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司徒轶却蹙了蹙眉头,心里一阵的反感。只是想到,她也算是夏大大的人,若是拜了堂,也算自己的妻子了。
但今日这堂,应是拜不成了吧。
脚步微微一顿。司徒轶抱着花蕊快速朝着皇宫方向飞去。
夏大大此刻还坐在听轩阁里,瞅着这满屋子院子里火红的喜字。想想这时辰怕是也到了,今儿皇上、太后主婚。朝中重要的大臣都会到七王府观礼。只是她虽曾是花蕊主子,但也是宫中后妃,不能随意出现在人前,所以这婚礼,她是没机会见到的。
轻轻一声叹息。
春秋冬夏突然从石凳上站起来,一脸谨慎地瞧着远处那一点正在飞速朝着听轩阁靠近的红色。夏大大明白她们或许是发现什么了,也是一脸严肃地站着,任由春秋冬夏将她互在身后。
“啊!司徒轶!”终于是看清楚来人的模样,一袭新郎倌儿衣,手里还抱着神志不清的新娘。这不是花蕊还能是谁!
“你们……怎么……”夏大大是真的懵了,见着衣衫不整,面色潮红裹着红嫁衣的花蕊,还有面沉如水的司徒轶。
“可儿,进去再说。”他朝着左右看看,见着并未有其他人瞧见他们,略微松了口气到。
夏大大知道今日之事必定是非同小可,瞧着花蕊现在这副模样……她悄悄朝着冬夏使了个询问的眼神。冬夏上前,轻声在她耳边说着。
她抬头见着司徒轶这脸色,又有些心惊地见到花蕊锁骨处得那一抹红痕。微微握紧拳头。
进殿后,春秋进屋,冬夏在外守着门。
夏大大心里知道,司徒轶必定不会做出这等下作之事,何况过了今日,花蕊就会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这样完全没有必要。
必定是有人想阻止他们成亲!竟然……给花蕊下了药,那吻痕……也不知是哪条狗啃的!夏大大心里对花蕊的确没有怨了,此刻看着这丫头的惨状,心里也是一阵揪心,若是那男人被她抓到了,她夏大大不一脚把他踩成太监让那个混蛋永不为人事她就不信夏!
夏大大此刻满脑子怒火,也忘了观察花蕊的情况。突然想着这花蕊的身子……可能已经被占了。那她以后怎么办?司徒轶必定是不会娶她的……虽然在现代,结婚时不是处的人多了,不过男人心里依旧会有些疙瘩。在现代都这样了……那古代还不是……况且,这花蕊是被强占了身子的,这……司徒轶若是不愿娶,她也不会怪他的……毕竟是……人之常情。
夏大大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司徒轶。司徒轶与她认识这样就,有些话她不说他也明白的。有些愕然这个小妮子竟然在纠结这种问题。
“你放心,本王还是会娶花蕊的,只是不会是今天。今日她这模样,怕是拜不了堂了。”司徒轶用着惯常那种温和的嗓音说着,只是言语间的淡漠,仿佛说的不是他的婚事一样。
“你……你不介意花蕊……?”夏大大这话说出口,总觉得有些艰难。
司徒轶心里感觉有些好笑:“娘娘认为本王需要介意什么?”
夏大大神情明显有些怪异,这被破了身子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难道真要她这么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她满心纠结,满脸通红究竟要不要说。
春秋瞅着花蕊的脸越来越红,若是真的行了那等子事儿,必定这媚毒早就解了根本就不可能会是这种场景。
司徒轶面带笑意地有些玩味地看着眼前女子,倒是不知道她究竟会不会说出那番话来。
“就……花蕊她……不是已经……”夏大大闭紧眼睛心一横马上要说出那句话了,司徒轶的嘴角越扩越夸张,春秋却突然拽了拽夏大大的衣角。
“主子,花蕊郡主的媚毒还没去,应该是当时被王爷给救下了。只是这会儿,奴婢瞅着郡主的脸越来越红,此刻若是再不救治,那……恐怕也得死了啊!”
