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元珲也顺势回头,结果见到和杨紫心两人身上的雪粒,顿时就怒了!
“唐如云,你是不是想造反!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礼义廉耻?”唐元珲到底顾忌唐如云是女子之身,又和自己有共同的血脉,虽然气急了唐如云,却还是没有对她怎样,只是大吼一声教训她。
可唐元珲就算吼得再大声,也不似唐老爷的沉声责罚有效,唐如云根本就不怕唐元珲,见他和杨紫心抓了自己的包,也是有恃无恐,看着杨紫心和唐元珲直乐呵,一脸的天不怕地不怕。
那嘚瑟又不知悔改的模样,就是杨紫心看了,都忍不住想要上前教训一二!
“我走路就是带风,就是爱踢东西,所以之前我说了,我不和你们来,是你们自己偏偏要逼着我过来的!”唐如云摆出一脸“你们活该”,就差抖着腿嘲笑了。
唐元珲气得不行,当下就一挥手,指着远方,就要吗唐如云一句“滚”!
杨紫心眼疾手快,赶忙拦下唐元珲,对他摇了摇头。
原来先前她还只是想唐如云小打小闹,自己把她叫来,明里暗里刺她几句,让她知道要活在唐府,就必须仰仗唐夫人,从而让她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过嚣张,却没想到唐如云根本就像是个山野村姑。
说难听了,唐如云就是带着一股子市井流氓的气息!
杨紫心顿时改了主意,心头涌出一计,气走唐如云是没有用的,倒不如以暴制暴!
唐元珲一而再地被杨紫心拦住,心中虽然不爽,可知道杨紫心头脑聪慧,拦住自己定是有拦住自己的道理,便也不言语,看着杨紫心,随了她的意思。
杨紫心笑得亲切,干脆把唐如云推到自己和唐元珲身前:“如云妹妹既然有这等习惯,怎么不早说,来,你走前面,我和你哥哥走后面,这样不就解决了么?而且正好,我和你哥哥走在雪地上脚也冷,你这种走路的法子,倒是把地上的雪都踢开了,正正是最好不过!”
唐如云被强行拉到前面,看着杨紫心一时有些不知言语,这个杨紫心,居然把她当做开路的家伙了!
可刚才那话是自己说的,而杨紫心偏偏笑靥如花,让唐如云又不好反口。
而且,刚才整治唐元珲和杨紫心的兴头一过,唐如云看看自己已经湿了小半个鞋头的鞋子,也觉得脚尖冰冷,哪里还想去踢雪,只恨不得早点回去屋子里烤火才是!
可唐元珲也明白了杨紫心的意思,此刻也摆出你非走不可的架势,死死挡在后面堵住唐如云的去势。
唐如云骑虎难下,皱着一张脸,看了唐元珲和杨紫心片刻,终于忿忿地转了回去,走在两人的前面。
唐元珲见着唐如云一走一踢,乐得不行,一边就弯腰想去帮杨紫心拍掉身后的雪。
杨紫心赶紧让开一点,没让唐元珲碰到自己:“男女授受不亲,你清理你自己的就是。”
唐元珲原本就没想到这一层,只顾着看唐如云的笑话,下意识才有这举动。此时被杨紫心一说,才意识到自己的举止不合,一下子也不好意思起来。
好在杨紫心基本上已经摸清了唐元珲偶尔会大大咧咧的性子,也没太在意,弯腰就自己去拍袄裙上的雪粒子。
可怜唐如云被迫走在前面踢雪,一根肠子都悔青了!
等杨紫心和唐元珲整理好自己,在去看唐如云,就见她正在前面磨磨蹭蹭,放在身侧的小手捏成拳,一看就是心生不忿,怨气十足。
杨紫心知道,这般小打小闹,定然也不能让唐如云长记性,便想了想,看向唐元珲笑道:“唐世子,听闻你武艺高强,我还没有正真见过,你若是愿意,不如给我与你妹妹舞剑看看?”
唐元珲有些愕然,看着杨紫心,不知她为何会突然提出这种要求。
杨紫心冲他眨眨眼,唐元珲只知道她此举定是另有深意,却琢磨不透,便先就答应了下来:“好,待我命人把剑取过来。”
唐元珲说着,就看向远处的一个仆人,招了招手,待那人过来了,又吩咐一二。
唐元珲和杨紫心不走了,唐如云一看也知道不用自己再踢雪了,已经是高兴得不行,至于唐元珲耍不耍剑什么的,唐如云完全不在意。
杨紫心趁着唐如云俯身去扫鞋面上的雪,立刻就凑到唐元珲身边,小声说道:“你等会儿记得给她几分颜色,怎么能震慑她就怎么来,只是千万把握分寸,莫要真的伤到你妹妹了。”
唐元珲一听,这才恍然大悟,杨紫心是想让唐如云知道自己的厉害,吓破她的胆了,唐如云也就不敢再到自己面前造次了!
唐元珲不由就赞赏地看了杨紫心一眼,差点就要夸出声来,亏得杨紫心用手肘敲了他一下,提醒他唐如云还在身侧。
仆人很快就把唐元珲的剑取了过来,唐元珲把剑拿在手里,比划了几下。
白雪本就是反光之物,此时唐元珲把剑一舞,那剑上的凌厉的光泽立刻就照在人的眼睛里,让原本不甚在意的唐如云都忍不住被吸引。
唐元珲本就身材修长,匀称有致,这大开大合之间,衣袂飘然,风姿绰约,在白雪亮剑的衬托下,越发显得英姿勃发。
就连杨紫心都不由要赞一句唐元珲。
唐如云更是没想到自己这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哥哥,一本正经起来竟是这么有模有样!
