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星魂童瞳沐雨三人,在告别了阮虎萧让之后,直接御空离开了阮家集,觑着一块荒无人烟的野地,由童瞳唤出青鸟代步而行,朝着与上清仙尊约定好的地点赶过去。
“不知道师尊他老人家现在可是已经到了约定地点,我们在梁山水泊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师尊他知了道会不会怪罪。”沐雨站在青鸟背上不无担忧道。
“姐姐,你不要这么说,那个古怪老头子,怪罪的话又能怎么样,我们这是在替天行道,做的乃是大义之事,纵使他知道了也应该嘉奖才是,怎么会责怪我们呢。”
“童妹妹,说话要懂得尊卑,毕竟他是我的师父你的师伯。”
童瞳俏皮吐吐舌头。沐雨微嗔一眼,不过心情却被童瞳这样一说好了许多,也是嘛,除暴安民。
这时,一道白色流光从他们身后的晴空中急速朝他们飞过来,仔细一看却是消失了有一段时间的叮当。叮当出现在视野之中,望到冼星魂一行人,身影一顿,踏着云彩加速朝着几人赶来。还别说,白泽毕竟是神兽,御空而行的速度一点不比青鸟慢。
“叮当?”童瞳也是感知到了身后赶来的叮当,唤一声,特意让青鸟停下来略等一等。叮当眼看到了,一个跳跃,跃向人偶怀中,不想却被童瞳劈空揽了过去,抱在怀中。
“你跑哪里去了,担心死我们了,一跑就是一整天。”
“叮当叮当。”叮当却拿头蹭着童瞳胸部,正好蹭到童瞳的痒点,童瞳嘤咛一笑,赶忙按住叮当乱动的身子。
“好痒,不要闹了,知道你委屈还不行么。”
“叮当叮当!”
这时,恰好一束光打过来,照在叮当脖子上,隐隐有着白色一闪,正好闪到童瞳的眼睛。
“咦?这是什么东西?”童瞳纳罕,伸手在叮当脖子上摸了半天,触碰到一块水晶样子的硬物。童瞳将那硬物取在手中,低头去看,发现,却是一串项链,只不过,上边串着的不知道是哪种动物的白骨,看起来,倒是光滑的很。
“怎么了?”沐雨闻讯,走到童瞳身旁。
“不知道,沐雨姐姐,你看,叮当脖子上多了这么一串项链。”
童瞳将项链递给沐雨,沐雨接过,放在阳光下去看,发现,项链上只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白骨,这个白骨却也神奇的很,表面光滑如镜,在阳光下,反射着晶莹点光,竟如同打磨光滑的玉石一般。
沐雨沉吟:“这应该是一种鱼类的头盖骨,不过……”沐雨皱眉,磨砂一下,紧接着道:“上边竟然还有一丝灵力波动,不像是我们平常所见。”
童瞳耸耸肩,她也认不出,索性抱起在怀中的叮当,问道:“叮当,来,告诉我,这件东西你是在哪里找到的,是谁串到你脖颈上的。”
叮当却不回答,只是看着童瞳,摇摇尾巴。童瞳看到这里,知道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也只得放弃。冼星魂在一旁,听到这些,也透过人偶看捏在沐雨手中的项链,皱起眉头,这项链上的白骨给他一种似曾相熟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到过。恰在这时,一条鲫鱼从东平湖面上高高跃起,带起打碎的水珠,在阳光下划出一个弧度,重新归入水中。
本来只是一个简单的鱼跃之景,冼星魂看到,脑中却是划过一道灵光。
“竟然是它!”
“怎么了?”童瞳感知到人偶内冼星魂的巨大情绪波动,传音问道:“你认识这个项链?”
