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元成是风波过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跟朋友打了个招呼,走出去想找锦绣,才发现到处没有人影,倒是周围人看他的脸色有些怪异。
他走个几圈,才开口问周围的人,有没有见过Joanna。面前的人面色发难,他正疑惑着,忽然听到后面几个妇人的对话。
“刚才那个是腾越的总裁吧?”
“对,那个女的,不是环球新任的财务总监吗?”
“对对对,看他们那个样子,哪是死对头啊?”
……
一群女人的娇笑声传过来。
他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面前的人也变了脸色,才颤颤道:“Joanna小姐……在医院……怕是不太好……”
等他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赶到医院时,锦绣已经转到普通病房里了。
他在房门外准备推门进去,忽然意识到屋里还有人。就是那片刻的迟疑,他看清楚了,床前的人正满面温柔的注视着病人,他想到一个词,叫奉若至宝。
奉若至宝。
……
他推门进去,那一瞬间察觉到对面刺骨的寒意。
卫聿铭冷冷注视着他,片刻后站起来低声道:“我想和你谈谈。”
两个男人深夜出去,在医院的湖畔站定,季元成先前在医生那里了解了一下锦绣的伤情,好在只是一些瘀伤,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不光是Ryan,就是他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
卫聿铭忽然道:“以后,请你离锦绣远一点,既然你无法保护她,我愿意代劳。”
季元成心里冷笑,不知道为什么卫聿铭会讲出这样的话来。
“是吗?保护她的人却伤害她最深,这样的保护,不要也罢!”
卫聿铭忽然一下红了眼,竟然一瞬间蹿到季元成面前。
“我看你不爽,好久了!”
“我也是!”
短短一瞬间两人打了起来,都是实打实的拳打脚踢,两个人从小到现在,大恩小怨不断,却从没像今天这样王对王的动过手。
只是上手的瞬间,两人心里都做了判断,对方不简单。
季元成自小就有小诸葛的称号,谋略一流,少年时代和卫聿铭并称大院双公子,一者称权,一者称谋,若不是当年那场风波,恐怕两人联手开辟出的江山绝不止现在彼此的成就。
卫聿铭手脚功夫略强,季元成谋略不断,二人竟是旗鼓相当!
卫聿铭一声暴喝,“保护不了她,却把她强留在身边,你真和当年一样蠢!”
提及当年,季元成忽的心里发狠,卫聿铭狠绝至此,竟然没给他和乐琳留任何出路。
“当年?当年?卫聿铭,若不是你,阿琳怎么会死!”季元成一声暴喝,人已经欺近,拳头一招就在卫聿铭脸上。
卫聿铭用右臂挡下,后退一步冷笑:“我当年让你们走还不够吗?你保护不了她如今来兴师问罪!我倒没跟你算这笔撬墙角的帐呢!”
“走?”季元成心里越发吃痛,“你明明知道她怀了孩子,还那样对她!卫聿铭你灭绝天良!”
“怎么对她?放你们这对奸夫淫妇走还不够吗?”
两人嘴上对着,手里的功夫却不落下,拳来脚往,打的激烈。
“哈……”季元成不禁仰天大笑,“你个刽子手!你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活该你这一辈子不得所爱!”
“什么意思!”卫聿铭忽然收住了手上的动作,目光定定地看着季元成,片刻后不禁怅然大笑,“你说那个孩子是我的?难道不是早就和你珠胎暗结了吗?”
季元成讥笑,“我虽然对阿琳有所图,却没卑劣到挖朋友墙角!”
“难道当年都是假的?”他反讥道。
季元成黯然失笑,“铭子啊铭子,你自以为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恨不得把她宠到天上去,可有想过她的想法?”
卫聿铭刚要反驳,忽然顿住。
“你自以为为她好,可是你想过没有,我们那样的家庭怎么容得了她近身?她心里的苦你可曾仔细想过?她害你和家族不和,程姨又怎么会放过她!”
“你什么意思?”卫聿铭心中一怔,似乎多年前那场背叛另有隐情……
“你知不知道她是怎么跪在我面前求我的?卫聿铭你想没想过,我这一生最爱的女人,跪在我面前求我陪她演一场戏来骗你是什么滋味儿!程姨那时候来逼她走,不仅是她,甚至还连累了她身边所有的人!你难道没注意到,自从你们在一起后,阿琳就再也没有了朋友!”
