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合上书,放下茶杯,对白玉兔说:“小朱,你明知道白沐樱喜欢桂花糕,为何不让让她!瞧白沐樱那一副气鼓鼓活脱脱要杀人的表情,她正把手里的红豆糕当成你来咬呢!”
舔舔爪子揉揉长长的大耳朵,白玉兔红宝石般晶莹的眼珠子斜斜睨向鼓起腮棒子的白沐樱,懒洋洋地张张嘴巴,打了个呵欠,“困了!我要睡觉!”
“你只懒兔子!”
白沐樱恨恨咬下最后一口红豆糕,双手抓住白玉兔,拎到自己跟前,咬牙切齿恨恨地说:“吃饱就睡!睡完就吃!你难道就不能够干些其他事情!”
“我要出恭!”
被白玉兔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白沐樱彻底风中凌乱了。
看见白沐樱一副有气难伸的抓狂表情,对上白玉兔坏兮兮的贼笑,陈天明无奈摇头。他倒了杯热茶,轻轻抿着,小口小口喝着。
“老狐狸,你给我收了这只妖孽!”
自己搞不定白玉兔,白沐樱抓住陈天明的手臂,怒气冲天地大声命令。
陈天明摸摸白沐樱的秀发,温声劝慰,“白沐樱,你就省点力气吧!明明知道斗不过小朱的,何苦跟自己怄气呢!”
“靠!陈天明,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叛徒!”
白沐樱抑郁之极。为啥子就没有人能够治住朱玉堂这个妖孽呢!靠!真他娘的祸害!
治不了朱玉堂,白沐樱将所有怒火通通发泄到陈天明身上。她瞪住陈天明,凶巴巴地埋怨,“有像你这样寒颤的使臣吗?既没有大部队随行,也不携带任何金银
珠宝,甚至连个侍卫都没有。还说去结盟呢,我看你更像去行乞!”
陈天明不恼,他微笑着询问:“白沐樱,在你心目中的使臣应该是怎么样的?”
白沐樱歪着脑袋认真想了想,回答陈天明,“就算是不是前呼后拥,至少也要有数十侍卫小厮随行。即使没有大部队护送,至于也要拉数十车珠宝礼品。两手空空,一点诚意都没有,谁会跟你结盟!”她鄙视道。
“谁说我两手空空?”
陈天明摇头,失笑道,“你可知道钱家银铺的银券七国通行。我先在夏国京城钱家银铺存入,抵达石国后再去当地的钱家银铺提货。既方便,又省事,还可以避免土匪的窥视,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咦?这样也行?!”白沐樱闻言惊讶,瞪大眼睛牢牢地看着陈天明,不可置信。一国存入,他国取出,这样也行?!这辈子,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奇事。
白玉兔舔完爪子洗完脸,蹲坐在茶几上,看着白沐樱,告诉她,“天明在离京前事先跟钱三少打过招呼,由钱家旗下的威远镖行将这批送给石国女皇的礼物秘密押送至石国。届时,天明凭银券前往钱家银铺提货即可。”
“原来如此!”
白沐樱忍不住瞪陈天明,心里碎碎念。
可恨的家伙,竞然又欺骗她!
陈天明大笑,调侃白沐樱,“至于说我没有侍卫和小厮随行,夜天澜就是我的侍卫,你就是我的小厮,还外送一只宠物小云兔呢!”
“想得美!”
送给陈天明一记白眼,白沐樱傲慢地撇开脸,不理睬陈天明。
陈天明偏头看白沐樱,见她气鼓鼓的嘟起腮帮子,他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调笑道,“小丫头,真生气呀!瞧瞧你,嘴巴嘟得老高,都可以挂油瓶了!”
“去去去!坏人!”
白沐樱用力打落陈天明的野蛮大掌,狠狠刮了他一眼。
陈天明大笑。他喜欢逗白沐樱,他喜欢看见白沐樱气鼓鼓的娇俏可爱的模样,比平日里的精明干练更添几分女人味,俏娇得让他忍不住想亲一口。
玩够了,闹够了,白沐樱懒洋洋地趴在软榻上,舒舒服服地挨着,歪着脑袋问陈天明,“老狐狸,你说,这一次,凤无殇会来搅局吗?”
“答案是肯定的。”
如果凤无殇不来撹局,那么,他就不是凤无殇了。
“那该怎么办?”白沐樱指尖轻点唇瓣,弱弱地问,“我们势单力薄,真要打起来,打不过啊。”
“打不过就逃!”
在陈天明的字典中,从来没有“血拼到底”和“以命相搏”这样的字眼。他奉行“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逃”的人生哲学。三十六计,走为上!
白沐樱翻个白眼。严重鄙视某男胆小如兔。可是,她也不想想,真正的兔子在她面前呢!那家伙也是个见势不妙就逃跑的主儿!
