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明说:“那是当然。能够在女子当政的国家脱颖而出,把玩朝庭于股掌之中,慕荣雪村自然有其过人之能,又岂能是一般的泛泛之辈。”
白沐樱问:“那么,我们要先去拜访慕荣雪村吗?”
“不急!不急!咱们先去驿站!”
陈天明刚想挑帘吩咐赶马车的夜天澜去驿站,冷不妨白玉兔开口说道:“不去驿站!前面有间醉仙楼,我们就在那里下榻。”
“去醉仙楼?”白沐樱诧异看向白玉兔,疑惑道,“咱们可是使臣耶!去醉仙楼,那方便吗?”
再说了,这么辆破破烂烂的马车停在醉仙楼门口,也不怕醉仙楼的掌柜的把他们当成乞丐赶出去。
白玉兔白了白沐樱一眼,鄙视道:“你怕陈天明付不起银子吗!”
陈天明忍不住抽了抽眉角,内心相当抑郁:为什么一定要我付银子……
夜天澜听从白玉兔的吩咐,马车在元都最大最热闹的酒楼醉仙楼前停下。早有小厮恭敬迎上,看见如此破烂陈旧的马车,小厮脸上没有丝毫鄙夷之色,依然笑脸迎人,礼貌恭敬,可见其良好的修养。白沐樱暗叹在心:难怪醉仙楼能够长盛不衰,这跟醉仙楼楼主对其员工的良好的培训是分不开的。
夜天澜跳下马车,挑开车帘,伸手扶下白沐樱。白沐樱走下马车,抬头打量那气势恢宏的三个大字——醉仙楼,问一旁恭候的小厮,“这‘醉仙楼’三个大字,可是祖上传下来的?”
小厮笑脸迎人,恭敬回答:“回客官的话,不是的。这三个大字是醉仙楼的第一任主人斐青光丞相亲笔所书。”
“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石国第一相?不对!应该说,曾经的石国第一相,石国历史上第一个男丞相。”
“回客官的话,正是斐青光裴丞相。”
陈天明走到白沐樱身边,肩膀上站着白玉兔。他问:“白沐樱,你在看什么?”
“这块牌匾啊!”白沐樱指着高高悬挂的醉仙楼的招牌,对陈天明说:“瞧这笔锋刚劲有力,勾转提携游龙走凤,字体恢宏大气,气势勃发,必定出自名家手笔。只是我没有想到竞然会是斐青光所书。”
陈天明细观,点头,赞同白沐樱的话,“好字!确是好字!斐青光不禁创办了石国的醉仙楼,而且开创举国之先河,招收男子做工,可谓石国古往今来第一人。”
“招收男子做工?”
“不错!石国的风俗固然是不准许未婚男子抛头露面,但是,斐青光认为男子应该和女子享有同等的权利地位,不必依附妻主,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在他经营醉仙楼期间,收留了许多孤苦无依的男子,留在醉仙楼里工作。”
白沐樱点头赞赏,“这个斐青光倒是个有主见的男人!如果他尚在人世,我倒真有兴趣见他一见。”
“只可惜,斐青光已于数年前去世,恐怕你见不着了。”
“可惜了!”
无缘看见这个古往今来石国第一人,白沐樱甚觉遗憾。
小厮一直站在旁边静等白沐樱和陈天明讨论完毕,他恭敬地询问:“三位客官,吃饭还是打尖?”
白沐樱回答:“既吃饭,也打尖!”
陈天明接口:“给我们准备三间上等客房。”
“好咧!三位请跟我来!”
小厮弯腰躬身,恭敬地请白沐樱、陈天明和夜天澜进门,然后紧走几步,在前方领路,一边走,一边回头对白沐樱说:“客官,饭菜是送到房中,还是在大堂用餐?”
白沐樱转脸询问陈天明的意思。陈天明沉吟片刻,回答:“大堂用餐!
“好咧!不知道几位想点些什么菜?”
“就要你们醉仙楼的招牌菜。四荤两素,再温两壶好酒送来。酒要你们这里的招牌百花醇,茶要上等雨前龙井。”
“好咧!看几位客官不像本地人,不知道打哪儿来?”
“夏国。我们是前来会友的。”
小厮领白沐樱、陈天明和夜天澜来到三间上等客房,一一打开房门,递上钥匙,恭敬地询问:“不知道几位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陈天明接过钥匙,回答小厮:“一会儿菜准备好了,通知我们一声。”
“一定照办!”小厮笑脸迎人,客套地说,“几位客官,如果还有其他吩咐,请随时招呼一声。小人先行告退。”
陈天明点点头,“去吧!”
