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锦绣似乎听到了什么声响,想要起身便被卫聿铭拦住,他整个人附了上来,在锦绣耳边轻吻。
“小锦,新年快乐。”
锦绣愕然,就要起来,不料头昏沉的厉害,而面前人又挡着她。
“零点了?”锦绣迷迷糊糊地问道。
卫聿铭轻轻嗯了一声,只静静的伏在她身边,没有动作。
锦绣也随他静下来,听见不远处炮竹升天的声音。不知道谁家买的震天雷,隔得老远,锦绣听得清清楚楚。
“你看,新年了。”
锦绣浅浅的笑,脑子里还是欢悦的,过年啊!
“我们去放烟花?有没有?”
卫聿铭在她唇边轻吻一下,起身把锦绣拉起来,“去把小丫头叫起来,我们一起!”
锦绣依言,抱着睡眼惺忪地甜甜出来。
卫聿铭已经在院子里摆好了烟火。
“你快点儿点,不然一会儿别人家的都放完了。”
“放完了才好,看我们家的大烟花!”卫聿铭笑着,一把点了火。只看引信燃了一小截,一会儿消失了,高高的烟花筒里不一会就前前后后冲出了火花,直奔天上。
“啪”,那烟火炸开,在天空散成巨大的花朵,远远压过了远处零星的烟花。
“好看吗?”卫聿铭站在远处大声问道。
锦绣怀里的甜甜一下子跳了下来,大声嚷道:“好漂亮,好漂亮!”
锦绣站在那儿仰头看着漫天烟火,笑容璀璨。
卫聿铭走到他们身边,只是视线凝在她们的身上……真好。
锦绣忽然像感受到他的目光似的,回头对上他的目光,轻轻一笑。
“卫先生,祝今年万事如意!”
卫聿铭笑着回道:“好说。”
甜甜一看这气氛,立刻嚷起来道:“我今年要一个弟弟!”
“那得看你干妈呢?嗯,锦绣?”
锦绣想,这人怎么顿时在孩子面前没个正形了呢?退到他身边,在他腰间轻轻扭了一下,却被他捉住右手。
“嗯?甜甜还在等答案呢?”
锦绣一跺脚,把手拽了回来,瞪了卫聿铭一眼,跑回到甜甜身边,留下卫聿铭在原地大笑。
“甜甜,不理他!”
……
除夕夜玩的过分了,第二天一家人睡到下午,却是被程玉娟的电话给吵醒的。
锦绣眯着眼,就听卫聿铭把手机递过来道:“妈的电话。”
锦绣手足无措地接过,程玉娟也只是例行公事地在里面问了一下他们过年的安排,锦绣小心翼翼地回答,又在电话里拜了年,程玉娟兴致缺缺的支了几声,电话又回到卫聿铭的手里。
锦绣嘴角的笑僵硬,卫聿铭并没察觉,倒是在那边说给爷爷拜年。
手机要交给锦绣,就听那边老爷子道:“耳朵背,再见不到真人眼也花了……”
卫聿铭在这边笑,老顽童!
递到锦绣耳边,锦绣恭恭敬敬地叫了爷爷,那边老爷子的态度也不大听得出来。锦绣攥紧手掌,看着卫聿铭。
一会儿卫聿铭放了电话,整个人说不出的放松。
“老爷子生闷气,没带你回去,别管他!”
锦绣背过去收拾着要起来,卫聿铭由着她,还去甜甜的房间逛了逛,小丫头还在睡。
晃到了初二,卫聿铭才通知接下来几天会在家接待客人。
初二来的是江炽一行,带着那个外国老婆。
锦绣想不出来江炽对待媳妇的样子,平心而论,江炽那人凶成那样,也不知道在家又是什么样子。
卫聿铭这套别墅,自那次绑架事件后,安保系统全部重装了一遍。锦绣不知道的是,背后的老板是江炽。
锦绣原本还怕和江炽妻子处不来,好在有甜甜这个开心果,自己只要忙好自己的事情也就差不多了。
江炽不是第一次来这边,卫聿铭的旧居失窃后,很多东西都搬了过来。
江炽在屋里晃荡了一圈,就双眼发亮了。
“铭子,这是不是定窑的白瓷?”
卫聿铭看江炽一副贪像,哪里不明白他的心思。
“前几年拍的,怎么了?”
江炽笑了笑,把那洁白的瓷瓶小心翼翼拿起来在手里转了一圈,“唐白瓷?铭子你才是真正的暴发户!”
“本来准备送别人的,你要喜欢就拿去。”
江炽顿时一种如获至宝的感觉,把这白瓶抱了起来。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江炽拿着这东西越看越喜欢,在手里摆弄了几下,忽然眉头一皱,在里面倒出几片干叶子出来。
“这是什么?”江炽抓着那叶子叫道,“铭子,你竟然拿它当花瓶?太暴殄天物了!”江炽愤懑。
卫聿铭朝厨房里瞟了一眼,漫不经心地道:“本来也就是个花瓶!”
话说锦绣从厨房里出来,看到的就是江炽拿着家里的花瓶反复摆弄,不知里面到底有什么名堂。
锦绣看了眼卫聿铭,卫聿铭只是耸耸肩。
锦绣想,难不成看上我们家花瓶了?怪!
