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绍率先回去，袁采商陪着凌子豪继续往回走，路上的阳光变成灰白的色彩，两个人都像是走近了回忆的老照片里。
“你是说，霍凯山先前是喜欢袁艺莹，后来又喜欢齐晓霜了？”袁采商慢慢的消化着这个突然之间知道的事情。
“你可是袁艺莹的哥哥，别跟我说你不知道袁艺莹跟霍凯山是有关系的。”袁采商想要开口撇清楚关系，凌子豪却摆手，“不管是怎么划清楚界限，你们还都是姓迟的，不要跟我说些自己都不信的话。”
袁采商不否认：“我的确知道霍凯山之前跟艺莹有关系，但是我想不到这个人后来会移情别恋。”
“你说霍凯山喜欢你妹妹，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大概有五六年了吧。”
凌子豪差点被一口口水给呛死，白眼看他：“男人过个五六年变心，难道不是正常的事情吗？”
凌子豪觉得男人本就是风流成性的生物，况且对一个女人的感情用五六年来稀释，也多半稀释的差不多了，怎么可能五六年以后还是对这个女人念念不忘。
“他们是初恋吧。”
“就算你妹妹是仙女，霍凯山是董永我也不可能相信。”凌子豪对霍凯山的心思还是有十足的把握，“霍凯山之前可能的确是喜欢袁艺莹，但是我能肯定他后来喜欢齐月封的妹妹齐晓霜了。”
“你确定？”
“确定。”凌子豪回答的肯定。
“好，那我问你。”袁采商停下脚步，侧身看他，“既然是喜欢齐晓霜，他为什么会把齐晓霜让给你。”
“因为太喜欢。”凌子豪回答的毫不费力，顺口给出的答案却是让袁采商皱眉。
“如果是你喜欢的女孩子，你会让给别的男人吗？”
“当然不会。”这次也是斩钉截铁。
袁采商往前走：“那就对了，霍凯山把齐晓霜让给你，只能说他不是真正喜欢齐晓霜的。”
凌子豪摇摇头：“你错了，他只是因为太喜欢齐晓霜了。”
袁采商站定，回身看他。
凌子豪道：“我喜欢慕菲雪，可是慕菲雪喜欢齐月封，我没有放弃，也没有逼她，她的幸福应该由她自己来做出选择跟决定。”
袁采商摇摇头：“如果是我的话，我就绝对不会这么做。”
凌子豪似乎能够理解对方的想法，点点头：“也对，是有相当一部分人不愿意这样做，比如……”
袁采商看他。
“齐月封。”
……
齐月封将慕菲雪带到齐家的别墅已经很长时间，慕菲雪一直在等着有人能够上门要人，但是这样的想法最终还是无情的破灭了，凌子豪没有上门来要人。
齐月封看着她整天在房间里憋着，几次要求带她出去，却都毫不例外的遭到了拒绝。
慕菲雪被对方晚上压住的时候，怒火滔滔的瞪着眼：“混蛋，你会害死我！！”
齐月封亲亲她的耳朵：“可是上一次你没有事。”
慕菲雪的脸上一阵红白变换，在对方往自己的下面伸手的时候狠狠的张口咬住对方的肩膀，咬住就不松口，而且咬的很深，不过多久就能闻见血的味道渗进嘴里。
齐月封皱眉，看慕菲雪这幅誓死不从的架势才慢慢松了手，却仍旧在对方的房间里不肯向外走一步。
“就算你在这里也没有用，我整晚不睡也没有关系，只要你再过来……”
“不要说得自己就像有多么贞烈，其实你也不过是……”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慕菲雪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她根本就瞧不起自己，就像是玩具一样的把自己放在他的身边，有兴致的时候就过来亲一下摸一下，没有兴致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是个废物，而且就算是看见还会很碍眼。
“你到底是要我留在这里做什么？”她眼里有着被羞辱以后的愤怒，“我都已经说过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跟你没有关系，我的男人也根本就不是你，你把我扣在这个地方做什么？”
“我以为你的男人会来带你走的。”只要那个男人不是随便一夜情的男人，知道了慕菲雪怀孕就不可能不出现。
“你真是发疯，有谁会为了一个女人跑来跟你作对。”
“如果是凌子豪的话，我相信他会这样做的。”
如果是凌子豪的话，说的没有错，如果是凌子豪的话凌子豪是会来待自己走的。
可是这一次，凌子豪迟迟没有过来见自己一面，甚至是跟自己联系都是一点也没有。
“凌子豪又不是傻瓜。”慕菲雪笑他，“我已经跟凌子豪说过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你们两个在这一点上的回答倒是出奇的一致，凌子豪也告诉我说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做的。”
慕菲雪坐在窗边，捋着被面上的花纹：“这个孩子不会活太久的，我早就已经说过会打掉，不过要是你非要把我留在这里的话，我就改变主意了。”
“你要生下来？”
慕菲雪点头：“可以生下来。”
齐月封开始抽烟，双指夹着那支香烟的动作优雅而性感，慕菲雪歪在床头，头发已经长了一些，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出卖去店里整理，只能这样日复一日的就让头发这么疯狂的长长。
齐月封一连抽了几根烟，烟灰在烟灰缸里堆积，烟蒂被掐灭的时候还会有浓郁的烟草味挥发在空气里。
慕菲雪闻了一会儿，没有说话的缓缓闭上了眼睛。
房外有小心的敲门声，齐月封过去开门就见管家小声的开口：“袁大小姐来了。”
齐月封隔空瞥一眼床上那个好像是睡着了的女人，赞叹对方趴下的速度实在是非常的迅速。