看见小厮小跑离开,白沐樱转身对陈天明说:“从一间酒楼跑堂小厮的素质,就可以看出一间酒楼的水平。难怪醉仙楼这么多年屹立不倒,无人敢挑战她的权威。难怪醉仙楼常年客似云来,是官宦权贵最喜欢出入之所。萧夫人创办了醉仙楼以客为本的经营理念,她做得很成功。对了,这间醉仙楼也是钱家的产业吗?”
“不是!”陈天明告诉她,“石国的醉仙楼虽然挂着醉仙楼的名号,却并非萧夫人创办。她的创办者是石国第一相斐青光和曾经男扮女装登上帝位的风怜情。当时,风怜情与萧夫人离别,风怜情因为思念妻子而创办了这间醉仙楼,由斐青光负责经营。后来风怜情与萧夫人破镜重圆,二人隐居百花镇,醉仙楼就送给了斐青光。斐青光过世后,醉仙楼留给他最宠爱的徒弟慕荣雪村。所以,醉仙楼现在是慕荣家的产业。”
“啊?这里是慕荣雪村的地盘?”白沐樱惊讶道,“那咱们岂非自己送上门?!”
陈天明抽了抽眉角,说:“我们与慕荣雪村并无过节,怎么能够说是自己送上门呢?”
白沐樱食指轻点唇瓣认真想了想,貌似陈天明是对的。她不由得自我解嘲笑笑,对挂在陈天明肩膀上的白玉兔说:“小朱,你一定要入住醉仙楼,是不是在算计着什么?”
白玉兔回答:“谈不上算计!我听说,醉仙楼虽然是慕荣家的产业,但是,慕荣雪村并不常出现在醉仙楼,也不过问醉仙楼的业务,而是由他的娘亲慕荣阑歌在打理。”
白沐樱闻言眼前一亮,兴奋地说:“所以说,咱们来这里是要见慕荣阑歌的罗!”
白玉兔雪白的眉毛动了动,不置与否。它轻巧跳下地,率先走进正中央敞开的房间,毛绒绒雪白的小屁屁一扭,蓬松松毛绒绒的小尾巴一动,后腿用力,前腿跃起,稳稳落在柔软的床铺上,舒舒服服地瘫下身子,懒洋洋地趴着。抬起眼皮子,瞅了傻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白沐樱一眼,媚眼儿一抛,风情万种调戏道:“亲爱的,还不进来!”
白沐樱额头当即落下三根黑线条。她用力推了把距离自己最近的陈天明,闪躲到陈天明身后,慌慌张张地说:“老狐狸,你住这间!我要旁边这间!”
说罢,也不等陈天明作任何表示,脚底抹油逃也似地闪身进了第一间房间,“嘭”地一声关上房门。其速度之快堪比流星闪电,夜天澜也仅仅看见她飞扬而起的乌黑发丝,紧接着就失去了踪影。
陈天明额头不由得落下一滴冷汗。他转头看向白玉兔,只见白玉兔笑得花枝乱颤满床打滚,雪白毛绒绒的身体像个可爱的小绒球缩成一团,小巧玲珑惹人爱怜。就是那笑声太过嚣张可恶,让人浑身鸡皮疙瘩。
陈天明忍不住摇头。化身白玉兔的朱玉堂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假正经,伪斯文,彻底流露出玩劣的邪恶本性。
真是一个邪恶的坏男人!
午饭后,陈天明既不急着去钱家银铺提货,也不急着入宫面圣。他带白沐樱在元都的大街小巷瞎转悠,看见喜欢的东西就买下,扔给身后跟班似的夜天澜。
可怜的夜天澜,堂堂邀月宫的宫主,竞然被陈天明当成小厮使唤,大包小包拎着两手满满的东西,脚步盘珊跟在白沐樱和陈天明身后,模样别提有多狼狈了。而陈天明看起来心情极佳的样子。有时候,白沐樱都怀疑,陈天明是不是故意折腾夜天澜的。
夜天澜和陈天明之间的矛盾她多多少少知道一点点,可是,她又没有完全搞清楚,陈天明和夜天澜之间那似敌非敌,似友非友的关系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白玉兔不知道跑到哪里逍遥快活去了,并未跟着他们出来,亦或者此刻正窝在房间里睡大觉。至少,她问陈天明的时候,陈天明并未正面回答她,只说了句:小朱不来了。
初到石国的三天,陈天明拉着白沐樱不是这里逛,就是那里跑,要不就跑去戏班子,看沿街杂耍,活脱脱的整一个四处旅行的大闲人,完全把他身上背负的使命抛诸脑后。
这三天,白沐樱玩得很尽兴。她尝遍了元都有名的小吃,看见了许多新鲜有趣的玩意儿,也知道了许多新奇有趣的八卦。跟着陈天明到处去玩,她完全忘记了他们前来石国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