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身边坐着林珑，米因不在，洛离看了一下，过去打了招呼就坐下了。
在他们对面，陈妈高兴的给她和邹邹端了茶过来，还笑盈盈的问她们想吃什么给她们做。
邹邹礼貌的叫跟米扬和林珑打了招呼，然后坐在了洛离身边。
他们家的事情她是不知道的，也不太明白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父亲，这是她对米扬的第一感觉，虽然看着很和蔼，但看着他就会想起洛离身上的那些伤痕，畸形的肉，有些不太直观的脊柱，那些都是他留下的。
这大概就是表里不一？
“你是邹邹？”
米扬对邹邹微笑着，很和蔼，和蔼到根本无法把这个笑容可掬的中年和洛离背上的上联想在一起。
“叔叔好，我是邹邹。”邹邹转头看了一眼洛离，后者也正好看着她，再回头时候脸上笑容灿烂，“我是洛洛的女朋友，很高兴见到您。”
米扬没有丝毫被惊到的样子，好像是早就知道这个事情一样，在他眼里，洛离就是同性恋，无所谓身边站着谁。
身边的林珑被惊讶到了，满脸的不可置信，瞪大眼睛看着洛离，这么好看的女生，不该是同性恋啊！
洛离微微看向了林珑，胆微笑着对邹邹说道，“那位是我的继母，叫阿姨。”
“阿姨好。”
邹邹微微颔首，乖的不像话。洛离突然就很想和她亲近，碍于这里人多，只是在隔着一点空隙的沙发上握住了她的手，微微的握住，不重，也很有力量，不容忽视。
米扬也看见了这些小动作，纵使心里有些想法，面上也丝毫没有变，依旧还微笑着，“邹邹啊，我听说你常驻法国，这是第一次来宁市吧？”
邹邹微微点头，既赞同又否定他的话，“我的确常驻法国，但祖籍是宁市。”
“邹邹多大了？我怎么看着像是未成年呢？”
身边的林珑笑着出声，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但这都不要紧，邹邹微笑着，“阿姨眼神真好，但我刚成年，虚岁十九。”
林珑似乎又惊讶了一下，随即笑开了来，“哟，还是刚成年呢，我说看着就这么真灵气。”
邹邹微微笑着，“阿姨说笑了，洛洛可不喜欢别人说我显小呢。”
那轻握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十字相扣，洛离另一只手端起茶杯来，抿了小口，觉得味道有些重，叫陈妈换了两杯橙汁过来。
米扬轻笑了一声，淡淡道，“我喝茶习惯了，倒是忘了你们年轻讲究养生，早该让陈妈给你们现榨的。”
洛离也配合着笑了笑，“我还以为爸爸只喝酒呢，倒是不知道跟着阿姨学喝了茶。”
林珑淡淡的笑着，“小米这是哪里话，这上等的毛尖，清肺润脾倒喝着对身体好。”
洛离端起果汁喝了口，淡淡道，“是吗？我对这些没什么研究，阿姨费心了。”
“陈妈，下次果汁不用加糖，怪腻。”
邹邹一直在看着米扬，听到这话狐疑的喝了口，却是有些甜，抿了小口就放下了杯子。
“好勒，小涵也长大了，换口味了。”
“邹邹不喜欢喝甜的。”
一句简单的话却让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扬了扬眉，这语气，宠溺的却不失霸道，这话哪里是在说果汁，完全是在宣布主权，也是在告诉这屋里的人，她是认真的。
邹邹有些不好意思的朝洛离吐了吐舌头，又回头对陈妈说道，“别听她的，只要是陈妈调的都好喝。”
陈妈被她逗的直点头说好，夸她嘴甜，洛离还有些不满似得说道，“陈妈都不喜欢我了，我说的都是瞎说的了。”
邹邹捏她手心，“多大了还撒娇？”
洛离更来劲了，看着邹邹说道，“可我也是小邹邹的宝宝啊。”
邹邹笑着推开她的脸，“倚老卖老。”
洛离也不恼，任她推，余光全是米扬。
莫斯在墓碑前坐了很就很久，那些被打开的酒都被她一个人喝了，酒是喝完了，只是人越喝越清醒。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我决定嫁给他，下一次，我和他一起来看你，好不好？”
这是路异听到的唯一一句话，也是莫斯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话之后就睡着了，沉沉的睡去了，就连被人裹着外套拦腰抱起都没发觉。
李眴意本还在墓园门口等着的，看见路异来了就告诉了他莫斯的位置之后就走了，一起走的还有尼椹和魏小智。
“647？”
