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声音带着飘渺,在阮氏三兄弟塑像的阴影中,有一种时光流逝的味道。冼星魂仿佛感觉到,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来自古老时代的人。
“在当年的水泊梁山地,因为有着来自天上的一百零八个星宿气运的加持,导致水泊梁山这里的生机特别繁盛,虽然对于当时的政权来讲,他们或许是一帮扰民的草寇,但是对于当地的渔民来说,却间接因为他们,导致梁山水泊的水产特别丰盛,家家都几乎可以过上小康生活。而东平湖因为有了这些气运的堆积,才有了后边的故事。”
小白走到萧让头旁,细细的替萧让将散在额前的一丝头发整理整齐微启红唇道:“当时,梁山上所有的星宿气运都往下堆积,堆积到了东平湖底,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气运积攒得越来越多,最终产生了异变。所谓偶然,也是必然,这些气运经过悠久时月的堆积,终于在某一个夜晚,受到了东平湖泽的泽润,诞生了神智,从其中孕育出一条小鱼来。这条小鱼得到了来自梁山上的星宿气运沐浴,再加上吸收了东平湖湖泽的日月精华,有了自己的神智。生命的诞生就是这样离奇,它会在某一天某一个时刻突如其来的降临这个世间,带着天地莫测的神威。”
冼星魂不置可否,梁山众好汉的气运加持都可以诞生生命,那么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这或许就是天地的神奇魅力之处。
小白道:“这条小鱼虽然拥有了自己的神智,但是她本身的意识还很模糊,她就像普通的一条鱼一样,终日在湖心底徘徊,继续受着梁山星宿之力以及东平湖水泽的沐润,直到某一天,她有了自己的人格,按照你们的话来说就是所谓的修成了妖。虽然,它成为了妖,有了自己独立的意识,也拥有了悠久的生命,但是她的道行还是不够,没有办法修成人身,也无法离开这东平湖水泽半步。她继续以着鱼的形态,游荡在东平湖底。直到有一天,她突然对这看得已经厌俗了的东平湖产生了嫌弃,她抬头望着湖面的炫目蓝光,想要去东平湖以外的世界看一下。可是,在她的妖识之中,一直有着一句警告,是东平湖给她的警告,这警告告诉她,东平湖以外的世界很危险,不要出去。小鱼开始陷入一种烦闷之中,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但是,从湖心底看着东平湖水面,那荡漾着蔚蓝色的波纹,看起来美丽极了。最终,小鱼没有经受住那种诱惑,她离开了湖心底,向着湖面游去。飘荡在湖面上的炫目亮光越来越接近,一种与湖底不一样的气味温度风景向她展示。她透过水面,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在水面外绿树成荫的杨柳岸。她开心极了,原来除了湖心底的幽暗还有这么美丽的地方。”
“她触碰到了湖面,将嘴唇冒出水面,向着外边吐着泡泡,呼吸着来自湖面上的清新空气。可是,就在这时,他听到一个人在说话,‘阮二哥,你看这里有一条鱼,有趣的很,不怕人,还在湖面上透气。’她听到了这说话声音,心中莫名一惊,想要潜回到湖底去,可是,就在这时,一双粗壮有力的手从湖面上伸了下来,牢牢的抓住了她的身体。那人笑道:‘哎呦,还挺滑溜的,尾巴有力气的很。’她害怕极了,想要挣脱开那人的手,可是那人的手就像是一把钳子一样,禁锢住她的身体,动弹不得。紧接着,她被带到了湖面上,她只感觉到一股刺眼的亮光照射到她的眼睛里,没有了湖水的保护,她脆弱不堪。她闭上了眼睛,呼吸也不顺畅。她这次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危险。