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要的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多,只是偶尔可以触摸到他、感受他的呼吸,就够了。
此时抱着他,我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又像整个世界都环着我,四周皆是安稳的气息,山风也变得温和起来。
司马青空替我摘掉沾到衣服上的枯叶杂草,我微微昂起头看他,他的侧脸好看极了,阳光打在脸上,比之前好像明亮了许多。
我猛然想起,他好像比以前瘦了,看起来憔悴了许多,头发也比以前长。
我伸手抚摸着他的脸,心疼地说:“你瘦了。”
他低头,轻笑,握住我的手,脸在我的手掌噌了噌,说:“因为想你。”
“讨厌!”我抽回自己的手,仍然感到害羞。
“别动,身上还沾有枯草呢。”他再次将我抱住,一下一下地替我摘除,我闭上眼睛享受着,心里翻涌的是叫做“甜蜜”的东西。
他一直轻柔地说:“什么都不要怕,知道吗?一切有我,我保证再也不会冷落你,你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打电话一定接、短信一定秒回……我司马青空从现在起就是遇之的奴才好不好?”
“我不要奴才……”他的比喻好奇怪,而我又怎么舍得他做什么奴才。
“那……你要什么?”
“我……我不会向你要很多,我知道你忙,我也不会每天打扰你,只要你肯十天半个月的跟我说说话就行,之前,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可是……”
“以后我会听的,你说什么我都听。”他握住我的手,低头,亲吻我额头。
“真的?”
“真的。”
“好、好。”
“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你真的因为我,和学校的男生都保持距离?”
我感受到,他的手微微用力,心脏,也跳的快了起来,我知道他是在等待我的回答,带着焦急、紧张的心情,他情绪的变化,让我一阵开心。
“当然了,你说的嘛,不让我喜欢别人,那自然要保持距离了。”
“也就是说,有很多男孩子喜欢你了?”他的声音略微低沉,似有不悦。
我坐起来,抬头看着他,的确,他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平静,嘴巴紧抿,皱着眉头。我伸手摸着他的眉毛想要将其捋直。
“你在生气吗?”
“我能不生气吗?你离我那么远,身边还有那么多的追求者,万一……”
“我不会的!”等不及他说完剩下的话,我慌忙打断,坐直了身体,一阵严肃,见他吃了一惊,我接着说:“我又不喜欢他们,你生气什么?”
“那你喜欢我吗?”他突然扬嘴坏笑,朝我靠近了些。
我大概是有了惯性,照着以往的习惯,脱口而出:“不喜欢。”
“哈!这么快就反悔了?明明刚刚哭的梨花带雨,说爱我,爱到无法自拔,离不开我……”他大笑着,突然瘪着嘴,学我的样子调侃我。
我脸一红,慌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生怕被别人听到、看到,吓得朝四周看了看,然后怒视着他说:“不准学我!”
他伸手一下子拍下我的手,仍旧打趣地说:“爱上我这样的大叔,该是你多幸运的事,你看看你,怎么还一副嫌弃的模样,你这可伤了我的心、我的心啊。”
“你……你讨厌!”我伸手狠狠拍了他一下。
“啊……”他吃痛,身体颤了下。
“对不起,我打疼你了。”我慌忙伸手摸他的手臂,想要轻抚掉那疼痛。
“没事,我皮厚,不怕疼。”他还笑着。
顺势,我也替他摘掉身上的枯草,他穿的这身毛衣,又恰好很容易沾上灰渍等东西,我摘着摘着就走到了他后背。
“呀,你背上好多枯草啊,我给你拍掉吧。”
“不用!我们回庙里去吧,我把这身衣服换掉就是。”他突然转过身子,不让我拍,我伸出的手,就落了空。
看着他要站起来,我伸出双手按住他的肩膀,说:“不许动,你刚刚替我摘掉了身上的东西,我也要帮你。”
司马青空不再动弹,却捏紧了拳头,让我一阵疑惑,但也来不及细想。
于是我伸手开始轻拍着他的后背,看我发现,我每拍一下,他都颤抖一下,即使我拍的很轻。
他的拳头也捏的更紧了,我都听见了“咔咔”的声音。
“好了吗?我们走吧。”他催促我,让我更觉得奇怪,拍掉大部分杂草后,毛衣上的划痕才显露出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撕开的,我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等下!还有点,我给你摘掉。”
“好吧……”很明显,他回答的很牵强。
我趁着摘枯草的时候,向他的领口看去,一边说着一边翻开他的衬衣:“这里也有枯草,等我摘……”
我说不出话了,司马青空他、他在流血!
衬衣领子下,已经被染红,我的手僵在那里,整个身体也动弹不得,心,骤然紧了下,开始卷曲般的绞痛。
“怎么不说话了?”
