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没给时间叫沈冰轻多想,巫徽便跨门而入。
见巫徽进来,沈冰轻只是抬眸轻撇了他一眼,便自作自的去了,像是当巫徽不存在。
他瞧着沈冰轻这副模样,话到了嘴边就是没法讲出口,便挥挥手叫月曦退了下去。
犹豫了好半天,巫徽才讲:“方才太后招你入宫,都讲了些什么?可为难你了?”
闻言,沈冰轻泯一口茶,语气不冷不淡,却叫巫徽给听出了几分怒意:“难为王爷还知道挂念臣妾,还望王爷放心,若太后真将臣妾如何了,王爷如今也瞧不见臣妾。”
听了这话,巫徽面上一僵,咳了两声缓解下尴尬的气氛,道:“我刚才不是将她送走了么?我会让她留在王府,也是看着你对这小姑娘不错,以为你想留她做丫鬟。”
“王爷多虑了,”闻言,沈冰轻总算消了些怒气,但语气中却仍然稍带些不善:“我这有月曦就够了。”
巫徽被她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扫了脸,虽然讲这没有旁人,但他面上仍然是有些挂不住,正声:“我是来讲正事的。”
闻言,沈冰轻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见她心情稍微变得好了些,巫徽顺势坐到了沈冰轻的身边,道:“据我所了解,当今太后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她今天这么轻易的将你放了出来,究竟是因为什么?”
这么下来,沈冰轻的脸上总算是带了几分笑意,颔首,不愧是她的丈夫,脑子这么灵光。
她放下方才心中的那点成见,解答了巫徽的疑惑:“是月曦见太后来势汹汹,生怕我对付不了,便跑去请了皇上过来。”
巫徽闻言,浓眉蹙起,不知为何,他就是不喜欢听沈冰轻讲起杨漠,尤其这回还是杨漠救了她。
不。
救?
杨漠才不会这么好心。
“月曦太过于多事了,莫非你还应付不了那老太婆不成?”巫徽说道。
沈冰轻颇为不赞同地横了巫徽一眼,出声反驳道:“这回还真得感谢月溪,今天不止是太后向我发难,还有秦若萱在一旁煽风点火呢,若不是她以身涉险将皇上请了过来,恐怕我今天还真没有办法这么轻易地脱身,就是太后见皇上来了还一副不大想放过我的样子。”
若搁在平常巫徽可能会跟沈冰轻唱起反调来,可现在却是他自个儿先讲这回是要讲正事,他不率先做出样子又怎么能行?
这么想着,巫徽没有把太多的精力放在这件事上面。
他深思许久,随后勾起抹邪魅笑意,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有趣极了的事情。
“怎么?可是有什么发现?”沈冰轻见了他这样子,赶忙出声询问。
见她好奇的样子,巫徽生怕自己卖关子她会没有耐心,直入主题:“照你这么讲,太后恐怕是真的已经将你恨到骨子里了才会如此。”
闻言,沈冰轻像是不稀罕地撇了撇嘴,这还需要他来讲?这就是月曦那榆木脑袋的能够看得出来的事。
可巫徽的下一句话却引起了她的主意以及深思:“可是你想想,他们就是再利益相关,太后也没有必要反应这么大,毕竟,她失了这个经济来源,还可以找另外一个不是?她这样,反倒会让人怀疑……”
“她与张译文有奸情!”后面这句话是巫徽和沈冰轻一齐讲出来的,他们两个对视一眼,随后相视而笑。
要知晓,张译文曾经就是宫中一介小小的侍卫,是新帝上任过后,才慢慢将他给扶持上来的。
讲起来这人也就有几分小聪明,若他不是与太后有奸情,杨漠那么有雄心壮志的人,又何必扶持他坐到户部尚书的位置?
如果他们的这个想法能够证实,那么恐怕以血脉不正之名将杨漠从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上拉下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么想着,沈冰轻只觉得心中很是痛快。
杨漠他不是为了那把龙椅甚至不惜杀了助他上位的沈家么?
那么她就要亲手将他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让他为她的爹爹偿命!
