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打扰一下,请问你是隼荣一吗?”
晚上七点四十五分,钱奎哲在酒吧门口等芊芊时,忽然有一位漂亮的女孩过来搭腔。
“喔,你是谁?”钱奎哲十分疑惑,谨慎地打量女孩。临近看,他发现这女生其实并不多么靓丽,五官不够精巧,气色明显欠佳,若非精心浓艳的妆容掩饰,甚至予人一种阴沉冷漠的疏离感。
“啊,你真是隼大啊。”女孩死水一般的眼眸中泛出点星亮光,“我这不是在做梦吧,竟然见到了真的隼大……你好,我叫胡丽,是你最忠实的铁杆粉丝。”说着,她伸出了苍白瘦长的右手。相比起大多数女生,她的手指骨节粗大,兼且没有丝毫的肉感,所以看上去就显出有一点扭曲。
“你好,我是钱奎哲。”他报了本名,犹豫了一下,伸手轻碰了一下对方的手指,然后就触电一般收回了手臂。
“哇,好凉。”真的好凉,比没有温度还要凉,仿佛碰到了死人的手。
“抱歉,我体寒,手脚会比较凉。”胡丽眸光一黯,不动声色地将双手背在身后,悄然而狠戾的将十指勾紧。她苍白发青的手指纠结颤抖,似乎稍一用力就会连根折断。
钱奎哲自知失礼,诚恳地说:“对不起,应该说抱歉的是我。嗯,看你脸色好像不太好,你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
胡丽略一惊讶,背后的手指微微放松,紧盯着钱奎哲的眼睛,“你这是在关心我?”
钱奎哲大惑不解,点头确认,“是啊,这有什么奇怪吗?”
胡丽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忧色,沉默片刻,她摇摇头,“没有,我随便问问,谢谢你的关心。”她红艳艳的唇角勾起一丝苍白笑容,“听说你和一个三流小说家同居了,这事一定是别人恶意诽谤你的吧。”说完,她目带期盼地望定钱奎哲。
三流小说家?说的是黄菲?
钱奎哲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不知为何他心里满不是味儿。原来在有些人心里她只是三流的小说家。那么自己呢?是不是在她的粉丝心里,只是一个三流漫画家?他心生苦涩,淡淡地回答:“她不是三流小说家。”
“原来是真的?”胡丽讶然张口。浓厚的妆容也掩不住脸色的苍白。
“你真的没事?你的脸色看起来真的很差。”钱奎哲关心地问。
胡丽不答反问:“你今晚来酒吧干什么?”语气冰冷,方才的柔和,似乎忽然被什么力量抽空了。
“啊,有人约我在这里见面。”钱奎哲说。
“女人?”胡丽的眼神冷冷的。
“啊,嗯。”钱奎哲不自在地挪远一步,左顾右盼,按说时间差不多快八点了,可就是寻不见芊芊的身影。
“我的身体不舒服,你能送我回家吗?”胡丽咬紧牙关,轻轻地带点柔弱的语气。
“什么?”钱奎哲茫然地望向胡丽。
“我的身体不舒服,你能送我回家吗?”胡丽再次重复了一遍,干涩的声音已毫无情绪。
“啊,这个,不太好吧。”钱奎哲尴尬地挠挠头,灵机一动,便提议道:“你如果特别难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刚才往这边走的时候,好像路过一家私人诊所。”
“不用,老毛病,不用去医院的,就回家睡一觉就好。”胡丽摇头,“我家离这边很近的,你等的人应该还没来,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的。”随后加重语气,“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铁杆粉丝,你不会放心我一个生病的女子独自回家吧。”
钱奎哲略一踌躇,就点头应允下来。
就算对方不是他的粉丝,他也不会置之不理的,何况是女生主动提出的要求。况且,胡丽应该真的是生病了,那种病怏怏的脆弱彷徨,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就在上个月的今天,他向我提出了分手,丝毫不念旧情的抛弃了我。”古旧的楼道里,胡丽幽幽地说。
“啊。”正要回转的钱奎哲闻言一惊。
然而,当他回身去看胡丽神情的时候,忽觉身后的光亮骤然减弱了许多。光影斑驳的楼道里,胡丽全身上下笼上了一层阴影,只有乌黑长发与苍白显眼的刺目。他忽然想起了几天前黄菲发给他的那个动态图片——现今胡丽的模样与动态图片中的女鬼是何其相似。
“你……”钱奎哲惊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这时,背后的光亮蓦然消失,对面的女人诡异的笑了,“我是鬼,从他抛弃我的那天起,从我打掉腹中的孩子时,我就是一个没有灵魂的鬼。”
八点整的时候,烟熏装朋克装的芊芊出现在炫音39℃的门口,然而任她寻遍门外每一处边角背光处,都没有发现约会之人令人安心的身影。所以她的心一点点提了起来。
最后停在酒吧门口,她疑惑地向里眺望,喃喃自语,“难道他等不及,自己先进去了?”
