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打算
灵斯赢得了对决。
统计出来的票数，他占了绝大部分。
大比分的完胜。
人们总是喜欢看到新奇的东西，如果这新奇的东西还不是除了新奇之外便一无是处，那某些不怎么样的老物就要面临被淘汰的风险了。
最好的例子便是灵斯一手创建的篮球联盟，在帝都短时间内崛起成为一个庞然大物，让斯卡兰花家族名下的角斗场和斗兽场生意惨淡，不得不派缇娜来向他寻求合作。
在离开帝国大剧院的时候，希尔特脸色铁青地捏着拳头，身子微微颤抖，一种极强的挫败感粗鲁地闯入了他的大脑，不由分说地摧残着他的自尊。
灵斯在走过希尔特身边的时候，没有意想中的嘲讽，更没有胜利后的得意，他仿佛把希尔特当成了空气，视若不见。
无形打击，最为致命。
看着柯林斯轻描淡写的背影，希尔特捏紧的拳头，指甲陷入了皮肤中，殷红的鲜血渗了出来，顺着指缝滴落。
灵斯的淡然给了他一种错觉，仿佛从一开始对方就没把这次对决放在心上，胜利也只是意料之中。
挫败感击垮了希尔特，他生了一场大病，再回到歌剧舞台的时候，作为观看他歌剧主力军的女观众们，已经不买他的账了。
面容憔悴，荣光不再的歌剧大师，可不是她们心中的王子。
希尔特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对于他这种起点极高，一开始便登上了峰顶的人来说，他的眼里自然只有峰顶之上的景色，所以他才会贬低和不屑一切他所认为的峰顶之下的东西。
直到柯林斯击败了他，让他陷入低谷，他走下了自认为的峰顶，才终于看清了一切。
希尔特醒悟了。
“我想来你的篮球联盟。”
“恐怕我的篮球联盟并没有属于歌剧大师的位置。”
“我想我可以胜任篮球比赛的解说员。”
“薪资可能连在帝国大剧院演出赚来的钱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我……我从前太过于偏执了，自认为高高在上，其实却是视界短浅，忽略了很多充满艺术性的美好东西。篮球可以是艺术，画画可以是艺术，角斗也是艺术，吟游诗人的诗句和竖萧口琴，都是艺术，我想去体验那些从前我错误看待的事情。”
“明天来报到，我会为你安排专人培训。”
篮球联盟已经十分壮大，接下来也不能再为灵斯带来更多的成就和名气了，之前为了让观众们从头到尾从内到外的认识篮球这项运动，很多比赛都是灵斯亲自上阵解说。
现在他有除了篮球联盟之外的别的事情要忙了，既然希尔特这位既能为篮球联盟带来更多女观众，口才也不差的人愿意加盟，那对灵斯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后来灵斯才了解到，原来希尔特这位所谓的歌剧大师，只有十八岁，比起他的年纪还要小上不少，完全就是被捧杀的典型例子，也怪不得他之前那畸形的观念了。
自己对他造成的挫败和打击，反而是对他的纠正。
希尔特来到了篮球联盟，由他一手带起来的暗金歌剧团也全部追随了他，他们的悟性普遍不差，很快便了解了篮球这项运动。从此篮球联盟，一下子多出了十多位带着歌剧腔的解说员，倒也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朵玫坐在会客沙发上问。
篮球联盟壮大之后，原先的总部变成了分部，灵斯财大气粗地盘下了一整座大厦作为新的总部，自从和斯卡兰花家族合作之后，光是篮球联盟每个月的门票收入，都达到了七位数的金币。
灵斯的办公室比之前的宽敞了不少，胡桃木材质的办公桌后面，墙上刷着篮球的平面纹路图腾，柯林斯三个字被刻印在篮球的纹格间。
“换副容貌出去走走，找找实战的机会。”灵斯站到一整面的落地窗前，看着下方的街景，马车与行人就仿佛是洋流中的鱼虾，而他自己也不过是其中一条罢了，想要安然的活下去，变强是最简单直接的方式。
为了活命，他这条杂鱼还要改头换面，甚至连本名都不能使用，好好的螺纹鱼非得变成青鱼的样子，不然等待他的就是专吃螺纹鱼的蛟鲨的巨口。
他最想要的其实并不是复仇，而是做回原先的灵斯，只是他想要做回灵斯的话，就必须复仇。
“那你就这么扔下篮球联盟了？”朵玫环顾四周，“这么大的一家机构，可不能没有管理者，光是我每天替你签署的文件就多得可以堆成一摞了，你可别想我帮你做更多，我可是灵，不是商人！”她白了一眼灵斯，至少灵斯在之前已经把她当成是私人秘书了。
“有个人的商业天赋，比你我都要出色多了，这才几天，他就想出了一个叫‘博彩’的新词，把本来小镇上的投注镶了层金，在帝都搞得有声有色，不少大人物都往里边扔了不少钱，现在每个月的收入已经快和门票持平了。”灵斯挑眉一笑，“我想你是不是把我的好朋友西罗给忘了？”
“我？！”西罗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当灵斯告诉他，篮球联盟在今后的时间将由他全权管理的时候，西罗的感觉就像是被一个巨大的金币，猛地一下砸中了脑袋。
“我相信你可以干得比我更出色。”
