悬崖上垂下去,黄三儿,橙子,你们敢不敢从那里下去?”
话音刚落,门就哐地一声被撞碎了。
“敢!”这时候容不得不敢。
因为知道这些人受的哭,所以也知道他们受苦之后,如果迁怒一个人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你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会冲动之下,把你做个什么,有会不会抢你的东西。
画风长啸一声,远处机关灰黑色的影子朝这边飞速靠近。
而很快的,那些难民进来,很多人失去避雨的,但少数人冲过来,直接把林虔溪几人团团围住,手里拿着已经生锈的踩到就要砍过来。
他们是暴徒,他们不会管这么多的故事。
路以酩很是气恼,随手从地上抄起一根木棍,三下两下把几人撂倒。
不过除了起歹意的难民,这里更多的还混着那些冲着神鬼追杀令去的刺客。
林虔溪很久没动手了,手有些生。这造成的后果就是——所有挑林虔溪当对手的人,伤得都比以前伤在林虔溪手上的人要重。
画风一把扇子当武器,把人挡在一米开外。
但这次的人数不少,里三层外三层的居然分不清那些是普通人那些是刺客。
雨势很大,遮挡了许多人的视线,林虔溪几人一边退一边往悬崖边靠拢。
画风的八个手下也干了过来,但这几乎要一百人的围攻,还是让几人吃不消。
当几人且战且退,终于来到悬崖边的时候,黄三儿第一个就拉着绳索向下滑去了,毫不犹豫,果断到画风都感到佩服——这一百丈高的悬崖,二十丈在惊涛骇浪里。
想平安着陆,除了沿着绳索下去,还要在水面上合适的位置,抓着湿滑的石壁往一边攀爬个一百米,才能到岸。
橙子迟疑了一下,闭眼,深吸口气,大喝一声,也抓着绳子滑了下去。
林虔溪看得心里一揪,却没工夫去看一眼。
“你们先下去,接应那两个孩子!”画风冲着手下吩咐道。
现在是越到后面,要顶住的压力越大。画风不放心自己的手下,便如此命令道。
然而没有一个人听他的。所有人都在全力抵抗一波波的人群。
路以酩最靠近悬崖边,向下衣领,整个心脏突然剧烈收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