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利亚医院,手术室外。
长浩在夏夕怀中已经沉沉睡去,她却还在眼巴巴的等在手术室外。洛繁英还在抢救,期间医生没有出来告诉她任何好或者坏的结果。
她如无头苍蝇似得茫然又焦虑。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恐慌当中。手机被她落在了车上,并不知道墨一越找她找得多揪心。
就在她心急如焚的时候,走廊上忽然飞奔而来一个矫健的身影。人还没到跟前,夏夕就已经感受了到他气势汹汹的怒气。她抬起头望过去,却忍不住鼻子一酸。
“夕儿,怎么了?你怎么会在这里?龙华说你中午出去就一直没有回家,怎么电话都不接的?”
墨一越冲到夏夕面前,着急的把她前后上下都看了一眼,见得没有任何问题才放下心来。而脸色却又不自觉的沉了下来,有些不悦。
他下午忙完的时候就急急的回到了别墅,被告知夏夕母子出去玩了。他耐着性子等到了傍晚,实在忍不住给她打电话,却一直都不接。他情急之下查了鬼魅戒指的定位系统,才发现她竟然在医院中。他以为她出什么意外了,一路飞奔而来。眼下见她没事,一股怒火就无法控制的涌了出来。
“繁英哥哥受伤了,还在抢救。”夏夕哽咽着,眼底还噙着泪花。
只是,墨一越的反应,却令她大跌眼镜……
“他受伤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看看外面是什么天色了?知不知道我很着急啊?手机呢?跟他在一起你连手机也不接了吗?”
墨一越妒意上头,想也没想的咆哮了起来。他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还为他流泪,这叫个什么事?
夏夕本想着他能安慰一下她,却没想到他劈头就是一顿咆哮。怀中的长浩被他吓醒,惊恐的看着他瘪着嘴,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样。
“你着急也跟我无关,没事的话你走吧。”夏夕冷冷盯着他,唇角在不自觉的哆嗦。他怎么不问问原因的?他说这些话都是什么意思?
“跟我回家。”看到夏夕脸色不对劲,墨一越的怒气稍微小了一点,但也难掩他满腹的妒意。他拉着她的手就要朝院外走,被她一下子甩开了。
“你……滚!”
夏夕怒视着他,但声音却很轻。她不能吓到长浩,虽然小家伙已经被吓坏了,瞳孔里不断闪动着水雾,就是不敢哭出来。
“夕儿,他受伤会有他的家人来照顾,你在这里做什么?你觉得合适吗?”
不知道是夏夕的反应令墨一越丧失理智,还是因为他一直对洛繁英和她的关系耿耿于怀,看到她这样子,他心里比猫爪还难受,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暴躁的边缘。
“繁英哥哥对我很重要,比你要重要千百倍。我不想再看到你,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夏夕依然用她轻轻的语速说道,眼中的怒火却要把墨一越焚化一样。
她本想给他好好解释一下事情的原委,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了。跟这样的人说话就好比对牛弹琴,说什么都没用。
她的话让墨一越腹中的怒火轰的一声爆发了起来,他一把拽起她,不由分说的拉着她要离开。
“放开我,混蛋!”
夏夕再无法保持风度,厉声吼道,吓得长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模样可怜极了。“对不起夏儿,妈咪不应该吼得那么大声,对不起。”
哄着儿子,夏夕的心难受到了极点。她阴戾的瞪了墨一越一眼,又走向了手术室,痴痴的望着门上那盏看起来特别诡异的灯。
“呜呜呜……妈咪!”
长浩哭得特别悲情,抽噎得很厉害。因为他从来没有看到那么凶的妈咪,他好害怕。
墨一越看到夏夕冷漠的样子,心仿若被利刀狠狠刺了一下似得疼了起来。他紧握着拳头,黝黑的眸子里写满了受伤。他不过是关心她而已,他错了吗?
今天是圣诞节,他早早忙完事情回到别墅想陪陪她们,可她们却都不在。他还亲自在楼顶上的花园里放了圣诞树,上面挂着一份他准备了很久的礼物。
他就想好好和他们过一个圣诞节,就他们一家三口,没有任何一个外人。
可是她却莫名的出现在医院,还死守着他的情敌。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又开始和她有联系了?他曾经明明都已经宣布退出了啊?
他不懂,他深深的嫉妒着,心头沉甸甸的如被压上了一块巨石。
“对不起夕儿,我的态度不好,现在天色太晚,我们回家好吗?”
他深吸一口气,放低了声音,放低了姿态去哄她。希望她能够和颜悦色的和自己回家,回到那个温暖的,让他非常眷恋的别墅里。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夏夕冷冷道,看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你就那么放不下他?”他挑眉,眼中的受伤更多了一些。
“是!”她斩钉切铁的道,依然固执的望着手术室的门,如一尊石雕似得。
“……”
墨一越动了动唇瓣,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看着她怀着满眼怯怯的儿子,他心里难受极了。“夏儿要睡了,你就忍心他这样陪着你熬着吗?”
