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洗夜经风雨 板荡识臣心(1)
玄同懒懒2017-11-19 00:102,795

  洗夜的雨水肆意过后,清晨绿枝头上的露珠晶莹剔透,悄然滑落土中,重又回归到大地的怀抱。不远处阵阵蝉鸣入耳,仿佛在提醒世间众人‘一日之计在于晨’的勤勉。而后飞来几只鸟雀盘在枝头,与蝉声互鸣,给雨后清爽的日晨添上雀跃之喜。

  东璃王璃殷下朝后,便急忙回到寝殿,换下朝服后,欲急往萧府。他唤来殿内主事的大太监德安:“德安,命人将云阁收拾妥当,将孤王昨夜命你备上的补品一道送去云阁。”东璃王吩咐妥当后,乘上龙撵直奔宫外萧府而去。

  谢贵妃宫内,下朝而来的六皇子璃逸晟请安后,便直言道:“母妃,你今日可否替儿臣跑一趟东宫,与太子妃见上一面,将此书信交与她。”

  “太子妃?”谢贵妃面色暗沉地望向六皇子璃逸晟,企图从他脸上找出些与太子妃有关的蛛丝马迹来。

  “事关重大,还望母妃先不要过问,等事后容儿臣详禀。”六皇子璃逸晟含糊不清的言辞更是令谢贵妃疑窦不已:“你为何要与太子妃走近,何时的事?”

  六皇子璃逸晟显然未考虑此层关系,随即一愣后,急忙笑道:“母妃误会了,儿臣与太子妃向来不熟。这次事关朝局,才不得不请母妃出面约来太子妃详谈。”

  谢贵妃在东璃王身边伺候了多年,一听与朝局之势相关,便知要出大事,急忙言道:“你也知太子妃是萧氏的儿媳,与她走得过近,对我们谢门不是好事。”

  “母后不要忘了太子妃的另一层身份,罗宛国的公主。”璃逸晟所言至此,便福身请求道:“母妃,此举关系到儿臣是否有机会成为日后的太子,还望母妃能鼎力相助。”

  谢贵妃听至此,便明了局势,点头道:“放心吧,我这便去将她请来”。谢贵妃领着丫鬟太监众人出了宫殿,留下六皇子璃逸晟在殿内耐心候着。

  东宫太子寝殿内,太子璃逸轩睁开眼时,太监丫鬟满满地跪了一地,他循势望去,只见母后萧氏坐在厅内,手持佛珠闭目静坐着。璃逸轩连忙从榻上下来,来到王后萧氏面前跪着请安:“儿臣给母后请安”

  王后萧氏捧着杯问道:“知为何罚他们吗?”

  太子璃逸轩头未敢抬起,“儿臣知错”

  “太子怎会有错,当是这些下人不好生伺候着。”萧氏抬手唤来江福:“殿内一众人等各领二十大板”

  璃逸轩急忙求情道:“母后,此乃儿臣一人的错,若是母后要罚,还请母后罚儿臣一人。”寝殿内伺候的多是丫鬟,若是受了这二十大板,身子骨弱些的丫鬟,怕是无法挨过这顿板子。璃逸轩连连向王后萧氏磕头求饶:“这事与他们无关,还请母后开恩,罚儿臣一人。”

  王后萧氏睥睨地望着璃逸轩,“若太子执意为他们求情,他们便不得在东宫内伺候,罚去浣衣房。你们自己选择,是领二十大板,继续东宫内伺候,还是自愿去浣衣房?”

  “奴婢甘愿领二十大板”殿内所跪众人心中虽惶恐万分,但一想到罚至浣衣房做下等丫鬟,众人皆宁可领罚留在东宫内继续伺候,竟异口同声回道。

  太子妃寝殿内,长英公主坐于梳妆台对镜梳妆时,丫鬟怜儿附耳禀告道:“王后娘娘在太子殿下寝殿内罚了一众下人”

  “也好,罚了才能长记性”长英公主将玉簪插入发髻后,“怜儿,一会儿你再去太子殿打听一番。”长英公主话音刚落,殿外一丫鬟跪地回话道:“太子妃,谢贵妃派丫鬟请太子妃娘娘御花园一叙。”