“芊芊!”背后有人叫她。
她没有回头,冷淡地回应:“吴东?你怎么来了?今晚不用上班吗?”
吴东快步来到芊芊身边,笑道:“我又不是工作机器,当然有休假的权力。你呢?这两天都没见你,最近在忙些什么?”
“什么都没在忙,就是不想出来。”芊芊说。
“哦,多休息休息挺好的,我想整天休息都没这个条件。”
“怎么?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不工作,待在家里吃闲饭吗?”芊芊蹙起了眉头。
“啊,没,怎么会?芊芊,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吴东一怔,极力辩解。
“我管你是什么意思。”芊芊冷冷地丢下一句,跟在一对情侣的身后,走进了这家常来的酒吧。
“芊芊,你等等我。”吴东慌忙叫道,赶紧跟了上去。
没有服务员上前来打扰,芊芊轻车熟路地走进酒吧。意外地听到有人在唱信乐团的《死了都要爱》。此时正好到了飙高音的部分,歌者竟然很好的展现了出来,而且能够听出其嗓音条件不错。
这人是谁啊?声音很新鲜。
芊芊来了兴趣。这酒吧里所有的驻唱歌手她全认识,自然一耳就能听出每个人的特色。这显然是个新人,从未听过的音色。然而,当她真看见唱歌之人时,眉眼间似乎闪过一丝惊异。
在台上纵情演唱的是一位年轻帅哥,过一米八的身量,棱角分明的五官,无处不散发着青春焕发的活力。尤其是此时闭目演唱的投入神情,自有一种引人瞩目的特殊魅力。
脸蛋出色,音色出众,再加上高大协调的身材,这是一个天生为舞台而生的人。
“呀,怎么是他?”后来的吴东一脸讶色,“他怎么会在这里?”
“吴东,你认识他?”芊芊问。
吴东略一犹豫,瞥了芊芊一眼,下定决心地说:“他是那个人的小舅子。”
“那个人?”芊芊拧眉,“你是说钱奎哲?上次你说她有未婚妻,是一个叫黄菲的女人?那这人就是她的弟弟?”
“是。”吴东点头,又皱皱眉,“芊芊,你还没找他确认吗?还是他不愿意承认?”
“他的事我都知道,比你知道的清楚。”芊芊回头瞅了一眼,来了几个年轻人,但都不是钱奎哲。她有点心烦意乱,从包里取出手机——没有他的来电,没有他的短信。唯一有关他的信息,只有一通她拨过去的通话记录。
“你都知道?”吴东微惊。
“对,我今天约他来见面,不过现在看来他爽约了。”芊芊话中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为什么不来?明明答应了,为什么爽约?难道连彼此摊牌的机会都不给我吗?芊芊心想。她紧紧地箍紧了掌中的手机,即使掌心指腹咯的生疼也不在乎。
“芊芊,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嗯?”芊芊蓦然回神,茫然地望了吴东一眼,忽地转身向酒吧门外走去。
“芊芊,你干什么?要离开吗?”吴东是真急了,额上青筋直跳。他攥紧拳头,犹豫了一下,大步跑到了芊芊的身后,一把拽住了芊芊的胳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他都已经这样了,你何必对他念念不忘?”他情绪激动肩膀轻颤,“难道,难道,你看不到我在这里吗?”
“放手。”芊芊回头,目光闪烁,“吴东,我请你放手,求你放手好吗?”
“我不放手,就不放手。”吴东执拗的拽紧她,双目通红,“我不是傻子,如果我现在放手,就再也没有勇气抓住你了。”
“哈,哥们,我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在这里拉拉扯扯算什么事。”忽然一个清越的男音传来。
来人正是方才在台上唱歌的黄亮。
今天是他的首秀舞台,昨天刚谈成的工作,当然希望所有听众都全情投入,在台上时就看到了这对奇怪的年轻男女。而且,他认出了吴东,唱完后就过来看看热闹。如果遇到男女分手的场面,他是很乐意来欣赏好戏的。
吴东正在气头上,没好气的吼道:“你算老几,滚一边去。”
芊芊乘机甩开吴东的手,回头朝黄亮瞥了一眼,然后就迅速地跑出了酒吧。
“芊芊!”吴东手臂悬在半空,面色一下惨白如纸。
“人都走了,为什么不去追?”
吴东茫然地侧侧头,是他刚骂过的黄亮。
黄亮的目光凝聚在酒吧门口,神色说不出是怪异还是淡然。
“你不去追,我就去追了啊。”
蓦然,黄亮转头,冲吴东笑了笑,在对方还未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快如脱兔的出了酒吧。
“你凭什么追芊芊?!”