春秋这话倒是提醒了夏大大,定睛朝着花蕊脸上看去,然后伸手摸摸她的额头,真是烫的厉害。
花蕊的行踪,此刻不适合告诉别人,何况这司徒轶这会儿可还在这儿呢。夏大大抿抿嘴唇:“去,春秋,你去西厢房把师傅给请过来,别惊动宫里的人。”春秋会意,轻手轻脚地出去。
此时这听轩阁大殿内,便只剩下夏大大、司徒殇,还有一个神志不清的花蕊。花蕊是不是的嗯哦声让大眼瞪小眼的两人直感觉这气氛实在是有些诡异莫名。
自从荷池那晚,他们俩便再没有这样单独见过。
这人的生命就像一场旅途,总有人留下,也总有人离开。
话说错过总让人会心存遗憾,却又会留恋终身。
夏大大眸色呆呆的,也不知是在想什么。司徒轶站起身快步走到窗前,让凉风吹上有些微醺的脸。方才……他失态了。
远远望着躺在床上那个艳红的女人,在看着今日穿着喜庆却又不失清新之色的女人。蹙蹙眉头,可能的确是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所以她是最好的。
所以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或许自己心里也只能有一个她,不可能容得下其他人。也许是他的心太小了,已经被她塞得满满当当。装不下他亲生父亲的那种野心,也装不了整个江山。
百里草很快赶来,随着春秋进了房门。见到司徒轶在此也没有惊讶,春秋在找他时已经把情况说明了。
走到床边,见着满脸绯红的,蹙着秀眉,有些痛苦地无意识地摇着头的花蕊,百里草神情也只是淡淡的。
他知道床上这姑娘原来想害他徒儿,却没害成。本就对她没什么好感,看着花蕊这个模样,心下更是有些激动,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这因果报应,床上的这女人就是活该。
不过照理说,做下这事儿的人,应该坏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赶着抢着赶紧将这女人给强了才是,怎么花蕊今儿居然这等好运,还被未来夫君给救了。
夏大大瞅着百里草站在床边半晌也没个动作,想到春秋方才说的话,再加上司徒轶也说了,还是会迎娶花蕊,若这花蕊真傻了,那……她心里不免有些着急:“老头,你这是呆了还是傻了!赶紧治啊!”
百里草头上掠过三条黑线。在江湖里闯荡了这么久,还真没人胆子像这丫头这么大,敢这样和她说话!
不过……他就喜欢这徒儿的性子!
到底恶人自有恶人磨。
百里草转头提醒夏大大道:“乖徒儿,你果真要为师救她?她那时候可是想害……”
没等百里草说完夏大大就粗鲁地将他打断:“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师傅你快点啊!”
这司徒轶可还在这儿呢,可不是随便什么话都能说得!照着司徒轶和她的关系,这花蕊害她的事儿要是被知道了,虽然不知司徒轶会如何……总归瞒着他是好的。事情都过去了,也不会有什么不开眼的人去挑拨。
司徒轶微微有些疑惑地看着夏大大,这百里草方才笃定是要说什么的。夏大大这么着急……他微眯双眼,暗自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手中金针纷飞。准确无误的扎在花蕊的穴位上,花蕊脸上还有脖颈上的潮红渐渐消退,呼吸也回复到平日的频率,这会儿像是累的睡着了一样。
见到花蕊面色恢复如常,深深呼了一口气:“师傅出马,果真手到病除啊!”夸完百里草,她转头看向司徒轶:“徒轶,你是在哪儿救的花蕊……应该还有别的些男人吧!”
