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实验（一）
灵斯玩弄着跳动在指尖之间的火苗，作为低级二阶魔法师的他，已经能够初步掌控火属性魔法了，这是一个很好的讯号。
这几个月，在修炼的闲暇时间，灵斯没少钻研尼古拉斯送给他的科学入门书籍，当时在塞得满满当当的书架上，他还看到了诸如什么量子学，卡斯定律之类的书，只不过尼古拉斯很快便对充满兴趣的灵斯摇了摇头，表示那些对于他来说太过晦涩了，最后只给了他一本入门书，也是可以让他全面了解到科学这个冷门学科的书籍——《事实与规律》。
在书中，灵斯了解到了关于科学最核心的理念。任何学科都有它本身的理念，比如草药学，它的理念就很简单——研究所有植物的特性。
而科学，则是指发现、积累并公认的普遍真理或普遍定理的系统化运用，只不过由于科学的冷门，公认和普遍，一直以来都只局限在科学圈子中。
科学崇尚自然万物，但由于条件的限制，科学主要的研究方向是社会、生物等领域。
在很久之前，最初的科学，便是从社会学中诞生。
比如某些腿部残疾的人，被医师告知再也不能在狂欢夜的街道跟随巡游剧团的花车了，可是科学家针对此种现象制造的像马车一样附带轮子的座椅，却能让甚至瘫痪在床的人，重新沐浴在阳光下。
虽说这跟神奇奥深的魔法难以比拟，但也让科学走到了许多人的视线中，开始为人所熟知，只是由于科学极为讲究惊艳的创意，所以一直没能在帝国内真正意义上的进行过普及。
当然，这只是一部分原因，科学本应拥有更加深远的影响力，可是随着科学圈内在某个阶段掀起了一阵探索人类起源的风气，这群认为人类是最为值得研究的对象的科学家，开始被教会有意无意的打压，开什么玩笑，灵神可是创造一切的神灵，毋庸置疑！你们探索所谓的人类本源，是在对灵神的存在提出质疑吗？
没有任何势力胆敢招惹教会，这跟在奥狄良斯的皇宫大门前拉屎没什么两样，都是自寻死路，而且死法同样凄惨。
科学从此，注定不能像魔法那样，成为让人艳羡的风光职业。
于是本来有着广阔前景的科学，开始真正的成为冷门学科，科学家们也宛如触碰到政治禁忌的画家，开始了转型之路，从讽刺帝国负面的内涵画像，转成了花草林水等等的艺术画。
科学家们把重心从人类本身，放到了世界万物上。他们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很快就完成了从有物到无物之间的突破，利用已存在的物体研究出许多看不见摸不着，却是真实存在的定理。比如重力、万有引力等等让人称奇的定律，使他们触及到许多从前不曾想到过的东西。
但这，也引起了教会的强烈不满。
在教会的教义中，世界万物，一切的一切，看见的看不见的，马蹄声起马蹄声落，这些都是由伟大无上的灵神所创造，而尝试寻找事物原理，以实践检验一切的科学家们，显然违背了灵教廷的教义。
除去皇室之外，没有任何势力能够承受势力空前强大的教会的愤怒，只是同样造福了许多灵神信徒的科学，若是被教会贸然执行铁血手腕，恐怕由此引起的波动会殃及到教会的威信，这是皇室那群家伙最愿意看到的事情了。
于是，科学不可避免的转入了地下，并且产生了许多不可触碰的禁忌，若是谁提出了疑似质疑否定灵神存在的理论，那么他会成为异端，迎接他的将是宗教审判所内的火刑架。
灵斯知道自己在冒着怎样的险，但是对科学的兴趣，还有向尼古拉斯许下的承诺，都让他愿意冒这个风险。
宛如跳动的精灵般在指尖燃烧的火苗随着灵斯意念一动，便悄然熄灭。
冬日的伯帕镇处于很少下雪的南方，只是湿冷的天气丝毫不比北边的严寒好受，早晨夹着霜花的雨雾，混着时疾时缓的冷风，将路人裸露在臃肿衣物外的皮肤冻得刺骨。
灵斯在路边等了好久，才遇到一辆愿意在这种鬼天气出来拉客的马车。
“木特街，三十八号。”
老马车的车厢简陋而狭小，冷风从车窗外灌了进来，灵斯将沉灰色的鸭舌帽檐往下拉了拉，顺便紧了紧黑色风衣的领子，该死，早知道这么冷的话，就在风衣里面多添一件内衬的毛衣了。
灵斯在冷风中抱怨着，所幸车夫也不想在这种天气放慢效率，粗硬的鞭子一遍又一遍的抽在马背上，很快，马车就出了伯帕镇，来到了郊区，在木特街的颠簸路段中，停在了三十八号外。
灵斯多给了一个银币，把笑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上的车夫打发走之后，他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什么可疑的家伙之后，抬手敲响了陈旧斑驳的木门。
见鬼，自从入了尼古拉斯的坑，灵斯觉得自己的做派也活像个地下科学家了，尽管他在这行里还只是个刚入门的菜鸟。
“很高兴见到你……法师先生。”寒冷的空气让尼古拉斯脸上的伤疤发红，他那只完好无损的眼睛，眼窝深陷，看来他接到灵斯的消息之后，连觉都兴奋得睡不着了……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位资深科学家在攻克某个难题的路途上又停滞不前了。
“噢，我还没有来得及适应这个称呼呢。”灵斯抬起手掌，口中默念了一串咒语，一个鹅蛋大的火球，在他的掌心凝聚而成，熊熊燃烧着，“不过我对火属性的魔法，倒是早就适应了。”
“我的机器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这将决定我对时空的理解是否正确，无论是对于你我，还是对于整个人类世界，都是一件非常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大事。”尼古拉斯的眼中闪着振奋的光芒，“只不过如此震撼人心的实验，在教会的阴影下，却只能在简陋偏僻的实验室进行了，你没有万众瞩目的荣誉，但你，将是唯一的见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