她害怕极了,蜷缩起身子,任由人宰割。那人将她举到面前笑道:‘哈哈,这条鱼好漂亮,以前在东平湖从来没有发现过这种品种,可能是从南海或者是其他流域跑进来的。’她隐隐约约感觉到有着三个人围了过来,他们的目光赤裸裸的落在她的身上,一种强烈的恐惧笼罩着她,她想要挣脱开来,身子微微用力,可是那人却将握紧的手钳得更紧了。她听到那人在笑:‘哈哈,力气挺大的,险些被你挣脱了。’她绝望了,开始后悔没有遵守东平湖的警告,留在湖心底,来到这湖面上。她满以为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那人不知道会用什么办法对待她,可是,就在此时,她听到了她一声之中都为之迷恋的声音。”
小白嘴角现出笑意来,目光望着前方的模糊处道:“那声音就如阳春后的暖阳,让人听着打心底里感到美丽。那声音道:‘阮五哥,可否将这条鱼送给我。’抓着她的人原来是阮小五,只听阮小五道:‘萧兄弟喜欢这条鱼,尽管拿去好了,这有什么的。’那声音道:‘多谢。’小鱼感觉到有一个人站到了她面前,将那刺眼的亮光挡住了。然后,握着她的那双手松了开来,她掉落到了一汪清水之中,她想要立马游出去,可是头部却狠狠的撞到了墙壁之上,她被人圈在了一个狭小的竹篾之中。那人又道:‘小心点,这我这里,你很安全。’不知道为什么,小鱼听到这声声音,心中的那些慌张突然都消失了,她觉得这样或许也不错。这声音的主人不是叫她放心么,那她就放心好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相信这人,毫无理由的相信。她睁开眼睛,望向外边,在她面前站着的是一个青年书生,此刻,他正用那含笑的眼睛望着她。他道:‘你的身上好白啊,我想你一定还没有名字,我就叫你小白吧。’”
“小白?”冼星魂心中嘀咕一声。
“小鱼看着那人的眼睛,出奇的点了点头,从今天开始,自己的名字就叫小白。那抓到小白的人正是阮氏三兄弟,而向阮氏三兄弟求情的人便是圣手书生萧让。后来,小鱼被萧让带回到了梁山中,不知道为什么,她呆在萧让身旁,梁山上的星宿金光照在她身上,有着一种异常舒服的感觉。她被带到了梁山之后,放到一块透明水晶做的池子里边。于是,她便这样留在了萧让的身旁。萧让将盛着她的水晶池子摆放在了自己的书桌面前,他每天伏案写作或者是做书画的时候,他都要望着她会心一笑,或者是每天写作累了的时候,他也会逗一逗她,而她每天就在水晶池子里,每当萧让认真写作的时候,她就盯着他看,萧让对着他笑的时候,她也对着萧让笑,虽然萧让看不出来,但是,她特别喜欢萧让的笑容,那笑容,可以融化掉所有的不快。她开始想,每天呆在这个小小的水晶池子里其实也是挺不错的。”
“后来有一次,阮氏三兄弟来拜访他了,那个阮小五进了屋内之后,大赖赖得走到水晶池子旁边,看着他说道:‘萧兄弟啊,我还以为你将这条鱼吃了呢,没有想到你竟然是将他放在了这么一个小器物中间,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条小鱼的肉质看起来肯定相当鲜美,烤熟了吃味道一定好。’她知道阮小五是开玩笑的,可是,他对这个当时抓到他的坏蛋,心里还是怀着一股愤恨,虽然说如果不是他抓到她她就遇不到萧让。她狠狠的给阮小五留了一个尾巴,将头扭到了一旁。阮小五笑道:‘了不得,这小鱼还给我脸色看,看我敢不敢吃掉你。’说着他还真的将他的手伸到鱼池子里,她吓了一跳,就在此时,萧让跑了过来,一把拍开阮小五的手掌道:‘阮五哥,就别再打趣这条小鱼了。’阮小五怯怯收回手去,意犹未尽道:‘哈哈,萧兄弟,这小鱼可是有灵性的很,我怎么感觉我将这条小鱼送给你是我吃亏了。’萧让笑一声:‘阮五哥都这样说了,那萧某便回赠阮五哥一个礼物。’两人笑着,拉上阮小二阮小七一起出去了。她望着萧让出去,心中竟然是美滋滋的,她看到萧让跑过来保护她,心中是很开心的,她知道他在意他。可叹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开始喜欢上了这种感觉。那天晚上他很迟才回来,回来之后便直接坐到她的面前,摊开纸墨,开始画东西。他喝得醉汹汹的,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