男人自然是有的,看这样子,夏大大或许是想要追查的。只是……摄政王并不是她惹得起的。出了事儿,他保不得她,或许就算司徒殇也不一定会选择保她。毕竟对手是实力非凡的摄政王。
他也从没想过要暴露摄政王。
“我是在郊外遇到的,我随意出去走走却没想到那女子居然是花蕊。想要玷污她的男人都被我杀了。全是一般的山野村夫。查不出什么。”
“哦。”
“可儿。此刻宾客还在我府上。皇上太后都在那儿等着。吉时早过,今日婚礼不能举行,我也得去给个说法。花蕊是从你宫里出去的,有些话还得你来说。”司徒轶微微蹙眉。现在已经耽误太多时间了,估计此刻齐王府里应该是一片混乱。
“嗯。”
七王爷司徒轶有着能够随意出入皇宫的令牌,夏大大收拾停当便带着春秋冬夏虽司徒轶一同出宫。马车穿过重重宫门,终于又见了天日。司徒轶坐在车前当起了车夫的角色,一阵猛冲很快便到了七王府。
红色的绸缎,大大的双喜衬的整座王府一片喜庆,只是这婚,今日注定是难以结成。
本应喧闹的府邸,此刻却是有些诡异的寂静。
夏大大和司徒轶有些困惑地相互望了一眼,便一前一后地踏了进去。
皇上太后在堂前坐着,睥睨众百官。及时早过却独独不见新娘和新郎的身影,难不成是都双双逃婚了不成?司徒殇脸色阴郁无比。太后的面上也是有些担心,摄政王司徒景站在边上,闭目养神,没有人能看出他心里究竟是在想什么。原本照着计划,司徒轶必定是在府中等着,那花蕊被人玷污之后,当然嫁不得她的轶儿,只是……现在为何司徒轶会突然消失?!难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太后懿旨朝着司徒景那个方向望着,想要他给自己一些答案。只是司徒景却可以忽略了拿到目光,一味地闭目清修。
喜堂气氛沉重得让所有大员都噤若寒蝉。
“你们王爷在哪儿?”
七王府的管家被招来,此刻浑身战栗地跪在司徒殇脚下。
“奴才……奴才不知……”
“王爷回来了!”喜堂外突然传来一阵呼声。在场众人这提起的心终于是放下了!
所有人都偏了头朝门口望去,果真,一抹红色的身影映入眼前。太后的心松了松,司徒景的眼也不由张开,司徒殇嘴边挂笑。
“七弟,你终于来了,这吉时可是过了不久呢!”
“请皇兄恕罪,蕊儿出了些事,故臣弟才离开,让诸位久等了。”
堂内众人为了缓解一下早已被冰封的空气,顺着司徒轶的话哈哈大笑起来:“七王果真将要娶妻便不一样了,这样猴儿急得出府去寻新娘。”
又是一片笑声。除了太后面上那假意的笑有些挂不住,以及司徒景那阴冷的神色外,保罗司徒殇在内都哈哈大笑起来。
“赶紧去把新娘子带进来,拜堂要紧拜堂要紧!”
“对对对!拜堂要紧!”
那些七老八十本就有些爱看热闹的老臣们都开始起哄,谁知此刻踏进这喜堂的人居然会是她!
司徒殇见着面前站着的这个女人,笑意立马收起,眼神瞬间就把周围空气冻成冰渣。
“哦?这,不是朕的睿贵妃吗?”他近乎用一种咬牙切齿的声音,一字一字地咬出。本来这样快地为司徒轶赐婚,就是因着夏大大。
今日,司徒轶缺席婚礼,错过及时。说是去看新娘子,可带回来的可不是那个司徒蕊儿,而是他的爱妃,夏大大!
在场众人的表情也有些惊疑不定,红的绿的都有。
感觉到司徒殇身边的那股低气压,原本抬着的头立马低下,心绪也收缩到一起,根本就不敢用眼睛再去看那三人。
生怕有哪个不长眼的,偷偷撇一下贵妃、七王爷还有皇上,司徒殇大怒便直接下令把人眼睛给挖了。
帝王的心,可是不好猜!
司徒景见着眼前这情形,嘴边不由弯起笑。看样子,这贵妃竟然是司徒殇的死穴。
果真美人怀,英雄冢。
太后瞧见眼前的两人,神色有些惊疑不定。为何轶儿会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他们想要做什么?
“参见皇上。”夏大大就像没瞧见司徒殇那要吃人的目光似的,盈盈一拜。
今日她出宫可是有事要说,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根本就没必要心虚什么。司徒殇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方才情绪有些不对,立马收拢起身边的低气压,整整情绪,又是一副大气的样子。周围的大臣只感觉身下一松,都大口吐了一口浊气。
他微微抿唇:“爱妃今日怎么会和七弟一起来?”