清晨的第一缕光照在脸上的时候，莫斯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至少这个房间，她未曾来过，不止是房间，就连窗外的景色都让人那么陌生。
难道在梦里？莫斯有些懊恼的敲了敲头，昨天喝了太多酒，直接效果就是现在的头很痛，痛到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梦里有陆思齐，有路异，三个人说要一起去旅游来着，可是这里哪里？梦里的酒店？不会吧？
这个不算是豪华装修但是很精致，很白的地方，看着很像是路异的风格，白花花的一片，完全是他那个有洁癖的人能装修的出来的。
难道路异住酒店都要求要这么的白？干净？莫斯看着镜子里的自觉，揉了揉头顶上的乱发，微微眯起了眼睛，那自己是不是这个房间的败笔？
一缕坏了一锅粥的老鼠屎？
思考了会儿，莫斯进入了浴室，没有换洗的衣服，浴室里只挂着一件大号的白色浴袍，来不及想那么多，洗完澡就裹着那间大号的浴袍出去了。
然后，再次看到的那张床的时候，床上那个人是谁？莫斯眯起了眼睛，路异？
看清楚来人之后，下一秒便扑了上去。
路异被这没来由的热情给吓到了，赶紧伸手去护着她，怕她摔了，就这样一手拖着她的臀部一手揽着她的腰，将她放在了自己腿上。
“睡得好吗？”
他低头亲了亲她额头，她刚洗澡，用的是自己常用的沐浴露牌子，和他一样的味道，很舒服，很想亲近。
“好啊，好想你啊。”
莫斯歪鸡了几句才想起来他身上还有伤，赶紧忸怩着身子要从他身上下来。
路异睨了她一眼，“怎么了？”
头上的纱布换成了小号的，身上的纱布也被衣服遮住了，只是他头上的那个伤口还是让莫斯看着触目惊心。
“你身上有伤，我得下来。”
“没事。”
路异淡淡的应着，这么小的伤，他是不怎么在意的，他在意的是他的莫斯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心里不舒服，有没有受委屈？
挣扎无效的莫斯也就放弃了挣扎，只是也不动了，安静的趴在他的胸口上，尽量减少他碰到他伤口的可能性。
“这几天住哪？”
一句这几天过的怎么样硬生生都被路异憋了回去，到了嘴边硬是说成了这几天住哪儿。
莫斯淡淡应着，“李眴意家的酒店。”
路异睨了她一眼，“怎么不回家？”
莫斯：“难得打扫。”
路异：“那李眴意住哪儿？”
莫斯：“也住酒店。”
路异：“一家酒店呢？”明显的语气不善。
莫斯却装作不懂的样子，“是啊，酒店都是他家的，跑去别家的他妈该不好想了。”
路异：“他妈妈认识你？”
莫斯：“他妈妈催婚呢。”
路异挑眉，“李眴意？他还才多大？”
莫斯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笑了声，“高中班上，他是年纪最大的，俗称我们班老大，主要在老！”
路异也笑了出声，很快就正经了，“远熙没回来？不然这次就可以跟他领证了。”
莫斯轻哼一声，“你就知道？人家算盘打得精嘞，远熙就是瓮中鱼，随时逮捕。”
嗯，是这样，安静。
安静，气氛突然变得很安静，然后过了很久，在莫斯快要睡着的时候，路异再次出声了。
“休息好了没有？”
莫斯唔了一声，歪着脑袋说了几句估计自己也听不懂的话，又安静的趴在了路异的胸口前。
“睡好了跟我去见我爸爸。”
这是一个陈述句，也不需要回答，莫斯迷迷糊糊的应着，很快就睡去了，倒是抱着她的人扬了扬嘴角。
“我保证，就这一次。”他喃喃道。
这个功利的家，我也不喜欢，但我没有选择，所以，请给我一个机会，就这一次，保证没有下次，好吗？
邹邹把陈妈哄的高高兴兴的，意料之中的被留下来吃晚饭，邹邹被陈妈拉进了厨房帮忙，洛离则被米扬叫去了祠堂。
那条通往祠堂的小路被返修了一下，铺上了鹅卵石，但是穿着鞋子踩上去没多大的异样，很舒服。
记得上一次来这里是七年前，这条路，祠堂的小门，里面类似四合院的小院，那个最小的房间，那个放着她母亲遗像的小屋。
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又熟悉着，七年了，上一次来的时候因为莫斯的事情向他求情，去查凶手，借钱，借物力。
最后也是她妥协，她知道自己的优势，也知道自己的劣势，她对米扬，除了那表面上的亲情，那良好的形象，别无它用。
离开了七年，这里早已经忘了她，也有了另一个人撑起了米扬的慈父形象，她更没什么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