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一语不发朝医院里面走,一路上原本那些徘徊在外边的大佬们此时蠢蠢欲动,却在小鱼儿一个瞪眼中慢慢退了回去。没人不识趣,现在,老爷子最关心的当然是躺在里面的那个孙子。
院长也过来了,介绍着卫聿铭的伤情,子弹贴着心脏穿过去的,万分危急,手术还在继续,谁也说不准有什么不测。
外面竟然一瞬间死寂的可怕。
程玉娟一语不发,只是咬着唇,一双眼紧盯着地上。半晌后,她走到同样一语不发的老爷子面前,道:“爸,铭子不会有事的。”
老爷子摆摆手,沉着脸,像生着大气。
“哼,都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倒是敢!”
程玉娟闷着脸,像受了什么委屈,慢腾腾的道:“爸,这次他不是故意……”
话说的艰难,那是熟悉卫聿铭的所有人都不愿回首的一段记忆。
老爷子黑着脸,这时手术室的灯灭了。
瞬间静寂打破,一行人都围了上去。
“医生……”
医生点点头,出了手术室自己也不禁松了口气。
“病人已经转到了重症监护室,如果三天后没出现大的反应,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老爷子整个人这才松懈下来,却是马着脸骂道:“没死最好!”
程玉娟皱眉,一语不发。自从宗盛死后,老爷子的脾气也越来越大,要不是老爷子,她怎么会先丢了丈夫,再丢了儿子呢?
心里有着怨气。
程玉娟张罗着,思路清晰,管好了受伤的儿子,她眉一横,倒是一副女强人的做派,对小鱼儿道:“那个女人呢?”
小鱼儿摇头,铭子没跟他说,不过八九不离十是在华子那儿。
程玉娟心里有了主意,自是不会顾忌小鱼儿的,道:“你给阿佳打电话,让她过来。”
小鱼儿一怔,随即嘴角一抹浅笑,沉着声道:“程姨也早看不惯那个女人了?”
程玉娟这时才露了几分本性出来,冷笑:“铭子为什么娶她你们弟兄不清楚吗?这一次,我要彻底的让铭子与过去告别。”
简佳接了通知连夜的赶过来,脸吓得煞白。
到了程玉娟面前却是泪珠子一下就滚了出来,“程姨?铭子他怎么样了?”
比起毫无踪影的锦绣,程玉娟对简佳的表现很受用,抚着简佳的手反过来安慰她道:“从死神手里溜了一圈,那小子,还没祸害够阎王不会收他的!”
简佳还是吓得要死。卫聿铭是她的命,丢不得的。
小鱼儿站在一旁,看着简佳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赏,这才走过来道:“太晚了,我先安排您和爷爷去休息,这儿我和阿佳守着。”
简佳听到这话,浑身一怔,拉着程玉娟的手迟迟不放。
程玉娟连夜赶过来担惊受怕了一路,并且年纪也上去了,还有老爷子,自然不敢怠慢,交代了几句这才离开,哪里注意到简佳的眼神不对。
老爷子一走,原本留着的一行人也都走了。
卫聿铭转到重症监护室其实也不需要他们。
简佳僵着脸坐在走廊上,心里对卫聿铭的担心是一部分,对面前人的恐惧又是一部分。
小鱼儿半倚在墙上,看着的确是风月无边的样子,沉着脸不说话,比平时的样子更为可怕。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半晌,简佳听到衣服的摩挲声,小鱼儿已经走到她面前了,站着由上往下的俯视她。
简佳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
小鱼儿眼神微闪,桃花眼里的光芒危险而诱惑,嘴角斜扬,道:“怎么?几天没见你倒过舒心了?”
简佳硬声道:“你又想怎么样?”
“不是我想怎么样,是你想怎么样……阿佳,这是个好机会,嗯?咱们有过约定的……”小鱼儿突然俯下身来,整张脸几乎和简佳的贴到一起,邪气肆虐。“你要摆脱我?未免太天真了!”
