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大海捞针,其实也不全然是大海捞针,有可疑的人统共就是那个几个罢了,到时候再加上那柳成园班主提供的信息,一个个细细排查,说不准真的能找出什么来的。
陆靖然点点头,“这未必不是一个好办法,白先生刚死,我便让半夏去查过白先生的住处,可白先生素来是谨慎惯了的,这书房内除了我和他平日里来往的一些书信,就是半夏还有那些暗卫递给上去的信笺了,旁的倒是一点不对劲的地方都没有了。”
“只是白先生谨慎不假,聪明也不假,当年祖父将他留在我身边的时候便给过他丰厚田产和银钱,可当时也曾立下了字据,前提是白先生得终身辅佐于我,我还记得当时白先生说的话,他直说他无亲无故,这些银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便是祖父不给他这些东西,他也照样抚育我长大成人……”
“可这么多年来我发现白先生并不像是他嘴上说的那般清心寡欲,更是买了几处宅子了,既然如此,那他定不会白白给他身后之人办事的,不管是银钱也好,田产也罢,总归是有东西的,可他又将这些东西放到哪儿去了?”
顿了顿,他更是道:“所以我打算让半夏去白先生的老家去找一找看一看,说不准能打听到什么消息,更是让他们在白先生经常出入的地方,也去问一问……对了姝姐儿你可记得那日在柳成园瞧见的那妇人有什么特征吗?”
林姝摇摇头,“当时那戏堂子里头乱糟糟的,我只不过是瞥了两眼就见着那妇人走了,只看到她通身打扮不俗,应该是哪位贵人身边的妈妈……而且她个子不高,兴许我再次瞧见她的背影还能认出来。”可这段时间她却是连这中年妇人的人影都没有见到。
陆靖然含笑道:“罢了,你也莫要先这种事了,我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与你说了不过是叫你安心,没道理还让你更加担心呢!以后你没事的时候就去找祖母说说话,将岳母接过来陪你,或者去淮阴伯府找你三姐说说话就是了,能少出去就尽量少出去罢!”
一想到他的心尖尖宝贝出去让人说三道四的,他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林姝自然是应了一声,这一夜枕着陆靖然的胳膊睡得是格外踏实。
到了第二日起床,这陆靖然还是和原先一样早就出去了,珍珠只道陆靖然今早上压根就没有晨练,直接带着半夏就出门了,末了,还不忘道:“……太太,大爷方才临走之前还吩咐过奴婢,说是如今您的病刚好,一来得好好养着,二来得好好补一补,直说以后您早晚都得用一碗血燕粥,要奴婢盯着您用下才行。”
林姝皱皱眉,她素来不爱吃这些甜滋滋的东西,就算与小厨房交代过里头少搁些糖,可到底还是有些甜味的,更何况这血燕粥,她更是不喜欢吃了,“还是不用了罢,我素来不爱吃这些,吃别的滋补的东西也是一样的……”
珍珠笑道:“大爷也知道您素来吃不惯血燕粥,更是请了荣寿堂专做药膳的厨娘每日过来,将血燕粥煮好了再回去,说着荣寿堂小厨房里头的这位厨娘手艺高明,煮出来的东西味道不是一般的好……”
这未免大费周章了些!
林姝忙摇头,“这怎么能行?那妈妈本就是祖母身边的人,如今祖母还有几分咳嗽,本就是该用些汤汤水水的,若是那位妈妈经常来咱们榕园,耽搁了给祖母煮汤的时间怎么办?”
“这也是老祖宗吩咐的,大爷想了想便也答应了。”珍珠嘴角含笑,这老祖宗待所有人都好,可待大爷和大太太却是最好的,原来夫人总是怪老祖宗偏心,可也得看看老祖宗的偏心到底值不值得,“老祖宗直说您身子扬起来了,和大爷和和美美的,她才最放心,这病也就能早些好了。”
“更何况那做药膳的妈妈也收了有徒弟的,每日那位妈妈将药膳炖在小炉子上,交代别人盯着,自个儿再来榕园给您煮血燕粥,也耗费不了多少时间,到时候再每个月给她涨些例钱就是了。
林姝听了这才放心多了,用了血燕粥,还是去荣寿堂给老祖宗请安了。
纵然昨日老祖宗已经吩咐过她今儿不必过去请安,可她想着自个儿压根没有那般娇贵,更想着去陪老祖宗说说话,便带着珍珠和芸豆过去了。
等她到了荣寿堂的时候,天色大好,满院子的阳光,老祖宗正在修剪花枝了,就算是嘴上说着埋怨她过来的话,可脸上却是露出几分高兴的神色来。
其实老祖宗心里头也苦,大儿子刚娶亲便战死沙场,二儿子死无全尸,如今唯有小儿子和一个庶出儿子了,小儿子虽孝顺,可媳妇却是个厉害的……至于那庶出儿子,她知道他孝顺,可老二媳妇一样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更别说那陆敏之了。
前段时间她不过当着陆敏之的面儿将一匹好料子给了林姝,陆敏之便借口身子不爽日日没来请安了。
她压根就没打算勉强。
这么多年陆敏之从她这儿捞的好东西还少了?难不成自己还非得事事顺着陆敏之?还真是稀奇了,她自己的东西,她愿意给谁就给谁,还能容得了一个晚辈非议?