这么想着,沈冰轻的眸中甚至有了一丝嗜血。
望着沈冰轻这个样子,巫徽暗下眼眸陷入了深思。
她和他以前所认识的那个沈冰轻差了太多,他不喜欢,隐隐觉得危险。
察觉到了巫徽异样的眼神,沈冰轻这才反应了过来。
“冰轻,你要记住,不管你干什么事情,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因为我是你的丈夫。”巫徽望着沈冰轻的眼睛里面少了几分算计,多了几分真情。
讲真的,这个样子的巫徽,有些让沈冰轻感觉无所适应。
她扳着副脸,像是不高兴的样子,冷嘲热讽:“我一介女流之辈,能干出什么大事来?我可学不来你们男人,家里有了几房妻妾,还尽会在外头沾花惹草。”
说着,她斜了巫徽一眼。
巫徽瞧着她这个样子,就算是再蠢也该知道沈冰轻这是还在介意钱菁菁那事,谁叫他就爱多管闲事呢。
这么想着,巫徽耐着脾气想要将沈冰轻拥入怀中,却被沈冰轻快速地躲了过去,问:“你这是干什么。”
“怎么?你可是我明媒正娶回来的王妃,我还不能碰了?”巫徽嬉皮笑脸地扯住沈冰轻柔荑,态度转了弯,极其诚恳地讲道:“钱菁菁的事我不是已经和你解释过了且跟你认错了么?是是是,我不该不经你的允许就多管闲事,可我也没能想到她对我存了那么一份心思不是?”
见巫徽这样子,沈冰轻总算耐不住,勾唇笑了下。
看到沈冰轻笑了,巫徽知晓对付她的招数恐怕就是什么都顺着她来。
于是,他拿起早已被他握入手心的柔荑,放在胸前,道:“我满心满眼都是你,容不下别的女人。”
这下沈冰轻却笑不出来了,她猛地抽出柔荑,眼前人的俊颜好像和另外一人重叠了起来。
她起身,巫徽也带着满腔的疑惑和她一起站了起来。
沈冰轻深吸了几口气,强忍下心中的冲动,耸了耸肩,道:“没什么事,就是我觉得有些累了,今日你还是不要再睡我这好了,免得落别人话柄。”
听了这话,巫徽本还想反驳些什么,却被沈冰轻先发置人地推了出去。
待巫徽出去,沈冰轻手脚麻利地替门上了木栓,这个动作,杨漠也对她做过,这句话,杨漠也对她讲过,而那时她也就真的信了。
就因为相信,她默认他负了他对她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眼睁睁地瞧着他为了朝廷平衡纳了一个个嫔妃,而她不禁不能争风吃醋,还有装得一副贤后的没有,替他打理后宫。
也是因为相信,待他边疆安定,再无她爹爹用武之地的时候,她不仅将自个儿的性命赔了上去,还将沈家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姓名都搭了进来。
她怎么忘了,她的目的是报复杨漠,让杨漠尝到她昔日所受的苦,她又怎么能够在这场长久的战役之中,对巫徽迷了心呢?
其实,她知晓的,哪怕自个儿实在是违心不敢承认,她也真的是将巫徽当作是她的丈夫了,没错,不仅仅是合作伙伴,还有丈夫。
可是她已经不能对任何人动情,也不配对任何人动情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静下心情,摇摇晃晃地走到榻边,轻躺了下去,瞌目养神,那不听从眼角落下的泪却能表明,她并未入睡。
而已经走到外头的巫徽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刚刚不还讲得好好的么?
怎么又突然变了卦?
而且这回表现还这么的激烈。
如今被赶出来了,他竟不知道该往哪去。
虽说沈冰轻的意思是叫他去旁的小妾那里,可她哪知道,她就是给他吃雄心豹子胆他也不敢到别人的院子里去。
若随便去了一间屋子里,恐怕被他人知晓了,那才是真的会落人话柄。
他想了老半天,最后竟然选择站在门外思考起为何沈冰轻会突然发脾气。
可他怎么也没能想出原因来。
就这样,两人皆是彻夜未眠。
次日早晨,沈冰轻打开了门,发现巫徽竟站在柱子旁打着瞌睡。
看着他这模样,沈冰轻莫名觉得丝丝暖意浮上心头,暖得她心舒服极了。
察觉到沈冰轻出来了,巫徽立马站正了身子。
向着阳光,沈冰轻的心情瞬间就变得好了几分,骂道:“你真是傻气十足,我不是叫你挑间屋子住了吗?竟还守在这守了一夜!”
她想,巫徽和杨漠兴许还是有些不同的,至少,巫徽是真心待自个儿的。
而经过这么些日子的相处下来,巫徽到底还是有几分了解沈冰轻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知晓她这是再心疼自己。
果不其然,沈冰轻接着撇了端着洗漱盆过来的月曦讲了一句:“月曦,你遣人到朝堂之上禀皇上一句,今儿个王爷突发风寒,本王妃陪同照顾,恐怕我们二人都不能前去上朝了。”
月曦跟在沈冰轻身边跟了这么久,这么点眼力劲还是有的,知晓自家主子和王爷恐怕有事要说,便欠身一礼示意她听到了之后就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