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小容器与大容器
灵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自己置身于一个周遭都是和那个空间裂缝一模一样漆黑的空间中，妮琳斯尔就在自己身旁。
而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明明他就没有往前行走半步，可事实上，他却有一种强烈的前行感，就像是站在一辆马车的顶棚上那样，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在移动，可是四周却没有倒退的景象，反而是空洞洞的一片漆黑，这让他有些正在做梦的感觉。
“我们现在在哪儿？”灵斯转头看向妮琳斯尔那张清冷的脸。
“我把这里称作——空间隧道。”
“空间隧道？”灵斯眉头一皱，每个字他都听得清清楚楚，并且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是组合在一起，他就真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简单来说，我们现在正处于一个脱离容器空间的时空隧道里。我用神之力在容器里打了一个洞，然后从这个洞进入了空间隧道。通过这条特殊隧道，我可以用极短的时间跨越极大的空间。”
灵斯脸上的茫然消退了一些。
“也就是说，容器里存在一条这样的隧道，这是一条我们看不见也摸不着的空间隧道，只有掌握了打洞技术，才能通过打出来的那个洞进入这条空间隧道？”
“没错。”
“那你怎么知道如何进入空间隧道？”
“当你体内拥有剑气的时候，你自然知道怎么调动它们，用何种方法才能做到剑气离体。”妮琳斯尔解释道：“同样，当我掌控了神之力的时候，我已经对这个容器有了充分的了解，我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来到这里。”
“事实上，这条空间隧道不止存在我们所处的那个容器中，到了容器外面，它仍然存在，就仿佛时间那样，我们看不见摸不着，但却知道它的存在。”
妮琳斯尔接着说。
灵斯目前已经对妮琳斯尔的神之力有了初步的了解。
在他看来，这是一种真正跳出容器之外，不会受到任何拘泥的能力，或者说，这种力量是相比剑气魔法来说，是更加高级的。
灵斯知道怎么吸取容器里的元素，然后通过自己的方法，把这些元素变成一个个神奇的魔法，而妮琳斯尔则是了解整个容器，她有改变容器的方法。
而这个容器，就是自己和无数人生活的世界。
从某种程度来说，妮琳斯尔确实和神没什么两样了，不得不说她把自己的力量称作神之力，是一个很贴切的名字。
但凡有人能够做到她所做之事，都会认为自己已经和神没什么两样了。
“我认识一个灵，他是地表世界的生灵之王，我曾经见过他使用跟你一模一样的招数，就是空气中突然出现一条黑得深不见底的裂缝，然后他就从裂缝里面走出来了。”灵斯忽然想起了生死灵决战那天的事，不知道凯撒是不是也和妮琳斯尔一样，是掌控了神之力的家伙？
灵斯唯一想不通的一点是，如果凯撒真有那么厉害的实力，那些死灵根本就不会是他的对手。除非……死灵之王也强得不像话。
可是那样的话，事情就说不通了。
毕竟，凯撒可是亲口告诉自己，是跟踪自己而来的卡拉偷袭了死灵之王但丁，他才被凯撒抓住机会一举消灭的。
如果他们两人的力量都强到那个程度了，就算卡拉的血脉印记很强，也根本发挥不了作用，更别说直接影响了整个战斗的胜负了。
“我认识那个叫凯撒的生灵，他根本就没有掌控跟我一样的力量。”妮琳斯尔撇了撇嘴，似乎十分不屑凯撒的能力：“那是他与生俱来的灵能——调动空间元素。根本就不是跟我一个量级的。”
“为什么这么说？你们的能力有什么不一样么？”灵斯搞不懂了，不都是能够弄出空间裂缝玩传送么，怎么就不是一个量级的了？
“用你们剑气者来做比喻的话，那个叫凯撒的生灵生来就是低级剑气者，能够调动极为有限的剑气，但他对剑气修炼丝毫不懂。而我则是学会了修炼方法。你说，我和他能算是一个量级的么？”妮琳斯尔轻哼了一声，“这些灵在容器外面的大容器中，根本就不算什么强者。”
“容器之外的大容器？”这是灵斯这天晚上不知道第几次一头雾水了……
“这里，就是大容器。”
妮琳斯尔话音未落，灵斯眼前便闪过了一些光影，然后整个身体都突然变得轻浮了起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灵斯正想问出来，可是却发现自己根本就说不了话，他甚至呼吸不了！
这里根本就没有空气的存在！
灵斯身下是一颗巨大的蓝色球状物体，四周则是一些光点，窒息让他的视线模糊，看不清那些是什么。
灵斯拼命地呼吸着，忽然，一大股空气涌进了他的鼻子里。
“不好意思，忘记在这里没有空气了。”妮琳斯尔抱歉地对灵斯笑笑，“只有在这个蓝色的容器里面，才有空气的存在。”
灵斯往下一看，发现自己鼻子以下脖子以上的地方，有一小片熟悉的空间裂缝覆盖在那儿，也正是因为自己的鼻子在这片空间裂缝里面，才能够呼吸到空气。
“我把空间隧道的另一端放到容器里面了，所以你才能呼吸到空气，希望另一端不会是一个人来人往的地方。”
