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暗夜杀心起 绝处难逢生(5)
玄同懒懒2018-01-16 22:143,031

  永乐宫内,檀香袅袅。国后萧氏独坐在殿内,目光倏然一紧,而后异常锐利。东璃王璃殷将她从议政殿打发了回来,全然不顾及她身为王后的身份。不仅如此,东璃王对罢黜太子之事势在必行,怕是等到那六皇子璃逸晟归京后,她的儿子就得成为整个东璃空前绝后的大笑话。而这一切是她坚决不能容许的!一双儿女盘桓她膝前的这些年,为了他们,她在这后宫内小心翼翼扮演着一国之后的身份,为得是有朝一日她唯一的儿子能荣登大宝,也不枉当年自己被迫为了萧门,成为斗争的无辜牺牲品。

  萧氏的目光随着旧时记忆飘向了窗外。她心里十分清楚这些年东璃王璃殷从未对自己放下过戒备之心,就连宫中每年添的美眷,只要是她招入宫内的,他都不曾宠幸过。为了打发后宫争相吃醋的美眷,他随性挑上了没有城府却爱横醋乱飞的谢氏,并一步步捧她成为可与自己争斗的贵妃之位。那个女人出身低微,在他还是太子时微访在外带回来的。萧氏记得当时在府内见那女人的第一眼,那含情的眉眼倒是有几分像晴云郡主。她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也就没太在意。毕竟在相貌上,年轻时的自己是那谢氏无可相比的。就是这样看着不起眼的女人,却独独被他宠幸了许多年,甚至还是第一个为他诞下皇子的。自那之后的十年,她便如鱼得水,甚得他的恩宠。

  当她以为自己输定了的时候,那个气韵与晴云郡主极为相似的安容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不甘心地将她从僻壤之地带回京中,甚至还嘱托自己的亲哥哥视如己出地悉心照拂。她这步步为营的棋局终是有了回报。安容果真是不负所望地令他动了心,乱了情。她原以为这么一来,便能更容易地拔掉谢贵妃和她身后的谢氏一族。岂料她会错了意,打错了如意算盘。这些年谢氏一门能在朝廷仍然坚韧如柱,那正是因为背后有他这颗大树,才能多年屹立不倒。

  而本是从她萧门走出来的安容,也被他护在了羽翼之下。为了保全那个女人,他竟要牺牲掉自己儿子的太子之位。思至此,国后萧氏目光冷然一凛,怒地一声将身旁的茶碗震霍在桌上,随即一声碎裂瘫在了桌前,也累得她的五指现出了血色之红。望着血迹斑斑的手指,国后萧氏阴冷的目光凛出寒来。当年萧门为了门楣反了荣亲王之后,她便没了退路。入了东璃王后宫,贵为一国之后,只是无时无刻地在提醒她不可忘记昔日的耻辱。她忘不掉荣亲王死前那双震惊的责难于她的目光。她的王后之位是整个萧门踩着对荣亲王的背叛,踏着荆棘得到的。

  这些年为了顾及在朝为官的父兄和萧氏门楣,更是为了一双儿女,她吞下了旧时的恩恩怨怨。她念及了多年的夫妻情分,百般忍让,到头来竟是一场水中捞月。他罔顾多年夫妻之情,更不顾及那多年的父母子女的情分,硬是要将那唯一支撑她固守的信念击碎。他这般无情,岂能怨她无义。过往的恩与怨,情与债,她都要一并讨回!

  辰时的日晷迎来了大地上的新曙,微带着一层薄薄的清霜,夹杂在几缕干凉的冷风中,亦然显得御花园内败落的花枝荒凉无地。东宫内却是热闹非凡,阵阵新喜的哭声令众人眉开眼笑的欢喜。那哭声正是那昨夜新降生的女娃娃。初为人父的璃逸轩小心翼翼抱着可人疼的女儿,温柔的目光如那和风绚烂。

  “殿下,小殿下交给奴婢照顾吧”见太子对小殿下爱不释手的喜爱,怜儿见着,也很是为自己的主子高兴。

  “没关系,我再抱一会儿”见女儿如月牙儿的眉眼笑的甚是开心,璃逸轩更加舍不得放下来。

  怜儿见状,也就由着太子继续抱着,自己则端着补品往太子妃殿内而去:“那奴婢先去照应太子妃了”

