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轻双手揽着他的脖子,眉头微拧,低声开口说道:“你太鲁莽了……若是张译文把这事闹大,又怎么收场?张译文只有这个独子,又岂会善罢甘休?”
“杨冰轻,此事本王自有主张。”巫徵冷声开口,好似并不愿意多说什么,只是手更紧了几分,呼吸也凝重了几分。
要知道他的心里是有多后怕?若非他来得早一步……他多想把张云聪碎尸万段也不足为惜,可他却不能!张译文那老东西的把柄他还没有拿到,断了张云聪的人道已是他能做得最宽容的事……
沈冰轻嘴角微微的上扬,靠在了巫徵的胸前,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兴许巫徵是她现在所能依靠的,为了她不惜得罪张译文,或许巫徵值得一信的。
不过……她想到什么脸色也阴了下来。
巫徵也猛然想起,把她放了下来,“你怎么连这几个地痞都对付不了了。”
沈冰轻眉头一蹙,“刚动手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一用力,经络穴位就会疼,力道打过去被卸了十之八。九。”
“我觉得,我解毒后百毒不侵的体质的原因。”她迟疑着说,“有机会,我要再去谷下找药青剪一次了。”
巫徵也蹙起了眉头,“我也认识不少名医,让他们暗中过来帮你诊诊吧。”
“暂时不用,先回府吧。”沈冰轻摇摇头,她也会医,可感觉无用武之地。
……
张云聪被巫徵给阉了一事回到府上便告知了张译文,张译文本就这个独子,哪里还沉得住气,得知了消息之后,立马便朝着宫中赶去,准备要一个公道!
纵然天子犯法庶民同罪,国有国法,又岂会让巫徵动了私刑?
“皇上,纵然小儿起了色心,国有国法,襄王若是把小儿送入官府问罪也罢,可现在却私下动刑!老臣就这一个独子,做事虽然荒唐,却不至于处以不能人道!”
张译文老泪纵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杨漠听到张译文说了前后之后,心里也不由得犯难,要说张译文的儿子张云聪本就有罪,光天化日调戏良家妇女不说,竟然对象还是对襄王妃!这襄王妃好说歹说也是皇亲国戚,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也丢了皇家的脸面?
可这张云聪却又被巫徵处以极刑,张译文又岂会善罢甘休?这简直是给他出了一道难题!
“皇上,你可要为老臣做主啊!”张译文哭道,眼睛偷偷的瞄了一眼杨漠,心里是恨得牙痒痒,恨不得亲手宰了巫徵泄气!
“爱卿,出了这样的事情朕也着实为难。襄王妃本是平王之后,身为本国郡主之位,令公子却如此荒诞,也难免惹怒了襄王!不过这处于不能人道……也太过重了一些!若说这双方都有不对的地方,若是和解……爱卿意下如何?”杨漠试探的问道。
“皇上,纵然小儿有错在先,可……”
“好了,皇家颜面都被你儿子给扫没了,你还尽想着为你儿子出头?”杨漠略带不耐烦的开口,摆了摆手,继续说道,“这事你也别去惊扰了太后。若说你儿子本来小命都保不住的,现下还惹着了襄王,倒看你如何收场!”
后面的这些话是为了吓唬张译文的,既然巫徵最后都没有杀了张云聪,想来也是碍着了张译文的面下,否则张云聪哪里还能回得了尚书府诉苦?只是张云聪的这事一闹出来,恐怕也是压不住的,明着那些人不说,暗地也会流传出去。
现在他拿巫徵也没有办法,这张译文还在后面给自己捅娄子,若不是看在太后的面下,他哪里还忍得了下去?
张译文听到杨漠的这一席话,也着实被吓了一跳,恍然清醒了过来,面上便是一讪,忙扣了一个头,说道:“老臣越矩了。只是还请皇上让襄王给老臣一个交代,否则老臣的心也是不平啊!”
他着实忘了考虑这些事情,那襄王妃的身份又岂是自己儿子能惹得起的,襄王没有当场杀了他也算是看得起自己了!只是让他咽了这口气,他又觉得不甘心!