他的话让我清醒,我大脑猛地炸响,有了恐怖的想法,然后伸手拉扯着他的衬衣,哭着说:“你流血了、流血了……”
他身体一抖,反手抓住了我的右手,我只好用左手仍旧大力扯着他的衣服。
“遇之别看!”他沉沉说道。
“你放开我,我要看,我要看!”
我奋力挣脱出他的禁锢,于是双手翻着他的衣领,他忽然转身,抓住了我的双手,我没了所有的力量,低着头失去了心智般地说:“我要看、我要看……”
“遇之,看着我,看着我!”他松开我的一只手,伸手抬起我的头。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此时忍住疼痛仍旧不忘安慰着我,脸上满满的是对我的爱怜和紧张,我再一次没用地泪如雨下。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推你,都是我害得你受伤,你让我看看好不好,好不好?”
“不是跟你说了嘛,我皮厚,不疼。”
“你骗人,你都流血了。你很疼对不对,我知道的,我看到你在发抖,你还捏紧了拳头,你为什么不骂我,这都是我的错。”
“遇之听我说,你没错,你不要总是将错误揽在自己身上。”他握住我的肩膀,表情严肃。
“是我的错!你那么高,被我推倒在地,我还砸在了你身上,这地上还有石头……我该怎么办?你流血了,我怕,你不要出事,你不能出事……我们下山去医院吧,现在就走!”
我站起来,伸手拉着他,犟的一塌糊涂。
司马青空右手撑地,艰难地站了起来,强笑着说:“没事,老头儿那儿有药,我们回庙里,擦擦药就行。”
我回头看着我们刚刚躺过的地面,确实有很多石子,更有很多只露出尖尖一角,恍惚之中,我似乎还看到了血。
我紧紧握着他的手,皱眉:“不行,去医院!”
他将左手搭在我的肩膀,低头看着我笑着说:“首先,下山就得一个多小时,还得等公交,到了医院我这伤口都愈合了,其次,你知道我有低血糖,我现在饿了,我想回去吃点东西。遇之啊,听我的,我们回庙里吧。”
事事他都想的很全面,我毫无反驳之力,抽了抽鼻子,擦了下眼泪,一手握着他搭在我肩膀的手,一手揽着他的腰。
“好,我听你的,我们回去。”
“嗯,这才是我的好遇之。”
我扶着他,很快走出林子,朝山上走去,幸好我当初跑的不算太远,抬头,已经可以看到山上石墩子了。
“疼不疼,我们很快就到了,再忍一忍。”
“呀,遇之对我这么温柔,这伤受的真值……”他轻笑。
“胡说!我不要你受伤。”
“我不受伤,你能对我这么好?”
“我能!”
“真的?那你以后可不能气我哦,得对我温柔,听到了没?”
我知道他这有点‘趁火打劫’了,知道我在内疚的时候会什么都听他的,可是若没有我的歇斯底里和任性,他也不会受伤的,所以,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他。
“嗯,我以后都对你温柔。”
他忽然停住了脚步,低头看着我,眼里满是惊讶。
“怎么了?是不是又疼了,那我们赶快走吧。”我睁大眼睛,有些慌乱。
可司马青空却低头,覆在我耳边轻轻地说:“温柔的遇之,真的好美。”
从他嘴里呼出的气,散绕在我耳边、脖间,我分明感到一阵火热爬上我的脸,蔓延到了耳边,还有一种酥麻的感觉。
“这么容易脸红的遇之,也好美,连耳朵都这么红。”司马青空的话不停息,话语间,他又吻了吻我的耳朵。
我的右手不禁抓住了他的衣服,心脏似乎都要跳了出来,只觉得耳朵更加滚烫。
“好了,我不捉弄你了,走吧。”他终于抬起了头,站直了身体。
“哦……”,话语,似乎堵在了咽喉,没了声响。
“不知所措的遇之,也好美。”他又说了一句。
这次我没有那么慌张了,抬头瞪着他:“你最讨厌了!”
“啊呀啊呀,刚说会对我温柔,这会儿就开始吼我了呀。”
“谁让你总是欺负我。”我撅嘴,表示不服。
“我可是在说实话哦,我们遇之怎么样都美。”
“行了,已经到了,慢点,小心台阶。”我担忧地看着他。
门口的食盒已经不见,我想,安爷爷已经拿到厨房了吧。
走到了院子,我开始大喊:“安爷爷!安爷爷!你快来啊!”,喊了几声都没人应,我急得直跺脚。
“遇之,不要着急,我不疼。”司马青空收回了搭在我肩膀的手,一脸的轻松自在。
但我哪里管的了那些,满脑子都是他流血的样子,拉着他的手,朝房间走去,仍旧大喊着:“安爷爷!你快出来啊!”心急之余,已经有了哭腔。
刚走到房门,就看到安爷爷从他的房间出来,打着哈欠说:“黄丫头,怎么了,这么着急?”
“他流血了……”
顿时,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听到了我的话,安爷爷的懒腰伸了一半,顿时停在那里,满脸疑惑地地看着我和司马青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