“他画了很久,但是依然可以看出来他很高兴,小鱼喜欢看萧让作画时的认真样子。他萧让画到半夜时分,总算是将画作画完了,小鱼低头去看,是一副出湖捕鱼图。他画完之后,便睡觉去了,临走以前,他还跟她讲了很多话,但是,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她只顾看着他洋溢着自信的脸颊了。就这样,她呆在了萧让的身旁,由于梁山有着一种相当纯粹的灵气,所以小鱼的修为是一日千里。这样的时光不知道过了有多久,一日,萧让回来之后脸上挂着忧心重重,也没有跟他说话,闷闷的便睡去了。她感觉到了一种不祥之兆,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萧让身上的一种不详。此后的今日,萧让每天都是早早的出去,很晚才回来,回来之后。脸上都有一种愤懑之气。这样大约过了七八天,他再次喝得醉汹汹的回来了,那晚上,他跟小鱼讲了很多话。他说,他就要离开这里了,整个水泊梁山都向朝廷招安了,虽然他不怎么同意招安,但是他们的大哥已经坐了决定,这一件事情已经无法更改了,他必须离开这里。之后,他还讲了很多话,都是骂朝廷的,骂那些狗官贪官的,但是,小鱼在听到那句‘他就要离开这里了’,心神已经飘出了很远。她心中慌张,感觉到萧让就要离开他了,而他们这一次分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再次见面,或许今生都不会在有机会见面。”
“他讲完这些话之后便睡着了,之后的几日,他没有在回过这所屋子。小鱼一个人呆在水晶鱼池之中,看着太阳从窗户边蔓延过来,再看着太阳从这里蔓延到窗户边,她心中忧心忡忡,想要见一面萧让,可是她本身的实力不够,无法离开这里。几天之后,萧让回来了,穿着他那身初次见面时的书生衣服,他对着她讲,‘朝廷的公告下来了,我就要走了,今日就离开,我无法带你离开,只能将你放生到东平湖里。’她心中慌张,哀求他带着她一起离开,但是,她无法说出任何一句话,只能吐出几个无力的泡泡。”
冼星魂叹一口气,他听到此觉得应该安慰一下小白,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后来,他将她放生到了东平湖里,头也不回走了。他不知道,在东平湖留下了一个早已爱恋上他的妖。小鱼回到了湖底,潜心修炼,想要未来某一天,可以离开这东平湖,去找到他。她没日没夜的修炼,甚至不惜强行夺取东平湖的灵气,她本来就是本地天地所生之物,与本地的灵气息息相关。她的修为一日千里,但是,东平湖整个水泽的灵气也快要被他汲取一空。直到十年之后,萧让回来了,再次回到梁山。她感知到萧让的气息欣喜若狂,跑到梁山去寻找萧让,可是在寥儿洼,找到萧让时,他却已经服毒了。他死了,死的彻彻底底的,他回来就是为了送掉自己的性命。那个时候的她已经能化成半人身,她问他,为什么这样做,他说,梁山的兄弟都已经死了,他苟延残存这十几年也该找他们去了。她说还有她啊,可是他却说,她是谁?直至到死,他都没有认出当年的小鱼来。小鱼哀怨,感叹为什么上天不在多给他一些时间,但是,这些都已经没用了,萧让死了,一切都将终结。她要毁掉梁山,但是却被梁山上的金光排斥,伤了妖身,从此不能在踏入梁山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