奥丁帝国帝都，奥狄良斯边缘的某个港口上，一群搬运工正在深夜时分从轮船上将一个接着一个橡木桶的冰浆酒从轮船搬到陆地上，这些从北方新鲜运来的冰浆酒，隔着橡木桶还是能感到一阵冰凉。
忽然，某个被散落在甲板上的缆绳绊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失去重心，倒了下去，手中的橡木桶也脱了手，咕噜咕噜顺着甲板往轮船边缘滚去，最后从甲板边沿落了下去。
“该死！这一桶冰浆酒得花我晚上的大半工资来填！”摔倒的工人大骂了一声晦气，根本没有察觉到，本该传来的橡木桶落入海面的声音，没有发出半点。
轮船侧面中段位置，一小片比夜色更加漆黑的平面，将那个装着冰浆酒的橡木桶接住。
橡木桶直接掉入了这片漆黑中，连影子也见不着了。
“噢，真不好运，有东西通过另一端的空间隧道端口传过来了。”妮琳斯尔看了灵斯一眼，“你得再憋会儿气了。”
灵斯翻了个白眼，还没来得及抗议，他脸上仿佛一个面纱般的空间裂缝就消失不见了。
他只能涨红了脸，瞪着妮琳斯尔，妈的，连撤走都不说一声，好歹让我先大吸一口气啊！
大约过了两盏茶的工夫，妮琳斯尔把原本放在灵斯脸上的空间裂缝放到了她身前，“看看是什么东西。”
一个圆圆的橡木桶，从那片空间裂缝中掉了出来！
刚来到这片空间，橡木桶就像是进入了水里那样，速度马上慢了下来，慢悠悠地向黑暗深处滚着……
灵斯看到几滴酒液从橡木桶的封口处洒了出来，他可以清晰地看到一颗颗单独的水珠在空中荡漾……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什么物体来到了这里，会发生这么奇怪的变化？
那个空间裂缝重新回到了灵斯的脸上，他终于可以说话了。
“为什么不再做一个空间裂缝出来，用来放那个橡木桶出去！”
妮琳斯尔脸上，也有一个和灵斯脸上一模一样的空间裂缝。
“我一次性最多只能为空间隧道营造两个连接它的端口。”妮琳斯尔耸耸肩，她脸上和灵斯脸上的空间端口，都通向空间隧道，另一端在底下这个蓝色的巨型容器中某个不起眼的地方，空气通过隧道传送过来。
妮琳斯尔早就发现，声音只能在有空气的地方，才能发出去，所以才弄了两个口罩一样的端口在两人脸上。
大口呼吸了几下，缓过来之后，灵斯终于被眼前的情景彻底震住了，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他身下，是一个大得不像话的蓝色球体！
从距离来看，很显然，自己刚才就是从这个蓝色球体里面出来的！
球体上除了少数暗色之外，其他地方基本上都是一片海蓝。
然后，灵斯看到了……月亮！
那个总是固定大小的月亮，现在却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它和蓝色球体一样，都属于球状，只是它所发出的光亮，却比蓝色球体要更加耀眼。
灵斯甚至能看到月球表面那一个个仿佛乡下的烂路面一样的大坑！
除了这两颗球体之外，这片空间中，仅是灵斯视线所及之处，就有无数个发着不同亮光的球体！！
灵斯还看到了远处美如画的星云！
不不不，这样的景色，根本就不能用美如画来形容！
灵斯终于知道，妮琳斯尔口中的“大容器”，指的是什么了。
如果身下的这个蓝色球体就是自己这些年来所生活的世界，那么……这个大容器该有多少个跟自己生活的世界一模一样的世界啊！！！
灵斯看向妮琳斯尔的眼神，已经带上了深深的敬佩，要不是，自己之前对整个世界的认知，可以说是井底之蛙了！
“月亮上面，也有人类在那里居住么？”
“不，我去过那里，那里没人，也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除了石头还是石头。事实上，我去过很多容器里面，可是像我们所在的容器那样的容器，却寥寥无几，我见过一些其他容器里的生物，他们和我们人类，甚至和灵，都有很大不同。”妮琳斯尔望着远处那片星云，缓缓说道。
“你到过它们的核心里么？”
“核心里？什么意思？”
“在我们所生活的容器中，据我所知，有一个叫灵城的地方，在地底深处，地面上的那些灵，都是从地底被流放上去的。”
“灵城？”妮琳斯尔皱起了眉，“我还以为那些灵是从其他容器飞到我们世界里的。”
在妮琳斯尔带自己见识了这么多刷新认知的事情之后，灵斯终于也可以说一点妮琳斯尔感兴趣，却并不知道的事情了。
“你从来都没看过地底下的空间么？竟然连灵城都不知道！”灵斯有些得意地说。
“我们现在就可以去看看，不过得先回到容器里。”妮琳斯尔朝灵斯一笑，只是灵斯却只是看到她的眼角微微上扬……因为她那张美艳的脸，正覆盖在空间裂缝之下。
一个和之前在公寓楼顶上那个面积差不多大的空间裂缝在灵斯身前出现，与此同时，他和妮琳斯尔脸上的空间端口也消失了，拥有神之力的妮琳斯尔一闪身便进入了空间裂缝中。
而憋着气的灵斯，则是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这片耀眼绚烂的星空，然后像在水里潜泳那样，往空间裂缝里艰难地“划拉”了过去。
“妈的！下次能不能把空间裂缝放近点！”
灵斯在心里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