在路上夏大大便理了思绪,必定要绝口不提花蕊在外头遇到的那些事儿。且不说这关系到皇室威仪,就算花蕊并没有被玷污,这说出去也是有辱闺誉的。
“今日郡主出嫁,送上花轿时还好好的,除了宫门以后却是感觉腹痛难忍,于是吩咐车夫又转回宫中了。王爷或许是心里焦急地想见到美娇娘,便进宫询问臣妾新娘怎的还不到……恰好又见着郡主一脸痛色。皇上也知道百里神医如今还住在宫里,臣妾便唤了百里神医为郡主医治,王爷这是一直陪着美娇娘不舍得走开才会误了时辰。郡主身体不适,今日怕是不能行拜堂之礼了,臣妾出宫时代为向太后、皇上言明,向诸位大臣请罪。”说着夏大大便对着众人侧身行礼,那些朝中大员哪儿敢受这般里,连忙说不敢不敢。
还说着,七王和王妃这是鹣鲽情深,当真令人羡慕。
司徒轶站在一旁瞧着夏大大一本正经说着胡话的可爱模样,脸上也不由泛笑。
其实花蕊是否又是被花轿给送进宫这事儿,只要问问守卫便能知道。但情况紧急,夏大大也只能扯了这么个随时就能被捅破的谎言。
司徒景站在一边,用着包含深意地目光瞧着夏大大。司徒轶发现他竟在瞧着夏大大,心脏猛地一震收缩。
他……会对她动手?会吗?!
笑意顿时僵住,眼眸中寒光四射。拳头死死地捏紧,发出咯吱咯吱的骨骼摩擦时的声响。
“爱妃体贴皇妹又何罪之有呢?既然如此,就先散了吧,婚期再定。”司徒殇微笑地站起。众臣连声道着告退。
太后明白这其中弯绕。这送嫁的都是她的人,那四个太监更是她找外边的人伪装的。轿子不可能送到一半回返的。水仙也被派去了,水仙的功夫,她是知道的。
就算花蕊被人救回了皇宫,她的计划究竟成功了没有?若她真被占了身子,想必司徒殇也不会再将她嫁给司徒轶了。
对!回宫以后,得逼问守卫,证明夏大大是在说谎。
无论花蕊今日是否是处子之身,她也必定要以“会使皇家蒙羞”这一点,阻止这场荒谬的婚礼!
没有人会愿意娶一个闺誉损毁的,甚至是清白不在的女子作为正妻。若真是这样,那他头上必定会被带上一顶显眼而又万般可笑的帽子。
就连寻常人家都不会要的被掳走的女儿,现在更何况是皇家!
想到这儿,太后的心微微放松了一下。
七王府的宾客终于散尽,整个大厅便只剩下皇室中人,太后摄政王笔直笔直地站着,目光是同等的坚定。司徒殇见着心里一阵冷笑。
今日婚礼上出了这等差错……他回头望了望面露寻常之色的夏大大。
皇宫是他的地方,若是花蕊真的半道上回了宫,不应该没人来通知他。司徒轶找到了夏大大,那花蕊必定是被他给送回去的。
发生了什么事能惊动今儿的新郎倌儿呢?在礼堂这么长时间,太后和摄政王的表情不一。他们心里都不愿意司徒轶娶花蕊,那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们俩再暗中动手脚。
太后常年在宫中,摄政王势力也十分庞大。想在送嫁宫人上闹个动静之类,应该也是小菜一碟儿。今日若当真出了个什么状况,最大的嫌疑人,非这两人莫属。
司徒轶面色淡然。今日事虽不在自己预估范围之内,只是还好那个姑娘没有因他而无辜被牵累。
众大臣散后,司徒殇便率着夏大大、司徒轶等人回了皇宫。而太后果真寻来今日当值的太监,以了解情况为名想着法儿地要套出,这花蕊并不是正常回宫的说法。
一行人到了听轩阁内,花蕊依旧昏睡不醒。春秋冬夏已经为她换了身衣服。太后特意走到窗前,装着一脸的慈母相瞅着花蕊。像是万分心疼她的这个“未来儿媳”。只是暗地里却在观察花蕊此刻的状况。按理说她今儿下的药,已经不算寻常,不是那种凭着意志力忍忍就能够过去的药。
瞧着花蕊现在面色有些脱力的发白,春秋冬夏还可以给她穿了一身将脖颈部位全都遮住的衣物。太后心里转了转,嘴边暗暗挂了个冷笑。
若不是心里有鬼,为何如此?
