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宫内,烛火暗沉,静寂的黑夜传来阵阵敲木鱼的声音。内室之中,佛案前熏香袅袅,王后萧氏跪于案前,双目紧闭的她右手敲击着木鱼,左手挂着一串佛珠放在佛案前,轻轻按住一本佛经。她右手敲击的木鱼所发出的声音比她以往诵经时快了许多。面上虽无任何表现,心间却为前几日宴请大唐淮西王李真时知晓安容怀孕一事搅乱的心神不宁。
她对安容已是恨之入骨。当初将她作为一枚棋子带入宫中,非但没有帮助自己铲除了谢贵妃和谢门的势力,反而还令王上和自己唯一的儿子都对其心心念念。而今她肚中还怀了王上的骨肉,这对她而言可谓是致命的痛击。敲击木鱼的响声入耳,而她的心却已被蛇蝎之毒占满,即便是再多的佛和菩萨也无法令其真正放下。王后萧氏这一辈子只为了一件事苦苦经营,那便是她的儿子,当今的太子,未来的东璃王。她不容许一丝一毫的不定因素影响到她儿子将来荣登大宝的机会。整间屋子被香浓的熏香包裹,却无法将香味送入王后萧氏的心中。
洼闾衙门内,六皇子在堂内正襟端坐。江恬带着书生张入内请安道:“六皇子,卑职带来一位对咱们追查失窃钱粮下落的重要之人”
端杯茗茶的六皇子璃逸晟在听闻江恬的回报后,目光倏然一亮,却依旧淡然的继续品茗杯中香茶。堂前的江恬见六皇子无所言语,唯恐自己未禀明清楚,遂又启口言道:“六皇子,卑职从贾府带来一名知失窃钱粮的书生,现正在大厅外候着……”
“贾府其他人呢?”六皇子继续品茗杯中香茶,头却未曾抬起的问道。
“这……”江恬语中凝滞。六皇子璃逸晟却替他回答道:“那名书生与你做了交换,用他交换整个贾府上下一干人等的周全,是这样吗!”
“卑职该死,未经六皇子之命,便擅做主张,还请六皇子责罚”江恬知自己犯了违令之罪,急忙跪于堂前:“卑职甘愿受罚”。
“你也跟了我有些年头了,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六皇子璃逸晟将手中杯置于桌台上,抬首言道:“这件事本皇子不会怪你办得不对,但也不会奖赏你自作主张的行为。不过,下不为例,你先起来吧。”
“卑职谢六皇子不罚之恩”江恬躬身请命道:“卑职这就将那书生张带来”
不一会儿,书生张入内,见堂前坐着位派头十足的英俊公子哥,器宇轩昂的正打量着自己,耳畔却听见那个带自己入内的将领恭敬的声音:“六皇子,卑职已将人带来了。”书生张听得对方是皇室的六皇子,身份之贵,急忙跪于堂前请安道:“草民张淮生给六皇子殿下请安……”
六皇子璃逸晟却未开腔,只是向身侧的江恬递去一个眼神,江恬会意后,望向跪于堂前的书生张厉色道:“张淮生,殿下面前,不许有所欺瞒,将你所知之事一五一十招来。”
夜雨漭漭的洼闾城内,整座城都沉寂在黑暗的寂静中。城内的百姓正舒适的酣入梦乡。城外的土匪姚老大的寨子已被熊熊烈火化为了灰烬后,正被无情的夜雨一点一点熄灭。偌大的寨子和寨中的人就好像这场无情的夜火,好似存在,又好似从未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