正所谓臭味相投,陈天明和朱玉堂这对狐朋狗友,一样的腹黑,一样的狡猾,一样的“见势不妙,就跑路”!
他们认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忍一时之气,谋求更大的利益!他们这么精明,才不会吃哑巴亏呢!
白沐樱拾起白玉兔,放在自己面前。漂亮的眼睛眨眨,注视着白玉兔红溜溜的眼睛,白沐樱问:“小朱啊,你为什么不现真身,而要变成小兔子?”
白玉兔像人一样后腿站立,走了两步,在白沐樱面前坐下,毛绒绒的小爪子拍拍白沐樱的脑袋,言之灼灼,“兔子方便!”
白沐樱翻白眼。她鄙视道:“兔子有啥方便的!也不怕被人逮着炖来吃!”
白玉兔长长的白眉毛一飘,红溜溜的眼睛如宝石璨灿生辉,朝白沐樱抛来一记摄人媚眼,娇笑道:“你舍得吗?”
如果是朱玉堂抛媚眼,白沐樱会被电着,全身酥麻;可是换成白玉兔抛媚眼,白沐樱就有种被恶心到的感觉。她想吐。
她头痛地揉揉脑门,反复告诫自己做人要淡定啊,眼不见为净。
陈天明不觉失笑。他端起茶杯呷了口,掩饰过唇角笑意。抬头,他对白沐樱说:“小朱有自己的算计!他是不想这么快就被人家摸清楚底牌啊!”
“摸清楚底牌?”白沐樱看向陈天明,面露惑色。歪着脑袋认真想了想,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小朱不想让人家知道他的身份?”
“他化身白玉兔,不引人注意,行事方便,能够暗中观察敌人动向。然而如果他用朱玉堂的身份出现,则是大大的不便啊!”
甚至还会引来大麻烦
朱玉堂身份何其尊贵!如果他用国师的身份出现在石国,不但会引起石国举国轰动,还会引起凤玄殿的猜疑。对陈天明和朱玉堂本人来说,都是大大的不利!
陈天明点点头,回以她一个“你知道就好”的眼神。
白沐樱点头,她了解了,她懂得了朱玉堂的心思。朱玉堂不应该随行,却化身白玉兔随行,就是因为朱玉堂不放心他们孤身上路。他化身白玉兔潜伏在他们中间,一来可以暗中观察敌人动向,二来可以在危急时刻出手,暗中保护他们。
小朱的心思细腻,是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比不上的!
短短一小朱的行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说长,那是因为路远迢迢,拔山涉水,行程漫长;说短,那是因为身旁有陈天明和朱玉堂相陪,调笑捉弄,笑弄风小朱,每天都开心愉快。一小朱之途,弹指即逝,原本漫长的路途因为他们的陪伴,而不再漫长。
松松垮垮的马车滴溜溜驶入石国京城元都。熙熙攘攘的元都丝毫不亚于轩辕王朝的京城。马路两侧商铺林立,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唯一与轩辕王朝不同的,大约就是商铺店主全部是浓妆艳抹的女子,就连走街蹿巷的小贩,亦全部都是女儿身。
马车上的白沐樱挑帘望向窗外,她发现,走在大街上的男子大多幕离遮脸,没有遮的,年龄基本上都在三十开外。陈天明告诉她,石国未婚男子出门必定幕离遮脸,没有遮的,就是已婚男子。
与夏国的国情不同,石国只准许女子三夫四侍,在外面抛头露脸,而男子必须在家生儿育女,相妻教子。曾经有男子不愿意依赖妻主,试图自力更生,不想竞然被当成不贞之人乱杖打死。至此之后,就鲜少有男子敢于违背礼教在外面抛头露脸,官场和商场之上更是几乎没有男子出入。
白沐樱不解地提出疑问,“可是,慕荣雪村不是男儿身吗?”
陈天明耐心解释,“慕荣雪村在石国这个以女子为尊的国土上可以说得上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一来,因为他是轩辕王朝的皇族后人,轩辕王朝讲究男女平等,不分尊卑,因此,在慕荣雪村的观念中并没有女尊男卑之说。
“二来,慕荣雪村的师傅斐青光——石国历史上唯一的男丞相,他曾经在石国动乱之时力挽狂澜,拯救了石国,在石国被视为神一样的存在。
“三来,慕荣雪村此人天姿聪慧,悟性极高,他熟读诸子百家,精通各门武学。此人心思细腻,处世圆滑,狡猾如狐,被世人喻为九尾丞相,喻意他像九尾狐一样,有九条尾巴,每条尾巴都是他攻击敌人的致命利器。”
白沐樱忍不住赞叹,“这个慕荣雪村听起来很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