恐怕这身上……都是那几个肮脏男人留下的那种可耻的印记吧!想着太后心情竟然舒畅了许多,伸手便想去翻开花蕊的衣领。春秋似乎是能提前预知眼前这个女人想要做什么,便伸手拦了下来。
“大胆!”太后厉声怒到,心里却是暗自欣喜。这个贱婢如此紧张,其中必定是有什么秘密!
“太后息怒。方才百里神医为郡主诊治,发现郡主身上长了湿疹,浑身起泡,奴婢恐污了娘娘圣目。让太后娘娘受惊。”花蕊跪下,不卑不亢地回答着。
太后得厉喝,将这殿内所有人得目光都吸引过来。她心里更是一阵暗喜,这样更好,就然这所有人看看,这花蕊郡主的身上,究竟是吻痕还是眼前这丫头所说的湿疹!
“呵呵,原来是这样,倒是哀家错怪你了。只是这湿疹哀家年轻时也长过,这般捂着反而对病情不好。”随之眼睛里冒着精光,坐在床沿边上,伸手便要去解花蕊脖颈上的衣扣。
夏大大杏眼微眯,太后执意如此,必定是知道了所有的内情,想要检验一番花蕊是否真的遭人侵犯。她转眼有目色带着些悲哀地看着司徒轶,只是此刻司徒轶并未回应她,只是面色如常,十分淡定地垂眸站在原处。
他知道的。
他知道这一切是自己的母后和摄政王精心设计出来的。在场众人见着如此情形,只要略微动些脑子应该也能够猜得出。
夏大大在看他。那种目光刺得他心里发痛。当真是想找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好好藏起来。母后的狠辣,本以为在当上太后以后就不再有了。他本以为今日事,不过是摄政王自行安排的,如今看来……太后在其中的参与力度,根本就不下于摄政王。
为了避嫌,摄政王以及司徒殇并未走进了瞧。萧太后解开扣子,露出花蕊粉白色修长的脖颈。见着上头的红点,心里头微微一愣。
怎么会这样?
上头布着粉色的斑点,这……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不是男女鱼水之欢后留下的吻痕,只不过是平时的湿疹罢了。
春秋见着太后面色里的难以置信,心里头不禁冷笑了几声。既然是做戏,这戏也得真才是。况且说,花蕊的锁骨处果真是留下了一个啃噬后的痕迹,这湿疹……正好可以将其隐蔽。
太后不信邪,有些慌乱地伸手,竟然想将花蕊的外衣剥去。春秋见状自然上前拦下。现在萧太后这行为已经不能单纯用可疑来形容了。只是她贵为太后,无凭无据地也不能说她什么。
萧君凝身边的水仙,得了旨意,将今日守着宫门的那个小太监带到了听轩阁。
在场众人皆知,所谓腹痛回宫只是个靶子,夏大大也并没有过多的解释自己为何说谎。司徒殇亦没有怪罪。
但……放在太后这儿,此事她并不想善了,再不济也得给花蕊扣个不洁的名头在头上才行。
花蕊不会料到,自个儿都还没有进门,就被未来婆婆这般刁难。
“哦?既然这郡主没有从宫门回来,那……她又是怎么回皇宫的?方才贵妃在众人面前说的那番话,岂不是犯了欺君大罪!”萧君凝的声音带着严厉狠绝的味道,竟然是想借今日之机将夏大大一并除掉。却是没有想到,夏大大身后还有个她最爱的儿子,以及极为宠幸贵妃的司徒殇。
这欺君之罪,若是司徒殇不计较,又哪里容得这老巫婆在这放肆?!
司徒殇面上明显地露出不悦。太后倒是头一次见司徒殇对自己露出这般神情,她有些松弛的皮肤,竟开始微微颤抖。
“朕的爱妃,母后,还是少管为妙。只是这郡主究竟是怎么回事?今早出门时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恶疾?还有这宫门侍卫说的话,贵妃最好还是好好给朕解释一下。”
本来今日的欺君就是不得已而为之,论起来,七王爷司徒轶是最大的知情者。
只是夏大大也不想连累别人,张口便要请罪。司徒轶抿抿薄唇直接上前道:“这些都是臣弟求贵妃娘娘替臣弟隐瞒的。”
太后根本就不明所以的为何司徒轶要帮夏大大。司徒殇听了此话,刚要问为什么,听轩阁外却传来一阵骚乱声。
“外边是何人,竟如此没有规矩,就不怕惊动了贵人吗!”萧太后蹙眉,假意凌厉地问着。
“将外边的人带进来!”