卫聿铭愣住,他忽然想起来了,似乎是这样,乐琳和他热恋后,最多的时间是两人腻在一起。他从来没往深处想,因为除了他,她再没有了一个朋友!程玉娟的手段他不是没见识过,那时候甚至还把他锁在家里过。
“是我妈……逼走了她……”卫聿铭喃喃道,忽然顿住,眼里射出精光来,“你的意思是,从头至尾你们都是演戏?我是不是要谢谢你,演得太逼真了点,连孩子都演了出来!”
“那是你的孩子,卫聿铭,你亲手杀死了它,这是你的报应!”
卫聿铭仰天大笑,“天大的笑话,我说我从来没碰过她,她难道还是圣母不成?我杀了你们的孩子,你们浪迹天涯海角又关我何事?”
季元成忽的一下停住,表情怪异,他们似乎都从这长对话里听出了些让人意外的东西。
良久后,季元成才冷冷道:“我没碰过阿琳,最大的程度也就是你那天看到的那样!”
“是吗?”卫聿铭讥讽。
“你跟老子说清楚,那个孩子不是你的还会是谁的!”季元成突地歇斯底里起来。
卫聿铭像闷头挨了一棒,大脑一瞬间将所有的信息归结起来。
程玉娟反对这门恋情,找到乐琳谈话,乐琳为保住腹中的孩子请求季元成陪她演一出戏骗过程玉娟,自然,也包括卫聿铭。季元成带乐琳远走,那个孩子最后没能保住,胎死腹中……
突的一瞬间,所有的都明晰了……
孩子……他以为那个孩子是季元成的,所以自此之后对他二人不闻不问;季元成以为那个孩子是他的,所以才有了陪乐琳演戏的那一手……
“卫聿铭,难道不是你派了人一路上不断的骚扰我们吗?阿琳担惊受怕,我们从拉斯维加斯逃到曼哈顿,再到巴厘岛,最后终于没能保住那个孩子,难道不是你那丧心病狂的报复心在作祟吗?”
“什么追赶?什么报复?”
两个男人都是绝顶聪明的人,忽然一瞬间,从彼此的话语里寻出不同来。阿琳腹中的孩子另有其人,而追杀他们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
两人顿时都像被泼了盆冷水,站在那儿久久说不出话来。
半晌,忽然听到季元成一声大喊,他人已经跑了出去。
卫聿铭心里也不好受……
站在他身边时,她究竟默默承受了多少委屈;离开他之后,她又有什么惨痛遭遇……曾经,那是他挂在心间上的女人……却因为一场误会,他将她视为灰烬……那是他不可触碰的禁忌青春!
乐琳,乐琳……
季元成的背影已经远去,他们是否该感谢今天这一场争执?
那小子下手真狠!卫聿铭不禁揉了揉肩膀,知道当年他的身手不弱,却不知道藏的这么深。
他慢慢的踱步超病房走去,脑子里想的依旧是锦绣被伤的事情……
他们还在一起时,自锦绣遭到绑架开始,他就日日小心,出入无不是安排着阿德他们照看着……他一直以为那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商场竞争之残酷,连累家人,到底是有几分不光彩……他料定是赵世昌。
再到后来,赵世昌因为环球的事分身无力,接着是阿佳代替锦绣出的那场车祸……他几乎绝望,关于背后盯着锦绣的那个人……当初逼锦绣走,不得不说还有这方面的考虑,离开他她会更安全。
可是今日她才返回S市没多久,不可能树大敌……
难道,真是她一靠近自己,就灾祸不断吗?
推开门,看到空空如也的病房,她忽然愣住了……
锦绣……难道那群人跟到医院里来了?他怎么会这么疏忽!几分慌乱,只觉得心口被重击了一下,他慌张的朝门外跑去,只是一开门,看到清清浅浅地站在门口的身影,忽然觉得圆缺得到了美满。
他走过去抱住她,紧的锦绣觉得发疼。
那样浓烈不加掩饰的情感……
锦绣忽然觉得承受不起……她好疼……
片刻后,她听到自己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仿佛把自己敲向了地狱。
“卫聿铭,我们什么时候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