  “去吧”璃逸轩满眼皆是这漂亮的女儿。

  “圣旨到”殿外传来了尖锐的太监声音。

  璃逸轩抱着孩子紧忙上前接旨,但闻太监传旨道:王上喜得长孙甚是欢喜,亲赐了封号‘乐瑶’公主,并赏赐丝绸千匹,黄金万两。另外太子妃为我东璃延绵子嗣,劳苦功高,特赏赐太子妃两柄玉如意和两棵上等的野山参,并东海上等明珠十颗。圣旨赏赐了太子妃与小公主,却对太子璃逸轩只字不提。刚刚听得圣旨,璃逸轩本以为是一道罢黜自己太子之位的圣旨,不曾想会是一道奖赏妻女的圣旨。璃逸轩一手抱着乐瑶小公主,一手托着赏赐给孩子的公主授印,眉头紧拧。望着面前堆积着的珠宝和珍贵药材,璃逸轩心头不禁一惑,竟一时猜不透东璃王此举寓意何为?

  云阁内,安容与丫鬟灵樨在小厨房内准备早膳时,东璃王身侧的大太监德安前来通禀,东璃王昨夜一宿未眠,早朝刚过,正与议政殿的寝殿内小憩。见东璃王劳累至斯,心疼主子的德安悄然来到云阁,请那容妃主子前去议政殿与东璃王一同用早膳。

  昨夜东璃王与国后萧氏离开后,安容竟也一夜未眠。按根源来说,她算是从萧门走出来的人,若是王上责难国后萧氏,她也难逃其咎。思至此,安容决定听从德安的提点,命灵樨将她做的糕点与养胃的米粥一同带上去往议政殿。

  议政殿寝殿内,德安通禀道:“主子……”话语未落,却被东璃王打断了:“孤王不是说了吗,暂时不要来打搅,孤王若饿了自会传你。”

  安容朝德安摆摆头,示意他先行退下,自己则是将食盒悄然放下,从中端出米粥走至榻前:“王上日理万机,爱惜身子总是要的。”

  东璃王闻声,怔然启目,只见安容面带嫣笑地望着自己,一汪秋水竟是如此的温柔。东璃王心弦一动,坐起身将安容拉到自己面前坐下:“你怎么来了?”以她不出云阁的性子,是不会这般主动去其他地方的。东璃王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莫非是为了试探昨夜他与王后萧氏的谈话。

  安容见东璃王灼疑的目光正企图从她脸上找出几丝与王后萧氏相关的痕迹,便忍不住露出更甚的笑意:“王上是容儿的夫君,容儿关切夫君莫也有罪?”

  东璃王闻然一怔,此番站在自己面前直言快语的她与过往云阁内沉默寡言的她大相径庭。听得她将自己唤作夫君,东璃王的欣喜随即蹿升了出来,放松警惕地摇头微笑道:“天寒了,太医之前可是叮嘱过你的,不可随意受了寒。”东璃王宠溺地将她圈进自己怀中,好让她喂自己米粥。

  即便与东璃王有过无数次的亲密,安容仍是不太适应这般亲密,面颊染起一道绯红她低眉望着碗中的米粥,转移话题道:“太医可没说不许容儿出门”

  寝殿内的窗子一直敞着,寒意之风一次又一次地钻进来。安容玉颈被寒风钻的不禁一寒,遂将碗置入东璃王手间:“这么寒的天,王上怎还开着窗子,万一着凉染了风寒,可又叫众人担心了不是。”

  望着安容立于窗前的纤薄身影,东璃王目光更柔软了些,“你会担心吗?”安容仍就立于窗前,闻声后背弓一紧。她刚刚也就是脱口而出,并未觉得不妥。被他如此问话,她又不好不作答,欲要开口时,身后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将她的犹豫打断。她急然转身望去,东璃王额间沁出了冷汗,猛地吐出一口鲜红的血后便晕厥了过去。安容跨步上前捧住他的脸慌张问道:“王上,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一个可怕的想法从她脑中一闪而现后,令她颤然抖动着瘦弱的身子哑然唤来太监德安。大太监德安见状后,紧忙出了殿,命身侧小太监去请太医前来诊治。

  薄薄的清霜被和暖的明亮遣退了身影。城郊皇家寺庙的大殿内,缙云公主面色凝然地跪在众菩萨面前,心中一时起怔不安起来。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公主,都已经收拾妥当,是否即刻启程……”

  “今日就先不回了,再等等吧……”缙云心头不安的厉害,临时变卦都留几日供奉殿内的菩萨。

  容棠宇昂姿在殿前站立了一小会儿后,终是开口言道:“臣……”他还未来得及表明要先一人回去,便已被缙云公主打断:“什么都不要说了,就一日,明日再回……”

  “臣这就去安排”容棠宇终是做出让步的转身离开了大殿。殿外的冷风呼呼而入,却丝毫不可撼动缙云公主侍奉菩萨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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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劫之红门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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