进来的是四个小宫女。
今日送嫁队伍里的宫女都着特质的喜服,而这四人的穿着,明显说明了她们今日参与了送嫁。
夏大大眼眸一震收缩。若是就着司徒轶送来花蕊时的描述,当时他救到花蕊时,只看到那四个假太监,没有别人。那么很有可能这一行的宫女太监全都是萧太后的人。此刻这四个宫女出现在此……太后又想做什么?
她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不省人事的花蕊。
本想就用恶疾来掩盖过她今日未至的真相。百里草在治好花蕊时给她服下一丸药,这会让人身上马上生出像湿疹一样的水泡。而服下解药后,这水泡也会很快消退。
但这四个宫女来的目的……或许会打乱她的计划。
“你们是何人?竟敢在听轩阁外如此喧哗!”太后抢先一步问到。
近些看,竟还能瞧见这四人现在是泪眼汪汪,泪痕依旧的模样。似乎是刚刚哭过。
其中一女子瞧着皇上竟然也在此处,抖得更加厉害,像是受了极大惊吓那般,双腿不由得发颤,牙齿也不禁发出咯吱咯吱相互击打的声响。
这个宫女的反应,明显引起了在场人的注意。太后睥睨着伸出食指指了指那宫人:“你!你说。你们是何人?又为何来此!”
那宫女扑通一声跪下,另外三人见此也是双腿一软跪了下来。眼泪立马就难以停住地开始啜泣起来,声音哽咽。
司徒殇明显是被这四人哭烦了。
“有什么话快说!再哭就马上拖出去砍了!”
“奴婢……奴婢四人本是储秀宫的宫女……今日郡主大婚便被挑去送嫁……可谁知……谁知……”话还未说完,四人都颤抖真身体拜俯下去,肩膀还在不断地抽搐中。
“谁知怎样?你们遇着了什么?”萧太后表现出对此事明显地兴趣,而司徒殇也只是瞥瞥她并未多说什么。
“谁知我们一出宫门整个迎亲队伍就被人给冲散了……郡主的花轿也被几个蒙面的黑衣人给劈开,郡主她……郡主被那几个男人给劫走了!”
“请皇上开恩!皇上开恩!”那宫女明显知道自个儿说出这话以后,命是活不长了,很可能就这么被拖出去斩了。四人都大喊这皇上开恩,只是那眼角的余光却在瞅着太后。冰美人发现这异常,但……司徒轶和夏大大都明白这四位宫女必定是太后的人。
萧君凝的眼里终于带上有些快意的笑,这事儿,终究是揭发出来了。那自己这个准婆婆……哼,自然是得努力维护她小儿子的面子了!
她一副吃惊的表情,司徒殇亦没有想到今日的内情居然是这样?目光凌厉地扫过跪在地下的四人:“来啊,这四人不但失职还借故推脱,竟想着毁坏郡主清誉,罪责之大,不可饶恕!给朕拖下去,杖责一百、生死勿论!”
无论她们说的是真是假,此等消息是绝对不能外传。花蕊说得上是半个皇亲,而就在出嫁之日,竟还能被劫匪掳走,这事儿绝对能够使皇家蒙羞。
司徒殇面色黑沉。倘若真如四人所说,那花蕊现在应该流落在外,又怎么会躺在听轩阁里?他蹙着眉头,眼神扫过夏大大还有司徒轶。
司徒轶并不惧怕司徒殇:“这四人说的是否属实臣弟不知,只是臣弟到郊外救起郡主时郡主已经昏迷,她身边的确有四个男子,都被臣弟给杀了。”
他没打算欺骗,先不说花蕊的确是清白之身。他司徒轶说话向来是说一不二,原就说过,无论如何也会娶了花蕊,他不会介意这女子现在身子是否清白。
萧君凝面上一喜,这儿子终究是说了句符合自己心意的话来!但站在远处的司徒景瞧着司徒轶这清冷的模样,心里却是一紧。轶儿想干什么?