冼星魂没有回答,再细细看一眼项链上的白骨,确认无误之后,深深叹一口气。本来以为她或许就会这样离去,却没想到,这个时候,有着她气息的东西却是出现在这里,被叮当带回,或许,这就是天命。
“这个,是横公鱼的头骨。”冼星魂传音道。
“横公鱼?”童瞳却是不懂,小白,她没有见过,至于,东平湖上发生的一切她也是一概不知,此时突兀听到横公鱼这三个字,有点迷糊:“看起来倒是挺好看的,戴在脖子上一定很美。”
“嗯。”冼星魂轻声应一声,情绪却是低落下来,哀叹一声,沉声道:“这个就是横公鱼的头骨。”
童瞳撇了一眼人偶,没有说什么。
横公鱼头骨的出现,让冼星魂本来消散的记忆再次涌现出。他又记起那个梦,以及在梦中的女孩,在阳光下变得透明的尖尖耳朵。这个,竟然是横公鱼的头骨,也就是,小白神魂曾经依据过的地方……
冼星魂看向叮当,但是看叮当的这个样子,也是不可能说出是谁给他的,或许,这是命中注定,本来应该离去的东西会在各种偶然之间回到你身旁,勉强,留作是一种纪念,或许,这也是小白的意愿,又或者是小白亲手戴在叮当头上的……
“这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鱼骨项链。”沐雨猜测,但是也没有在做多少探究,收起项链,递还给童瞳道:“既然叮当来了,那么我们便赶快前往寻找到师尊,免得师尊等得太长。”
“嗯。”童瞳点点头,看一眼手中的项链,将项链收了起来,这也是冼星魂的意思,既然童瞳喜欢,便将这个送给童瞳好了,权当做这次梁山之行答应要送给童瞳的小礼品。毕竟,任何东西只要失去了内涵,灵气,那么,也只能算的上是一件华美的装饰物,仅此而已。
由童瞳抱着叮当,三人加速而行。赶了大约小半日的路程,总算到了与上清仙尊约定好的见面之地。只见那长满青草的原野之上,远远的,一个道人打座在一块凸起的丘陵上,却是上清仙尊。
沐雨看到上清仙尊早已等候,慌忙恭谨神情,远远落了下去,徒步走到上清仙尊身前,纳福,童瞳此时也收敛一下性子,规规矩矩随着沐雨落下,青鸟则是落在童瞳身旁。
“弟子沐雨拜见师尊。”
上清仙尊依然闭着双眼,也没应答,沐雨只得继续保持谒见的姿态,过了良久,仙尊这才出了一口气,吐气道:“嗯,来了便好,起身吧。”
“谨遵师命。”沐雨起身。
童瞳看到仙尊这般模样,却是撇撇嘴,但是好歹仙尊是她的师伯,恭恭敬敬敬了一个礼,将头扭在一边不再言语。
沐雨踌躇一下,开口问道:“不知道师尊可是已经拜见完那位地仙师长了?”
“嗯。”仙尊停顿一下,继续道:“为师也是刚来不久,莫要自心内疚。”
“多谢师尊。”沐雨回一礼,沉吟片刻继续问道:“弟子斗胆,还有一件事情要问。”
“何事?”
“恕弟子无礼,不知道师尊这一次所接见的可是本地地仙?”
“是!”
“如此便奇怪了?“
“哦?有何奇怪之处,但说无妨。”仙尊起身,看一眼站在下首的沐雨,呼一口气,摆掉道袍上的灰尘。
“请恕弟子无礼。师尊所见的乃是本地地仙,但是弟子方才所去的地方,也遇到了一位自称是本地地仙的仙人,而且他身上也确实有本地的地仙之位,所以弟子心中有些疑惑,这同一个地方怎么会有两位地仙,由此冒昧问一下师尊。”
仙尊听罢沉声,沉吟片刻,开口道:“如此却也奇怪,你将你方才所见详细与为师讲述一下。”
“是!”沐雨纳福,整理一下语气修辞,将在东平湖上发生的前因后果悉数都讲了一遍,但是,也只是局限于阮虎冼星魂想要他们所知道的,至于小白及其中的一些事则是只字不提。
“原来如此……”仙尊听罢,沉声片刻道:“为师方才所见确实是本地地仙,至于其中的原委,定然有他该有的道理在内,无所为便是有所为,就不要在做追究。”
这就算是仙尊盖棺定论了。沐雨听此只得道:“弟子明白。”
冼星魂在一旁听着仙尊这含糊的话,心中却是隐隐有些猜测。地仙,地仙,可不只是阮虎一人,还有一人,他们先前都忽略掉了,那就是当年的梁山好汉阮小七,东平湖第一任地仙。如果按照冼星魂这样想的话,那么阮小七也就是老头子极有可能没有死去,或许只是对这权利争夺累了,由此脱身而去,而且,冼星魂记得阮虎曾经说过一句话,说他猜测老头子极有可能没有死去……
冼星魂轻叹一声,这个世间他看不透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如果真如他所想的那样,老头子岂不是一直都在暗中看着东平湖上发生的一切。老头子果然神秘莫测,他怎么能未卜先知,提前安排好这些……
果然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仙尊的话只说到这里便没有了下文,剩下的,也都是冼星魂的猜测和臆测而已。此时,听得仙尊道:“雨儿,你对方丈的方位可是有了近一步的感应?”
