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内,缙云公主入了内殿已有一盏茶的工夫,因正值气头上,对哥哥璃逸轩全然不加理睬。太子璃逸轩见状也不气恼,主动为缙云公主沏来一杯热茶笑道:“好妹妹,若是哥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以此茶谢罪可好?”
缙云公主使小性子的脾气一旦上来,恐怕这世间无人能令她眉开再眼笑了吧。忖念间,缙云公主竟忍不住想起了容棠宇,再次心烦意乱起来。
璃逸轩见妹妹眉头深锁,不愿与自己言语,竟难得的耐着性子,坐于一旁自言自语道:“这容棠宇虽说是一表人才,可妹妹若无心相许,哥哥自会与母亲言明。只是他到底是咱萧门之人,也已到了婚嫁之龄,妹妹既无心与他,一会儿哥哥便回禀了母后,请母后为他留意合适的郡主千金才是。”
缙云公主听得此话,却又一下着急了起来:“哥哥怎么可以乱毁他人姻缘……”缙云公主气而转过身不愿再理会璃逸轩:“你明知道他……”
璃逸轩清楚缙云所指,他得不到的,怎会令容棠宇得之。即便缙云不肯嫁与容棠宇,也会有其他女子嫁他。这也是母后萧氏确保容棠宇效忠萧家的必要手段,遂直接向缙云公主言明道:“母后这么做的目的,妹妹不会不知道。即便你不肯嫁,母后为了笼络他,也会找其他女子嫁他。这么一来,你与他更加不可能,更别谈有朝一日令他属心与你了。”
“他这一辈子只会爱一个女人,你不是不知道。”缙云公主此刻竟痛恨生在宫门的公主身份。说到底,她只不过是母后为了太子哥哥将来能够稳固江山的一枚棋子。可即便如此,至少成全了她,可以令自己陪在他身边。她双眼挂泪望着璃逸轩:“即便我想嫁他,他也不见得能够屈从了你们。”
“这个你自不用担心,母后既然做了如此打算,等着他的只能是驸马的身份。”太子璃逸轩竟有那么一丝同情容棠宇的处境。他与曾经的自己何其相似,为了某种手段达成,同样无法自已。
“太子哥哥可有憎恶过自己的太子身份?”缙云公主闭上眼落着泪问道。
“这个身份令我能在此生遇到了她,怎会后悔。”璃逸轩目光凄然的呷了口热茶说道:“生在皇家,我们享受了常人不可能享受的荣华富贵,自然也就会比常人多出许多无法掌控的命运。这是一命抵一命的交换,任谁都逃脱不了。”
“今生即便无妄,你也要执着与她吗?”缙云公主忍了许久的话,终是问出了口。
“一生太短,不想留有遗憾。”璃逸轩直白道。
“可她在意的人并不是你”缙云公主道出了兄妹二人同样的悲哀。
璃逸轩面色微微一顿,随即露出惨淡的一笑说道:“他的不幸在于永远没有机会,而我……势在必得。”
缙云公主闻声后,大为吃惊地望着他:“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哥哥怎可说出口。”
璃逸轩没有应腔,一口饮尽热茶,站起道:“你只要记住一句话,是你的,哪怕是强求也要让他属于你。”
二人谈话间,丫鬟星儿入内回禀道:“太子殿下,公主,王后娘娘刚派人传话,晚间王上在御花园内设家宴款待大唐的王爷,命殿下和公主一道前去。”缙云公主与璃逸轩听闻后,两人互为一视,便各自思忖起来。
议政殿内,东璃王正与殿内批阅奏折,却听得大太监德安回禀道:“禀王上,王后娘娘求见。”
“她不是在帮孤王准备家宴之事么,此时前来所谓何事?”东璃王思忖了片刻应声说道:“罢了,宣她入内吧。”
晓风拂面,淡然无欲。云阁内,安容在灵樨的陪同下去了厨房准备点心孝敬父亲李真。院内只淮西王李真一人在荷池边赏析着池中的花鱼,索然无趣后,便靠着廊柱入了梦香。在梦里,李真仿若又见到了自己的妻子云竹,两人在花灯节上互不相让的猜字谜赢花灯,令其嘴角赫然露出一丝心满意足的笑容。
而远在千里外的荒郊峻岭,雨水骤猛的山道内,江恬带着一行众人押送着钱粮身心俱疲地向山的出口处缓慢行进。他们一路西行,急猛的雨水被狂躁的大风改成了逆道,纷纷砸在众人的脸上和身上。为不耽误押送之期,江恬与一众士兵逆着风雨拼着命的向前继续行进。阴沉的雨中,天已渐起蒙尘之雾。一众人等无路可退,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朝洼闾地界而去。
众人继续赶路,前头探路的士兵忽然来报:“禀大人,前头的山道被滑下的巨石封住了道路,无法通过……”
“什么?”江恬在马背上急忙直了身子急声问道:“还有其他山道可行吗?”
“只有这一条山道是直接通往山道出口的……”探头的士兵浑身湿漉漉的,神情疲惫不堪。
江恬思忖片刻,即可做出决定:“其他人暂时原地休息”他有条不紊安排道:“你前头带路,你们几个随我一道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