少顷,吴东火急火燎地奔了出去。
昏暗的房间里,窗外的霓虹灯流光溢彩,映出了客厅椅子上的一个身影。那是一个男人,面色清秀苍白,身材略显单薄,正是好心遇坏事的钱奎哲。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本来以为你是个例外,没想到你更不是个东西。”胡丽幽灵一般在他身边转圈,干扁的嗓音最适合配音恐怖片。
我本来就不是东西,我是个人,倒霉的人。
钱奎哲很想大声喊出来,可惜他的嘴被袜子塞住了。这变态女人真是重口味,竟然用他自己的袜子塞住他的嘴,幸亏他没有黄菲前男友的香港脚,要不早就窒息晕倒了。当然,如果能晕倒就好了,有时候没有意识真的是种幸福。
即使好脾气如钱奎哲,此时心中也是怨念丛生。
“你知道吗?你是谁你知道吗?你是隼容一啊,大名鼎鼎的隼容一啊。”胡丽忽然转到他的面前,弯下腰来,身子前倾,一双死鱼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呜呜呜——”
钱奎哲忽然拼命挣扎,死劲想要发出声来。因为胡丽诡异的脸离他的脸越来越近。这种体验没有经历过是绝难形容的。你明明知道对方是个人,却不由自主的想象对方是鬼,而且你无法想象对方到底会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那种心里没底,却又面临压迫,紧张惶恐之情足令他终生难忘。
“你放心,虽然少女怀春时曾有过想象,但我现在是不可能亲吻你的。”胡丽扭曲的面容攸地后撤。钱奎哲感觉压力骤减的同时,颇有点不合时宜的啼笑皆非。
我不可能亲吻你?多么可笑的说辞。
幸亏你没有,要不然我就亏大了,若是如此糊里糊涂被你亲了,我的宝贝初吻不就没有了。钱奎哲在胡思乱想,思维远比平时跳跃。突然遇到这种诡异莫名的事情,让他有种恍然如梦的不真实感,很难认真理智的去思考问题,反而有种跳脱理智之外的脱线思维。这或者也是一种极特殊的自我保护了。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漫画时,就深深为你而着迷,这一痴迷就是整整八年的时间。我是你最早一批粉丝,是你粉丝团中的元老,你每次出席活动的机会我都不会错过,但能见到你的机会依旧太少太少。你是如此低调,一点都不为我们粉丝们考虑,我们不图回报的支持你,可你从未想过为我们做些什么。当然,我们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多露几次面,偶尔和我们近距离交流一下就可以。可你没有,你像个国王,独裁而孤僻,将自己牢牢的关闭在城堡里,拒绝与我们这些热爱你的臣民们亲近……”
“你知道吗?你就是个混蛋,大混蛋,比蟑螂更可恶的大混蛋。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认识他,那个全世界最恶心的无耻混蛋……你不用瞪大眼睛看我,你们根本就是一丘之貉。要不然他怎么会是你的粉丝,若他不是你的粉丝,我们就不会在你的签售会上遇到。若不是因为他长得和你很相像,我怎么会像傻瓜一样爱上他。一起一切都是因为你,我的一生因此而毁灭,可你一点都不知道。这还不是最可悲的,最可悲的是我竟然还对你心存幻想,想你是这世界上最纯粹无暇的人,想你是这污浊的世界上唯一的好男人。可是,到最后,所有都破灭了,我最后一点坚守的东西都破碎了……”
胡丽越说越激动,后来跌坐在了地上,披头散发的趴在了地上,身子瑟瑟发抖。
她在哭,哭得伤心至极,仿佛失去世界的无助,让人不忍去听,闻之鼻酸眼涩。
原来一切都是我的错,她的不幸是因我而造成的。钱奎哲深深地自责,尽管他明知自己并无过错,至少不用如今的局面买单。但他觉得胡丽说的很对,他太自私了,只在乎自己,从未过多关注过那些爱自己的人。
没有什么事理所当然的,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失败。
突然,在这个被悲伤的阴冷气氛笼罩的暗室里,响亮的手机铃声刺穿了阴凉如水的夜色。
正是这种最纯粹的叮铃铃的电话铃声,在这种阴暗的房间内突然响起,才更显追魂般的刺激紧促。
“谁打来的?”胡丽霍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哭花了的脸绝对十足像鬼。她在钱奎哲面前站了一会儿,突然如额虎扑狼般跳到他身前,动作粗暴的在他身上胡乱摸索。
钱奎哲又惊惧又羞恼,从未有一刻似现在般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单纯、优柔与无力。
终于胡丽搜出了手机,而电话铃声正好停止。她目光灼灼的盯着手机屏幕,触摸屏解锁后,查询来电显示,上边标注为芊芊。
“芊芊是谁?你今晚约会的小情人吗?”胡丽阴阳怪气地问。
什么小情人?钱奎哲拼命摇头。
“切,看你这欲盖弥彰的样子,那她就一定是你的小情人了。”胡丽厌恶地撇撇嘴,“你们这些臭男人,全都是一个德行,背地里荒淫无耻,表面装道貌岸然,通通都是该死的东西,留你们这样的混蛋在世上,还不只会祸害多少像我一样的单纯女孩。”
不要啊!不要这么激动!啊!千万不要过来!
