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轻却是挡掉了那杯水,放下了手中的糕点,起身快速的朝着外面跑去,月曦见状心里便是一紧,也急切的跟了上去。
这都是一些什么事啊,怎么突然就变了样子了?
等到沈冰轻到了书房的时候,巫徵正在写什么,被突然闯入了沈冰轻弄得吓了一跳,紧接着月曦也跟了进来,一见到巫徵面色便是煞白,忙跪下行礼,头垂了下去。
月曦一心想着追沈冰轻,哪里还注意到她去了哪里,这缓过神来才发现进了巫徵的书房,这倒是让她有些窘迫。
巫徵瞥了一眼月曦,又看向了面色有些难看的沈冰轻,开口说道:“月曦,你出去吧。”
月曦惶恐的应了一声,便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带上了门退了出去。
此刻,整个书房就只剩下沈冰轻和巫徵,只是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
亦是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冰轻终于缓过神来,先别开了眼,心里略微有些紧张,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就跑到了这里来,只是她当时心里想的是她要见到巫徵,她要见巫徵。
可现在她见到了巫徵,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甚至也忘了自己的初衷,心里也是有些紧张,手不由得握紧了拳头,终是沉了一口气,抬起了眸子看向了巫徵,道:“我……”
“刚才皇宫那边传了圣旨过来,说是明日设宴未央宫,要你我二人前去。”
就在沈冰轻要开口之时,巫徵先开了口,听到这话的沈冰轻便是一愣,忽然想到了什么,冷笑了一声,说道:“看来此时只能作罢了!明日早朝你我也不用去了,想来杨漠也不会过问什么。”
“对不起。”
巫徵的眸子一沉,声音有些干涩,垂下了眸子,挡住了他眸中的情绪。
可这话却叫沈冰轻一愣,有些不解其意,却又恍然明白了巫徵所指什么,面色便是一讪,捏着拳头的手更紧了几分,犹豫了片刻,终是开口回答道:“你又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巫徵,你……”
你让我越来越看不清了,总是做一些让我不能的事情……巫徵,你到底是何用意?可若是有一天你知道了我是那个心狠手辣的前皇后,亲手谋逆了你的姑母,你又会如何待我?会像待张云聪那样让我生不如死吗?
沈冰轻想到了这里,心里猛地一痛,嘴角泛起了一丝涩意,有种说不上的感觉,嘶哑的声音响了起来,“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有些困乏了,便先告退了……”
说罢沈冰轻略一矮身行礼,便转过身缓缓的朝着门口走去。
却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便被人从后牢牢的抱住,急促的呼吸声在她的头顶之上响起,让她的心猛地慢了半拍。
“冰轻,总有一天,本王会让伤害你的人都付出代价。”一道似乎是誓言的话在沈冰轻的身后响起,那双大手紧紧地箍着她的腰际,而她的心却是有些颤抖。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些事情在发生变化,而且是不经意之间的事情,竟让她有些不能自己了。
翌日傍晚,盛装之下的沈冰轻和郑锦荣在巫徵的带领之下到了未央宫,对他们而言,今晚不过就是一个走一个过场的戏,给足张译文面子,也算是还皇家一个面子。
虽说郑锦荣在知道此事之后也理应觉得此事化小便罢,否则总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当他们三人入场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到了,就差皇上未到,巫徵环视了一下四周,宴请的并无其他大臣,只有张译文一家,张云聪坐在张译文的下方,本来还在打量四处的美人,却不想再看到了巫徵的时候吓得缩了缩脑袋别开了眼,不敢再东张西望。
除了皇家的各宫娘娘,却不想还宴请了匈奴公主南雨瑶,这倒是让巫徵有些诧异,再往上便是徐太妃,依旧是一身尼姑青衫。太后坐在正中间的左边,而在龙椅旁边稍往下坐着秦茹萱,也恰好是徐太妃的对面。
巫徵和沈冰轻则是坐在了南雨瑶的对面,秦茹萱的下面。张家一家自是坐在了巫徵斜对面,兴许是以免生起尴尬。
“襄王来得稍稍迟了一些,可是要自罚一杯的!”秦茹萱轻笑了一声,举杯敬了敬自己下方的巫徵和沈冰轻,见沈冰轻并无他样,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又道,“听闻襄王妃受了惊,可是好些了?”