唐如云刚刚看得入迷,却见唐元珲手腕一抖,那利剑就凌空飞了过来,剑尖直指向唐如云。
“啊——!”唐如云立刻就惊叫起来,看着唐元珲一脸惊慌失措,连躲都不会躲了。
却见唐元珲翘唇一笑,脚尖一点就腾空跃出,一伸手就把那剑柄握在手中,而剑尖刚刚好停在唐如云的眉心前一寸!
唐如云瞪大双眼,看着那剑尖几乎要成了对眼,胸膛起伏几下,才呼吸进了空气,下一刻,她惊吓过度之下双腿就已经软绵,一屁股就坐在了雪地上,整个人都呆住了!
别说唐如云惊吓过度,就是杨紫心也被刚才那一幕吓到了,她可没想到唐元珲一出手竟是这般骇人,当真以为唐元珲是要把唐如云给刺死了!
唐元珲把剑收回,看着软坐在地上的唐如云,开口说:“如云,刚才我那剑术可好看?最后那一招可是能致人死地的,不过还好我手法到家,收放自如,你还是第一个体验我凌空挽剑的人呢!”
唐如云哆哆嗦嗦,看着唐元珲不知怎么言语。
杨紫心见了赶紧上前去把唐如云扶起来,又有些责怪地瞪了下唐元珲,怪他出手太过火。
好在唐元珲这般狠手还是有效果,唐如云在杨紫心的安抚下,总算回过了神,看着唐元珲的眼神里就充满了之前未曾有过的惧意,带着些惊慌,恭谨地给唐元珲请了辞,赶紧一溜烟儿跑了。
唐元珲见状心情越发舒畅,看着杨紫心道:“哈哈,紫心你的计谋真是好用,我看那丫头的模样,这段时间都是会老老实实了!”
杨紫心看着唐元珲开心的模样,也不忍苛责于他的过火,只好摇摇头失笑一番。
这一趟下来,杨紫心总算是帮唐元珲把烦恼处理了一二,看着已经下午时分了,杨紫心便想表示要回去,和唐家老爷夫人请辞后,唐元珲便把杨紫心送回了杨府。
唐元珲原本想要跟着下车,杨紫心瞪他一眼:“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只是逢场作戏,你不用演得这么足,赶紧地回去!”
唐元珲无奈,只好笑了笑,听从了杨紫心的吩咐,重新驾着马车回去了。
走进杨府后,杨紫心就看见杨老太君身边的嬷嬷走了过来,似乎是早就等候已久,就盯着杨紫心过去了。
“大小姐,老太君请你一回来就过去面见。”果然,那嬷嬷就已经开口请人了。
杨紫心心中已有计较,立刻便随着那嬷嬷去了。
杨老太君此刻正执着念珠,坐在椅子上敬佛,嘴里念念有词背诵着经文。
那嬷嬷领了杨紫心进去,便退出去了,一时间屋子里就只剩下杨老太君和杨紫心两人。
“祖母,紫心回来了。”杨紫心朝杨老太君福了福身。
其实那嬷嬷和杨紫心刚进来时,杨老太君就已经听到响动和对话,可就算是她早就知道杨紫心进来了,却还是硬要摆出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就等着杨紫心恭敬请安了,才慢慢睁开眼睛,看着杨紫心“嗯”了一声,把架子摆得十足。
杨紫心知道杨老太君心中终究是有疙瘩,唐元珲那事已经是个严重的警示,告诉杨紫心,她的命数始终是捏在杨家的长辈手中,除非她能豁出去不顾杨家嫡女的身份,否则,她就永远也逃不出去。
“今日去唐府,情况何如?”杨老太君把那念珠放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杨紫心敛眉顺目,规矩应答:“尚可,唐家家世好,家风自然也好,虽然近日新进了姨娘和女儿,但是后院事务比其他家族来说,已是简单许多。”
这番话说得简单,又暗含聪慧,一面说了客套话,一面又告诉杨老太君,自己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已经能够看得出家中后院的蹊跷。
杨老太君喝茶的动作就顿了一下,抬眼凝视杨紫心,而后者也不避不让。
“那你的意思是,唐家这门婚事,你满意?”杨老太君沉默了许久,终于开了口,一张嘴却是直接和杨紫心讨论起婚事来!
按理说,在天启国里,婚事基本都由长辈指定拍板,这子女孙儿的婚事,哪里有直接当面相询问的?
可杨老太君偏偏这么做了,而杨紫心也听得出杨老太君话中的试探,心中有些后悔。
自己到底还是锋芒太甚,原本想向杨老太君耍个不轻不重的性子,让杨老太君不要太过拿捏自己,却没想到,直接引起了杨老太君的反感!
情势比人强,杨紫心现在还无力对抗杨老太君,只得大气不敢出地低头道:“孙女不知,还请祖母为孙女定夺。”
现在只有暂且认输,把自己的命门递到杨老太君手里,就这么让她拿捏着,杨老太君才有可能不步步紧逼。
也就是这一刻,杨紫心原本想要放弃争斗的心,又重新燃烧起来。
好不容易重获新生,不管是怎样的难处,不管是对谁亏欠太多,这一世,她的命运都不能因此,再一次掌握在他人手中!
果然,杨老太君闻言,面色松动了几分,上下打量了杨紫心半晌,看她终于气焰全无,这才满意地笑了笑:“婚娶之事不是儿戏,我自会好好替心儿你打算,你就暂且回去等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