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内,国后萧氏正由长英公主陪同着品尝爽口的百合莲子羹。国后萧氏尝了一口,太甜了,便放下道:“味道挺好,只是这甜口怕是你们年轻人爱吃”
太子妃也顺势放下了汤碗,一副焦急万分的样子:“母后,都这么晚了,不知殿下去了何处,我派人在宫内都问了,都说没见过殿下。这外头大风大雨的,妾怕再给殿下淋出病来。”
国后萧氏面色一沉,却是带着笑意:“殿下晚饭后来请示过我,说要去他舅舅府上坐坐,不碍事的,太子妃无需担心。”国后萧氏当知太子妃有意试探,可她毕竟是罗宛之人,便未如实相告。
“您瞧妾这记性,是的呢,白天倒是见到舅母来宫里给母后请安了。殿下孝顺,定是怕舅舅担忧,送舅母回府了。”太子妃见国后萧氏并未坦诚相告,知对方对自己有戒心,也就不再逗留:“既然知道了殿下的去向,妾就放心了。天色也很晚了,长英就不打扰母后休息了。等殿下归来,定让他派人给母后报个平安,好让母后安心。”长英公主话中有话说与国后萧氏听。国后萧氏手间的佛珠一缓后,佛珠仍旧一颗换过一颗,如常交替着:“太子妃有心了”
夜已深的发沉。国相谢章衡送走淮西王李真后,唤来家仆备好马车,便急匆匆向六皇子璃逸晟的府上而去。六皇子璃逸晟的下人通禀国相深夜造访,已入睡的璃逸晟,急忙命人掌灯,起身直奔书房而去。
在书房内等候的谢章衡因着急入内,被雨淋了半湿,正用手帕擦拭脸上和衣服上的雨水。外间却传来六皇子璃逸晟的声音,谢章衡紧忙站起身恭请作揖道:“给六皇子请安”
“舅舅,来家做客,此等虚礼就免了”六皇子璃逸晟将谢章衡扶起:“舅舅这么晚前来,莫非出了大事?”六皇子璃逸晟聪慧的嗅到了暴风雨的势头:“与大唐结盟有关?”
“六皇子怎会知晓?”谢章衡吃惊地望着他。
“舅舅脸上可是写满了结盟的担忧”六皇子璃逸晟亲自为谢章衡倒来一杯热茶:“暖暖身子”
谢章衡接过热烫的杯子,却将其放在一边,急急说道:“东璃要大变天了”
六皇子目光噙笑,继续泡茶的动作,耳畔却听得谢章衡急切的声音:“今晚大唐的淮西王李真来过我府上,您猜怎么着?”
“他想和谈?”六皇子璃逸晟揣测道。
“比这复杂的多”谢章衡抿了口茶摇头叹息道:“我们本想积极凑成与大唐的结盟,好借其为日后太子之位做靠山,眼下恐怕此路已行不通了……”
“此话怎讲?”六皇子璃逸晟将第一泡茶水倒掉,继续第二泡焖茶:“尝尝母妃送过来的新茶”
谢章衡接过,闻着茶香,嘴上欲要说出始末,却被六皇子璃逸晟打断:“让我猜猜”望着六皇子胸有成竹的样子,谢章衡只得点头,听他言道:“难不成他大唐的来客竟无故成了萧府的靠山?”