他内心在歇斯底里的呐喊,但现实是残酷的。
胡丽正神色阴森的向他走来。
钱奎哲面无人色,拼命在椅子上摇晃,腾地一声,用劲过大,连人带椅摔在了地上。
他全身的骨头似乎都要散架了。他斜眼紧盯者越来越近的胡丽,一时之间已是头皮发麻,浑身上下都汗如雨下。
这个世界肯定是疯了,这个女人更是个疯子。刚才还有的怜悯被不屈的愤恨所取代。他知道她是真的想杀他。他看到了她藏在袖子里的水果刀,那锋利的刀锋在窗外光的反射下泛出瘆人的幽蓝。
“你不用怕,我不会让你孤独一个人,杀了你之后,很快我就会随你一起上路。”似笑非笑的说完,胡丽宛如鸠鸟般吉吉怪笑。便如电影上所演的变态杀手一样。
钱奎哲真的快被逼疯了,眼见刀光越来越接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竟然挣脱开了绑在背后的尼龙绳。他几乎出于本能的一拳挥出,狠狠地打在了胡丽的小腿上。
胡丽尖叫一声,摔倒在了地上,水果刀远远地甩了出去。
钱奎哲赶紧扒开捂在自己嘴里的臭袜子。然后,可惜没有然后了,他的手脚发麻,根本没来得及起身,连绑在椅子腿上的双脚都没解开,钱奎哲就再次被胡丽给制服了。像电影中所演的突出重围,化险为夷,都只能发生在电影中而已。现实是当你被绑了那么长时间,腿脚是很容易麻木抽筋的,这时候若不能乘机一举制服对方,遭殃的依旧是悲催的无辜受害者。
“叫你跑,我叫你跑,我要踢断你的腿。”胡丽粗鲁地把他的手再次绑紧,然后一瘸一拐的走到他前面,大呼小叫着用那只受伤的腿狠狠踢他。
“哇,好痛,别再踢了,嘶,停,停……”钱奎哲疼得直抽气,胡丽却月踢越狠,他开始胡言乱语,“嘶,瞎,真的,啊啊,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是不是也很痛吗,痛的话就不要折磨自己了。”
也不知是否讲道理得以说通,抑或是胡丽真得感受到疼,反正在他的话未叫完之前,她便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踢他的腿。
现在钱奎哲的样子十分可怜,头发凌乱,眼角含泪,一身衣服早就皱巴巴如同咸菜。
“真的,芊芊不是我的情人,她只是我妈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就算她今天不约我出来,我也是会再约她的,我要告诉她我下月就要结婚了。”到了此刻,他依旧纠结于这个问题,也不知是太镇定还是太执拗。
胡丽轻轻喘气,许久才冷笑道:“结婚?和谁?那个三流小说家?难道你们是真爱?”
“她不是三流小说家!”许是已然压抑至极致,钱奎哲的情绪骤然爆发,“他叫黄菲,是我的未婚妻,是我偷偷喜欢了三年的黄皇妃,是要和我走进婚姻殿堂的女人,我不许你如此刻薄的诋毁她!”
“你爱她?你是真的爱她?你说你一直爱着她。”胡丽失魂落魄的傻笑。
“是,我爱她,从小到大,我只爱过这一个女生。”钱奎哲扯着喉咙大喊,他是真的豁出去了。平时不敢讲,压在心口的感情,此时都毫无顾忌的大吼了出来。
“你爱她,为什么不爱我?你为什么要背叛我!”胡丽突然跳了起来,这次直接扑在了钱奎哲的身上,像是一匹饿极了的凶狼一般,疯狂的撕扯着他身上的衣服。
“你干什么!你疯了吗?你不能这样……!”
就在钱奎哲身心俱疲,即将心灰意冷的时候,只听到极为响亮的碰的一声,这间出租屋的房门被人从外边踹开了。
“啪”,室内灯的开关被人打开,骤然明亮的房间让钱奎哲一阵眩晕。
“我靠,你这个饥不择食的疯婆子,快放开抓住我姐夫那地方的手!”
好熟悉的叫声,应该是黄亮吧。
可是什么叫饥不择食?难道我就是饥不择食的“食”?
这是钱奎哲今天最后的意识。
他终于在遭受精神与肉体的百般折磨后,如愿以偿的享受到了昏迷不省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