“回禀师尊,就在几日之前,徒儿对方丈方位已经有了模糊感应。”
“哦?说来听听。”
沐雨闭目,感知一下,举起手,摇摇指向东方。
“弟子所感应的大致方位便是在这个方向,一个叫做桑海之滨的地方,只要找到那里,弟子便可以找寻到方丈仙山。”
“嗯。”仙尊听罢,沉吟片刻道:“还有几日?”
“一个月左右。”
冼星魂听到只有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心中却是有颗石头高高悬起来,惊疑不下,这种感觉没有来由,但是却实实在在存在。冼星魂望向沐雨,白色的背影下,不知道是何种心情。
“唉,罢了罢了,既然如此,现在动身吧。”仙尊叹息一声,唤过青鸟来,御空而行。
接下来,便又是这般赶路光景,无非是朝行夜宿,辟尘引路。
十日的时光便在这样的光景中过去。期间,他们停下过几次,无非是找些水米之类,当然,也有去那些临近城镇中打听关于桑海之滨的消息,但是毫无意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似乎这个地方并不存在。四人驾着青鸟,在第十日上,来到了齐鲁之地的东边大海,渤海,渤海在往外,便是辽阔无际的东海,从他们这里,已经可以闻到那海洋特有的鲜味。
童瞳站在青鸟背上,张开双臂,闭着双眸,任由迎面而来的海风吹着自己,将湿气打在脸上。青鸟急速飞行带来的气压将衣服紧紧压在身上,童瞳说他喜欢站在青鸟背上,因为这样就像是她长出了翅膀在天空恣意遨游一样。
“啊!我飞起来了!”
尖尖的声音,在气压的压榨下,变了声调,传不出去多远便消散,但是童瞳依然吼得很起劲,她啊,还是个孩子。
沐雨屈膝坐在青鸟背上,看着前方的童瞳,浅浅带笑。
这时,青鸟振翅疾飞,穿过一层云层,来到青天白日之下,只见,脚下是连绵不绝的大地河山,曲曲折折的河流犹如一条条银色丝带贯穿不息,最终,汇集在远方的汪洋之中。大地之外,便是一望无际的辽阔大海,大海上,蔚蓝成色,从空中俯瞰,越发显得它的辽远。
童瞳看到大海,刷刷跑过来,坐到沐雨身旁,摇着沐雨的胳膊叫道:“沐雨姐姐,快看,大海,是大海到了,好美好美!”
“你啊,调皮。大海当然美了。这里是渤海,还属于内陆海,如果要是在往外,到了东海,那才是真正的辽阔,东海上,你就是纵速行驶一个月都不一定能够见到尽头,而且,传说中的归墟之地也在东海海洋深处,那里,是世界的尽头,是时间与物质冗沉的地方。”
童瞳听完,目有所思,良久,偏头一笑,拉着沐雨的手道:“嘻嘻!姐姐,带我去东海好好玩一玩可不可以。”
“就知道玩!”沐雨故意嗔下童瞳,童瞳却毫不在意,她回眸带笑,心情还沉浸在初看大海的那股喜悦之中。
此时,仙尊也睁开久闭的眸子,起身道:“日出初光先照,日照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