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就这么来了!
锦绣看着外面碧洗的天空,竟然有种新生的感觉。
这几天和甜甜处下来,才渐渐明白,小丫头接受不了环境的改变,有那么几天叛逆。也不知道卫聿铭用了什么法子,那次烫伤风波后,甜甜安静了下来。不再公然忤逆,锦绣就知道自己又近了一步。
甚至有几天晚上,锦绣撇开卫聿铭陪着甜甜入睡,小丫头嘴上不说,锦绣知道,她心里还是欢喜的。
他们两个人过节向来简单,如今忽然多出个小家伙来,倒要花上些别的心思来。
卫聿铭取笑锦绣神神叨叨地,说锦绣过度紧张。
锦绣才意识到,往年家里来的人极少,现在忽然多出了人来,自己紧张过度。团圆饭,锦绣老老实实地准备了十二道菜,没想到卫聿铭半路杀出来,大掌一挥,十二道菜砍到八道。锦绣才意识到,三个人,撑死也吃不了这么多。
所有的菜准时上桌,卫聿铭坐在那儿,脸上表情恬然,和煦不少。那边甜甜早已摩拳擦掌,看在卫聿铭的份上才没冲上去。
锦绣心里淡淡的暖。
最后一道自制的姜爆鸡爪上来的时候,甜甜明显已经坐不住了,在桌前来回打转。
锦绣好笑,歪着头瞥向卫聿铭,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起身从酒台上拿着一瓶红酒来,锦绣瞟了一眼标示,ChâteauMargaux,不懂。
卫聿铭嘴角轻斜,漫不经心开了塞子,放在一旁,嘴角带笑,有那么几分微醺的意味。一举一动,锦绣无端地觉得有哪些不一样出来。
一顿饭,卫聿铭照顾锦绣,锦绣照顾甜甜,就这么结束了。
倒是那瓶红酒,卫聿铭像忘记了它一样,若无其事地吃着饭。
锦绣瘪瘪嘴,没得喝了……
晚上守岁,倒有些无趣。按锦绣家乡的习俗,守岁是得一整夜的,到第二天拂晓,吃一顿饭后才去睡觉。甜甜撑到十点就睡着了,锦绣安顿好她,才看到从厨房里出来的卫聿铭。
“饿了?”
锦绣走过去,想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的地方,不料反被卫聿铭笑着拥住,遮住眼睛。
“别动,跟我来,锦绣。”他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锦绣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只得顺着他,被他双手捂着眼睛前行。
“怎么了?”锦绣浅笑,不知道卫聿铭脑子里算计着什么。
似乎走了很远,锦绣甚至觉得下一秒自己的耐心都快用尽,终于被卫聿铭放开,“别睁眼,我们快到了。”
“什么?这么神秘。”在锦绣有限的想象力里实在不知道卫聿铭会给她什么惊喜,偶像剧里那一套锦绣相信卫聿铭也绝对不屑。
周围环境似乎变了好多,锦绣觉得四周暖和了很多,就听卫聿铭道:“锦绣,睁眼。”
锦绣缓缓睁眼,顿时被眼前的一切震惊。
蓝色的鸢尾花园,像降落凡间的蝴蝶精灵,有的半遮半掩,有的静静开放,有的还含着花骨朵,各色姿态,不一而足,夜色下纤姿林立。
“你……”锦绣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一口气慢慢在胸间萦绕,不知道成了什么模样,“你怎么做到的?”
“喜欢吗?”