“皇上,轶儿是不会撒谎的。看来,他是果真见着了那四人。只是……郡主被掳,此事非同小可,况且这花蕊可是要嫁给轶儿的人,今儿她这身子……”萧太后面上故作为难之色:“我皇家绝不会娶一个不清白的女子!”这话说得倒是斩钉截铁。就连司徒殇脸上也有些懊恼,若花蕊果真丢了清白,这亲,断断是没法子成了。
这听轩阁里发生这样多的事,众人的争执声亦是将花蕊幽幽唤醒。
微睁开眼,脑袋还是重重的。今日发生的事,依稀残存在脑海里。她万般庆幸的是,最后……有人救了她,歹徒也应该是被那个男人给杀了。花蕊觉得自己这心里有些痒痒的。
那个女子不爱英雄?
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司徒轶说的话。她本就未曾看清那个救她的人是什么样子,此番看来,原来就是她要嫁的人,七王爷司徒轶。
只是,太后竟说她已经……她这身子清白,她自己知道的清清楚楚,想必司徒轶也是知道的。
花蕊刚想起身辩驳,那清冷又有些温润的声音,就如同惊雷在她耳边炸响。同时也炸昏了在场众人的脑子。
“不论花蕊是否清白,本王也只娶她为妻。”司徒轶的声音淡淡的,眸子似乎也带着丝丝笑意地看着夏大大。夏大大心里一惊。为何他要这样做?若是花蕊被人……他竟然也愿意娶她?
她只当七王是真心喜欢上了花蕊,所以关乎这种事,也能够不在乎。
在这大明国,试问,又有多少男儿能够不在意自家妻子的清白?
“轶儿!你……”太后和摄政王大声喊着,一脸震惊地看着站在一旁人淡如菊浅笑着的司徒轶。司徒殇也是满脸的不信,他上一刻便报了这婚事作罢的想法了,没想到自己这弟弟竟说出这番话。
眼角的泪水渐渐顺着颧骨留下,嘴边也渐渐弯起笑意。花蕊不知为何这平素里没有与她说过半句话的七王爷会说出这般话来。只是……如今在她心里,这情这义以深埋心间。
除了司徒轶,没人知道为什么。
他不过是想到之前见着百里草以及春秋她们看花蕊的眼神……她,或许做过什么不利于夏大大的事儿。夏大大想要花蕊离开,自己,若是能帮上她,人生啊,似乎就完满了。
花蕊用力从床上坐起,此刻众人才发现这郡主已经转醒。
“皇上,花蕊今日承蒙王爷相救,如今依旧是清白之身,若皇上还有太后娘娘不信,可以找来嬷嬷……”花蕊轻咬嘴唇,然后努力说出那个让人心里羞愧的话:“为花蕊验身便是。”
“花蕊!”夏大大不由惊呼一声。站在床沿边的春秋眼中亦是闪过一抹诧异的亮光。
今日事,本就少有人知晓。若是就着七王爷所说,无论她清白与否都会娶她,这验身一事,其实已经没有多大必要。毕竟若是太后趁此在其中做些手脚,当真是能够让人悔恨终身呐!
若说宫中人,对于验身这事儿,本就是讳莫如深。毕竟这是对女子极大的羞辱。
谁也没想到,这花蕊性子竟然也是这么高洁。司徒轶微微一愣,也没有表现出别的什么情感。
太后眼神闪烁,也不知是因为司徒轶那句,还是花蕊这毫无心虚,面不改色的话。
司徒殇沉吟一会儿,又看看面色苍白却又神情坚定的花蕊:“七弟娶亲不是小事,就算七弟愿意,朕也不会允许一个身子不洁的女人进咱们皇室的门。母后您放心。”
“徐恩,去找崔姑姑来,让她秘密带着花蕊郡主去验身,不许让旁人知晓,免得日后妄加诟病!”
