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整夜整夜的抽烟，眼睛因为熬夜已经变得血红。
孩子不能不上学，媳妇不能不治病。
可是，家里头本来就没什么出产，现在也就剩下了一条路，借钱。
第二天，天还不亮，男人就从家里头出去，骑着自行车去了几个亲戚家。
可是晚上回来的时候，眼窝深陷，看起来更加的憔悴了。
黄武没敢问，只是给父亲端了一杯水。
父亲看了看黄武，眼神凄凉，问“还有酒吗。”
黄武点头，把剩下的半瓶老白干给父亲拿了过来。
男人一口咸菜，一口白酒，眼神苍凉。
喝完了酒，男人站起来，走到了外面，用手搂住了那一颗枣树，嚎啕痛哭。
声音凄凉，宛若受了伤的野兽一样，触目惊心。
黄武看着父亲的背影，蜷缩在角落里，眼泪也是扑簌簌的落下来，心里头充满了恐惧。
那一刻，黄武感觉整个世界可能在下一秒就会毁灭，一切都要完蛋了。
那一夜，他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天已经亮了，他的身上是父亲穿衣的外衣，还带着旱烟的味道。
父亲却是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院子里空荡荡的。
黄武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什么，身体不停的哆嗦，越发的凄凉。
下午的时候，院门口传来了掷地有声的脚步声，一个男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是父亲，父亲虽然疲惫，但是精神看起来好多了。
“我带你娘去看病。你自己在家里好好的。”父亲说着扔给了黄武一百块钱，崭新崭新的。
黄武沉默，看着父亲怔怔出神。
父亲背心娘离开了院子，越走越远。
半个月以后，父亲和娘回来了，两个人看起来都白净了好多。
就在父亲和娘回来的当天晚上，一个男人开着车子来到了他们家，逼着父亲还钱。
父亲笑了笑，说“现在没钱，有了钱一定还你。”
那个男人就告诉手下打人，父亲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直起腰。
黄文含着眼泪听弟弟说完，脸上露出来阴森森的神情。问“那个人叫啥。”
“疯狗，是咱们镇子上有名的混混，放高利贷，要是不还钱，听说天天拿着砍刀堵你家门口。”黄武说。
“洗洗睡吧。”黄文笑了笑，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随后，直接躺在了床上。
在镇子的东南角，有一个酒店，叫做来顺酒店，听起来相当俗气的一个酒店。
酒店挺大，平时都是镇上的领导，还有一些个社会上混的人。
今天，来顺酒店里面相当的热闹，因为今天是疯狗的四十五岁生日，来了好多人，包括镇长，派出所所长，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一些人。
一个大厅里，摆着六张麻将桌，疯狗这些人酒足饭饱以后，正在打麻将。
桌子上堆得乱七八糟，都是钱，红色的钞票，已经堆起来小山，看起来彩头不小。
“疯狗，你小子今天点子挺幸啊。”在大厅的正中央，有一个桌子，坐着四个人，面对北是一个大胖子，脸上有一个刀疤，面前放着好多钱，估计有几万块。
说话的男人是一个白胖子，坐在这个男人的对面。
“镇长，您真会说笑，是大家给我疯狗面子，社会上，没有大家的帮衬，活不下去啊。”脸上有刀疤的男人笑嘻嘻的说。
“草，知道就好，今天晚上可是要好好的爽一下，你有问题没，不行我这里可是带着威哥”坐在疯狗左面的人说话，脸色微黑，也挺胖。
“所长大人有雅兴，我这里没问题。”疯狗笑了笑说。
几个人正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话，外面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趴在疯狗的耳朵边上低估了几句。
疯狗笑了笑，说“没事，有几位领导在这里，害怕什么。”
“怎么了。”派出所所长问。
“有一个男人正像咱们这里走过来，看起来是来找茬的。”进来的那个男人如实回答。
“草，告诉外面的弟兄，如果不听话就给我弄他，出了事我负责。”所长说。
疯狗笑了笑，看了那个男人一眼，说“所长都发话了，知道该怎么办了。”
男人点头，转身出去，随后又叫了五六个人，手里头拎着半米左右的开山刀，直接朝着远处走了过去。
来顺酒店并没有在路边，当初这么设计就是为了在路口有人放哨，有什么不对，里面的人才能够第一时间离开。
在通往来顺酒店的路口，有一台金杯面包停在哪里，三个人正面对面的站着。
两个黄毛，抱着肩膀，正在冷冷的看着对面的年轻人。
“我过来是找疯狗的，我给你们最后一分钟。”男人说话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冰冷。
“草，你以为你是谁，这里不能进就是不能进。”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两个黄毛的后面传了过来，正是刚刚进去报信的那个男人，身后还跟着五六个人，手里头拎着长刀。
“我告诉你，我叫黄文，小疯狗有话说。”黄文终于说出来自己的名字，因为他实在是不愿意弄这几个人。
“卧槽，你也不看看你的德行，我们老大怎么会认识你这样的穷酸货色。”一个黄毛嘲讽的说。
黄武抬起来手，看了看时间，说“我给你们的时间已经到了，”说完就迈开两条腿往里面走。
两个黄毛看见面前的这个什么黄武硬要往里面闯，一左一右直接出手，两个拳头直接砸像了黄文的面门。
可是，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黄文的身子突然一晃，人已经到了两个人的近前，随后双手向前一推，砰砰两声，两个黄头发青年已经是飞了出去。足足有十几米远。
黄武脚步不停，仿佛进入无人之地。
后面的几个人看了，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索性手里头有家伙，于是，纷纷举起来长刀，直接就冲了上来。
长刀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冷冽的寒光，并且带出来破空之声。
黄武冷冷的笑了一声，随后脸上浮现出来无边的杀意。