“退下吧!”杨漠摆了摆手,拂袖坐了下来。
“老臣告退!”张译文应了一声,抬起袖子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杨漠见张译文总算是走了,也松了一口气,眉头紧皱着,思索了一番,便对着一旁的太监吩咐道:“去把秦贵妃请过来。”
“是!”那太监应了一声便快步的退了出去。
对于杨漠而言,秦茹萱的确还有一些用处,比如一些他不方便出面的事情,让秦茹萱出面就好得多。这张译文也算是会给自己找事做,要真是惹急了巫徵,怕是对他不利……
没一会儿,秦茹萱便在那小太监的领路之下来到了御书房,惶恐的走了进去,低垂着头妾了妾身子,道:“臣妾见过皇上,皇上金安。”
自从上一次过后,秦茹萱便对杨漠有了几分的忌惮,生怕再一次惹到了杨漠。
“张大人府上的事情你可曾听说了?”杨漠冷声的开口,眸子微眯着看着低着头的秦茹萱。
秦茹萱见杨漠这么一问,也不敢撒谎,应了一声,说道:“张大人闹得那般沸沸扬扬,兴许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了。”
不过对秦茹萱而言,张云聪并未得手不免有些失落,这还被巫徵给阉了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张译文可算是老糊涂了才跑到宫里面来闹了一通!现在谁还不知道尚书之子因调戏襄王妃惹怒了襄王被阉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此事,朕也不再细说。杨冰轻现也在朝为官,发生此事同僚之间也是难处。现下恐怕巫徵那边怒火也难灭,许是看在了张大人的面上才咽了一口气。此事有关皇家颜面,最好是小事化了。明晚由你设宴未央宫,算是做个和事老。”
说着杨漠好似想到了什么,又说道,“茹月不是你妹妹吗?虽说曾经是巫徵的侧妃,但好歹你和巫徵说点好话也不会搏了你的面子。这事便全权交给了你,朕到时自会有主张。”
秦茹萱又妾了妾身子,心里却不由的发出一声冷笑,巫徵和张译文谈合还要自己出面设宴,许是这个事并不是那样好做,当初秦茹月被废,巫徵又岂会在意自己的脸面?如今自己来当这个和事老,巫徵又岂会给自己几分薄面?
虽说秦茹萱心里这样想,但仍旧是笑盈盈的应了下来,说道:“此时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何况襄王妃也并未被张大人的儿子做个什么不是?想来襄王也不过是一时之气,大家坐拢说开了便也就没事了!明日未央宫设宴臣妾自会办得尽心尽意,不让皇家丢脸!”
“如此甚好!退下吧!”杨漠听到秦茹萱这样一说,也算是放下了一件事。
襄王府。
“岂有此理!王爷怎么就那么轻易的放了那个登徒子”!就是大卸八块也是应该的事儿!这好不容易王爷王妃和好如初出去走走,却不想让这个登徒子闹出了这个大的事情!”
回到府上,月曦一听闻了沈冰轻今日的经历,便胸臆难舒,气恼的开口骂道!
沈冰轻本就被这么一吓,早就没有多大的精力了,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说道:“那是尚书之子,你以为想杀便是能杀的?王爷已经让张云聪不能人道,已经是做过了,兴许张译文不会善罢甘休的!”
“尚书之子又如何?王妃你还是当今平王之女,我们国家的郡主,亦是当今的襄王妃!他一个尚书之子又算得了什么?要知道这样的人,就应该被大卸八块,丢去喂狗!”月曦只要一想到沈冰轻差点遇难,心里就疼惜得紧,哪里管得了什么尚书之子,就算是天皇老子她都觉得该杀!
沈冰轻无奈的一笑,也不再做任何的回应,若说是前世,她想要杀了谁,谁就不能活!可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她,处处要步步为营,能走到什么地步都得精心布置一番。
忽然她好似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看着还在忿忿不平的月曦,问道:“今天我做的糕点我记得有多的,是送了过来吗?”
月曦听到沈冰轻这么问她,立马缓过神来,走到外厅端了一盘糕点进来,放在沈冰轻的面前,说道:“这是今天厨房送过来的。王妃今天直接便给王爷送去了,这点心也没尝一尝。”
沈冰轻本来早就忘了这一茬,只是忽然想到了今日巫徵一举一动,心里便是一暖,顺带也想到了自己今天做的糕点,这是她第一次做糕点,却不想合了巫徵的心意。
她顺势拿起了一小块咬了一口,仅仅只是一小口便让她愣住了,眸子中的雾气渐渐升了起来,手也不自觉的有些颤抖,这让月曦见状着实的吓了一跳,急忙的问道:“王妃,你这是怎么了?是噎着了吗?”
说罢月曦便手忙脚乱的为沈冰轻倒了一杯水,伸手顺了顺沈冰轻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