司徒殇这句话,便断了太后要在暗中做手脚的想法。这崔姑姑是司徒殇的人,从小看着司徒殇长大,也算是半个娘亲。说起来,司徒殇与崔姑姑的感情,更甚于与萧太后。
萧君凝眼神微眯,却也没说什么。司徒轶方才的话,也让她认清了,这儿子要娶的人,自己是阻止不了的。轻轻撇过头看了一眼司徒景,司徒景也只是朝着她摇摇头,她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验身虽是屈辱,但能够证明她的清白。花蕊对于这事儿十分重视,若是不证实这一点,今日事若让有心人挖出来,她今后必定难过。
崔姑姑领旨前来带了花蕊离开,一个时辰之后,这结果果然是在场大多数人愿意见到的。
“郡主依旧是处子之身。”
就连夏大大也不由吐了口气,然后一脸欣喜地瞧着司徒轶,司徒轶并未回应她的目光,神色依旧是淡淡的。
“既然如此,婚礼便等到郡主的病好了之后再举行吧!”司徒殇此时的话,没人再反对。花蕊甚至觉得,今日自己能够嫁给司徒轶,是此生她最幸福的事。
花蕊身上的湿疹吃下一丸药便全数退去,但锁骨上的吻痕依旧清晰可见。
中了药,百里草虽是用金针为她度去药性,她也依旧是耗损了许多元气。于是这十几日,花蕊便留在听轩阁日日进补。司徒殇亦是下旨,十八日后,便是大婚之期。
此次的婚礼再没有上一次的那种惊险,无人捣乱。太后与司徒景也是完全接受了司徒轶的选择。其实就算他们不接受也得接受。这司徒轶脾气倔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
依旧是皇帝、太后主婚,婚礼进行的很顺利。这日,司徒轶喝了很多。新娘送进洞房之后,新郎在外不停地敬酒。
夏大大在听轩阁内,百无聊赖。但也不断有太监会到听轩阁来汇报七王府的情况。想着这对璧人终究是在一起了。
她曾愿一生一代一双人。司徒轶的某些反应让她明白,这个男子,必定会代为实现她的心愿,在这个男人总是三妻四妾的朝代里,履行,一生一代一双人。
花蕊静静坐在婚床上,盖着红盖头。
今日后,她便是司徒轶的妻,嘴边难免噙上了一抹满足的笑意。
房门外传来一顿一顿的脚步声,心跳似乎随着这声响的频率不停跳动。
“扑通、扑通。”手指不自觉地扭起了喜帕,掩盖在红盖头下女子的脸畔泛着两道红霞,好一个美娇娘。
门被人很大力撞开,司徒轶见着端坐在床中央身着火红嫁衣的女子。脚步有些踉跄地走到婚床旁。
一阵酒气铺天盖地袭来,花蕊兀自掀开盖头,扶了把身旁有些醉眼朦胧的男子。
“王爷?你喝醉了。”花蕊试着问到。司徒轶并没有推开她。
他看不清她的脸,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
他想娶的人,一直都是夏大大,也只有夏大大。
花蕊扶司徒轶坐好便端来合欢酒,交杯之后,解衣欲睡。
司徒轶脑袋昏昏沉沉的,满心只想着夏大大。面前女子的轮廓似乎和夏大大也完全重合在一起。
“可儿……”轻哼几句,红烛下,满室旖旎。
第二日花蕊醒来,发觉身边人早已不见。屋外守夜的丫头听着动静便恭恭敬敬走进来端着洗漱用具和王妃的衣物来服侍花蕊起身。
床上那有着落红的白帕也被个老嬷嬷收走。不知为何,见着那鲜红的血迹,花蕊心里竟是一片冰寒。
她昨夜没醉。
所以她清清楚楚地听着司徒轶喊她,可儿。
可儿是谁,人尽皆知。司徒轶爱的人,是她。
花蕊此时的面色显得有些狰狞,吓坏了身旁服侍的小丫头:“王妃?”她试探地轻声问到,花蕊此刻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失态,对来人温和的笑笑。
“王爷呢?”
“王爷已经用了早膳,现在在书房。说是等王妃醒来用了早膳以后就一起去宫里向皇上还有太后请安。”那个叫红袖的小丫头说着。花蕊点点头,对她们微微一笑。
七王爷娶妃,按着大明的礼节,第二日是要偕同新嫁娘一起到宫中见过皇上、太后、以及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