袁艺莹的双手捧着花瓷茶杯，抬眼看见从楼梯上走下来的齐月封，激动的站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在这里很奇怪吗？”齐月封从楼梯上走下来。
袁艺莹有些词穷：“不，不是……”
听说慕菲雪被齐月封放在这个地方安胎，难道说慕菲雪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究竟是谁的骨肉已经被齐月封知道了？
不不，不能这样。
如果真的变成这个样子的话，那么自己的牺牲算什么，算是成全自己的死对头吗？
袁艺莹脸上的神色有些游离不专注的样子，齐月封看她几眼，坐下：“来找我什么事？”
“只是来看看你，你已经很久没有跟我约会了。”
“最近有点忙。”
袁艺莹掐自己的指头，是忙着跟慕菲雪这个贱人厮混吗？
她想要问出来，想要用加倍的音量吼出来，但是不能这样做，这样疯狂的事情不能出现在袁家大小姐的身上，不止不能，还是一点失态的表现都不能有。
袁采商回家的时候虽然没有说几句话，但是袁艺莹觉得自己似乎能够明白哥哥为什么回家。
袁家的声誉，袁家在上流社会里不能变成一个笑柄，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丢了袁家的脸面。
这样来想的话，袁采商是不是已经联系到那桩枪杀案是跟自己有关。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顺路过来看一下而已。”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有些事情还没有办完，突然想起来自己是应该问清楚的，问清楚任务失败了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送来的那只腕表真的表示……
“打扰了，我下次在过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马上做。”
要赶紧问清楚，问清楚事情为什么会在失败以后变成闲杂风平浪静却暗潮汹涌的状况。
“路上小心。”
齐月封看袁艺莹脚步匆忙的出去，愿意信任这个女人是真的有紧急事情要处理，只不过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她的脸一下子变得刷白起来。
……
“跟我见面。”
“袁大小姐，现在正是要命的时候，我怎么能够明目张胆的跟你见面？”
“马上见面，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你，现在马上给我出来。”
一定要问，今天就问出来，今天就问完，不然的话一定会睡不着觉的，一定会被折磨的寝食难安的。
那边似乎是在小心的看周围的状况，看了一圈以后才压低声音：“袁大小姐如果想听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什么？”
“九叔……被杀了。”
袁艺莹张大嘴巴，身体不可置信的往后退了一步。
“九叔跟袁大小姐是亲人吧，那只腕表是九叔托付我给大小姐的……不好了，大小姐，我要先走了。”
咔--
电话仓促的被挂断，袁艺莹却是一脸错愕，伸开自己的十个指头看自己的手掌，手心里的纹路清晰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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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岁的女童在月下伸手，男人将她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温暖的感觉从成年男人的掌心传递到孩子的手心。
孩子的声音软软的，糯糯的：“爸爸，路上好黑。”
“不是有月亮的光吗？”
孩子还是害怕：“可是都照不亮远处。”
男人只领着她迅速的往前走，身后又繁杂的脚步声，跟不耐烦的询问声。
孩子的嘴巴扁着：“爸爸，我好害怕。”
“快点走。”他冲着孩子命令。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接近，孩子一个不稳，将一只脚狠狠的踏进了水洼里，冰冷的水在寒冷的冬日迅速的浸在衣裤里，孩子眼泪都难过的流出来：“爸爸，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被追着跑？”
“闭上嘴。”他低低的命令，声音里严肃的凌厉。
孩子瑟缩了一下肩膀，随后被男人抱起来，继续匆忙的往前跑。
步子越迈越大，越迈越急，后头的人在走到巷口的时候抬头看见了他们：“在这里，给我抓回来！”
孩子死死的抱着男人的脖子，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用尽了全力才好不容易的从身上撕下来。
孩子张开双臂被放在垃圾桶里，哭叫：“爸爸，爸爸，爸爸你要去哪里？你要丢下我吗？”
男人回身看了一眼身后就要紧追上来的人，使劲的推了她一把，手上的腕表被孩子拽下来：“最短的针直到八上的时候，我就来接你。”
将她推进脏臭的垃圾箱，然后趁着夜色踉跄跑远。
孩子抽噎着，听着耳边经过垃圾桶时的脚步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