连小章氏都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这陆敏之还真的被惯得无法无天了!
可如今老祖宗却压根没去想这些糟心事儿,如今一边侍弄花草,一边与在一旁给她打下手的林姝说话,脚边的两只京巴狗嬉闹着,她只觉得心情是难得的好,“原先当姑娘的时候总是不愿意侍弄这些花花草草,总怕伤了自己的手,怕弄脏了自己的新衣裳,如今年纪大了,反倒是有其耐心了,瞧着自己伺候出来的花儿草儿长得好,心里头也舒服。”
“若叫我日日在佛堂跪着,我可做不到,总觉得老天爷是长了眼睛的,谁好谁坏,咱们看不明白,那老天爷也看不明白了?有些人啊,嘴里满口仁义道德,手上却做的都是一些龌龊事儿,便是日日朝着寺庙里头丢银子,这老天爷只怕也不会理会她的!”
林姝自然听出这话中的深意来了,“祖母说的没错。”
方才她来荣寿堂的时候正好见着小章氏刚离开,小章氏离去的时候,脸上满满的都是怒气。
方才老祖宗也与白妈妈说了,今儿她压根就没有见小章氏的意思,可偏偏要晾着小章氏,一直晾了小章氏大半个时辰,小章氏实在等不住了,这才与白妈妈说明儿再过来。
小章氏心里头怎么高兴的起来?
她不是那刚进门的媳妇,要日日到婆婆跟前立规矩,更何况,她刚嫁进宁国公府都没有日日给老祖宗立规矩,如今她嫁进宁国公府都快二十年了,膝下更是有一个嫡出的儿子,按道理说她什么时候腰杆子都挺得直直的,老祖宗此举分明就是打她的脸!
林姝心里知道,可却装作不知道似的,“我觉得祖母这话说的有道理,只要心里头有佛,日日行善,老天爷都是看得见的,更何况那佛堂里的熏香香气太重了,本就对身体不好,这一跪又是大半日的,年轻人都挨不住,更不要说那老人家了!”
就像她上一世被幽禁在成安侯府的时候,最后落了一身的病痛,每到夜里疼的睡都睡不着。
“谁说不是了!没想到我这孙媳妇也是极聪明的!”老祖宗笑吟吟地将剪刀递到她手上,林姝接过那剪刀,又放到了一旁小丫鬟端着的托盘上,更是搀着老祖宗朝着内室走去。
老祖宗走的慢,林姝的步子也很慢。
等她们俩儿到了内室净了手,小丫鬟便端上来几碟子糕点上来,老祖宗含笑捻了一块到:“你们家那位五妹妹怎么样了?”
之前林怜可是成为了京城的笑柄,这件事京城上下几乎没人不知道了。
林姝也知道,老祖宗这是在同她唠嗑了,这是同她亲近,旁的不说,老祖宗什么时候与小章氏说过这样的话了,“说的是好像过几日我五妹妹就要抬到成安侯府去了,毕竟她之前和成安侯府世子爷已经闹出那样的丑事来,便是之前成安侯府一直没有动静,也是怕陈家不高兴,怕新进门的成安侯府世子夫人不高兴,可有些时候意思意思也就得了,若是事情拖得太久,只怕谁面上都不好看。”
其实那陈家二姑娘也不过是想给林怜立立规矩罢了,若她真压着不让林怜进门,这陈家、成安侯府、信中侯府三家的名声都坏了。
毕竟陈家二姑娘可是上一世的八皇子妃,人极为聪明,这样的盘算不会打过来,因为她一人小性子毁了三家人的名声,这样的事情她不会做,更何况如今她才嫁给邵圣平,正是与邵圣平琴瑟和谐的时候,哪里会为了这么一点区区小事与邵圣平离了心?
如今林姝再想起邵圣平来,心里头可是波澜不惊了,只想着上一世邵圣平心心念念的则是陈家三姑娘,那这一世了,事情会不会有所变化?邵圣平会好好与陈家二姑娘过日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