这话一出,让整个场面多了几分尴尬,特别是张云聪更是缩了缩脑袋,避开了众人看过来的眼神,拂袖挡着自己的脸,生怕别人知道了去!
沈冰轻听到秦茹萱这么一说,面色依旧未变,只是举着面前的酒杯轻笑了一声,下意识的瞥了一眼面色不怎么好看的张译文,说道:“张公子昨日喝多了酒跃了矩,倒也没惊着!不过王爷倒是小题大作了,竟然……咳咳……着实这杯酒本妃应该向张公子赔罪的!”
说着看向了张云聪,眼里面闪过了一丝的不屑之意,一副端庄大方的样子。
张译文的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却见沈冰轻先矮了一截也不好再强硬,推了推张云聪的手臂,这才让张云聪回过神,立马抬起酒回敬:“王妃话严重了。本是在下先冒犯了王妃,王爷气极也是应该的!应该的!”
说罢一饮而尽杯中的酒,又跟个缩头乌龟似的藏了起来。
他哪里知道自己惹到的是襄王妃,这下倒是自己的命根子也没了,成了太监不少脸面也丢尽了,现在他还有什么脸出去?整得让人笑话了去!
“本王着实下手狠了一些,张大人想必心里多有不快,也请张大人海涵。”巫徵笑着开口,举了举自己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张译文心里也是有苦说不出,下意识的看向了台上的太后,太后的眉头便是一拧,清了清嗓子,有些不悦的开口:“哀家今日才听起秦贵妃说起此事!徵儿,你也行事太过鲁莽了!张大人本就一个独子,纵然对你的王妃多有不敬,刚才襄王妃不是也说了云聪不过是贪杯了?你身为王爷怎就这么不欠考虑?”
太后是一心站在了张译文的这头,太后的这一席话让整个局面又成了一片僵局,坐在太后下方的徐太妃听到这些话,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却也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喝着面前的清茶。
果然她还是没有什么头脑,又有什么资格做太后?
沈冰轻的眸子便是一沉,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的看向了巫徵,见巫徵依旧挂着笑意,心里便是微微一涩,现在倒是成了他们的不是了,早前她便觉得太后与张译文之间定有联系,如今太后开口这样说,白的都成了黑的,他们又怎么敢反驳?
“太后教训的是!徵儿着实的欠缺考虑了。”巫徵欠了欠身子,对着对面的张译文再一次举杯敬酒。
“虽说有些话不该妾身这个妇道人家来说的。但是冰轻作为妾身儿媳,倒也不得不说上两句。”一向不爱说话的郑锦荣忽然开口了,让在场的人都少一怔,就连徐太妃也下意识的看向了台下的郑锦荣,眸子里面闪过了一丝的恨意,却很快便移开了视线,快的让人捕捉不到。
只见郑锦荣顿了一顿,又继续开口说道:“虽说张大人之子是酒后失了举措,但作为女子夫君若是妻子被人冒犯还能容忍,又岂非算得上好男儿?更何况徵儿贵为襄王,留有登徒子一命已是仁慈。太后又岂能尽说徵儿的不是?”
对于郑锦荣而言,说什么都好,别动她的儿子。她本就介怀自己姐姐当初突然暴毙,又岂能容得下现在的太后批判自己的儿子?纵然她再有修养,也不能这般让人轻视了去!
太后被郑锦荣一番话说得面上一讪,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回什么话,倒是张译文恍然过来,心里纵然不爽,也十分惶恐的开口说道:“夫人说的是!是小儿冒犯了王妃,多有不敬!多有不敬!”
在场的人都没有人再说什么,坐在上方的秦茹萱也是保持着应有的笑意,而她斜对面的南雨瑶则是一副看戏的样子,反正那具身子她是要不回来了,又何必在意谁冒犯了谁?
沈冰轻瞥了一眼四方,见局面有了僵持,也并未多说一句话,只是吃着自己面前的菜,反正今日这顿宴席之后,这冒犯之事便不能再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一天,她要让张家载个跟头!
“皇上驾到!”
一道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让在场的人都站了起来恭敬的行礼。
沈冰轻心里不由得冷笑一声,杨漠可真会选一个好时间来,等局面僵持不前,众人都说尽话之后才出来,到时候他再说一句此事不许再提等好话安抚,这好人都让他一人做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