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难自制？
慕菲雪哼笑了一声，却也隐隐的明白了一些什么？
如果自己最爱的那个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哪还有什么兴致继续活下去，还有什么兴致去操闲心的看顾别人？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白绍颇为怪异的侧头看她。
慕菲雪笑意婉转的眼睛从她身上滑过，闭上眼睛，声音悠悠：“明白。”
怎么能不明白，这个世界上要找一个合拍的人是有多难啊，说不定眨眼的功夫就是生死别离，如果不抓紧的话搞不好这辈子是会留下遗憾的。
慕菲雪约摸着白绍的意思，忽然觉得白绍或许真的是无心之说，他本来也不是很喜欢多管闲事的，自然是是不会插手进去那些麻烦的事情。
“我见到齐月封了，他活得好好的。”
或许很快，齐月封就会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了，与其那个时候再告诉这些人，倒是不如马上就跟她们说了也好。
“……”白绍看着慕菲雪闭上眼睛，竟然只是张了张嘴便沉默下去。
不是时局中的当事人，自己又何必要掺和进去。
白绍忽然想要笑一笑，慕菲雪这样看似强势的女人，竟然有时候也出奇的想的通透。
白绍不再说话，一路沉默的跟慕菲雪在这路途中思虑着各自的事情。
飞机落地的时候，慕菲雪忽然转头看他：“不如我跟你一起去看看袁采商。”
“你去？”
“我不能去么？”
慕菲雪好奇，难道自己不能去看看这个家伙？
“你最好还是不要去了，我担心你看见袁采商现在的模样会撑不了的。”白绍还有有些顾虑的，袁采商自从死去了老婆之后整个人就颓废了很多，虽然是得到了袁家的家产，还成功的让袁艺莹母女离开了袁家，但是这些完全盖不过他死去老婆的痛苦。
“你也知道，男人一辈子总会混蛋上一段日子的，袁采商或许撑过去就好了，你别担心。”
白绍不想要让慕菲雪过去，慕菲雪知道的清楚，最后只是笑笑：“那你好好照顾他吧，改日我可以去看看那孩子。”
“孩子已经送去国外养着了，老爷子看不惯袁采商现在的劲头便把孩子送去国外养着了。”白绍这次出去，大概多半也是因为这样的事情，“我这次出去就是因为看看那个孩子，下次去的时候，你如果有时间可以跟我一起去。”
慕菲雪点头，跟他一路聊着出了海关，才道别离开。
白绍看起来日子过得不如从前的时候自由，原来的时候还不是很清楚，现在看看到时能看出他跟袁采商的兄弟情义比自己想想的深重了许多。
不然的话怎么会为了那个失去母亲又被父亲嫌弃的孩子费劲了心思。
她叹口气，将自己的包包跨在肩膀上，然后打车去自己家的住宅区。
凌子豪应该知道自己是去了什么地方，他这么聪明多半是在她出发的时候就已经想清楚了，现在回去的话不用跟他有所解释也能安心下去。
倒是齐晓霜这边有些麻烦，什么时候是不是去跟齐晓霜好好的谈一谈。
那个漂亮的女孩子，单纯也善良，跟他的哥哥完全就是截然不同的。
不是出国的大事，所以回家之后用不着倒时差，可是这一趟路途里发生的事情每一件事都让她有一种找不到答案的淡淡的忧伤。
齐月封……
仰躺在床上，眯起眼睛看着房顶，她想要念着这个名字笑出声音来，可是到最后却还是没能笑出来。
齐月封这个名字对自己来说除了刻骨铭心的爱恋，还有刻骨铭心的伤害，谁能够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忘记呢？
她翻了个身，将脸埋在枕头里，不管窗外的天色是不是明亮，便闭上眼睛想要睡过去。
没有了齐月封，自己的世界会安静很多，也会枯燥很多。
在国外的那三年，虽然没有齐月封在自己的身边，但是时时刻刻的都念着跟齐月封之间的所有记忆及仇恨，正是因为这样才能够让自己的生活不至于找不到一个支点。
她闭上眼睛一睡就是整整一晚，到了第二天早上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一楼有敲门声断断续续的响起来。
慕菲雪坐在床上想了想，才翻下床去穿拖鞋。
周围都是晨间的清凉空气，她开门的时候禁不住这凉气打了个呵欠。
门前的那人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的责备：“怎么不穿外套就过来？”
慕菲雪抬眼，看见对方那张熟悉的脸，也埋怨：“你还说，大清早的敲什么门，难道不知道我这几天过的都不舒心。”
“你不在我跟前，我自然不知道你过的不舒心。”凌子豪见她揉着鼻子转身进去，跟进去，关上门，问她，“见到齐月封了？”
慕菲雪的眼皮一跳，淡淡的嗯了一声。