灵斯其实并没有什么商业天赋，当初完全就是借助朵玫的出谋划策，凭着一股子为了复仇的信念把篮球联盟经营了起来。
对于生来便对金币有着非同一般憧憬的西罗来说，他显然比灵斯更适合做一个商人。
“只是这篮球联盟是你一手经营起来的，我就这么接手……”
“不用过意不去，你就当在帮我一个忙好了。”灵斯打消了西罗的顾虑，“你知道的，我对商业不感兴趣，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办，所以篮球联盟必须交托给我信任的人。”
西罗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接手了柯林斯篮球联盟，既然灵斯全权交给他管理，那么某些大胆的想法，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实践。
在洛城的生意，西罗已经许久没有回去照顾了，一直是由他的副手打理，篮球联盟的高热度直到现在，还只是局限在奥狄良斯内，西罗完全可以凭借在洛城打下的基础，将篮球运动在洛城推广起来。
他的真实想法，当时说出来吓了灵斯一跳。
从灵斯在帝都内的各个地界建立起联盟分部开始，西罗就想到了一个诱人的可能性，如果将分部的模式扩张到整个帝国，让每一个城市都拥有篮球联盟的分总部和无数地界分部，那么每年举办的比赛，光是门票收入，就是一个极大的数字了。
为了商业和促销门票，或许还可以举办一个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帝国篮球联赛，让每一个被篮球运动覆盖的城市决出优胜的出线队伍，最终在帝都奥狄良斯举行的总决赛中和来自不同城市的对手一较高下。
至于西罗怎么运作篮球联盟这个庞然大物，灵斯不打算过问细节。
在篮球联盟内将所有权过继到西罗名下之后，灵斯就像是放下了一个负担，等待他走出总部大楼的时候，俨然已是一副新的容貌。
这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真的在朵玫的幻术印记影响下，得到了一副新的外形。
灵斯这阵子可谓是帝都的大红人，经常出入各种上流宴会，他是贵族小姐们新的遐思对象，每天收到充满浓浓爱意的情书可以把垃圾桶都堆满。
王子般的外形，令人惊讶的才华，百万富翁，加上攀上了斯卡兰花家族这棵大树，除了贵族小姐们的芳心之外，不少达官贵人都对他持以友好的态度。
翻开了手中属于自己的第三个身份证明，“安德·泰克。”灵斯缓缓念出那个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将与他密不可分的名字。
凭借他这段时间在各种上流宴会中的社交所结下的人脉，在某位司法厅里有关系的子爵阁下的帮助下，他弄到了一个新的身份，只不过对子爵的说辞是为了帮助一位朋友，代价是子爵成为了篮球联盟的股东之一。
以灵斯目前的地位，想要卖他人群的人多的是，更别说是一笔公平的交易了。
想要投资篮球联盟的商人并不少，毫不夸张的说，依附了斯卡拉花家族的篮球联盟，在他们眼中已经变成了一个赚钱机器，很多资本者都想来分一杯羹，只不过之前都被灵斯婉转地回绝了。
也许西罗往后会有什么新点子，需要大量的注资，到时候会开放投资，人们会买到柯林斯篮球联盟的债券。只不过现在来说，灵斯只会把篮球联盟的资源用在对自身有用的地方。
原有的复仇计划仍然在进行中，只是对于新的行程，灵斯却没有什么想法。
从时空之柜中摇身一变，横空而出的高级魔法师，目前只掌握了一个在魔法商店售卖的高级魔咒，银水剑气修炼到了中级二阶剑士的水平。
还不够，远远不够。
魔武双修只是让他多了一个后手，他的最高实力还是一个高级魔法师而已，而且由于极度缺乏战斗经验，光是从教会的圣骑士团里随便拎出一名圣骑士，他都没有完胜的信心。
为了保险起见，灵斯已经不敢进入时空之柜冒险了，朵玫说那片魔石空间非常脆弱，具有极大的不稳定性，很危险，让他不要再冒险。
灵斯赞同朵玫的建议，毕竟身体是复仇的本钱。
本来他还想着找到尼古拉斯，把时空之柜这个误打误撞激发出魔石空间的半成品完善得更加成熟，不过西罗到来的时候，他的这个念头就打消了。
灵斯从当初委托照料尼古拉斯的西罗那里了解到，苏醒之后的尼古拉斯智力只剩下了几岁小孩的水平，除了整天吵着要吃饭之外对以前的事情根本就记不起来了，只是在睡梦中偶尔会蹦出几个他从没听过的科学术语。
灵斯把老朋友精神上的异变，归咎到了在被教会抓捕之后的悲惨遭遇上面。
当灵斯回想起当初被闷在时空之柜里面的时候，他的后背仍然会沁出冷汗，那种在密闭空间中等死的感觉，足以击垮每一个人的意志。要不是朵玫及时赶到，也许灵斯会在临死之前，发生跟尼古拉斯一样的精神异变。
“你们抹杀了一位天才，而我将抹杀你们。”
迟早有一天，那群傲慢与偏见的家伙会付出应有的代价，灵斯捏紧了新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