锦绣一个劲儿的点头,眼睑慢慢湿润。
幼时父亲采来的大把大把鸢尾,仿佛都在面前呈现,一朵一朵的,独自安静绽放,不喧闹,不争执,站在那儿就是安稳的一幅画……
“小时候,我最喜欢这些花,像蝴蝶一样,爸爸最喜欢给我采,春天的时候,山里很多这样的花,一大簇一大簇的,你不知道有多漂亮,真的蝴蝶和它们交相辉映,就像在童话世界一样……后来爸爸给我开辟了一个小花园,里面是各色的鸢尾,他说,给我种着蝴蝶,这样就能让他们永远陪伴着我……”
锦绣突然闭口,大颗的泪落下。
谁能知道,会有那样的变故?高中那一年,罗可兰忽然狠心远走,父亲车祸……明明,该是永远陪伴在她身边的人,都这么消失了……那片鸢尾花园,被送葬的队伍踩得稀烂,再也没能恢复过来。
乱雨打花,花不语。
再到被罗可兰接回S市时,再也没人在她面前提起这种花,爸爸那个名词,也被埋葬在梦魇中,飘散不见。
其实,很想念……
其实,很胆怯……
……
锦绣抿着下唇,忽然感觉腰间一紧,耳边是卫聿铭的轻吻。
“傻瓜!”
“锦绣,它们也很想你呢!”
锦绣忽然泣不成声,只是一阵阵哽咽,被卫聿铭轻抚下,泪滴也被他轻轻吻落。
“你不知道我有多怕,锦绣,我有多怕你离开我!
“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我在想,如果可以,所有的一切都该发生在我身上,我的女人,从来该是享受一切。可是,你呢?锦绣,你在防备我……你不需要解释,我都明白,如果你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一切,锦绣,我们的婚姻又有什么意义?”连续不断的轻吻在锦绣面前落下。
“你爱我,你爱我的?锦绣,承认吧,你深爱着我……
“又有什么关系呢?爱上我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吗?从来那是你的权力,你爱着我,成为我的妻子,只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我们是一体的,从来是一体的……还记得我送的花吗?一百零一,我在国外问他们,他们说那代表ONLY,仅此,一生唯一……”
锦绣浑身一怔,忽然想起那些彩虹玫瑰来。
“在布里斯本的时候,锦绣,你说那样的日子要是一生就好了,我也想那样过一生,等所有的事告一段落,我们举行婚礼,向全世界宣告,我们是独属于彼此的,我们去度真正的蜜月,去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
卫聿铭给他们的未来勾画了一个美好的蓝图,锦绣背对着他被他紧紧拥着,只能苦笑,如果有这一天,她也期盼的……
我爱的你,傻瓜!
锦绣想起程玉娟那狠狠扇下的一耳光,不禁打了个寒噤。
“冷了?明明是温室……还是这么弱的身子,怎么给我生孩子呢?”卫聿铭逗着她,“我们以后生一窝小猪,好不好?给甜甜几个弟弟妹妹,看小丫头还闹脾气!”
锦绣略显艰难地回头,对上他期许的目光,浅浅笑着。
“好。”
唇被轻柔攫取,锦绣慢慢回应……
我爱你,爱你……我最爱的你……
锦绣只觉得心酸,泪在眼眶里打转,鼻头发酸。
傻瓜,傻瓜!
被抱起的时候,锦绣紧紧倚在他的怀里,每一步似乎都希望慢一点,似乎这就是天荒地老了。
他独自鼓捣的时候她在发呆,他说,“你不专心,该罚!”
没过多久,唇舌相依,锦绣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慢慢渡过来,缓缓咽下,再抬眼时才看清楚,是那时候开的红酒,ChâteauMargaux。
“你就像它一样,小锦,气味香甜,入口温柔,微醺而不醉。”他靠过来,再缓缓渡了一口酒过来,“清新宁静,宜室宜家……”
锦绣喝了一大口酒,凑上去把他接下来的混话都堵了回去。
舌尖轻触,唇齿相依。
既亲密相依,难舍难分,又时时分离,互相追逐。
这是一场无声的暧昧。
锦绣不知道自己被灌了多少,只是他不停的渡,她便喝下。有时候,她也大抿一口,反哺而居。不知道哪里是尽头,只是意识里只剩下酒的清香,还有面前人的容颜。
地老天荒。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