凌子豪没有再问什么，只是看着她的脸色，似乎是在揣测什么。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好猜测的，既然见到了齐月封，多半两人之间会发生点什么事情的，这不是无冤无仇的两个人，见面了自然是会有所摩擦的。
“他说什么时候回来？”凌子豪轻车熟路的去她家的厨房里倒咖啡跟牛奶，用托盘端过来的时候还顺便放上了面包片，“小霜很担心，这几天老是往我那边跑。”
齐晓霜会担心那是正常的，但是担心到总是往凌子豪那边跑，这也有些太过稀奇了一些。
“小霜老是往你那边跑，你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么？”慕菲雪没有接凌子豪递过来的温牛奶，而是取过了浓咖啡，冲他勾着唇角笑，“你应该知道小霜对你有意思，到了这会儿可别还是跟我装傻。”
这事儿按说凌子豪应该是早就知道了，慕菲雪在心里是这么认定的。
“当年我说的事情你记得吗？”慕菲雪将咖啡杯放在桌面上，眼里有遥想的怅然，“当年我太任性了，或许跟你说的事情都是我一厢情愿的，你如果有喜欢的女孩子不应该为了我而错过机会。”
凌子豪喜欢齐晓霜，要是喜欢的话应该跟她在一起，这样才算是圆满。
慕菲雪不觉得自己能够给凌子豪幸福，虽然之前的时候一直认为只要是努力就一定可以改变。
可是到后来的时候才明白有些事情就算是你愿意牺牲性命去改变，最后也未必能够如愿以偿的做到。
就像是喜欢一个人，喜欢上了就很难忘记，你爱他也好恨他也好，都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是你不管如何做，不管是怎么做，那个人都会牢牢的在你的心上，让你甩也甩不掉。
“菲雪，你这是什么意思？”
凌子豪隐隐觉得不对头：“你之前说过会嫁给我。”
慕菲雪莞尔，有些感慨：“你确定你这个时候还是喜欢我的吗？”
比起自己，齐晓霜应该更适合凌子豪。
这样的话不用自己说出来，凌子豪的心里应该也是有数的。
“你心里都是明白的，明白的话就应该按照正确的路去走。”慕菲雪将额前散落下来的长发拢到耳后，眼里也带上了温柔的笑意。
这样的笑意似乎是坦然的接受了所有一切，以前的时候凌子豪从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笑意，从慕家倒台的时候开始，慕菲雪的眼里就再也没有了这样的笑意。
不管是怎么笑着的，她的眼底都是仇恨跟冰冷。
这一次凌子豪居然发现自己从她的眼里什么负面情绪也没有看见，看见的只是他眼里的释然跟放松。
“有些事情在开始的时候认为是对的，可是最后你走到头了，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你愿意要的那个结果。”
就像是跟齐月封，当年本来就不该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打扰他的生活，本来就不应该跟那个男人有任何的交集，如果没有交集的话自己根本就不会染上仇恨。
或许那个时候及早的退出会是一种明智的选择，但是现在却已经晚了。
“洗尽铅华呈素姿，我统统都做过了之后才知道我本来想要的不该是这样的生活。”她将咖啡一口喝尽，似乎是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般，站起来宣布，“我决定了，我要回去。”
“回去？”凌子豪皱眉，“回去什么地方？”
回去哪里？慕菲雪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了慕菲雪可以安稳的继续下去的地方，她的心里真的能放下这一切的话自然是到什么地方都能行，可是谁能说出来她心里是放下这一切的了呢？
“我想要去新加坡定居。”
出国定居，跟这个地方彻底的除去最后的一点联系。
他忽然明白了，慕菲雪这次是见到了齐月封，同时也从齐月封哪里找到了自己应该如何做才好。
“你真的这样决定？”
凌子豪看着慕菲雪，不管慕菲雪是如何的说自己已经忘记了，是如何的表现自己的释然，凌子豪都感受不到慕菲雪那种放下一切的轻松。
其实，谁能说放下就放下了呢？
现在放慕菲雪走的话，多半是让慕菲雪有机会躲起来独自疗伤罢了。
慕菲雪不会暴露出什么来，所以她总能找到更好的借口来欺骗身边的人。
“你这次见到齐月封了，你还是忘不了他。”
慕菲雪背对他，脸上的笑容僵滞了一下，嘴角使劲的往上扬了扬：“没有什么人是忘不了的。”
“没有人能取代齐月封，你就算是逃避上一辈子也只是让自己伤心难过而已。”凌子豪抓住她的胳膊，强迫她转过身来面对自己，“慕菲雪，听我说，你解决完这件事之后在重新决定是不是要离开。”
“不离开的话还能做什么？”
慕菲雪坐在沙发上，终于是忍不住也掩饰不住一样用手按自己的额头：“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