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璃南地,自南苏往中部吉栈等地,时令雨节,水灾严重。其中涟江、大和、玉汀、吉栈包括西南侧的南苏等地皆已被雨水包围,一连数月都浸泡在雨水当中。几地的百姓因灾情严重,民宿被毁后,无家可归,只得北上涌向大都的方向。他们途经洼闾、延流、庆东等地,流窜之民集众而多。
朝议殿上,东璃王璃殷收到灾情奏请,挂碍当地百姓和灾情,与众人一同商议对策:“涟江、大和、玉汀、吉栈、南苏等地都纷纷送来奏请,急需朝廷救济。众人可有妥善处理的方法?”东璃王璃殷威目厉色问道。
“启禀王上,刚刚洼闾等地也纷纷送来奏请,流离失所的百姓集众北上,多集中在洼闾、延流和庆东等地。若是长此下去,这几地的百姓也会受到影响,怕是会引发流民暴动,危及到当地百姓。”国相谢章衡奏明南地的问题所在。
东璃王璃殷自登基以来,第一次遇到如此严重而又大面积的灾情,心下极为焦虑。百姓乃国之根本,当务之急是妥善安排各地的百姓,将损失降低到最小,才是最为稳妥的解决之法。璃殷思来忖去,为表国之忧民之心,当派出王室中人安抚受灾百姓,更可令百姓拥戴与支持,遂启言问道:“当务之急,朝廷当派出合适的人选去南地妥善安排受灾民众,众皇子当中可有人自愿前往?”
六皇子璃逸晟心领神会地明白了东璃王璃殷的用意,遂自荐道:“父王,儿臣自愿前往安抚受灾民众。”国相谢章衡听闻六皇子璃逸晟自愿前往,心间暗叫不妙,只得向六皇子投来责难的目光。
一旁的太子璃逸轩自也深知此事的重要性,便福身请命道:“儿臣也愿前往”前些时日,他接到南地的雨水灾害的奏请,便有意前往,却被母后萧氏给拦了下来。王后萧氏曾言此事是件吃力不讨好的苦差。就目前仍雨水不断的几地,即便从朝廷拨去了款项,也不见得可以将灾情控制好。灾情处理不当,便会惹来民愤。此时不论派谁前往,太子璃逸轩都不可自请。偏偏太子璃逸轩乃是性情中人,知国下有难,怎会弃之不顾?今殿内议事,灾情之重令其忘记了王后萧氏的嘱托,便自发请命起来。
“其他人呢?”东璃王璃殷见众皇子中只有六皇子璃逸晟与太子璃逸轩请命,面色沉着地望向其他几位皇子问道。
此行救灾机会难得,六皇子璃逸晟欲借此向东璃王璃殷证实自己的治理之才,见东璃王未选中自己,便再次请命道:“父王,此次事关重大,众兄弟当中,只有儿臣曾有幸协助过父王处理过洪涝的灾害。这次灾情如此严重,还望父王能将此重任交于儿臣来办。”一旁的谢章衡见六皇子铁了心要争得此差,心中连连叫苦不迭。他怕六皇子璃逸晟此时离开大都,若大唐与东璃的契谈再生出事端来,六皇子璃逸晟暗中的努力便白费掉了。着急之际,谢章衡急切向六皇子璃逸晟使去眼色,企图令他停止请命,奈何六皇子置若罔闻,不予理睬。
若是昨夜之前,六皇子璃逸晟绝不会如此沉着地请命。正是因昨深夜与淮西王李真达成了联盟共识,他才需避开嫌隙,借水灾之事远离大都。一方面是防东璃王对其不必要的猜测,另一方面是为了绕道去到江门,暗中部署其在江门培养的势力随时待命。
东璃王璃殷沉思片刻,觉六皇子璃逸晟呈言颇有道理,决计派其去南地安排受灾民众:“既然六皇子有此为孤分忧解劳之心,孤也甚是欣慰。还望六皇子能妥善安抚此次受灾的民众,孤在京中等候你的好消息。”他含威而视的站起身:“此次受灾严重,国库也会倾力所有来帮助受灾民众度过此劫。另外,也望众卿能爱民如子,与国库一同尽上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东璃王璃殷公然向朝野众臣邀捐。
“臣等定当为国为民分忧”众臣誓言道。
一夕之间,朝野上下纷纷为南地灾情“劳心劳力”,却不见真心。整个大都城内的文臣武将都偷偷将家中藏物私掩,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各处捐银的文武百官都谎称手中无银,相互商借,造成了征捐的衙差无银可征,窝在茶寮内痛声咒骂起来:“当日朝堂之上各自都响应王上的英明神武,现在真叫他们表忠心时,却又凶相毕露起来。这已八日过去,离朝廷交代的任务还差百万两……这苦差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大哥,小点声,小心隔墙有耳。”彪形汉子身旁的瘦弱衙差好意提醒道。
彪形汉子一脸络腮胡子,粗眉大眼,方字脸,一见便是不好招架的主儿。即便征捐衙门将最厉害的大汉派出,也无济于事,该征不得的银两一个也未征得。他怒声一斥,一饮碗中酒:“老子怕那作甚,若是怕也就不给咱老爷当这差来。这朝中上下除了萧廷将军府捐出了五万两白银外,其他便再无动静,就连当朝谢国相也……”汉子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瘦弱衙差一把捂住嘴巴,“哥哥,老弟知道您心中不快,来,老弟陪你喝两盅。”彪形汉子顺着瘦弱衙差投来的目光,望了眼身侧几个不怀好意低眉暗观自己的几个男人,闷沉一口气,倒也不再言语,端起碗来笑道:“来,王老弟,老哥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