  长英公主眉头一扬,心中暗忖自己与那谢贵妃素来无交情,更遑论自己还是东宫太子妃,这谢门与萧氏向来不对付,此时与自己见面,不知这葫芦内卖的何药。但对方到底是这后宫内位分尊重的贵妃,还是自己的长辈,若直接回绝,怕是又要落下口实。长英思忖片刻后,点头言道:“告诉那丫鬟,说我一会儿就到。”一旁的怜儿小声问道:“公主,您此时去见谢贵妃,王后娘娘那知晓的话……”怜儿被长英公主一记眼神喝止后,急忙跪倒在地:“公主恕罪,奴婢不该多嘴。”

  “起来吧,你先不用去太子殿打听消息了,随我去趟御花园吧。”长英公主在怜儿的搀扶下,出了寝殿,直奔御花园而去。

  璃逸轩望着身后跪着的一众人,心下愧疚不已。若是自己不执意强挑母后萧氏的底线,这殿内一众人等便不会被自己的连累,受这无妄之灾。太子璃逸轩自有记忆以来,在自己的母后萧氏面前,便一直扮演着唯唯诺诺,很是顺从听话的好儿子。而今这一屋子被自己牵连的奴才,倘若自己仍唯唯诺诺坐视不理的模样,那这些人怕是会凶多吉少。既然他已经挑战了了母后萧氏的底线,也就不怕再多挑战一回,遂无退让的继续恳求道:“母后若执意罚众人,儿臣这便去刑部大牢领昨夜之罪。”他无计可施之下,只得用自己的安危威胁母后萧氏。从小到大,他处处顺从母后萧氏,恪守自己做好太子的本分。但那些都只是安容未出现前的假象,在安容意外的闯入他的视线后,他竟再也无法将过去的假面具戴回去。

  “太子,注意你自己的身份!”王后萧氏一脸震怒之色,厉声斥责道。

  “母后从小便要求儿臣恪守太子本分,儿臣不敢忘。可是现在儿臣竟连自己殿内的下人都无法保护,何来保护将来的东璃和天下子民。若是这样,儿臣宁可不做这个太子。”他固执起来时,无比坚定:“儿臣再次恳求母后,还望母后能收回处罚众人的成命!”

  王后萧氏目光倏然一冷,一个重重的巴掌落在了璃逸轩的脸上,丫鬟太监纷纷匍匐在地,不敢言语。殿内顿时寂声一片。太子璃逸轩丝毫不肯退让,忽地站起身面容无色朝跪地的下人:“你们都退下。”王后萧氏未发话,众人不敢动弹。王后萧氏朝身侧的大太监江福使了眼色,殿内只听得江福言道:“殿下的话,没有听见吗?”众人听得大太监江福的授意后,接忙从殿内退去。

  殿内剩下太子璃逸轩和王后萧氏。萧氏将手中的佛珠搁置一旁,捧起茶杯:“母后问你,昨夜你当真去找她了?”

  璃逸轩劈开脸:“母后又何必明知故问!”

  “为何要这般不听母后的劝告?”萧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太子璃逸轩昂起首巍然望向母后萧氏:“母后,若是容儿愿意放下血仇,儿臣可以为她放弃东璃的太子之位,陪她天涯海角。”

  王后萧氏脑弦轰然一断,晕眩地望着自己的儿子,怒火焚烧。她走得每一步棋都只是将安容当做一个弃子来用,若是太子璃逸轩如此执迷不悔的态度,安容是断不可再留了。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她仍是希望璃逸轩能改过自新,最后一次告诫道:“安容生是你父王的后妃,死后陪伴的也是你父王的陵寝。”

  太子璃逸轩目光倏冷一黯,他岂会不知。即便如此,他也不愿见她回去大唐,哪怕只是在这宫里远远地望上她一眼,亦是心满意足。他不再强自争辩:“母后教训的是,儿臣愿领罚,在宫内闭门思过一个月。”王后萧氏双眉拧紧地瞪着他:“儿啊,你可是东璃国将来的王上,谨言慎行四个字一定要牢记在心。若是你如此儿女情长,惦记不该惦记的,那母后这生所受的苦就真是白受了。”王后萧氏回忆自己在后宫中的这艰难岁月,心口顿起苦楚地抓紧璃逸轩的胳膊恳求他:“就当是母后恳求你,为了母后你也得忍住自己的言行和心思!”

  王后萧氏挫败的目光望得璃逸轩不忍再对其伤害,只得跪地承认自己的错误:“儿臣知错,还请母后千万要保重好自己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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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劫之红门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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