几个人吃了饭,锦绣负责招待女客,江炽和卫聿铭还有重要事情要谈,进了书房。
江炽随意的在卫聿铭书架上翻着,就听卫聿铭道:“家里的事了了?”
“了了,元宵后就去英国。”
卫聿铭一声长叹,不知是为了什么。
“锦绣的事……摸清了?”
江炽摇头。
“有点复杂,恐怕还和罗可兰脱不了关系。”
犹豫了片刻,江炽又道:“我只查到了两拨人,一是赵世昌,一是罗可兰,还有……恐怕一时半会儿摸不透。”
“赵世昌绑人,罗可兰救人?”
江炽点点头。
“不摸清赵世昌和罗可兰的关系,恐怕对我们后面的计划不利。”
卫聿铭轻揉眉心,道:“小鱼儿传回些东西,和你这次英国之行关联很大……这个结,我一定要解开!”
“对了,阿佳……”江炽努力观察着卫聿铭的表情却没发现任何异样,只得闭口换词道:“阿佳说想和我一起来拜年,我婉拒了。”
“嗯。”卫聿铭轻点头,显然没太把这事放在心上。
“你去英国后,去查查一个叫皇帝的人,我要他的详细资料。”
江炽皱眉,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可是卫聿铭的样子是极为重视的,只得默许。
“陈叔去了,那小丫头打算怎么样?”江炽漫不经心的问道,谁不知道,卫聿铭当年抱回了那孩子,并且这么多年一直照顾得很好……
“会交给她姑姑,我和锦绣到底不方便。”
江炽眸子一紧,不太相信自己竟然又看到了这本书,手一颤,连忙将这本书又塞了回去。
“你怎么了?”
“没有,说到哪了?”
卫聿铭眸色一暗,审视江炽半晌,到底没看出什么来,两人又继续先前的谈话。
锦绣进去送茶的时候,卫聿铭刚好要接个电话,出了书房。
锦绣和江炽独处到底显得别扭,放了茶就想走却被江炽叫住。
“这是什么?”
锦绣回头看一眼,江炽手里拿着的正是她送上去的茶。
“普通绿茶。”锦绣耐着性子,到底人家是客。
江炽笑了,端着茶杯站起来,“泡了几次的?”
“去了一道水的。”锦绣答道,家里可还有一个小茶博士呢!
江炽踱步到她面前,把茶递到她面前。
“你知道吗?我从来不喝茶,因为越喝就越索然无味,”他紧盯着她道,“就像男人对女人的新鲜感一样,总有一天什么滋味都没了。”
锦绣眼色渐冷,朝后退了一步。
“你想说什么?”
江炽把茶杯推回到她手里道:“我不想说什么,有一句话叫做,衣不如新,你懂得。”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人不如故。
锦绣抬头道:“我不知道什么故人,眼前有衣就是眼前衣。”锦绣转身要走,忽然想起什么停下身道:“男人还有一个天性,叫做喜新厌旧!”
江炽大笑。
“喜新可以绝对,厌旧另当别论。”江炽抬脚倒书橱边上,“铭子向来最珍贵的东西都是放在壁角,既容易随时取用,又可以防止被人乱动,你不妨看看,那些书上有什么特殊印记。”
“女人,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江炽的挑衅实在可恶,锦绣竟一下子不知怎么应答。
就听门外道:“怎么了?”
卫聿铭正回来,锦绣笑笑,“江先生不喜欢绿茶。”
卫聿铭微微皱眉,显然听出来锦绣这个疏离的称呼,但又说不出什么不妥来。
“忘了告诉你,给他一杯白开水,爱喝不喝!”卫聿铭笑道。
江炽“哼”了一声。
锦绣也只当玩笑一笑,缓缓出了书房,脚步踉跄。
江炽一行下午就走了,卫聿铭才说忙里偷闲,出去晒晒太阳,这几天天倒是放晴了,只是依旧冷得厉害。
锦绣让他带着甜甜出去,自己留在家里。
看着他们出门,锦绣才缓缓回来,脚下不自觉的已经到了书房门口。锦绣狠狠心,推开书房,走进去。
还是这么宽敞的书房。
锦绣走到最边上的书橱,正是上午江炽站的地方。
每一本书小心翼翼从边角处抽出,锦绣大体翻了一遍,除了卫聿铭偶尔的心得什么都没有,不知为什么,锦绣心里吐了一口气出来。
再把书慢慢地放回去时,锦绣竟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只是,码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有本书掉了下来,反面扑在地上,正是她曾经翻过的那本,叔本华的《人生的智慧》。
锦绣把书捡起来,忽然开篇第一页,那个略略脱节的菱形图案映入眼帘。
锦绣心里“咯噔”一下。
缓缓地翻开地上剩下书的扉页,每个边角,都有那个小小的菱形,像是两个“L”贴在一起,成的一个菱形。
锦绣有些说不出话来,呆在原地。
那本《人生的智慧》的最后一页,俨然是被人用小刀轻轻刮去的痕迹。
TO MY DEAR L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