“比这严重多了,当今的容妃娘娘,萧廷的义女,竟是那大唐淮西王李真的亲生女儿。他们一旦关系互助,大唐这条线,怕是结不上了。”谢章衡愤慨地一口饮尽杯中茶。
六皇子璃逸晟听闻后,目光一凝,随即笑了起来:“舅舅,这茶可不是您这么喝的,得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尝。就好像大唐这次的突发事件一样,还不到最后关头,指不定是哪方占了便宜呢。”
“六皇子说的对,就萧廷那牛脾气,向来对大唐都是主战的。即便有容妃那层关系,怕是那犟老头也不会利用。”谢章衡被六皇子璃逸晟一点拨,浑身竟抖动出了舒坦,一下有了品茶的兴致:“这茶再给我来一杯,刚刚着急,没品出……”
六皇子璃逸晟嘴上安抚下慌张的谢章衡,心间已是在筹谋着下一步棋如何行之。若是大唐果真与东璃结盟,怕是国后萧氏会按住萧廷,以此机帮助太子璃逸轩扩大自己的势力。若是如此,那他这些年苦心经营的势力便很被动。为今之计,他能做得便是破坏大唐的结盟。他心念一动,若罗宛知大唐有心与东璃结盟,定不会坐视不理。六皇子璃逸晟找到了最为合适的人选,笑着看向谢章衡:“舅舅,明天一早,我便进宫找母妃。此次大唐与东璃的结盟,必不可令其成功。”
国相谢章衡思忖了片刻,犹豫道:“若是不结盟,怕日后罗宛会更加有恃无恐……”
“我们可以暗自与罗宛达成共识”六皇子璃逸晟心中已有了计策。
山洞内,太子璃逸轩昏昏沉沉醒来,口中喃喃叫道:“水,我要喝水……”一旁的安容被其叫声惊醒,随即从马背上解开水袋,“殿下,给你水”
璃逸轩耳侧听得熟悉的声音,逼迫自己睁开眼睛:“容儿,你怎么会在这?”他四周环顾问道:“这是哪?”
安容摇头言道:“具体是哪儿,我也不知。因你受伤,所以才暂时躲在此避雨……”
璃逸轩脑间闪过先前的片段,猛地站起身:“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安容用手探了他的额头:“你高烧未退,我们不能在此逗留太久”她的手触碰到他额头时,却被他一把抓住:“容儿,梦里多少次,我都希望自己可以这样握着你的手,一直陪在你身边……”
“殿下还请自重”安容慌忙挣脱他的束缚:“殿下如果可以动弹,我让马儿背你回城”
“这么晚了,即便回去,城门怕是也已关闭”璃逸轩支撑着站起身:“容儿,我就如此令你讨厌吗?”他极夜而来,就是为了能见她一面,跟她说说心中的苦闷。可每次见到她,她对自己极为冷淡的态度又是他最为受不了的。他扛着受伤的胳膊将她拥在怀里:“我不想你回去大唐,更不想你再回到父王身边。有无数次,我都想对自己说,与你一起离开东璃,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陪你终老。容儿,若你愿意放下仇恨,我便可为你放弃太子之位,陪你去天涯海角……”
安容静静听他言道,心头猛然一震,不悦地劈开头不看他:“殿下,这些话你应该说给太子妃听才是,我是……”安容话音未落,璃逸轩的吻已将她的话吞了下去。他的吻炙热而又火辣,安容一时无法喘息,只得强行推开他:“殿下再如此无礼,休怪我手下无情。”
“若是死在容儿手里,我是非常情愿的。”太子璃逸轩再次向安容逼近。安容情急之下,拨出了他腰间的软剑,架在了他脖子上:“殿下,你我身份有殊,望自重。”
璃逸轩一把握住脖间的软剑,目光坚定地望着安容:“容儿,跟我离开皇宫,离开大都,我们一起浪迹天涯,从此朝霞黄昏可好?”璃逸轩此刻才是他真正的自己,愿意为了所爱,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势和王位。
“你……”安容在接触到他炙热的目光时,内心狂乱不已,身体却怔然地站在原地无法动弹。璃逸轩将她手间的软剑收起,双手再次捧住她的脸,痴迷地望着她。
洞内的烛火照耀着两人的身影,仿佛洞外的夜雨情乱意迷,狂乱不歇。安容的眼中印出璃逸轩的模样,她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凝望他。两人眼中只有彼此。璃逸轩急促的呼吸扑在安容的粉颊上,他极为温柔的亲吻安容的眉眼:“容儿,真想这样一辈子看着你,再也不撒手。”听着洞外雨水碰撞地面的声音,安容没有说话,放在他身后的左手将内力注进食指与中指间,对准他的昏穴点入,将他点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