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城内的天霍然暗沉了多日,整个朝野人心暗自惶惶,都在为捐银之事愁眉不展。以之为首的乃当朝国相谢章衡。他近日一直在为那日朝堂之上六皇子璃逸晟不听劝阻固执领差之事动怒,一怒之下谎称病中,拒绝上朝,更是拒不捐银。他无心之行,却造成了朝野上下纷纷效仿,已成拥泵之势。待他察觉时,已流言四起,恶语相传凶及。而他却又抹不开面子来,遂一再称病,索性躲得个清净。
而此时朝野征银遇阻之事也已传及东宫太子璃逸轩耳中。东宫殿内,太子璃逸轩听得征捐官张光的启报后,震怒不已,继而拍案起身问道:“这到底是反了天了,谢国相当真拒捐?”
“臣等已上门请见多次,每次都被国相家中的奴才以国相病中为由,拒之门外,无从得见。”征捐官张光如实禀明。这几日他手下之人也已三番五次登门去到谢国相府上,却都被拒之不见。无奈之下,张光亲自登门求见,也同样无功而返。无计可施之下,张光才斗胆将此事上禀给太子璃逸轩知晓。
璃逸轩在殿内来回踱步思忖对策,心中忽豁然道:“此事交与我去办,你先回去……”张光欲退去之时,璃逸轩又觉知不妥,遂叫住了他:“等等,你将此事如实禀明给六皇子知晓了吗?”
张光福身回道:“六皇子去周边征收粮食未回,还未来得及禀明。”
“可知六皇子几日可回?”
“六皇子差人通报命臣明早在东城备好车辆接粮”张光心中暗自叫苦,莫非太子想将此烫手的山芋留给六皇子璃逸晟处理吗?可王上下令十日之限,今日是最后一天,明早卯时前必须统筹清楚交于国库。可那在外的六皇子璃逸晟至少得午时才能返京。若此时办理不当,他张光怕是掉了脑袋也不止。思及至此,张光心中胆霍不已,遂磕头在地:“太子殿下,今是十日之限的最后一日,若是明早卯时前臣未能完成征银之事,虽会被王上办个征收不及之罪,却也是臣罪有应得。只是王上将此差交于六皇子,臣怕王上会怪罪六皇子,影响到赈灾之事……”
太子璃逸轩虽不喜与六皇子璃逸晟为伍,但在大是大非前,他还是能明辨是非之白,不搞权宜之争。他望着一脸惊怖之色的张光,说到底都是在为朝廷办差,便与之吃下定心丸道:“谢国相我自会处理,你亲自带人向其他各府各院的大人征收银两,给他们都带上一句话,就说是本殿下之言,若是明日卯时之前无银可交,皆可奉上乌纱帽请辞回乡。孰轻孰重,自行掂量。”
“臣遵旨”闻得太子璃逸轩之言,张光心下大喜,急忙磕头领命后,自行退下。退至门前,却见太子妃入内,急忙行礼:“给太子妃请安”垂首退了下去。
太子妃长英将参汤放至案头,“殿下,喝点参汤”
自多日前国后萧氏对自己训斥过后,璃逸轩对长英公主的态度也明显有所好转,以礼相待道:“有劳太子妃了”
长英公主也察觉出太子璃逸轩对自己的态度有别从前,心下既是动容,又是悲叹。若是他能向对待安容般待自己,即便要她放弃罗宛的任务,她也甘愿。长英公主心下一惶自己的心思,急忙收起不该有的胡思乱想笑言道:“张大人此番前来,是为朝廷征银而来?”
通透心思的她在察言观色方面细致入微的令太子璃逸轩心中暗自一惊,脸色却无表露道:“我稍后要去国相府一趟”。此次他竟没有否认她的猜测,倒直接给出了答案。对长英公主而言,竟是如此的受宠若惊。自二人成亲以来,他从未对自己坦诚相对过。虽这次是无关二人之事,却也是个好的开始。长英公主亲自端来参汤:“喝完参汤再去也不迟”。太子璃逸轩倒也没在拒绝的接过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