“魔鬼!”简佳后缩半分,厉声喝道。
小鱼儿邪笑,只是一把,简佳的纤腰就被他牢牢握住。
“你要干什么?这是医院……”走廊上可还有监控的……简佳真的相信这个男人疯狂的时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自己整个人被牢牢贴在他的身下,简佳的眼瞪得更大。
小鱼儿轻笑,越发邪气起来。
“我要干什么?嗯?你说……”小鱼儿猛地收紧臂膀,简佳被紧紧按在他的腹间,挣扎不得。“我很想你啊,阿佳!”
简佳浑身一怔,这人完全是个魔鬼!
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小鱼儿提了起来,几步间就被推搡到了墙边。简佳站不稳,只能紧紧抓住小鱼儿的肩。
“我求你,别……”简佳哀叫,要是这个样子被人看到,她怎么去面对卫聿铭……
小鱼儿轻笑,竟然顺着她的话放开了她。自己倒退一步,抱拳在胸前若无其事地看着简佳的狼狈。
“阿佳,我说过,你斗不过我,那就顺着我的意思做,嗯哼?”
简佳沉默。这诱惑实在太大,一面是得到铭子,离开这个恶魔;一面是受他奴役,和铭子永生陌路。爱情让人疯狂,让人盲目,但自由亦不可多得,若有一天二者结合,她又何乐而不为?
“你要得到段锦绣?”简佳一针见血。
小鱼儿竟然不出言反对,一双眼笑的越发莫测,转过身道:“你只要知道,你没有阻碍即可!”
“我去买点吃的,有什么情况随时打电话给我。”小鱼儿一个转身,背影几分潇洒,协议达成,再不需他多费心力,“对了,我明早还得上班,铭子的线也该收网了,你大可高枕无忧!”
简佳一怔,随即想到小鱼儿的职业,顿时心里一喜。
这一次,他们总会散的。
铭子,会回到她的身边的!
锦绣在别墅里一呆就是三天,这三天,所有人都像人间蒸发一样。卫聿铭,江炽……甚至连出现在这儿一面的钟潜也不例外。
她被软禁了。
更确切地说,她被遗忘了。
如果说,这里除了三餐的供应正常外,没有电脑,没有电视,没有报纸,没有通讯设备,和外界完全隔离,甚至,没有人和你交谈……
锦绣就是这样过来的。
她在窗子里不时看到楼下有人来来回回的巡逻,机警而谨慎,和一楼的佣人一样,似乎所有的人,都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
那个男人就那么恨她?或者说,江炽就那么恨那个和自己相像的女人?
锦绣甚至狗血的想过,江炽和那个女人是否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深恋,只是分手后,反目成仇,以至于迁怒于锦绣。
她和江炽的初见也实在不太愉快,那样盛气凌人的样子,一副大少爷的做派。
事情不过如此,向来风流不羁的江家二少,忽然对锦绣一见倾心,自此改邪归正,人前人后扮演着护花使者。翩跹少年,单恋锦绣,碎了一地的少女心。
江家大少就在此时出场。
无论是不是江陌的错,江家人骨子里的护短情节根深蒂固。在咖啡厅里,江炽一开口,好脾气的锦绣就恨不得泼他一脸咖啡。
人渣!
江炽倚在沙发上问道,眼里都是轻蔑,道:“你要多少钱?”
这戏码像是豪门家长拆散灰姑娘和王子。
锦绣没有和这人理论的心思,不开口哪知道江炽做得更绝,道:“对了,我忘了,我们家今年在老二的学校设了个励志基金会,听说你的室友成绩都不错?”
轻佻的眉毛,似是毫不经意挑起的话题。
锦绣心里气得更甚。
她心里清楚,她三个室友今年都能拿到这个奖学金,还有一个就指凭这笔钱出国的……够狠!
爱情是什么东西?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这世道,没有钱,处处受制。
没有所谓的妥协,锦绣只道:“我知道怎么做了。”走的时候她甚至还不忘肉疼地买了自己的单。这个男人,她可不愿和他沾什么关系。
锦绣仔细的想了想,那段时间为了躲江陌,她费了不少气力。
没多久,她和卫聿铭再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