“二师傅马上就回过来,这里不需要你。”
“我是夏儿的爹哋,为什么不需要我?”
“他没有你这么冷血的父亲。”夏夕霍然回头,满脸寒霜的瞪着墨一越,“繁英哥哥是为了我受伤的,我陪着他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还有,收起你那龌龊的思想,你让我感到愤怒,恶心。”
“……好,你陪他好了,你就陪着他好了。是,我是冷血,我是无情,我还让你感到恶心,感到愤怒。那你就一辈子跟在他身边算了。”
言罢,他头也不回的走开了,那背影杀气腾腾的,看得人心惊胆战。夏夕怒视着他的背影,眼底慢慢泛起了一层水雾。
许久,她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抱着长浩无声的哭泣了起来。她明明只想要个肩膀靠一靠的,她只想他安慰一下她的。她们经历了一场劫难,经历了好友的背叛,她最需要的就是他的安慰。可他……
她哽咽着,伤心极了。
而离开医院的墨一越,心情不会比她好半点。他开着车,疯狂的一路狂飙。心头那股怒火越来越沸腾让他理智全无。
冲到了市中心的VO酒吧楼下,他满心怒火的朝楼上的酒吧而去。
正是晚上九点,酒吧里已经开始热闹了起来,一种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充斥着这所空间,令人醉心。各种风情万种的女人和温文儒雅的男人都陆陆续续出现在大厅,有种别样的气氛在荡漾。
墨一越坐在吧台前,问服务生要了一瓶纯真的白兰地,昂头就大口大口喝了起来。舞台上,妖冶的领舞疯狂的扭动着她的腰肢,如一条美女蛇似得魅惑得不得了。
很多摩登的女人看到吧台边独自买醉的墨一越时,都别有用心的走了过来,在他四周走来走去的,露出一种欲拒还迎的姿态。
胆大的会走上前要求他请她喝酒,但被他冷冷一瞪,也就灰溜溜的离开了。
“再给我一瓶。”
喝完后,墨一越不解气的喊道。他满脑子都是夏夕呵斥他的情景,他特别的想不通,觉得很委屈。他不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了。
兜里的电话一直在响,他却没有听到。依然在喝,不停的喝。
远处的角落边,甄宇拧着眉看着有些微醺的墨一越,有些纳闷他怎么会出现的。因为自从和庄少元恶交后,他似乎从来没有来过这个酒吧。
“娜娜,你不打算上前打个招呼?好歹他曾经也差点成为你的未婚夫呢。”他盯着庄子珊挑了挑眉,一脸揶揄。
“拜托,什么差点,根本就没有好哇?这个烂人又冷漠又无情的,我干嘛去触霉头?”庄子珊瞥了眼墨一越,很不屑的轻哼了一声。“听说他最近又接手了勤新,正在跟夕升国际对抗呢。”
“夕升国际不是夏家的企业吗?墨一越和夏夕是恋人,这两个公司怎么敌对?”甄宇有些匪夷所思,因为这太不可思议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听说的。我去会会他。”
庄子珊冷冷笑了笑,端着酒杯迈着猫步朝墨一越走了过去。见他抱着酒瓶狂饮,她冷冷笑了笑,撑着手靠在了吧台边,朝他扬了扬手中的酒杯。
“墨一越,别来无恙啊。”
墨一越斜眸瞥了眼庄子珊,微微蹙了蹙眉,“滚!”
“哟,你很嚣张了嘛,知不知道这是我哥的酒吧?有本事你别来啊,来干嘛?丢人现眼啊?”
看到他那嚣张的态度,庄子珊的火气一下子被他挑了起来。她尖酸的讥讽道,一脸唾弃。
“滚!”
墨一越的声音又大了一些,已然非常不悦了。
“滚什么滚啊?你才给我滚出去。你在别人的地盘上撒什么……”
她没有说完的半截话蓦然卡在了喉咙,怎么都吐不出来。她的脖子上,骇然出现了一只修长的大掌,正紧紧扣着她的脖子,让她呼吸都极其困难。
她惊恐的瞪着墨一越那红的要滴血的眸子,一张脸顿然间吓得苍白。
“如果不是看你是女人,我一定会捏碎你的喉咙的,不知好歹的女人!”他阴森森的道,脸颊黑得跟焦炭一样。
看到庄子珊暴涨的眼瞳,他扬手甩开了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酒吧。他没有看到,在暗黑的角落,有一双阴森的眸子一直死死的瞪着他,直到他消失无踪才走到庄子珊身边把她扶了起来。
“大哥……”
庄子珊鼻子一酸,后怕的扑进了庄少元的怀中。他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脊安慰着,唇角泛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很深,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